這樣的情況,也在方寶的意料之中,他不由得沉思起來,可以肯定,雖然那五名黑道大哥害怕北雄幫,可是在那大惡人的挾迫與利誘之下,還是對三名加入了北雄幫的黑道大哥動了手,從目前的實力上分析,無論是本身的力量還是跟隨的黑道大哥勢力,他都還遠比不上那大惡人,如果硬拚,絕對是不明智的,但如果坐視不管,卻不免讓那些跟了他的大哥寒心,這實在是一件進退兩難的事。
聽著方寶的電話這邊沉默,凌展的聲音則道:「寶哥,我有一個建議,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一直以來,凌展的話雖然不多,但方寶知道,他是一個心頭有數的人,絕非普通的魯莽之輩,否則他也不會把黑道這一塊的事放心的交給此人了,聽著他的話,趕緊道:「哦,是什麼建議,你快說來聽聽。」
凌展道:「從我到達瀋陽開始,也在分析那個大惡人的做事手段,一直感覺到他一步一步的走得並不急,而且在廝殺的時候非常小心,雖然快拿下東北四大城市的黑道控制權,可是政府和媒體都沒有什麼風聲傳出來,這當然是他有可能買通了一些人,但也應該是他做事謹慎,不想把政府或者媒體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去,所以,他越是怕的事情,我們就越要鬧大。」
凌展對那大惡人的分析絕對是沒有錯的,方寶立刻道:「阿展,要怎麼把事情鬧大,你說說看?」
凌展繼續道:「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如果去硬拚,一定要吃大虧,而且估計那大惡人就像是在『麗泉山莊』一樣,想引我們去進入陷阱好一舉殲滅,這樣就省事多了,因此我們應該以牙還牙,去砸那些黑道大哥的場子,但絕不能派太多的人去。」
方寶道:「不多派人手,怎麼能砸那些黑道大哥的場子?」
凌展跟著道:「當然可以,廖勝義告訴我,他能從部隊裡悄悄搞些已經被淘汰,但還能夠用的手榴彈出來,我們可以派人混進這些黑道大哥的生意裡,引爆手榴彈,你應該知道,在城市裡如果出現了手榴彈爆炸案,絕對是一件特大案件,會引起政府與警方的高度重視,媒體會弄得全國都知道,而真要是政府狠了心,展開像重慶打黑那樣的行動,他前段時間所花的心血將化為烏有,而且自己也會引來警察追查底細,因此一但我們把事情鬧大了,他反而會停歇下來,跟著他的那些黑道大哥也不敢亂動,這樣我們不僅挽回了些面子,還能夠得到緩衝發展期。」
聽著凌展的話,方寶是心中大喜,因為他知道,從重慶打黑風暴之後,就像是給了全國的黑道大哥一記當頭捧喝,讓他們認識到了政府的權威與力量,因此個個都非常忌憚再遇到這樣的情況,在黑道上的所作所為也收斂了不少,凌展把事情鬧大的想法,的確是打到了他們的軟肋,因為自己一方反正實力就弱,而且已經被逼轉到了地下,政府的大棒能夠打到的很少,而那些加入了天狼幫,得了地盤與生意的黑道大哥就慘了,只要被捕,然後招出了天狼幫的事,這樣的黑道規模與發展迅速,那絕對是一樁驚天大案,就算大惡人擁有強大的後台,也極難包得住,那麼這個二十幾年前公安部就掛了牌現在又死灰復燃的天狼幫和它背後的那個多半是假天狼的大惡人麻煩就大得很了,別說還想繼續發展,在強大而密集的國家偵查下,他的真面目也極容易被揭穿。
當下,他立刻道:「阿展,這是一個非常好的主意,去做吧,記住,用手榴彈的時候可以把動靜鬧得大些,可是不要傷到無辜。」
凌展道:「寶哥,你放心,我會有選擇性下手的,不會亂傷人。我這就去安排買手榴彈的事,然後制定合適的下手目標,有什麼會再跟你聯繫的。」
說著,他便掛斷了電話。
而方寶放下手機,將最後一口牛奶喝完,心中也是感慨,凌展的確是自己的好兄弟,也是他目前的兄弟中唯一能夠幫他做大事的人,智力與身手都算是一流,只遺憾的是槍戰經驗太少,否則有什麼行動和此人連袂,成功的機率會更大的。
就這樣過了一周,凌展那邊沒有任何的動靜,自然還在準備之中,這一天萬名揚來找他,卻是滿臉的開心,說江凝雪翹家了,一定是想躲避和徐家的婚姻,而江家已經報了警,在滿世界的尋找,可惜他不知道江凝雪在什麼地方,否則必然會去幫她。
