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到天昀房間道了個別,謝絕了天昀要送自己下樓的美意,獨自去乘電梯。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發現一人也在等待。
『是她』,方旭一愣。原來竟然是適才與天昀碰到的二女中年紀稍大的那位。
女子顯然也發現了方旭,神情間也是頗顯的有些意外,不知為何,竟然朝方旭輕輕點了點頭,「你好。」聲音綿綿軟軟的,嬌柔動聽。
方旭沒料到她竟會跟自己打招呼,愣了一下,基於禮貌的原則,也頷首回禮,淡笑道:「你好。」
女子玉面微微一紅,開口繼續道:「剛才是我無禮,惹的你的同伴不高興,真是對不起。」說著話,又是輕輕的鞠了一躬。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方旭雖然不太願意搭理她,可見她態度真切,是以擺擺手,笑道:「我妹妹年輕不懂事,也有失禮的地方。」其實撇開適才二女的身份及天昀對日本人的態度不提,適才之事倒是天昀無禮在先,只是方旭對天昀極是愛護,自是不願意說全然是她不對。
見方旭如是說,女子面上一鬆,輕輕一笑,柔聲道:「看的出來,你很疼愛你的妹妹。」
方旭笑了笑卻沒有接言,此時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裡面空無一人,二人走了進去,目的地都是一樓大廳。
電梯下降過程中一直無人進來,那女子想同方旭交談,可是見方旭態度冷漠,玉面浮上一絲尷尬神色,想了想,又道:「我叫神原薰,先生貴姓?」說著話,面上卻是紅暈一片。
『果然是日本人』,方旭想著,也沒有望她,聞言只是『噢』了一聲,也不回答,神原薰心中微微失望,頓了頓,輕聲又道:「我是初次到中國來,但我對中國神往已久,我很喜歡中國的文化,博大精深。」
見這個女人絮絮叨叨的,方旭感到有一絲無奈,也懶的聽下去,截口冷笑道:「那你應該多走走,多逛逛。也許當你看到如今中國滿大街的哈日一族,鋪天蓋地的日本貨、動漫,你就會油然升起滿腔的自豪之感。」方旭此語說來極是尖酸,他很反感那些到中國來的日本人,表面上似乎都在說著什麼仰慕中國文化,希望中日友好,而背地裡卻行著那齷齪之事。
聽到方旭語調中那濃濃的譏諷之意,神原薰一怔,忙辯解道:「您誤會了,我真的是。」
此時方旭早已不耐煩的轉過頭去,見方旭態度極其冷淡,神原薰心下失望,歎口氣道:「先生似乎很討厭我——,我們日本人。」
方旭心說你倒是還蠻知趣的,不過心中想著,基於最基本的禮貌這話卻也不便說出口,微一沉吟,淡淡道:「說不上,只是不喜歡而已。」
說著話,電梯到了一樓,方旭不再理會神原薰,當先走了出去,神原薰望著他那高大偉岸的背影,心中沒來由的一酸,輕歎一聲,走出了電梯。
照方旭的性格本來是不願意讓別人太難堪的,只是神原薰是日本人,而且還是個有奪取寶藏嫌疑的日本人,雖然她體內沒有絲毫的能量波動,可方旭也不敢大意,誰知道她主動與自己搭訕目的是什麼哪。抱著小心無大礙的原則,所以方旭表現的甚是冷淡。
其實方旭倒是誤會神原薰了,她初次到中國來,無非是想來散散心,順便交往幾個朋友,而方旭又恰恰是那種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人物。神原薰從小到大也沒見過如此風神俊朗、飄逸不凡的人物,一見之下心神為之一奪,就強壓著內心的羞澀,主動與方旭攀談,可誰料卻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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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旭出了金皇后,坐公交車回到了住處。晚上與雲若若吃過晚飯後,二人一起到網上查了會兒資料,討論了一下金皇今後的大體戰略,接著又聽了會兒音樂後,雲若若一看表,見才九點多鐘,遂開口道:「旭,今晚好無聊哪,不如我們出去走走,行嗎?」
