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凝兒驚了一聲,小手急忙掩住他嘴唇:「大哥,不要胡思亂想,我們的好日子長著呢。」
「不是胡思亂想。」見洛凝臉色發白緊張的樣子,林晚榮心中感動,急忙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你放心,老公我不活他個一百八十歲,我是絕對不會死的。」
洛凝緊緊依偎在他胸前,幽幽道:「活到一百八十歲也不許死,我與姐姐、巧巧生生世世都做你的妻子,永不分離。」
這話聽著都暖人心,林晚榮在她柔軟的肩膀輕輕拍著,感受著她真摯熱烈的情意。肖青旋思索一會兒,柔柔開口道:「林郎,你是在引誘那背後的人現身麼?」
「現不現身,現在我無法判斷了,」林晚榮哼了一聲:「我出事的這兩天,老徐那邊怕也是亂了,但願他能多長個心眼,別上了背後那人的當。青旋,你找個機靈點的人,去向徐渭報信,把這戲份也做的足一點。那人既然如此安排詭計對我,我要不死,也太對不起他了,嘿嘿。」
肖青旋本就聰明無比,聽他言語哪還不明白,微微點了點頭,想來想去,府裡的下人丫環,都是宮中派來的,卻是找不到一個機靈到這個份上的。洛凝想了一想,笑道:「咱們家裡怕是找不出這麼機靈會辦事的人,不過我瞧蕭家倒有那麼兩個,昨日蕭大小姐指派一個叫四德的家丁,上街為大哥抓藥,辦事倒也利索。我瞧他那舉止模樣。似乎是受了大哥許多的教尋,奸猾詭詐的跟泥鰍似地。」
凝兒這便是與他打趣,肖小姐聽得暗笑,林晚榮喜道:「四德也在這裡麼?這小子辦事有我的風範。就他去了。」
「自然在我們家裡了。」凝兒嬌笑道:「蕭家的房屋建築全部坍塌,損失慘重,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姐姐就邀她們全部住到我們家來了。兩位小姐、蕭家夫人,全都過來了,現在啊,家裡可熱鬧著呢。」
還是青旋明事理,林晚榮聽得感動,握緊肖小姐地手真情流露:「青旋,謝謝你。」
「這些許小事還要道謝。你把我當外人麼?」肖小姐輕輕一笑,半嗔半怪:「你既已佔了人家蕭家小姐的便宜,又得了蕭夫人允許。那我林蕭兩家便是親家了。我原本準備過些時日親自登門,求娶這兩位小姐,不曾想半途出了這事。雖是有些耽擱了,卻終是兩家合一家,也喜慶的緊。這蕭家的兩位小姐我也都見過了。大小姐美麗堅強、遇事不亂,二小姐天真活潑、溫婉可人,都不是自私自利的人。與她們做姐妹,正是合適。」
「那是,那是。」得了青旋允許,美事將成,林晚榮自是忙不迭的點頭,心中老大的歡喜。只是青旋說不喜歡自私自利的人,莫不是暗指仙兒?