方寶當然心知肚明,但江凝雪打了招呼,他又不好給萬名揚說,不過這個女孩子再在他那裡住下去也不是什麼辦法,趁著這段時間他沒有什麼事,還是把事情辦了好,但要跟江凝雪說清楚,只要他演了這場戲,無論能不能成功退婚,那塊地都應該真正轉讓給他。
晚上方寶特意回去早了些,不過也有八點多了,進門在客廳裡沒有見到江凝雪,聽到廚房傳來聲響,便走進去一看,頓時見到江凝雪正在天然氣灶前忙碌著,向上面的鍋裡看了看,只見到黃黃黑黑的小半鍋不知是什麼東西,而在她的手裡還拿著一本書,似乎是在照著書本做飯吃。
知道江凝雪這些天吃泡麵吃得膩了,又不想出去吃,自己買來了烹調書與材料在學著做飯,從顏色上看雖然知道她做糊了,卻拍了拍手笑道:「好香,好香,想不到江大小姐還有這麼一手頂呱呱的廚藝,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哪裡知道,江凝雪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跟著「哼」了一聲道:「你少在那裡拍馬屁,我是在做咖喱牛肉汁,不過只顧得看書,沒掌握好火候,弄得糊了,今天算是失敗,明天再做一定可以成功。」
一邊說著,她就端起了鍋,準備把東西全數倒進了廚房裡的垃圾袋裡。
方寶今天有心和她溝通溝通,而且這畢竟是江凝雪第一次學做飯,無論如何還是應該捧捧場以示鼓勵的,當下手一伸,便把鍋從她的手裡搶了過來,然後去取來了碗筷,把那鍋裡半黃半黑的物事舀了滿滿一碗,然後拿筷子刨了一口進嘴裡,頓時感覺到不僅咖喱汁弄糊了,而且還特別的鹹,牛肉也老得咀不動,但這絕不是他吃過的最難吃的東西,當下便大口大口的很快將一碗全部吃了下去
江凝雪剛才已經嘗過自己做的咖喱牛肉汁,實在是難以下嚥,因此沮喪得想全部倒掉,沒想到方寶居然吃得如此津津有味,覺得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遭糕,心情便好了些,自己也去添了一碗吃,不過只吃了兩口,就沒什麼胃口了,放在一邊道:「你要是覺得香,就全部吃光吧。我去吃泡麵。」
方寶已經吃過飯了,再吃這麼一碗鹹鹹的,牛肉又嚼不爛的物體,肚子裡實在撐不下,就道:「放在這裡,明天早晨我吃,雪雪妹妹,你去客廳坐,我給你泡方便麵,有事情給你商量。」
江凝雪已經聽慣了他叫「雪雪妹妹」從最開始的生氣到現在已經無所謂了,見他不僅賞臉吃了自己第一次的廚藝,而且還主動給自己泡麵,算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嗯」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方寶很快給江凝雪弄了一碗泡麵,端出去瞧著她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當下去放在茶几上,然後坐在她的旁邊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江凝雪瞥了他一眼道:「怎麼,想趕我走了,是不是嫌我在這裡,你和女人不方便鬼混?」
方寶笑了笑道:「我要和女人上床,也不用一定在這裡,今天萬名揚來找過我了,他說你翹家失蹤後你父親已經報警在到處找你,這事你必須解決,永遠躲著也不是辦法。」
江凝雪顯然還是很害怕自己的父親,沉默了好一陣才道:「方寶,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北京,我想直接去找徐家退婚,只要徐家同意了,我爹也沒有話說。」
方寶點了點頭道:「你要怎麼做都沒有問題,不過先說好,如果我配合了你,徐家和你父親都不願退這門親事,那就不關我的事,我總不能白辛苦一趟吧。」
江凝雪的臉上忽然露出了黯然之色,微一點頭道:「你放心,上次如果不是你用了卑鄙下流的手段,我也不會在轉讓合同上做手腳的,只要你盡了力,這事無論成不成功,我都會把那塊地正式轉讓給你,不過你的鬼主意多,能不能替我想想辦法?」
