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雖傾心相愛,但身處關係敏感的兩國,該要避嫌的還要避嫌,這也是對小妹妹的尊重。
林晚榮蒙著眼睛,摸索著一張張撿起那散落在地的公文,親自交到她手中。月牙兒嘻嘻輕笑,眸中淚花浮動。
他二人心有靈犀,通力合作,不到片刻功夫,金帳內便收拾整齊。
攜手邁出帳去,納蘭和香雪早已等候多時了,見他們出來,欣喜的急忙跪下:「恭喜可汗,恭喜汗王!!」
玉伽臉頰嫣紅,輕哼了聲道:「你們兩個,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敢合力來欺騙我了?!」
「大汗恕罪!!」兩個小宮女急忙磕頭:「我們只是想給您一個大大的驚喜!」
林晚榮笑著勸和:「兩位小姐姐都是忠心為主,就請大可汗原諒她們一回吧!!」
「你倒是會做好人,」玉伽羞惱的白他一眼,向小宮女們揮了揮手:「都起來吧。下次要再敢做他幫兇,我就可不饒你們了!」
「是!」納蘭和香雪嘻嘻一笑,站起身道:「稟可汗、汗王,晚膳已備好,請二位用膳。」
月牙兒點了點頭,拉著他向草原中間行去。
那裡早已點燃了熊熊的篝火,一隻碩大的野羊掛在木架上,金黃的油汁緩緩滴在火堆中,辟啪輕響,看著甚是肥美。
玉伽從旁邊的盤中抓起一把調料,小手輕揮,灑在了羊肉上,頓時油光翻滾。香氣四溢。
她取過小刀,在那羊身上割下幾塊嫩肉。盛在盤中遞給他,嬉笑道:「嘗嘗我的手藝!!」
那羊肉本是腥膻。玉伽卻不知用的什麼佐料。不僅祛除了膻味,且肉絲更香更嫩,爽口之極。林晚榮嘗了幾口,忽然長長吁了口氣。
月牙兒神色一緊。急忙道:「怎麼,不好吃麼?!」
林晚榮搖著頭嘻嘻一笑:「小妹妹。我們在草原上開個烤羊店吧!憑你這手藝,用不了三年,我們就是全天下最有錢的人了!」
「奸商!」玉伽欣喜白他一眼:「我才不跟你做生意呢!」
小妹妹是最聰明地突厥人。那烤羊的手藝,當真是好得沒話說。看他狼吞虎嚥地樣子,玉伽嬌笑連連,忙取過絹帛為他擦臉擦嘴。溫柔之極。
林晚榮正大快朵頤,望見她動人的眼神。急道:「小妹妹。你怎麼不吃?」
香雪嘻嘻一笑:「汗王有所不知。我們大可汗手藝雖好,卻自幼不喜歡吃肉,平日裡都是素食為主。」
「真地?!」林晚榮聽得目瞪口呆。突厥人不吃肉?!難怪小妹妹生地這樣聰明伶俐呢。可恨草原大漠與她一路同行。這丫頭竟然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那桌子上早已放了幾樣青菜草菇,與大華一般無二的煎炒。望著他吃驚的樣子,玉伽嫵媚瞥他幾眼:「怎麼。不行麼?」
林晚榮正色搖頭:「小妹妹。你這個習慣不太好。只吃肉固然不對,可是全吃素,那也太過偏頗。尤其像你現在這樣——」
他用手比劃了肚子圓圓的手勢:「一人吃,兩人補,現在是咱們地小寶貝最需要營養的時候。你可不能給他斷糧啊!來,吃一口!」
他夾起幾塊羊肉親自送到她嘴邊。玉伽羞喜一笑。輕咬了幾口。臉色嫣紅地偎進他懷裡,溫柔似水。
二人久別重逢。自是如膠似漆、甜甜蜜蜜,將那國家民族的恩怨盡數拋開,說不出的開心快樂。
溫馨中,月牙兒忽然抬起頭來,緊緊盯住他:「窩老攻,你老實說,這些天來。有沒有每天都想我?——看著我回答,不許眨眼睛!!」
這丫頭倒霸道!林晚榮嬉笑搖頭:「每天每天地想你?對不起。恕我做不到!」
「什麼?你——」玉伽氣得臉色煞白。身子搖搖欲墜。