望著雲若若目中那懇求的神色,方旭點點頭,笑道:「也好,反正閒來也是無事,就出去散散心吧。」
見方旭毫不遲疑的同意了自己的建議,雲若若芳心歡喜,嬌笑道:「那你等我一下。」起身到房內去了,自然是去打扮一番。
待雲若若再次出來的時候,已是換上了一身休閒衣衫,那娉婷婉約的風姿,嬌艷俏麗的容貌,望著方旭的眼波一瞬間便有風情萬種,方旭心中自是一動,那眼神也就有了一絲呆滯,上前輕摟住雲若若的纖腰,仔細端量著那張清麗秀雅的絕美容顏,雲若若芳心一喜,卻也被他那熱烈的目光看的嬌羞不已,紅著臉噗哧一笑,嬌嗔道:「傻子,快走啊,要看還不有的是機會。」
說著話,輕伸玉臂抱住方旭的臂膀,方旭呵呵一笑,二人關門走了出去。
走在路間,二人細聲交談著,不時發出幾聲歡快的笑聲。
「——旭,你說對嗎?旭?旭!討厭,你——」二人談論到了一個問題,雲若若正自發表自己的觀點,卻發覺方旭甚是有些心不在焉,雙目中皆是恍惚之色,是以心中微有不滿,抗議出聲。
方旭醒過神來,見雲若若如同小女孩子般撒嬌,小嘴微微翹起,那嬌艷俏麗的玉面上掛著幾分不滿神色,端的是嬌俏無雙,望之心神一蕩,抱著雲若若的手臂微一用力,便將雲若若的嬌軀環入懷中,對著雲若若那小巧紅潤的嘴唇便輕輕吻了下去,雲若若嬌軀輕輕一顫、如遭電擊,星目微閉著熱烈的回應著,那渾若無骨的動人嬌軀在方旭懷中也是輕輕扭動,惹起了陣陣銷魂至極的摩擦。良久,二人四唇分開,雲若若嬌靨酡紅,嘟著檀口嬌喘不已,平息了一陣後,嗔道:「人家跟你說話你不理會,現在卻又來欺負人家。」
頓了一頓,又道:「對了,旭,你剛才在想什麼,那麼出神。」
方旭笑了笑輕聲道:「沒什麼,只是剛剛有幾個高手相互追逐而去,我留意之下,就沒在意你說些什麼。」
「高手?」雲若若一聽來了興致,喜道,「是些什麼樣的人?他們到哪裡去了?」
「離的太遠,看不清楚,當前一人身形移動快速,看情形武功不弱,後面有六人在追趕他。望西邊去了。」方旭答道,突然怔了一怔,面色一凝,疑道,「怪了,西邊不正是聽琴湖的方向嗎?」最後這句話說來語調甚微,已是自言自語了。
雲若若沒有聽清,好奇之下忙追問道:「旭,你說什麼哪?」
方旭呵呵一笑道:「沒什麼。好了,若若,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若若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道,「旭,不如,不如我們去瞧瞧,好嗎?」
雲若若一直羨慕那些能夠高來高去的人物,自從自己也變成這一類人後,心中很是希望去瞭解一下這些人,這不機會來了。
方旭一愣,顯然沒料到雲若若會有如此請求,下意識的想拒絕,可轉念一想,讓雲若若去看一下也好,她現在武功已然不弱,去開開眼界長長見識,對武功的更進一層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想到此處,笑著道:「也好,我帶你去看一下,不過咱們可說好了,如果看到什麼血腥的場面,你被嚇哭了可不關我的事。」