方寶天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江凝雪高高在上拒人於千里的樣子他看不過眼,就算是個大美女也視若不見,而現在,江凝雪的神情是憂慮而傷感的,而且說的話也隱隱有了拜求之意,他的心便軟了下來,有了憐香惜玉之心,便一點頭道:「我盡力吧,不過這種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誰叫你長得這麼漂亮,要是我是那個徐子聰,婚都訂了,也不會輕易放手。」
江凝雪幽幽一歎,道:「你去訂兩張到北京的機票,我們去了徐家再說,你說我傲氣,徐家的人很有頭臉,知道我已經有了心上人,就是徐子聰不願意,他的父母估計也不想讓一個不喜歡自己兒子的媳婦過門。」
說了這話之後,她就端起了方便面慢慢吃了起來,再也不肯與方寶多說話,方寶知道她的心情煩亂,不想去打擾,便拿起了手機,拔通了一家熟悉的票務中心業務員的電話,聯繫去北京機票,時間越快越好。
兩天後,北京首都國際機場,這個機場位於北京市東北方向的順義區,是亞洲按飛機起降架次計算最為繁忙的機場,旅客吞吐量為亞洲第二,僅次於東京羽田國際機場
下午兩點,穿著一套黑色休閒夾克的方寶與穿著白色休閒夾克的江凝雪走出了機場的候機室,他們穿著的衣服是同款的情侶裝,自然是做給徐家人看的。
江凝雪記得徐家的人給她說過,他們家是住在北京海澱區的玉泉山,說是那與緊鄰著頤和園,只有高級別的國家領導人及其家屬才能夠在裡面住,而徐子聰的爺爺雖然去世了,但屋子還是由其子女居住,不過徐子聰的大伯與小姑都在外地工作,目前只有他和在中央部門工作的父母住著。
對於玉泉山,北京人顯然都是很熟悉的,當他們招了一輛的士,報了「玉泉山」的名字之後,立刻得到了那司機羨慕的打量,然後開著車向海澱區而去。
北京堵車實在是很嚴重,從首都機場到海澱區的玉泉山花了近兩個小時才到,當從繁華的鬧市駛進了一條林蔭夾道的支公路,漸漸的就見到了大片大片的綠化地,與外面的高樓大廈車流如梭的景象完全不同,想來那「玉泉山」就要到了。
果然,又開了二十幾分鐘之後,便見到前方出現了哨卡,幾名士兵荷槍實彈的站著,個個身材高大健壯,容貌威武,自然是經過了精選才能來的。
到了哨卡前,的士就停下了,知道需要通報,方寶便和江凝雪付錢走了出來,在後蓋取了行李箱之後,由江凝雪去與其中一名哨兵交涉,而方寶就點上一支煙等待著。
過了好一陣,江凝雪才轉身過來,對他道:「哨兵已經聯繫過了,徐子聰在家裡,他很快過來接我們進去。」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之後,見到一輛黑色的紅旗轎車從「玉泉山」方向開了過來,停到了方寶與江凝雪兩人旁邊,一個白白胖胖的腦袋伸了出來,向他們招手道:「上車,上車,我帶你們進去。」
江凝雪輕輕碰了一下方寶道:「這就是江子聰。」
方寶「嗯」了一聲,走了過去,打開了後車門,便和江凝雪兩人鑽進去了。
見到兩人上了車,那徐子聰便將車轉了頭,向著裡面而去。
從鏡子裡瞥了方寶一眼,徐子聰道:「凝雪,這個人是誰?」
江凝雪道:「他是方寶,我的一位朋友,我帶他來是有事情和你家商量的,你爹和你母親沒在家嗎?」
徐子聰搖了搖頭道:「沒有,他們一般晚上才會回來,不過你來了,我會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中午回家一趟。」
聽著兩人的對話,方寶在後側瞧著這徐子聰,從體型上來說,他的確和崔百萬是一個類型的,都屬於營養過剩的產物,萬名揚說他有些弱智,現在倒看不出來,或許是他心中對此人不滿,說的話誇張了些。
正在這時,卻聽徐子聰對他道:「方寶,你平常玩魔獸嗎?」
方寶搖了搖頭道:「不玩。」
徐子聰又道:「永桓之塔或者極品飛車呢?」
方寶又搖頭,還是道:「不玩。」
徐子聰的語氣頓時失望起來,道:「這些好玩的遊戲你都不玩兒,真沒意思。」
方寶瞧著江凝雪的臉此刻又冷得像冰一般,心裡已經明白,先不說容貌上的配與不配,這徐子聰三十一歲了,還沉湎在遊戲的世界裡,心智上估計的確有些問題,江凝雪真要是嫁給他,那實在是太淒慘了,他雖然看不慣這個女孩子,但瞧到兩人如此的不般配,不免也動了惻隱之心,第一次主動決定要好好的幫她擺脫這樁婚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