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不具,不知名更不具?這是什麼話?徐家門口的家丁丫環都是滿頭的霧水,想不通這神秘的禮物是誰送來,這奇怪的賀詞又是誰想到的。
「玉珠姐,怎麼辦?這賀儀接還是不接?」站在玉珠旁邊的一個小丫鬟悄聲問道。玉珠是徐芷晴的貼身丫鬟,在徐府的身份自然非同凡響,聞言沉思半晌,才道:「你們且在這裡等著,我去稟告小姐,由她定奪。」
玉珠身形匆匆邁步進府,送賀儀的一干人等便都留在府外等待,等了盞茶功夫,卻還不見小丫鬟玉珠出來,高酋擔心道:「林兄弟,這半天都沒動靜,會不會被人識破了?」
林晚榮大話已經說在前頭了,今天要是進不了徐府,那這面子就丟的大了,聞言笑了兩聲道:「不怕她識破,就怕她識不破啊!這徐小姐應該有這樣的聰明才智吧。」
林兄弟果然是句句玄機,高酋聽不太懂,等了一會兒,就連林晚榮也有些感覺不耐之際,那徐府的大門嘩啦打開了,小丫鬟玉珠越眾而出,微笑道:「我家小姐感謝這位不知名高人的賀儀,請諸位跟我來吧。」
鼓樂響起,八抬大轎便跟在玉珠身後,眾吹打手魚貫而入,情形甚是熱鬧。高酋喜道:「林兄弟,進去了,進去了。」
林晚榮搖頭一笑:「進去才是第一步,更關鍵的在後面。」
八抬大轎進了徐府,跟隨玉珠款款而行,片刻功夫便已到達後花圓中。一個成熟艷麗的女子,身著一身粉紅的衫子,默默靜立,向諸位轎夫鼓手微一點頭。淡淡笑道:「有勞諸位了,玉珠,打賞。」
小丫鬟取出些碎銀,一一分封與眾人,眾人謝過紛紛告辭。待到四處靜了,見小姐依然凝立圓中不動,玉珠奇怪道:「小姐,這是誰送來地賀儀,連個名字都不具上?!」
徐芷晴哼了一聲:「知名不具,這人心裡有鬼。自然不敢將名字洩露了。以為弄些鬼把戲來,便能唬住我麼?我就偏不讓你如願。」
玉珠點點頭:「想要欺騙我們家小姐,哪有這麼容易。小姐。這賀儀到底是拆,還是不拆呢?」
「不拆!」徐小姐猶豫了一下,哼道:「當我是這麼好哄騙的麼?!沒點誠意!」
玉珠奇怪的看了那八抬大轎一眼,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叫小姐又惱又戀的,見徐芷晴身影婀娜。直往繡樓上奔去,她忙緊走幾步,跟在小姐身後去了。
上了樓來。卻見小姐依住欄杆,靜靜望著圓中那轎子,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喜悅,一會兒惱怒,眼中神色複雜變幻,看不出是個什麼情形。
「,小姐。」等了半天不見徐芷晴動靜,玉珠也有些耐不住了,小聲問道:「要不,我們把那賀儀,打開來看看吧。」
「要看你看,我才不上他當。」徐芷晴惱惱說道,語氣柔軟,沒有絲毫地堅決意味。
玉珠聽得奇怪:「小姐,你知道這賀儀是誰送的?」
「不知道——」徐小姐咬咬牙,臉色漸漸紅潤:「——總是一個該死的壞坯子送的。」
小丫鬟聽得噗嗤一笑,能叫小姐如此咬牙「切齒痛恨」的「壞坯子」,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了。玉珠微微點頭,不經心道:「也難得這壞坯子有心,還能記住我們家小姐的壽辰,不過這禮物送來了,卻不討小姐的喜歡,我還是叫人把他退回去吧,省的小姐看見了心煩——小姐,你說是不是?」
「你要去便去,我才不管。」徐小姐扭過身子輕道。
小丫鬟應了一聲,奔下樓去,聞聽她的腳步漸遠,徐芷晴心裡咯登一下,急忙喊道:「玉珠,玉珠——」
玉珠回轉頭來,奇怪道:「小姐,有什麼事麼?我正要叫人去還壽儀呢!」
徐小姐臉兒粉紅,搖頭哼道:「他做了那麼多惡事,我還還他做甚!就當作是撿來的東西,你去將那賀儀拆開,看上一眼便扔了!勿要稟告於我。」
小丫鬟哦了一聲,甜甜一笑:「知道了,小姐。不過,這是送給你地壽儀,既然你不願意看,我看了也沒用處,還是直接扔掉的好。來福,來福,將這轎子扔——」
才喊了一聲,便見徐小姐急急奔下樓來,神色又羞又惱:「你這丫頭作死麼,便連我的笑話也敢看?」
玉珠咯咯一笑,附在徐芷晴耳邊輕道:「小姐,這壽儀,看上一眼又少不了一塊肉,就看看了,他能把你怎麼了?若是不喜歡,直接扔掉就是了。」
徐小姐沉思一會兒,臉孔紅紅,小聲道:「這是你個小丫頭想要看地,可不關我的事——你可莫要對外人說起!」
「是,是我要看的。」小丫鬟嘻嘻一笑,心裡甚是佩服,能將平時裡睿智果斷的小姐逼成這個樣子,那送賀儀的公子,著實有些本事。
看玉珠向那轎子前走去,徐芷晴心跳加速,忽地又喚了一聲:「玉珠——」
