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夜與一位中年女子下了車子,走進客廳,傭人奉上兩杯茶後,見主人臉色不善,知趣的離開,順便掩上了房門。
司徒夜捧起茶杯,動作機械僵硬。不知為何,一雙美目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呆滯的目光直愣愣的望著裊娜的熱氣,不發一言,玉面上滿是黯然神色。
中年女子心下吃驚,方才行在半路上,一直巧笑盈盈的司徒夜不知為何突然臉色一變,就此沉默了下來,一張俏臉也是陰沉的可怕,莫非適才。,想到這裡,試探著問道:「小夜,剛才我見到一人,一頭長髮,莫非是……」說到此,卻住口不語,同時間一雙眼睛望著司徒夜,似乎想從她的神色中瞧出些端倪來。
司徒夜手中茶杯裡那平如鏡面般的水面突起了一絲漣漪,司徒夜將茶杯放在茶几上,嬌軀向後一靠整個身軀重重的陷入沙發裡,木然無語,半晌後緩緩道:「如意姐,你又何必明知故問,不說別的,但是那一頭亮銀長髮,除了,除了……」
司徒夜聲調顫了幾顫,貝齒咬著玉唇,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復又道:「除了他,還會有誰?」
杜如意聽她語調輕顫,玉面上浮現出從沒有過的悲傷之色,心中禁不住輕歎一聲,她與司徒夜多年共事,對她可謂是知之甚深,司徒夜的剛強一向是她所佩服的,卻沒想到竟然為了『情』之一字,傷感如斯,心中自然也是唏噓不已,她與司徒夜私交很好,有心開解,只是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措辭。思緒一陣,只好作罷。
司徒夜心情稍稍平復,望著呆坐在一旁杜如意,知道她是受了自己的感染,心中微有歉意,忙強打起精神,輕笑著開口道:「如意姐,咱們姐妹也有一年多快兩年沒有見面了,小夜可是很想姐姐的。對了,姐夫跟小瑜都好吧。」小瑜是杜如意的兒子。正在上初中。
杜如意見她神色間有著難掩的悲傷,卻又偏偏強做歡喜狀,心中又是一聲歎息,接過話來言道:「勞你關心。都挺好的。」
「那就好。」司徒夜點點頭,又道:「玉姐這次派你到X來,有什麼公幹?」
一談到正事,杜如意神色一改,正色道:「公幹倒是談不上,小夜,你主管公司在江南一帶地服裝經銷,這幾年來成績斐然。總部對你是褒獎一片,纖雲跟于小姐極力主張讓你重歸原位。我此次到X來,玉姐還跟我提起此事,聽玉姐口氣。好似也有些鬆動。」
司徒夜神色微變。瞬間恢復正常,笑道:「在其位,謀其政而已。些許成績,算不的什麼。如意姐,等你回到本部,玉姐若是問起,勞煩你說,我在X,過的倒也舒心,而且此間工作剛剛開展,若是貿然調動,這陣前換將,恐會擾亂軍心。」
「好吧,既然你不想離開,我回去後自會替你說話。」杜如意輕歎口氣,點點頭,又道,「你可知道,前些日子楚天龍曾經找方總求助過?」杜如意說著話,舉目望著司徒夜,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
司徒夜聞言神色不變,望了杜如意一眼,淡淡言道:「我遠在X,本部發生了什麼事情,自然不可能樣樣知曉。何況,我雖然與楚天龍同在一個城市,平時也偶有接觸,可並無深交,除了知道他原來是混黑道的外,倒也沒做什麼過多的瞭解,自然也就不會關心他做了些什麼。」
杜如意見她神色間從容自然,微微點點頭,張張口,卻是欲言又止。舉目四周望了一下,司徒夜會意,輕笑出聲,嬌聲道:「如意姐,你有話儘管說,咱們今晚的話絕對沒有第三個人會知道的。」
杜如意微微一笑,道:「據說方總前些日子從武道部派了十幾個高手,到X來,我起初還以為是保護小少爺,可從玉姐口中得知,竟然是來幫那楚天龍的。」
「噢,是嗎?」司徒夜聞言神色不變,輕泯了一口茶,嬌笑道,「我只知道楚天龍跟方總、玉姐同是X大學的學生,倒是沒想到原來關係卻是如此不錯。」