林晚榮拉住她手,溫柔一笑:「我只能每分每毫、每時每刻的想你。如果哪一天。你感覺不到我的思念,那是因為,我已失去了呼吸!」
玉伽呆呆望著他,酥胸急劇起伏,驀地淚花奔湧,嚶嚀一聲撲進他懷裡,雙拳如鼓點般砸在他胸膛,喜極而泣:「我打你,打死你這壞蛋!叫你哄我,叫你哄我!」
論起臉皮之厚、手段之多,當世誰能及得上他?就只短短幾句話,便已讓名震大漠草原的金刀可汗心靈震顫、徹底淪落在他懷中。
「窩老攻,你這些好聽地情話,都是跟誰學的?」玉伽無聲依在他胸前,睫毛輕顫,俏臉火紅如熾:「騙人騙地出神入化了!你能不能每天都對我說上十遍?我喜歡聽你說!」
「這個——」林晚榮大汗淋漓,急忙拍著她肩膀,語重心長道:「小妹妹,我這個人一向都不擅長甜言蜜語,你也知道地。這次雖然為你破了戒,但是那好聽的話,就如最甜的蜜糖,在出其不意地時候品嚐才能感覺甜美,要是每天當成米飯來吃,那可就嚼之無味了。」
「果然是個靦腆地人!」小妹妹哼了聲,嗔道:「我不管!反正我高興的時候,你要陪著我高興!我不高興的時候,你就要把我哄高興!」
林晚榮點點頭:「那要是遇到我傷心地時候呢?」
「你不會有這樣地機會的,」月牙兒緩緩搖頭,無聲貼在他心口,幽幽道:「我這一輩子,就只喜歡我的窩老攻!我一定會讓你開心快樂,這是你地小妹妹的責任!」
小妹妹的責任?林晚榮聽得鼻子一酸,心裡感動莫名,緊緊抱住了她柔美地嬌軀,再也不願放開。
二人濃情蜜意中,只覺天地消弭無形,人世之大,彷彿就只
剩這孤男寡女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晚榮忽然輕輕一歎:「小妹妹,你怎麼不問問我薩爾木的事情?」
玉伽哼了聲,惱怒白他一眼:「這還用問麼?要是虧待了薩爾木。你還敢來見我?!」
林晚榮哈哈大笑。和月牙兒這樣的聰明人說話,真是省時省心。他將薩爾木在京中的情形講了一遍,何時起床、何時安歇,每天吃些什麼、玩些什麼,事無鉅細,都一一道來。
玉伽聽得美目微濕,默默搖頭,黯然不語。
這是橫亙在他們之間地最大難題,二人都不知道要如何解決。
望著她神傷地樣子,林晚榮長長吁了口氣。輕輕道:「你不要擔心。總歸有辦法解決的!薩爾木是我小舅子,我總不能讓自己地小舅子一輩子都回不了家吧!」
月牙兒俏臉嫣紅。羞澀地白了他幾眼:「誰是你小舅子?我才沒答應嫁給你呢!」
「是嗎?」林晚榮嘿嘿一笑:「這可由不得你不答應,到時候我們孩子都會叫娘了!」
小妹妹面紅耳赤,渾身酥軟,無力地將頭鑽進他懷裡,輕道:「你押著薩爾木沒關係。我也押著你兒子呢!咱們就比比賽,看誰更狠,哼!」
那是我兒子,可也是你兒子,這是能比賽的事情麼?林晚榮搖頭輕歎。愁緒萬千。
望見他左右為難地樣子,月牙兒面露得色。咯咯笑道:「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惹我!」
她容顏絕麗。笑容嫵媚如花,林晚榮看的癡癡:「你再厲害我也不怕。我們就生生世世互相招惹吧!」
月牙兒目光一柔,奮力撲進他懷中。再也不願開口。
二人相依相偎,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光,小宮女香雪緩緩行過來,紅著臉道:「稟可汗,時候不早了,請您和汗王早些安歇!」
玉伽嗯了聲。抬起頭來羞澀望他,臉色艷若朝霞:「我的汗王。今天晚上。你會留下來麼?」
林晚榮心中一酥,急忙點頭:「當然了。我來就是為看小妹妹的!」
