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飛雲迪廳二樓經理室
屋裡只有兩個人,兩個年輕人。是車家兩兄弟。
車玉力拿著一杯酒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英俊的臉上滿是焦躁的神色,眼神中不時的閃過一絲遲疑,車玉權坐在老闆椅上,抽著雪茄,神色平靜,饒有興趣的看著心事重重的車玉力。
自從前幾天車玉權告訴他派出去對付方旭的幾個小混混被方旭打倒後,車玉力就一直不安。他沒想到平時從不顯山露水的方旭竟然是個散打高手,看樣子竟然不弱於雲漢多少,更讓車玉力擔心的是方旭的心機而不是他的武功。對他來說追求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心機要深,以方旭如此深沉的心機如果追求柳佳,再加上他是柳佳外公的徒弟,搞不好柳佳真的會被他搞到手了。
車玉力越想越是心急。他大哥見狀本來想繼續派高手對付方旭的,可是因為方旭請了幾天假沒到學校去,而且他們也不清楚方旭住在哪裡,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動手。車玉力這幾天在學校裡猛追求柳佳,可柳佳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冷淡,他又哪裡知道柳佳正因為方旭的事情心煩呢?哪還有什麼好臉色給他。
今天車玉力收到情報說方旭來上課了,而且下午柳佳跟方旭竟然單獨在校園裡一個僻靜的地方談了一會兒話。車玉力自然更是坐臥不安,先是打電話給車玉權,然後又讓手下人密切跟蹤柳佳,時刻匯報她的一舉一動。晚上手下報告說柳佳跟方旭『約會』。車玉力忙派人悄悄跟蹤兩人,知道兩人竟然進了『情人酒店』。這個消息徹底的讓車玉力妒火中燒,一時間卻也無計可施,後來想到了他大哥,於是急忙到車玉權的大本營『飛雲的廳』來商量對策。車玉權沉思良久,想出了一條『霸王硬上弓,生米煮熟飯』的卑鄙計策。先是派出了幫內金牌打手「七匹狼」,後又讓客卿--幫中第一高手『虎爺』去接應,以確保計劃萬無一失。其實即便方旭柳佳不上狂狼的車,今晚這事情還是會發生的,只不過會換個花樣而已。
七匹狼今晚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因為怕影響行動,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都把手機關掉了,而虎爺一向是不用手機的。所以車家兩兄弟只有慢慢的等了。
「大哥,這麼長時間了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車玉力舉著酒杯,心不在焉的搖晃著,呆呆的看著杯中血色葡萄酒蕩起的紅暈。
「你就放心好了。你大哥辦事什麼時候失敗過。而且我把幫中第一高手虎爺都派了出去,虎爺的功夫你是知道的,那是絕對的高手。你就安下心來,等著與柳佳翻雲覆雨好了,這個小妞我見過,身材火爆,絕對的尤物啊。老弟,你有福了。」車玉權狂笑道。他對手下人的辦事能力一向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這樣做好嗎?萬一柳佳事後報警怎麼辦?而且柳家也有點勢力的。」車玉力有點擔心。
「操,怕什麼。我都準備好了。等這個小妞一來就給她打一針催情藥,到時候等你搞完她後,給這個小妞拍幾張裸照,威脅一下。實在不行你再誠心道歉,說幾句花言巧語,如此一來恩威並施,就什麼都妥了。你就等著她對你千依百順就好了。」車玉權滿不在乎的說道。
「可,我怕她性子烈,作出什麼傻事來。」車玉力還是有點遲疑。畢竟他還算是有點真心喜歡柳佳的。
「怕什麼,這女人都這樣,只要被你上了,一開始都是又哭又鬧的,過後就好了。再說你不上她,難道等著那個銀毛小子上她,到時候你哭都來不及。」
「方旭!」車玉力狠狠的叫道,臉色鐵青,想著今天方旭與柳佳的約會心裡就在滴血。下定了決心,猛一仰頭,將杯中美酒喝乾,臉色恢復了常態,對著車玉權道:「大哥,多謝了。」
「自家兄弟說什麼謝哪」
兩人對視一望,哈哈大笑。
「哈哈哈,不錯不錯。你們不愧是兄弟,都是如此的禽獸不如。」屋裡突然響起了一個怪異的聲音。把車家兄弟嚇了一跳,抬頭望去,卻見一個高大的黑衣人站在屋中,頭被一件衣服裹住了,衣服上挖了兩個洞露出兩隻眼睛。
車玉權大驚,厲聲喝道:「你是誰?怎麼進來的?」也難怪他吃驚,這間房子是他的辦公室,周圍防守森嚴,沒有人通報外人根本無法進來,而且他為防別人打擾,已經將門給鎖死了,那這個詭異的傢伙是從哪裡進來的?