見方旭對自己如此百依百順,雲若若芳心舒暢,聽著方旭的調侃,紅著臉攥起粉拳輕輕給了方旭一下,秀肩倚在方旭胸前,輕聲道:「在你身邊,即便是去刀山火海,若若也是不懼。」
美人情重,方旭自是感動,當下也不多言,輕攬雲若若嬌軀走到極是偏僻之處,微一提氣,便縱了起來,朝著方纔那幾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被方旭摟在懷中,感受到疾風撲面,聽著耳旁風聲呼嘯,望著四旁景物飛快向後逝去,雲若若初始心情也頗是緊張,好在方旭知道她是第一次切實體會輕功的威力,所以也沒有全力奔馳,過了一陣後,雲若若心情漸漸放鬆,並且在方旭的指點下開始自己運功,讓真氣貫穿足陽明、足少陽等經脈,一時間但覺身輕如燕,方旭當下輕輕鬆開一直摟在雲若若纖腰之上的臂膀,改握著她的纖手,真氣透體而入,幫她理順因為心情激動而微微有些雜亂的真氣,並指導著讓她自己提氣飛縱。
雲若若平日習武之時,也一直在修習輕功,只是她所習練的輕功是以『騰挪閃避』為主的格鬥之時施展的小巧身法,也就是常說的步法運用,她對於長距離施展的飛縱之術也就是修行者常說到『陸上飛騰術』只是精通理論,限於場地也沒有切實實踐過。只是一來她冰雪聰明很多東西一點就會,二來小巧身法與飛縱之術也頗有些異曲同工,所以在方旭提攜之下,很快就掌握了長距離使用飛縱之術的訣竅。
突然方旭的身形緩了下來,猿臂一舒摟住收勢不及的雲若若,二人急速朝地面墜去,落地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雲若若心中不解,正待發問,方旭豎起食指輕輕壓在佳人的檀口之上,輕『噓』了一聲,道:「他們就在前面二百多米處,有六個人。我們悄悄過去看一下。若若,這些人內力似乎都不弱,而且他們此時好像只是在對峙卻沒有打鬥,想來正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之際,你動作間要小心一些,注意別暴露了。」
雲若若眨了眨眼,意思知道了,玉面上突閃過一絲調皮之色,輕輕在方旭壓在自己櫻唇之上的手指上吻了一下。
方旭一不留神被雲若若偷襲得手,神色一緊,故作嚴肅,回指在雲若若的玉頰之上輕輕捏了捏,以做『懲罰』。雲若若吐了吐小香舌,做了個鬼臉,方旭望的心中一樂,笑著搖搖頭,牽著雲若若的手悄無聲息的向前疾步走去。
此處離聽琴湖大概還有三四里地的樣子,放眼望去,滿目荒草,頗是淒涼,路上稀稀拉拉的生長著一些樹木。待行到離前方六人大概有三十多米處,方旭拉著雲若若矮下身去,藏隱在一株樹後。
二人藏好身形,雲若若凝目望去,但見前方五人將一人緊緊的圍在中間,雙方對視著,卻都不發一言。雲若若內力頗是深厚,夜能視物,此時月光雖然有些模糊,看來卻也清楚。透過那五人的縫隙,見當中被團團圍住的一人劍眉星目、長身玉立,一襲白衣,只是那胸前血跡斑斑的。手執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滿面俱是凝重的神色。
突然間,前方打鬥聲起,但聽那凌厲的、尖銳的、淒厲的、犀利的、各種聲音蕩風而起。
「都是高手。」看了幾個回合後,方旭對雲若若說道,他此際用上了傳音入秘的絕頂武學,旁人只能看見他的嘴唇微微開合,除了他傳音之人外,卻都聽不到他發出的聲音。
見雲若若目中頗有些不解,方旭一笑,解釋道:「你聽他們打鬥良久,卻沒有絲毫刀刃碰擊之聲,想來都是些勢均力敵的高手,手底下絕不浪費力氣,招式從不使老,所以會出現這種狀況。當然現在雙方也只不過是在互相摸底而已,只待兵刃交接聲起,就是你死我活之際。」