杜如意道:「豈止不錯,據說楚天龍當年跟方總同住一個宿舍,關係鐵地很,而且曾經救過方總一命。」
司徒夜一怔,微微蹙著眉,自語道:「原來如此。」說著話,望著杜如意那閃爍的神色,啞然失笑道:「如意姐,你拐彎抹角的說這麼多,究竟是想表達什麼?咱們姐妹也不是外人,你不妨就直說了吧。」
杜如意聞言臉微紅,神色間頗有幾分赧然之色,輕輕搖頭笑道:「小夜,還是你聰明。
好吧,既然你把話挑明了,那我也就不兜***了。「
司徒夜也收斂了笑容,嬌聲道:「請講。」
杜如意道:「楚天龍來找方總求助,玉姐恰巧也在場,楚天龍話語間雖然謙恭一片,只是字裡行間卻總是意有所指。」
司徒夜插口冷笑道:「照你所言,他定然是指我與他為難。玉姐信嗎?」說著話,滿臉俱是不屑的神色。
杜如意聞言不置可否,歎口氣道:「X地事情我們也有耳聞,那三大黑幫之一的紫鳳幫在你的掌控下由黑轉白,總部雖說對你褒貶不一,可我知道玉姐心中是讚賞的。她此次讓我來告訴你,這所謂的寶藏一事,遲早會驚動政府,你若與此事無關倒也罷了,若有瓜葛,最好及早抽身而退。」
司徒夜黯然無語,杜如意一時間無法從她那波瀾不驚的面上瞧出些什麼來,輕歎口氣,又道:「明天,總部會再派十位武道部高手前來,其中五位來保護你。」
司徒夜從杜如意的話中聽到徐玉對自己的關愛之情,心中感動,只是聽了杜如意這最後一句。卻又禁不住歎息,『說是保護,恐怕也有幾分監視之意吧。』心中如是想著,稍顯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問道:「那另外五人呢?」
杜如意答道:「另五位高手就是來保護小旭了。」
司徒夜聞言一愣,訝聲道:「小旭目前的身份,也就是一普通學生。若是派保鏢來,即便是暗中保護,恐怕也有洩漏身份的可能。況且小旭還需要人保護嗎?別到時候反倒要他來保護那些保鏢。」話語間頗有不以為然的意思。
杜如意也是笑了笑,道:「我聽說方總也是如此說地。只是兩位小姐提心小少爺,再三央求玉姐,玉姐自然是提心小旭,所以就同意了。」
司徒夜聞言一愣。嘴角一絲鄙夷地不屑之意稍現即隱,嬌笑道:「兩位小姐與小旭真是兄妹情深哪。」
杜如意顯然沒聽出司徒夜語氣中那蘊涵的意思,點點頭道:「那是自然,他們兄妹三人的關係一向是很好地。」
司徒夜心中暗自冷笑一聲,杜如意又問道:「小夜,你是何知道小旭也X的?」
司徒夜輕歎道:「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玉姐,她,瞞的我好苦。她把我派到X.隨後卻也讓小旭到X來上學,難道是因為這是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嗎?」說到這,心中暗自氣苦,又想到適才的一幕。心裡一酸。眼眶也紅了起來。
杜如意見此情形,心中也是替她難過,只是聽她語氣中似乎對徐玉頗有些不滿。輕拍著她的香肩,安慰了幾聲,又道:「小夜,其實你若是站在玉姐的立場,恐怕……,」
司徒夜止住悲傷,輕吐一口氣,卻沒理會杜如意說的話,逕自說道:「我知道本部頗多風言***,有人嘲笑我,說我癡心妄想,更甚者說我野心勃勃,妄圖攀龍附鳳。別以為我不知道這謠言地出處。」
杜如意一愣,忙道:「小夜,你別胡亂猜測,否則對你絕對不是好事。」說到最後,滿臉凝重之色。
司徒夜冷笑道:「如意姐,你放心,我心中有數,我只是氣不過某些人自己想躍上金枝,卻偏偏不安分,告謠他人。」
杜如意無奈的搖搖頭,也不願跟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歎道:「其實玉姐讓小旭到X上學,卻也未必如你所言,很有可能是想讓你們自己解決此事。」
司徒夜聞言微微一怔,仔細尋思一陣,卻也覺得頗有些道理,心中一喜,拽住杜如意的衣袖,道:「如意姐,你說的可是真的?」說話間,美目灼灼的望著杜如意。