「你是從窗子進來的,」車玉力眼尖,看見了窗簾無風自動。『可是窗子外面明明有欄杆的,莫非…,車玉力心中一驚,說道:「你竟然會縮骨神功?」
黑衣人一愣笑道:「不愧是華山乾唚派的傳人,眼光不錯。」
此言一出,車家兄弟大驚失色,世上只有寥寥幾人知道車玉力的師父是華山乾唚派的老祖宗,而且平時車玉力一直隱藏實力,外人只知道他空手道厲害,卻從來不知道他還是個內外兼修的高手。如今卻被這個奇怪的傢伙一眼識破,你說他們如何能不驚。
「想來閣下定是一位前輩高人了,可是不知道到此來意欲何為?」車玉力靜下心來,對方既然知道他是華山弟子,就一定知道華山老祖宗極為護短的,憑著老祖宗的名望武功,想來此人不會也不敢對他們不利。當然為防萬一,車玉力偷偷給車玉權使了個眼色,車玉權趁著他二人說話的空,偷偷從桌子下拿出個東西。卻不料此舉被黑衣人看了個清清楚楚,他也沒有阻止,只是眼角閃過一絲嘲諷之意。
黑衣人道:「我來這裡只想幹一件事情。」
「什麼?」
「殺畜生。」黑衣人一字一頓的說道,語氣森冷逼人。
車家兄弟大怒,車玉權左手一拍桌子上的一個紅色按鈕,破口大罵:「**,你***找死,我就成全了你,看你的狗屁縮骨功厲害還是我的槍厲害。」抬起手來,手上赫然多了一把精緻的手槍,冷森森的槍口獰笑著對準了黑衣人。
車玉力騰身躍起,擺了個防守的姿勢,先是朝車玉權搖搖頭,然後冷笑著對黑衣人道:「閣下好大的口氣,本來就衝你侮辱我們兄弟今天我就不能放你走,可是念在同是武林中人,我網開一面,你現在就走,我不再追究。」車玉力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會這麼講道義,他其實是怕這個會縮骨神功的傢伙還有同夥或者是師門中還有其他的高手,如果殺了這個黑衣人到時候他的同門來報仇就麻煩了。
「嘿嘿,呵呵,哈哈。」黑衣人三聲怪笑,道:「我一向很喜歡殺人渣的。」伸手指指那個紅色按鈕對車玉權道「你把他們都招來也好,省的我費力氣去尋找。」
車玉權怒極反笑,笑聲刺耳,「靠,你想死,老子成全了你。」手指猛扣扳機,子彈呼嘯而出。可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黑衣人身形一晃,快的如同是幻覺一般,然後黑衣人依然停在原處,只是身後正對處的牆壁上多了個黑黑的彈孔,正在冒著清煙。
車家兄弟如同見鬼了一般,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黑衣人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車玉權一咬牙,手指連扣扳機,子彈一枚接一枚的朝著黑衣人宣洩而去,卻都被黑衣人以肉眼難以辨認的速度躲了過去,車玉權越發的心驚膽戰,『不會是鬼吧?那群該死的手下怎麼還沒來』。
就在這是門口傳來猛烈的撞擊聲,看來是手下趕到了,車玉權大喜,對著一旁發呆的車玉力大叫道:「小力,快去開門。」說著將剩下的四顆子彈猛的打出,不求傷人只求能阻擋一會兒,黑衣人目中神光一閃,快速的伸手在空中彈了幾下,接著就聽到一聲慘叫。車玉權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四肢被子彈擊中了,血流了一地,不停的哀嚎。
車玉力聽到大哥的慘叫聲心中一驚,面前突然多了一個人影,擋在他與門之間,車玉力猛的一式『金雁橫空』斜掠了開來,在空中驟然出手,左手『雲斷秦嶺』斬向了黑衣人的脖子,右手變拳一招『金剛摯尾』猛的擊向了黑衣人的胸膛。掌勢狠烈,拳風渾厚。