林晚榮有重傷在身,現在是珍稀動物,受重點保護。青旋又挺著大肚子,行動不便,安排的事情唯有洛小姐去了。
洛凝見大哥無恙,心情自是美好無比,咯咯嬌笑著去了,過不了多久,便聽門外傳來嘩嘩的腳步聲:「相公,相公,你醒了?!」
一聽這聲音,肖小姐頓時臉兒通紅,掙扎著坐了起來,還未披上衣衫,房門便光噹一聲推開,秦仙兒飛奔著竄了進來。
「妹妹,你來了。」肖青旋柔聲道。
一眼瞅見肖小姐衣衫凌亂坐在床邊,臉上帶著淡淡地紅暈,秦仙兒忍不住嬌哼一聲,似是沒看見她般,避開她身體,帶著欣喜向床邊撲去:「相公,你怎樣了?」
只是兩日不見,秦仙兒卻似清減了許多,衣上還沾染著些塵灰,容顏憔悴中,卻帶著深深的驚喜。林晚榮微微一笑,輕撫著她秀髮:「我沒事,這兩天可苦了你了。」
秦仙兒輕嗯了一聲,眸中含淚:「相公,是我沒有衛護好你,你若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傻丫頭,我能出什麼事。」林晚榮笑著擦去她眼角淚珠:「你老公我健康著呢。我還想著,等趕明兒傷好了,帶你和安姐姐重遊微山湖呢。」
「真的?」秦仙兒驚喜地泣了一聲,將頭緊緊埋入他懷裡:「相公,你真好。」
見著秦仙兒與林郎的親密,肖小姐心裡有些發酸,又有些欣慰,正微微黯然間,卻覺有人拉住了自己的小手,回頭一看,卻是林郎。林晚榮擠了擠眼,笑道:「仙兒,青旋你也是認識的。難怪你們長得一般的美麗,原來竟是嫡親地姐妹。早知如此,在金陵的時候,我就拉著她一起去見你了。」
「我可不敢高攀。」秦仙兒重重哼了一聲:「人家是玉德仙坊的高貴美麗地仙子,我卻是白蓮教無惡不作的魔女,與她不是一路人——」正說著話間,卻見林晚榮臉色發白,額頭汗珠滾滾,頓叫秦小姐吃了一驚:「相公,相公,你怎麼了?!」
林晚榮急促喘了幾口氣,臉色灰白,微歎一聲:「我沒事的,就是斷了一條腿,傷了幾根肋骨,養上他個三年五載、吃上幾千顆人參燕窩的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秦仙兒落淚道:「不會的,相公,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昨夜為你過脈了,你這傷勢不出二十日便能大好,到時候,我便叫上師傅,我們一家人回微山湖去,我彈琴,你作詩,師傅演舞,我們三人泛舟湖上,永不離分。」
安姐姐還會跳舞?這狐媚子怎麼沒對我提起過?不過以她那美妙的身材,跳上幾節鋼管舞,嘖嘖,他想著想著便心思亂動。淫勁盡顯。
「相公,你怎麼了?!」見著他目泛亮光,嘴角偷笑,秦仙兒疑惑道。
「哦。無事,無事。」林晚榮急劇的咳嗽了幾聲,面色潮紅,苦笑搖頭:「姑且不說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就算是真有再回微山湖的時候,只怕我也沒那心情了。現在不比以前,家裡一大攤子地事,你又對青旋,咳咳,叫我怎麼放心地下——」
見他做戲了半天。卻原來是扮了可憐來調解自己與仙兒,肖青旋又好笑又感動,默默的拉緊了他的手。
秦仙兒也不是笨人。聞他言語便知他心意,見肖小姐眸中含淚望著自己,她心神一陣恍惚,良久才哼了一聲,低下頭去。
