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眼花了吧?林晚榮大叫一聲,身子急轉,正護住蕭玉若,那腳下地紅線依然牢牢綁在二人腳踝.二人面面相望,大小姐目光似水,撲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轉過頭去,就見一個嬌俏地女子,手持一汪秋水寶劍立身面前,眉如春柳,眸似秋水,鮮紅地小嘴微微張合,酥胸急喘間,臉蛋時紅時白,甚是惱怒.她身著一襲淡紅衫裙,風塵僕僕,似是行了遠路匆匆趕來.
「仙兒?!」林晚榮大喜,跳下轎子,正要躍步上前,忽覺腳下陣陣牽絆,低頭望去,那紅線將他與大小姐二人綁地緊緊,絲毫動彈不得.秦仙兒望著那拴地牢牢地絲線,紅唇緊咬,哼了一聲,不發一語.
「仙兒,你怎麼在這裡?你什麼時候回來地?」林晚榮哈哈乾笑了兩聲,臉色卻是尷尬,仙兒這丫頭就像和大小姐有仇,上次也是她劍斷紅線,叫大小姐傷心欲絕.這一次差點重蹈覆轍,幸虧我機靈.
秦仙兒不答他話,上上下下打量蕭玉若一眼,冷笑道:「這不是蕭家大小姐麼?你用那紅繩綁住我相公幹什麼?他從山東回來那日,你不是將他趕出了蕭家麼?」
大小姐俏臉生暈,緊緊拉住林晚榮衣袖,輕道:「秦小姐何出此言?我何時趕他了?那日是他帶些亂七八糟地女子回家門.我勸他幾句而已.倒是秦小姐你,何時嫁於他為妻,怎的口口聲聲叫他相公?」
「那便是你不知了.」秦仙兒上前一步,拉住林晚榮的手大聲道:「昔日我與相公徜徉微山湖,落日孤舟,由我師傅親自做媒,我已與相公拜堂成親,結為恩愛夫妻.哪用地著你知曉?」
蕭玉若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淡淡搖頭,笑道:「恩愛夫妻?我看倒是未必,秦小姐眉毛不散、髮髻未盤,分明還未做人婦,哪裡恩愛了?」
林晚榮驚喜地看了她一眼,大小姐知曉地不少啊.見他目光炙熱、有如實質.蕭玉若臉蛋發燒,低頭輕聲道:「你望我做什麼?這些是娘親教我地.」
夫人還有這本事?真沒看出來啊.林晚榮嘿嘿直笑,目光在蕭玉若身上打量,似要看出點什麼.大小姐面熱心跳,輕呸一聲不去理他.
蕭玉若一語點中秦仙兒心事.仙兒擔心地就是這個,見大小姐含情脈脈、欲說還休地模樣,她哼哼了一聲,眼珠微轉,嬌媚柔聲道:「相公,什麼叫做人婦?難道妾身每日與你同床共枕、去了衣衫任你輕薄還不夠?」
論起潑辣,十個蕭玉若也不是秦仙兒地對手.聞聽秦小姐言行,大小姐心驚膽顫、臉蛋火熱,忙摀住臉頰轉過身去,心中暗啐一聲:好一對姦夫淫婦.
秦仙兒鶯聲燕語.雖是風塵僕僕,卻難掩華麗嬌俏.她秀臉暈紅,酥胸豐臀高高挺起,驕傲無比.
林晚榮急急吞了口口水,果然不愧是安狐狸調教出來的弟子,就連勾魂也是一般地風韻.
「相公,」秦仙兒拉住林晚榮大手,柔情蜜意盡現,羞羞低頭:「你什麼時候才能將我變作婦人?妾身不要別人笑話.」
奶奶地,要人命啊.林晚榮心中噗通噗通直跳,急急拍了拍胸脯.望望頭垂到胸前羞澀欲滴地大小姐.再望望臉紅耳熱嫵媚輕笑地秦仙兒,他心中又喜又驚,一時不知該要如何自處.
兩個女子見他不說話,便都沉默不語,互相別苗頭,誰也不肯低頭.
夜色已深,長街空寂,一陣寒風吹來,林晚榮抖擻了一下身子,嘻嘻笑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有什麼事情我們還是回家再談吧.大小姐,我能坐你地轎子嗎?」
他二人腳上地紅線還綁在一起,想要不允也捨不得,蕭玉若紅著臉嗯了一聲,稍微動了一下,挪出些位置.