方旭正說著,突然叮的一聲,雙方兵刃交鋒之聲傳來,雲若若忙定睛望去,但見確如方旭所說,打鬥雙方招式一變,登時都凶狠起來。被圍在中間那使劍之人武功甚高,那夾攻五人將那年輕人緊緊圍在中間,走馬燈似的轉來轉去廝殺。
只見那五人中面色發黃一人,手上使一匕首,招式刁鑽詭異,使人窮於應付;一人壯碩而醜陋,空手使拳,每一拳下去,皆轟然作聲,其勢驚人;唯一的一位蒙面之人體形瘦削,使一黑黝黝的短棍,每一棍出去必攻擊對手身上的要穴,速度極快,每每他一出手,那年輕人都要回招格擋或是閃避,卻不敢硬碰;另兩人顯然是一孿生兄弟,中等個頭,各使一口薄薄的柳葉彎刀,武功相較其他人來要弱上一些,只是那配合甚妙,讓對手也很是頭疼。
被夾攻的那年輕人武功更是不弱,劍法使來如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劍氣霍霍,讓那五人不敢過於迫近,只是時間一久,內力消耗過大,劍勢便緩了下來,那五人見狀心中大喜,忙加緊圍攻,年輕人一時間險象環生,已大落下風,但一口長劍仍將門戶守得嚴密異常。攻防之間法度嚴謹,招數精奇,全然皆是名門子弟的風範。
雲若若望著場中打鬥,輕伸玉手緊緊握住了方旭的手掌,方旭知她初次看到真實的高手對決,心中緊張又覺刺激,當下反握住雲若若的柔荑,感受到方旭手掌傳來的熱力,雲若若心中稍安,回頭伏在方旭耳邊輕聲道:「旭,他們都是些什麼人?你看中間那年輕人會不會敗?」
方旭傳音道:「中間那年輕人叫尤俊,是同盟中人,聽說是同盟才俊榜中的高手。看他那胸前血跡,在這之前,肯定已經遭遇了一場惡鬥。而那五人卻是以逸待勞。你看那五人中,使匕首之人招式凶狠詭異,腳踩七星,身形滑溜,恐怕是下三門中雙飛燕子門的高手;那使柳葉刀的二人配合嫻熟,只是那刀法我卻不識,不似咱們中國功夫;這三人論武功都遠遠比不上尤俊,若只是他們三人聯手,不出五十招就會被尤俊所敗。」
頓了一頓,見尤俊雖然已經完全落入下風,但一時三刻卻也不至於有性命之危,方旭又道:「空手用拳之人使的是少林的羅漢神拳,你看他力大招沉,每拳下去,若平地落雷一般,看情形也有了三四分火候,他若能達到『重樓飛羽,落落無聲』之境界,不用別人協助,一人也就將尤俊輕鬆拾掇下了,不過目前看他的出手,比起尤俊還是差了那麼幾籌,若是單打獨鬥,兩百招之後必亡於尤俊劍下;只是那使棍之人,招式犀利繁妙,內功精純,竟把短棍當作峨嵋刺使喚,認穴之準,也是讓人佩服。每每在尤俊欲圖逃逸之時出招封住,迫他不得不退。只是卻有些奇怪。」
「奇怪?有什麼奇怪?」雲若若不解的問道、
方旭輕笑道:「此人武功比之尤俊,只強不弱,若是由他獨自出手,不出兩百招定能擊敗尤俊,可不知為何,卻始終沒有出全力,讓人琢磨不透。」
說著話,尤俊身上又添了一處傷痕,卻是方才尤俊想強行突破包圍,卻被那使棍之人與那使拳大漢合擊,無奈之下與二人硬碰一招,不敵之下口吐鮮血,真氣不暢,身形也是一滯,那使匕首之人有機可乘,搶身上去,卻是一擊得手,成功在尤俊背上刺了一匕,大喜之下卻不妨尤俊長劍極其詭異的自腋下後刺而出,其招刁鑽,其勢猛烈,若毒蛇吐信,使匕首之人心神俱烈,眼見勢不可擋,就要亡於劍下。那使拳大漢見同伴危急,嘿然一聲雙拳隔空打出,那無形真氣打向尤俊的胸膛,卻是圍魏救趙之舉。
不料尤俊身形一側,生生的以左肩硬抗了大漢一擊,身形借勢倒竄而出,劍勢更急,勢如破竹的穿透了使匕首之人的胸口,那人登時氣絕。尤俊回手欲拔出寶劍,卻不料刺入太深,加上此時真氣匱乏,用力之下,吐了一口鮮血,那劍卻拔它不出。
那使柳葉彎刀之人見他搖搖欲墜,大喜之下夾攻而來,雙刀一左一右,斬向他的腳踝,使拳大漢面色大變,厲喝一聲:「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