小丫鬟奇怪地轉過頭來,徐小姐臉兒發燒,低頭道:「這圓子裡人多,莫叫人看了笑話,還是抬到我閣樓再看不遲。」
「知道了。」玉珠朝小姐做了個鬼臉,神秘一笑,徐芷晴羞不可抑,輕呸了一聲扭過頭去,心裡將那惹她如此失態的壞坯子恨了個半死。
小丫鬟吩咐幾個家丁將那轎子抬入徐小姐閣樓,在廳中放好,直到眾人皆盡散去,只剩自己主僕二人。玉珠才開口笑道:「小姐,我可要看這壽儀了哦。」
徐小姐嗯了一聲,臉兒羞紅:「你要看便看,稟告我做什麼?」
玉珠嬌笑著掀開轎簾子。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的一聲驚咦:「這是什麼?!」
徐芷晴聞聽她話語,抬眼看去,只見那轎子裡裝著地物事甚是奇怪,約摸一人來高,比她二人還高出了大半個頭,全部用紗布蒙起來,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玉珠隔著紗布摸了幾下,柔柔的、軟軟地,似乎沒有多少重量。她一驚奇之下。雙手合抱住這東西,微一使勁,竟是將這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抱了起來。
徐小姐的驚奇自不用說了。這是什麼賀儀,竟有這麼大的個頭?她忙上前幾步,與玉珠一起扶住這賀儀,這東西入手甚輕,兩個女子可輕鬆抬起。
待到將這壽儀放好。玉珠嘻嘻笑道:「看這賀儀地個頭,應該不是個小東西,沒準是位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公子也說不定呢。」
「你這丫頭。胡說些什麼。」徐小姐面紅耳赤,輕呸了一聲。
玉珠咯咯嬌笑,取過剪刀將那賀儀外面蒙著的紗布緩緩剪開。這是個什麼樣地禮物?徐芷晴肌膚發燒、心跳加速,又是害怕,又是期盼。
「呀——」待到那紗布落地,二人看清賀儀的真面目,便一起張大了小嘴,再也合不攏來。
這賀禮便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林三,與他一般的高矮。一般的樣貌,一般的裝扮,連他那小麥色的肌膚,微閉地眼神,壞壞的笑容,都真真切切、近在眼前。
「林,林公子,你怎麼在這裡?!」玉珠聲音驚顫,說不出的訝異。
徐芷晴噗嗤輕笑:「傻丫頭,這哪裡是他?!只是一個布藝地木偶而已!這壞坯子,也不知是怎麼想出這麼個主意來,恨死人了!」
「布偶?!」玉珠猶自不信,伸出小手緩緩撫摸「林三」身體,頓時驚喜道:「真的,真的是布偶!我從沒見過這麼大的布娃娃,還是比照著林公子做的。小姐,你也快來摸摸,好柔軟,好舒服哦!」這布偶做地太過於逼真,閣樓下光線又暗,玉珠一時認錯,也情有可原。
「都是你這丫頭沒皮沒臉,我摸他做什麼?」徐芷晴俏臉發紅,悄聲道。
「小姐,不怕不怕,一個布娃娃而已,摸摸又何妨。你想想,要是每日都抱著這麼一個布娃娃睡覺,那豈不是舒服死了?」玉珠摸著「林三」,愛不釋手的說:「小姐,這賀儀你要嗎?你若不要的話,直接賜給我吧。」
越說越沒邊了,徐芷晴心裡急顫,臉色紅地像染上了彩霞:「我才懶得要呢,只是我房裡少了幾個沙袋,我練些拳腳不方便。你就將這布偶抱進我房裡,我每日踢打上幾腳,心裡舒服——」
「哦——」玉珠恍然大悟,神秘笑道:「原來是小姐用林公子來當沙包啊,明白,明白!」
「你這丫頭——」徐芷晴笑了一聲便要去打她,主僕二人正鬧成一團,忽聽門外鼓樂齊鳴,一個小丫環急急匆匆跑進來道:「小姐,小姐,不好了,外面又有人送賀儀來了——」
「送便送嘛,有什麼奇怪的。哦,是誰送的?!」玉珠停下嬉鬧,笑道。
小丫鬟怯怯諾諾道:「那人說,知名不具,不知名更不具!」
「又是他!」徐小姐臉兒粉紅,說不出的羞澀。
玉珠可學乖了,不待小姐吩咐,便擺手道:「快,快把轎子抬到小姐閣樓來。」待那丫環吩咐下去,玉珠湊到徐芷晴耳邊,嘻嘻笑道:「小姐,我可要恭喜你了,看林公子這樣式,今日怕是美事不成,誓不罷休了。」徐芷晴輕啐了一聲不敢說話。
待到那轎子抬進,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徐芷晴心裡平緩了許多,也平添了許多甜蜜。
玉珠掀開轎簾子,朝裡望了一眼,頓時笑道:「小姐,林公子又送了一個布娃娃來,咦,這次怎麼沒有蒙紗布?腿上還有彈性!」
「-丫頭,我警告你,不要摸我屁股!」林三悠悠的聲音自轎子裡響起,徐小姐啊了一聲,呆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