「仙兒。俗話說地好,親姐妹,哪有隔夜仇的。從前就算不知道。你們打打殺殺的,那也是緣分。如今就更不得了了,你們身上流的是同一個血脈,將來,你們倆生的孩子,還會是同一條血脈。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咱們的孩子著想,就算不為孩子著想,那也要為老公我著想啊。你與青旋。就好比我們家的兩座大山,令人仰止,要是你們姐妹倆,整天冷眉相對,我們家如何團結興旺?何況我仔細算了算,你們兩個也沒有什麼血海深仇,反倒有真真切切的血緣親情,為何就不能和平相處,共鑲我林家盛事呢?」他口燦蓮花,滔滔不絕,直令肖青旋聽得也有些暈乎。又是孩子,又是大山,又是林家盛事,不相干的事被他硬生生的串在一起,縱觀天下,也只有我林郎,才有這般本事。
秦仙兒面容羞澀,柔道:「人家才不要生孩子呢。我與這狐媚——這姓肖地事情,相公你也是知曉。我師傅對她師傅,昔年卻比親姐妹還要熱上三分,後來又如何?師傅待我恩重如山,我若是忘卻了她的教導,與這姓肖的交好,又怎能對地起她老人家?相公,這種事情,我怎做的出來?」
這丫頭倒也是張利嘴,搬出了安師叔,便叫別人做聲不得了。肖小姐暗歎一聲,對這妹妹,生出些敬佩。
林晚榮卻是大喜,嘻嘻笑道:「這麼說來,仙兒,你也承認,除了安姐姐那邊,你與青旋,應該沒有什麼大的仇恨?」
似乎是這麼回事,秦仙兒想了一想,無奈嗯了一聲,旋即又搖頭:「不是,她還搶了我相公!」
林晚榮大汗淋漓,這丫頭,還真是有性格啊。「那個,算不得搶,一人一半,雨露均沾。」他打了個哈哈,秦小姐與肖小姐臉兒同時一紅,皆都輕呸了聲。
「仙兒,我很嚴肅的問一聲,若是安姐姐和寧仙子修好了,你與青旋是不是也不鬧彆扭了?」林晚榮正色道。
修好?這可能嗎?!秦仙兒想了想,微微點頭嗯了一聲:「只要她不再與我搶相公,我就不再恨她了。」
林晚榮翻了個白眼,秦仙兒也覺這事從目前看來似乎是不太現實了,她微微沉吟了一番,哼道:「那你每月在我房中留十日,在她房中只能留一日。」
這丫頭倒是什麼話都敢說,肖小姐臉色一紅,羞澀的點頭:「妹妹,只要你受地了這登徒子,那便把他盡情留下。」
聽她話裡隱藏的意思,秦仙兒也忍不住的俏臉一紅,他與林晚榮做了真正地夫妻,如何不理解肖青旋話裡的含義。
怒了,我怒了,什麼意思?把我當什麼了?要妹妹不要老公?我是你們交易的籌碼麼?林晚榮齜牙咧嘴,正要發作,肖青旋偷偷握住他手,白了他一眼,小聲嗔道:「妹妹的性格,你還不瞭解麼?便是個嘴硬心軟,但叫我與她修好了,什麼事情不能商量?」
「什麼事情都能商量?」林晚榮就是個天生的淫人,一聽她說話,便本能的聯想到了其他事情上,頓時眼冒亮光。
「你這登徒子!」肖小姐輕呸了一聲,耳根紅的像火燒。他對自己這相公知根知底,見他模樣便知他心思,有了凝兒與巧巧的先例,他什麼羞人的事情做不出來?
「咦,青旋,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可不是下半身動物。」見了妻子羞不可抑、國色天香地模樣,他便騷勁上來,在她手心輕摳幾下:「我只是捨不得你,恨不得天天晚上摟著你。」
聽丈夫甜言蜜語。感受他那親暱地小動作,卻還有妹妹在身前虎視眈眈,肖小姐便止不住的渾身酥軟,雖是明知他故意說的好話,房裡姐姐妹妹好幾個,他哪能天天與自己恩愛。偏生就喜歡聽他說些好聽的。這便是命中地魔障吧,她羞澀歎了一聲,幸福的感覺溢滿心間。
「不就是十日』麼,用哪的著一月,我一晚上就做到了。還能加倍的。」林某人得意洋洋的喃喃自語,正落在肖小姐耳裡,美好的感覺消失殆盡。滿腔的幸福化作無限的羞惱,狠狠一指戳在他胳膊上。
秦仙兒把他們的嬉鬧盡數看在眼裡,心中雖是苦澀,卻也不得不承認,要想把這姓肖的狐媚子趕出林家。那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務。
