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雲娜的滿心的歡喜,方旭心中卻是輾轉難安,雖然柳佳也曾邀請自己到家中做客,只是那卻不同,以自己與柳佳、計老的關係,去做客應該說是比較正常的,只是眼下去雲娜家卻覺得彆扭的很。也許當初就不該教導雲娜武功,也不該喝那百合湯,更不該……,方旭心中念頭百轉,總之一切還都是自己的緣故,因為自己的猶豫與錯誤,所以事情演化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也好,快刀斬亂麻,赴宴就赴宴,正好藉機會與雲娜說明白,免得長久拖下去,誤人誤己。」直至此刻,方旭才算是徹底的下定了決心。
其實即便是方旭自己也是不清楚,他還是有些猶豫的,否則現在就去與雲娜說明白,那就連赴宴也省了。
第二天下午上完課,方旭回到宿舍放下課本,卻發現雲漢在宿舍中與逃課的帥科談的正歡呢。
「嘿嘿,阿旭,回來啦,雲漢老大已經等你半天了。」帥科扭頭望著方旭,一臉的賊笑,轉身拍著雲漢的肩膀,眉飛色舞的說道,「咋樣?雲漢老大,本帥哥神機妙算吧,我說你不用到教室去等這小子的。以我對阿旭的瞭解,他下了課一定會先回宿舍把書放下,怎樣?牛吧。」帥科猛拍著胸脯,自吹自擂道。
給了帥科一個嘉許的笑容,雲漢笑著對方旭道:「阿旭哪。小娜專程讓我來請你。你用不用再準備準備?」說著話,望著方旭地眼神中滿是戲謔地味道。
方旭俊面微紅,搖搖頭。道:「不用了,我們走吧。」
……
雲漢方旭二人出了校門。在雲漢的帶領下,直奔公交車站台而去。
方旭突然說道:「社長,我差點忘了,我得回住處去一趟,我準備了點東西。」方旭想到自己第一次到雲家去,於情於理都應該準備點禮物,否則會顯得太沒有禮貌。
雲漢聞言卻是連連擺手,笑著道:「算了算了,阿旭。你的好意心領了,不過我爸爸告訴我,讓你千萬別準備禮物,人過去就好。」
方旭正待堅持,雲漢趕忙拍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道:「阿旭,你別爭了。你不清楚我老爸的脾氣,那是絕對地說一不二。咱們還是別忤逆他的意思好。否則,咳咳,我就慘了。」說罷,不由的連連苦笑。
方旭見雲漢如此為難,只得作罷,雲漢又道:「阿旭,可能是當官當久了,我老闆這人呢……,咳咳,怎麼說呢,只要別人說的話一不合他的心意就,就挺喜歡訓人,所以呢,你可要……,嘿嘿。」說到此處,雲漢搜腸刮肚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無以為繼之下只得連連乾笑。
「社長放心,長輩說話,我們做小輩的聽著就是了,與他們起衝突那是大大的不該。」方旭淡笑著答道。
雲漢聞言這才放下心來,其實對於一向恬淡順達的方旭,他倒是不怎麼擔心的,剛才也只是善意提醒,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公交車緩緩開來,環顧了一眼站台上準備上車的乘客,方旭突又奇道:「社長,學姐呢?」
雲漢呵呵輕笑著道:「她中午回家幫忙準備去了,其實我知道,她是躲……。」雲漢住口不語,斜著眼睛瞥著方旭,嘿嘿笑著,笑容是從未有過的奸詐,「女孩子嘛,總是害羞的,呵呵。」言罷,又是一陣毫無顧忌地爽朗大笑,惹的路人紛紛拿好奇的目光大量著這個魁梧的年輕人。
方旭軒眉微皺,心中卻是一歎,照雲漢的說法,雲娜想必是真的很喜歡自己,本就俠骨柔情的他自然很是感動,只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早點挑明,對雙方應該都有好處。』方旭不停的給自己打著氣。
而一旁心情歡悅的雲漢也沒有注意到方旭的異狀,他心中對方旭是滿意至極。在他的印象中,方旭除了性格稍嫌有那麼點軟弱外,好像再沒有任何缺點。
『這樣也好,小娜還是挺刁蠻任性的,方旭這個性格正好能包容她,呵呵,總之,也只有方旭這樣的人物才配的起小娜,妹妹,你真是好眼光哪』。
……
CZ市委大院雲天羅回到家中,剛推開房門,就聽到了廚房中傳來一陣銀鈴般的歡唱聲。
「提前回來了。」正在收拾客廳的趙欣將濕淋淋的雙手在圍裙上抹了抹,走過來遞上拖鞋,順手接過了公文包。
天羅隨口應著,換上拖鞋走進來到沙發坐下,接過妻子端過來的一杯清茶,突然道,「小娜好像很開心。」
「是啊。早早就請假回來幫我忙呢,說是怕我累著,這鬼丫頭,平時也沒見她這麼孝順。」趙欣輕笑著應著,轉身在雲天羅對面坐下,望著面上露出一絲笑意的丈夫,輕聲道:「老雲?」