「是!」香雪輕笑而去,月牙兒又羞又喜,緊緊拉住他的手。
「不過,明天我就要走了——」
「什麼?」玉伽臉色一慘,立時淚聚雙眼,狠狠甩開了他的手。
林晚榮苦笑搖頭,不顧她掙扎,將她玉手緊緊握在了掌中:「我又何嘗想走呢?!事實上,我急著離開,就是因為我想早些回來!」
月牙兒一驚,會說話地大眼睛瞪著他,卻又拉不下面子,倔強地不肯開口。
林晚榮無聲輕歎:「快到年底了,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沒有辦,心裡實在不安生!等把這最後一個心願了了,我就再無牽掛,到時候回草原來看你,小妹妹想到哪裡我就陪你到哪裡,好日子長著呢!」
玉伽再也忍不住,小聲道:「你,你要去哪裡?」
「高麗!」
月牙兒眉頭微皺,無聲拉緊他的手:「高麗?你去那裡幹什麼?」
「哦,因為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林晚榮乾笑兩聲:「我有一些珍貴地種子被人盜走,所以,我要去把他們追回來!順便拜會一位當世奇人,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
玉伽聽得驚奇莫名,噗嗤笑道:「就你會作怪!你又不種花種菜,能有什麼珍貴的種子,叫高麗人偷去了?」
「一言難盡那!」林晚榮搖頭歎息:「等從高麗回來,我再慢慢告訴你吧!想想我這一年,打年初到年尾,天天都在行路,也不知走了幾千幾萬里,就沒歇過腳!小妹妹,看在我一年奔波勞碌的份上,這一次就不要生我的氣了,好嗎?」
他語氣中有深深的疲憊,那軟綿綿地姿態前所未見。能叫他服下軟來實在不易,玉伽看的柔腸千轉,垂下頭去溫柔嗔道:「你早些說,我還能怪你不成?只要你經常來看看我,我保證再也不罵你了!」
「打是親,罵是愛,又打又罵才痛快嘛!」林晚榮笑著在她耳邊吻了下,正色道:「其實,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小妹妹你身上所中的毒!」
「毒?」月牙兒呆了呆,大眼睛撲哧撲哧疾閃,緊緊望著他:「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她這一問,倒叫林晚榮愣住了。
玉伽臉頰暈紅,羞澀道:「你去問問你那個狐狸一樣的師傅姐姐吧。那個女人,真太壞了!」
「別胡說,師傅姐姐是好人!」林晚榮急忙喝止她,賊眼兮兮地四處打量著。
安姐姐的手段,誰也沒他清楚!要是月牙兒得罪了她,聖姑一怒之下,再不給小妹妹解毒,那就什麼都玩完了!
「她是不是好人,我比你清楚!」月牙兒臉頰鮮艷一片,輕哼了聲,憤憤道:「都是她,設好了圈套讓我鑽!氣死我了!」
林晚榮聽得迷惑,急道:「小妹妹,什麼圈套,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啊,」月牙兒望著他,又是無奈又是歡喜,目光無比輕柔,嬌羞嗔道:「我怎麼就喜歡上你這個傻子呢!要知道為什麼,問你地師傅姐姐去!我才不跟你說!」
這才是奇了,她們兩個都不跟我說,我問誰去?
正無可奈何間,小妹妹輕輕拉住他地手,羞喜一笑:「汗王,夜了,我們歇息吧!」
「哦——」林晚榮聽得心裡一酥,腦袋發麻,心神蕩漾中,便什麼事情懶得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