杜如意見她滿臉的迫不及待,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鎮定,心中也是感慨萬分,點頭道:「恐怕是如此吧。不過,小夜,你感情一事半分勉強不得,今晚一幕你也看到了,小旭他…
…「
司徒夜神色微微一黯,轉瞬卻又恢復正常,淡然一笑,不置可否,杜如意猜測不到她心中所想,也只得作罷。
……
方旭辭別柳佳後,乘上了最後一班公交車,一路上方旭心中甚是煩躁,在行駛至X大學校門之時,便下得車來。
方旭走進學校,在學樣裡漫無邊際地溜躂著,不知不覺間走到第一操場之上(X大學有三塊操場,因為這是最大的一塊,所以被稱為第一操場)。
操場四周幾盞庭院燈勉力的發出昏黃的光線,卻又無力穿透這濃厚地*夜色*(禁書請刪除),操場看來依然是幽暗一片。
方旭眼力耳力俱是超群,卻也能看到遠處體育看台之上那隔三差五正在竊竊私語說著悄悄話地情侶們。偶爾也有一些從外面歸來的學生貪圖省事,放著大路不走,從操場上抄小路回宿舍。
方旭信步走到單槓旁邊,做了幾下運動,接著站在一旁,微閉雙目,呼吸著涼爽的空氣,沉心靜氣吐吶幾下,真氣運轉間,煩躁地心情微有些平復。猛然間,不遠處傳來一陣能量波動跟輕微的衣襟破空之聲,方旭心中一動,雙眼睜開凝神望去,卻見到一條黑色的身影迅疾的掠了過去。
蔣盼月背著畫架,邁著輕巧的步子走在操場的小路上,心中不滿地嘀咕首,『這燈光也太暗了,跟沒有一樣嘛。還好今晚月色不錯,還能勉強看清楚道路。「正思緒間。不防備面前突然如鬼魅般的多了一人,蔣盼月嚇了一跳,差點驚呼出聲,忙不迭的退了幾步。
蔣盼月定睛打量著面前之人。但見她身段窈窕,明顯是一個女孩子,心中驚懼之意稍減,只是見此人黑巾蒙面,所以心中難免有些惴惴,顫聲道:「你,你是誰?要做什麼?」
那女子伸手指了指蔣盼月握在手中的雕像,沉聲喝道:「拿來。」
蔣盼月一驚。將雕像握的更緊,顫聲道:「我不給。你別亂來,這裡人多,我要叫人了。」
女子眼中露出譏笑之意。蔣盼月但覺面前人影一閃。手腕微微一疼,手中一輕,已然知道雕像被人奪走了。
黑衣女子出手奪了雕像。正待轉身離開,不知為何,眼中突又露出恨意,纖指一伸,竟快速無比的劃向蔣盼月的無暇玉面。
黑衣女子動作太快,蔣盼月一時間反映不及,忘了驚呼,更不要說是躲閃了,只是嚇的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躲在不遠處的方旭看地清楚,但見黑衣女子那纖長而秀美的指甲,在和煦的月色下閃動著銀白色的興芒,像是一柄驚虹掣電般地利劍一般。方旭心中知道,若是被她這麼狠狠一劃,蔣盼月的容貌就算是毀了。
見黑衣女子心腸如此歹毒,方旭大怒,也顧不得掩飾身份,身形疾動,快如流星,硬生生的欺入二人之間。
黑衣女子但覺面前一花,已然失去了蔣盼月的蹤影,手腕劇痛,卻是被方旭輕易將玉手抓住。
黑衣女子長這麼大,還從沒有被異性男子握住手腕,芳心震怒的同是也莫名的有了一絲羞澀,運勁於手掌,用力向後抽動,口中嬌叱道:「鬆手。」
方旭本待出手狠狠的教訓女子一下,只是她那雙倔強的目光一對視,不知為何,心中竟是一軟,應聲鬆手,手掌同時間向前一探,黑衣女子但覺手腕一麻,雕像得而復失,也知道方旭武功高出自己太多,當下不敢停留,虛晃一招,身形後掠而去,轉瞬間隱於*夜色*(禁書請刪除)間消逝不見。
方旭卻沒有追趕,轉身望著身後地蔣盼月,見她依然緊閉著眼睛,小臉上滿是驚懼之意,忙拍拍她的香肩,輕聲笑道:「好了,壞人走了。」
蔣盼月嬌軀一顫,依言睜開眼來。適才危急之間蔣盼月被方旭遮掩在身後,而且由於害怕一直緊閉著眼睛,所以適才發生的一幕,全然沒有看見。此時聽到方旭的聲音,方才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見是方旭,心中莫名一喜,猛然間發現自己與方旭貼身而立,狀極曖昧,玉面上驀地一紅,忙退後幾步。