「什麼?」
「你也知道,小娜從來都是冷冰冰的,咱們什麼時候見她這麼高興過?所以哪,等一會兒那個叫方旭的孩子來了,你可千萬別朝人家吹鬍子瞪眼睛的,免得小娜難過。」熟知丈夫火爆脾氣的趙欣不放心的囑咐著。
雲天羅嚴肅的臉龐有些緩和,淡淡著道:「你放心,他總是小娜喜歡的人,我有分寸的。」
趙欣緊張的心這才緩和下來,笑著又道:「我知道你疼小娜,要不你也不會提前回來。」
「進門便是客,我是主人,總不能讓客人等我。」雲天羅說著話,輕輕啜了一口茶水,清香的味道卻讓他的心中莫名的一煩,沉默半晌,忍不住脫口說道:「只是,山東、煙台,姓方,」雲天羅一字一頓的道來,細細辯聽,竟似有些惡狠狠的味道,「這些,總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趙欣一顆心高懸了起來,身軀更是微微顫抖,大學便與雲天羅是同學,現今更是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趙欣自然知道丈夫隱諱的言外之意,心中不禁一陣愁苦,怔了半晌,方才幽幽的道:「只是湊巧罷了。再說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那些『往事』嗎?」似乎是在提醒丈夫,趙欣特意在『往事』二字上加重了口氣。
雲天羅望著聲調有些不自然的妻子,心中微有愧意,放下茶杯,閉目沉思良久,方才歎著道:「是啊,往事,往事不堪回首哪。算了,算了,是我不好,不提了。」末了卻又是忍不住發出一聲頹然的長歎。
「爸爸,你這麼早回來了。媽媽,你們在說什麼呢?」卻正是雲娜炒好了自己的拿手菜,循聲走了過來。
「噢,沒什麼,沒什麼,我跟你爸爸閒談哪。」趙欣邊順口應著邊轉換話題道,「對了,小娜,你哥哥跟方旭什麼時候到?」
雲娜順手解下圍裙,嬌笑著答道:「哥哥走之前給我打過電話,算計時間,再有二十多分鐘也就到了。」頓了一頓,又道,「媽媽,算上你做的六個菜,總共是八菜一湯,我想應該是夠了。爸媽,你們聊,我渾身髒兮兮的,要去洗個澡才能見人哪。」
雲娜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卸下了冰霜的偽裝,此際的雲娜,更是美的不可方物。便是見慣了女兒驚人美麗的雲趙二人也不禁被深深吸引住了。雲天羅嚴肅的面上也不由掛上了一絲慈愛的笑容,『愛情的魅力實在是大哪。』雲娜洗澡換衣之際,趙欣開始在客廳餐桌上佈置碗筷,雲天羅隨手拿起一張報紙看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水消磨時間。
此際房門推開,雲漢推門而入,邊忙著換拖鞋邊嚷著,「媽媽,小娜,我回來了。老頭子也快下班了吧?」雲漢笑嘻嘻的說著,抬起頭來定睛一望,卻看見了一雙殺人的眼睛。
登時雲漢的笑意冰封在面龐之上,哆哆嗦嗦著道:「嘿,嘿,爸爸,你,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你這個臭小子,反了你了』,若不是顧及到有外人在場,雲天羅早就開罵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壓抑下心中的怒意,雲天羅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望著正在低頭換鞋的方旭,那隨意灑落肩上的銀色頭髮讓他心中一動,『果然是計老跟杜陵口中的銀髮小神醫』。當下望著雲漢沉聲道:「嘰嘰喳喳的,像什麼話,還不給我介紹一下。」
見父親出奇的沒有訓斥與怒喝,而只是將目光投在方旭身上,雲漢便知道今天托了方旭的福,自己走運了。
方旭此時換好了拖鞋,直起身來,雲漢正待給雙方介紹,卻不料『啪』的一聲脆響,雲天羅手中的茶杯掉落地上摔的粉碎,而一直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雲天羅『騰』的站起身來,雙目緊緊盯著方旭。
一切變故太快,雲漢只認為是父親失破茶杯,被杯中的茶水燙著了,當下慌不迭跑上前去,一邊端詳著父親全身,一邊擔心的問道:「爸爸,你燙著了嗎?要不要緊?」
雲天羅無視兒子的關心,雙目依然死死的盯著方旭,便似方旭臉上開著一朵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