「好!」黑衣人沉喝一聲,左手一招『高山流水』封住車玉力的當頸一斬,右手也變拳一招『石破天驚』直搗而出,與車玉力的拳頭碰在了一起,兩股內力交鋒之下,哄然一聲悶響,車玉力如同斷線風箏般被震飛了開來。嘴角流出了一串血跡。
車玉力就勢在空中猛的一個後躍,知道自己與黑衣人相差太遠了,當下不再戀戰,跳到車玉權身邊扶起面色慘白已然昏迷過去的車玉權大叫道:「大哥,你醒醒,醒醒哪。」可是車玉權卻全然沒有甦醒的樣子。
黑衣人冷冷的看著兩人,手一晃,左手食指中指之間又多了一個黃橙橙的彈頭。一抖手,彈頭飛了出去。
車玉力正在手忙腳亂的給車玉權包紮傷口,只聽『噗哧』一聲從車玉權的身上傳來,本來因為疼痛身體在不停顫抖的車玉權渾身一個猛烈的抖動,就不再動彈了。車玉力呆呆地看著車玉權頭上多出的一個洞,紅白之物從洞裡流了出來。車玉力淚流滿面,緩緩放下車玉權的屍體,抬頭看著黑衣人,滿臉的悲傷,望向黑衣人的眼中滿是狠毒之色。
黑衣人不為所動,冷然一笑,道:「你很傷心,很難過是吧。」
車玉力依然是狠狠看著他,不發一言。
黑衣人語氣一冷:「看見你的兄長如此你很悲痛,可你想過沒有,今晚那位姑娘如果遭你們毒手的話,她又會如何的傷心,她的親人又會是如何的痛心。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強迫別人去承受不願意承受的事情,就是在犯罪,就該被天打五雷劈,如果老天不懲罰你們,就由我來替天行道。」
車玉力突然語氣平靜的道:「替天行道?」
「對」
「你今天是一定要殺我了?」
「對」
「你可知道我師父是誰?」
「從你剛才使的招式來看,應該使華山第一高手路玄天的門下。」
「高明。路玄天是我師父。你殺了我就不怕我師父找你報仇?」
「我只怕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對不起天地正氣。」
「哼,良心?天地正氣?你如此好殺,就為了什麼所謂的良心。」
「對。對你來說良心一文不值,對我來說卻是價值千金。」
「這麼說你是執法者?」
「是。」
「你今天救了柳佳?」
「是。」
「那個方旭哪?」
「你說呢?」
「那你到底是誰?」
「你說呢?」
「沒想到是你。真是沒想到哪。沒想到你一直扮豬吃老虎,可笑的是那麼多的人竟然都看走了眼,竟然一直當你是懦弱無能之輩。」
黑衣人沒有辯駁,可讓人奇怪的是車玉力笑了,因為他聽到了房門被撞開的聲音。他與黑衣人東扯西拉的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讓權幫的人衝進來,外面來的人都是權幫最厲害的高手,只要他們進來那就算是打不贏黑衣人,可自己逃命還是可以的。只要逃出去,自己就可以去找師父幫忙來替兄長報仇了,以師父的厲害和對自己的疼愛,他似乎可以看見這個黑衣人躺在地上哀嚎的慘狀了。而且自己已經知道了黑衣人的真實身份了。
可是黑衣人也笑了,接著一隻拳影在車玉力面前放大,然後他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在暈倒之前他似乎聽到黑衣人的一句話:什麼時候都不要放鬆警惕,而且要對付你這種低手,一招就足夠了,還有我今天要對付你也不全然是為了什麼良心,主要是因為你惹到了我身邊的人。
此時大門轟然一聲巨響,好多彪形大漢衝了進來。黑衣人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車家兄弟,轉身靜靜看著這些凶神惡煞般的傢伙,目光中的殺意更重了……。
窗外寒意凜冽,狂風呼嘯化作一片鬼哭狼嚎,滿是淒涼蕭索之意。夜空彎月時不時在陰雲中隱沒。冷月如勾,卻又像煞了死神的索命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