「妹妹,你莫要聽他胡說八道,我們是嫡親的姐妹。便要好生相處,莫要叫別人看笑話。」肖青旋拉住秦仙兒的手,溫柔說道。
秦仙兒默默低下頭去,玉手微微掙扎,卻覺有一隻粗糙地大手伸了進來,將自己與肖青旋的小手緊緊握住了。聰明的郎君,肖小姐欣喜一笑。
這次秦仙兒捨不得掙扎了,只得任她二人一起握住自己的小手,無奈歎了口氣:「相公。我師傅與寧雨昔的宿怨,你真能解得開麼?」
這事遠比解決仙兒與青旋地事情要複雜多了,兩位公主好歹都是自己得手了的老婆,想要圓的扁地,盡情捏就是了。可那寧仙子和安碧如,一個高傲似仙,一個狡猾如狐,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即便自己與她們兩人都有些曖昧,可一旦這水火不容的二人碰到了一起,會發生些什麼,恐怕上帝都猜不到。
「相公,相公——」秦仙兒見他發呆,便輕叫了兩聲。
「當然能成了。你們也不想想,老公要做的事情,什麼時候失過手?!」望見仙兒與肖青旋期待的眼神,林晚榮咬了咬牙,胡吹牛皮道。為了我林家千秋百代、壽與天齊,再大的困難也要上!不就是安狐狸和寧仙子麼,對付女人,我可比對付敵人拿手。
肖小姐知他本事,欣喜道:「妹妹,林郎說過的話,還未曾失言過,這下好了,我們便可永遠在一起了。」
秦仙兒嘟了嘟嘴,想要反駁,見著了林晚榮微笑的眼神,終是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終於暫時安生了,林晚榮抹了抹額頭冷汗,家事難斷,可真是一點不假,這比戰場殺敵要難多了。
「壞人——」屋外裊裊行來兩個女子,後面的是巧巧,那丫頭見著林晚榮便眼眶一紅,卻堅強地忍住了。行在前面的是玉霜。二小姐眸中淚光閃動,手裡捧著一個瓷盅,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咦,二小姐,兩日不見,你長得越發的好看了。」見著玉霜清瘦的面容,林晚榮調笑道。待到巧巧行到身邊,他便偷偷拉住她的小手。「大哥——」巧巧輕呼一聲,脈脈望著他,淚花與笑臉一起綻放。
「討厭。」玉霜羞喜偷笑,看到青旋與秦仙兒,忙輕輕拜倒:「見過兩位公主姐姐。」
這小丫頭討人喜歡,肖青旋笑著拉起她:「玉霜妹妹,這是什麼,如此清香?」
「這是烏雞人參湯,聽說壞人醒了,娘親命我送來。」見著林晚榮無恙,二小姐淚落臉頰,喜道:「壞人,這雞湯,是娘親親手熬製的,她已經好些年不下廚了,昨日裡卻忙活了一整天,雞湯已燉了一天一夜,娘親說對你的傷勢有大補。」
「是嗎?那我倒要嘗嘗了。」林晚榮笑道:「對了,夫人怎麼樣了,那天可是驚嚇到了她。」
「夫人倒無大恙,只是前日夜裡染了風寒,昨日方才好些。」巧巧柔聲一笑:「這雞湯乃是她精心所制,還備了許多糕點,待會兒便送過來。大哥,直到今日我才知曉,夫人的手藝,原來比我要強上百倍。」
「娘親的巧手,本就是遠近聞名的。」聽巧巧讚自己娘親,二小姐欣喜無限,輕柔的舀起一勺雞湯送進林晚榮口中:「我年幼之時,還曾有京中的食客,撰文懷念母親的廚藝呢。只是後來家中事多,她便再不下廚了。」
一口雞湯入肚,清香入鼻,溫熱肺腑,端地是美味無比。林晚榮嘖嘖歎了聲:「真沒想到,夫人還有這一手,我可有口福了。」
二小姐神色一黯,柔道:「壞人,你幫我勸勸娘親吧!」
「勸什麼?!」林晚榮奇怪的問了一聲。
玉霜黯然道:「娘親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