方旭沒有覺察到她神情間的不自然,只是笑著將手中的雕像遞給她,順口問道:「剛才那人是誰?為什麼要來找你麻煩?」
蔣盼月接過雕像,緊緊地抱在胸前,聞言輕輕搖頭,顫聲道:「我,我也不清楚。我想她可能是喜歡我手上的雕像,所以才來搶奪吧。」說話間,心中卻在想:莫非是前日那兩個女子,索要不成來出手搶奪。蔣盼月心中懷疑,卻沒有說出來。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方旭想到這,輕歎一口氣,蔣盼月又道:「剛才真是多謝謝你了。」蔣盼月雖然沒見方旭出手,可也知道定然是方旭出現『嚇』走了黑衣人。
方旭笑道:「沒什麼,舉手之勞罷了,好了,天色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蔣盼月也沒有推辭,二人行在路間,閒聊之際,方旭才知道原來蔣盼月在外面有一份家教,所以才會這麼晚從外面歸來。
二人從幽暗處走了出來,卻見前面***一片,歌聲陣陣,原來竟然是新生在此興行活動,二人猛不丁的走了出來,這男子俊逸,女子嬌俏,自然是吸引了眾人的注意。方旭倒是不覺得什麼,蔣盼月卻被眾人的目光瞅的面上發燒,羞意難耐之下緊緊靠在方旭身上,妄圖錯助方旭的身形遮掩住自己,卻不料此舉更是讓人誤會。
……
神原青苗回到住處,推門而入,神色一怔,訝聲道:「姐姐,你,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
神原薰柔聲道:「我來找過你好幾次,你房間沒上鎖,所以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神原薰頓了一頓,輕責道:「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就偷偷溜出去,這一個晚上,你個姑娘家,讓人怎麼能放心的下。黑田叔叔擔心之下,派人去找你去了。」
「我閒的無聊,出去逛了逛。」說著話,神原青苗坐在神原薰對面,做了個鬼臉,不以為然地道:「姐姐,我這麼大的人了,你還擔心我出事不成?黑田叔叔也真是的,大驚小怪。」
神原薰搖搖頭道:「我們人生地不熟的,還是小心點的好。我聽黑田叔叔說,X這一陣不太安定,你以後晚上沒事還需要是不要出去亂逛。尤其你身上有功夫,我聽說好多中國的高手都挺仇視我們日本人的。」說著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玉面黯然,輕歎口氣,住口不語。
神原青苗見她神色,還以為姐姐仍在怪自己,忙起身過去,摟著她的香肩,撒嬌道:「好了好了,我的好姐姐,你就別生氣了,我聽你的還不成嘛。」
神原薰聞言點點頭,放心之下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卻料觸動了神原青苗的傷處,原來神原青苗手腕遭方旭用力抓住之時,內力相較之下,明顯不敵,手腕處受了輕傷,此時被神原薰無意碰觸到,神原青苗不防之下,自是不免痛呼出聲。
神原薰見狀神色緊張,忙拉著她坐下,輕輕扯起她遮住手腕的衣袖,只見那雪白粉嫩的皓腕之上,清清楚楚的留下三條烏青的手指印。
神原薰驚道:「妹妹,你到底跟什麼人起衝突了?這是誰幹的。」
神原青苗自是不敢說實話,撒謊說是路上遇到一個中國修行高手,二人一語不合,打鬥出手,受了點小傷,神原薰見她言詞閃爍,自是不信,只是她性格柔弱的很,而神原青苗咬住口說是如此,她也無可奈何,當下只得再三囑咐青苗不要出去惹禍,神原青苗自是滿口的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