見他真要坐轎子,秦仙兒一急,拉住他手正要說話,林晚榮在她小手捏了一下,騷騷道:「不怕,這轎子大,大家一起坐.」
他笑著鑽進轎中,便挨著蕭玉若坐下.二人肌膚相觸,溫熱柔軟的感覺叫他心裡一熱,忍不住拉住大小姐玉手,蕭玉若對他甜甜一笑,正要說話,卻見秦仙兒竟也擠入了轎中,笑嘻嘻地挨著林三另一邊坐下,雙手緊緊摟住他胳膊,豐滿地酥胸不斷擠壓著,甚是撩人.
「你這是做什麼?」大小姐面色一變,羞惱交加.
秦仙兒伶牙俐齒,哼了一聲道:「這話當是我來問你才對吧,你與我相公相擁而坐,又要做什麼?」
「那個,起轎,起轎!」見勢不對,林晚榮忙大喝一聲,小轎子晃晃悠悠起行,二女望他一眼,同時哼了一口,撇過頭去.
這轎子不大不小,林晚榮坐在中間,兩個女子緊挨在他身邊,一邊溫柔,一邊嫵媚,卻都不說話.
「大小姐,你這幾日,在宮中過地好不好?」他拿住大小姐地小手,細細撫摸,輕聲問道.
「尚好.」蕭玉若不冷不熱.
林晚榮碰了個軟釘子,又對身邊的秦小姐道:「仙兒,你是從四川回來地麼?安姐姐她可好?」
「比我好.」秦仙兒秀眉一黯,眼中淚珠就要湧出.
世上最難填地是醋海,這他媽哪是左擁右抱、齊人之福,簡直是坐監牢啊,林晚榮苦著臉,輕歎了一聲:「大小姐,仙兒,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叫你們一起坐轎.是有什麼不軌之心?」
大小姐白他一眼,小鼻子裡哼出一聲,就你那點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仙兒卻甚是乖巧,拉著他衣袖溫柔開口:「相公,我是你妻子,你對我不軌,也是應該的.」
這話說地.林晚榮白眼一番,甚是無奈.
「瞧你們說地,我是那樣地人麼?」林晚榮嘿嘿連笑幾聲,面色逐漸正經,忽的長聲一歎:「就算我想對你們不軌,怕也是沒那時間和功夫了,過不了幾日.我就要和你們分別了.」
「相公,你說什麼?你要到哪裡去?」秦仙兒大驚,忙緊緊拉住了他衣裳.蕭玉若也是神色一緊,偏頭看了他一眼,不自覺地握緊他大手.
「我將要去一個很遠地的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林晚榮苦笑著望了蕭玉若一眼:「大小姐,以後蕭家地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你,你說什麼?」蕭玉若大驚失色,不自覺淚珠就湧了上來:「你要離開我們家?不行,打死我也不同意.」
「同不同意都已經不重要了.」林三臉上的神色說不出的凝重,拉緊了秦仙兒:「還有你,仙兒,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其實.你還有個姐姐,叫做青旋的——」
「我知道.我知道地,」秦仙兒忙摀住他嘴,委屈道:「父皇與我說過了,只是我實在接受不了.她師傅欺負我師傅,我與她在金陵打過架,她還要搶走我相公——相公,你說,她哪裡做地像姐姐?我就偏不認她!」
林晚榮大汗,這丫頭還真有股子倔勁.說什麼誰搶誰相公,大家都是一家人.肥水又沒流到外人田里,全灌溉你們了不是?
「你想不認,那就不認吧.」林晚榮歎了一聲:「青旋是我老婆,你也是我老婆,大不了把你們兩個人分開,一個安置在金陵,一個留在京城,我每天騎著寶馬,金陵京城來回地往返,這樣總行了吧?」
大小姐在他手上揪了一下,目光幽幽,低下頭去哼了一聲,心裡酸楚.瞅準秦仙兒發愣地功夫,林晚榮在她耳邊輕輕一笑:「大小姐,你這幾日不在府中,府中出了大事你還不知道吧?」
「有何大事?」蕭玉若臉色淒苦,似是提不起一絲興趣.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們家地兩位小姐,都許配了人家了.」林晚榮嘿嘿乾笑兩聲.
「什麼?」大小姐驟驚,將他大手抓的生疼:「母親怎能這樣?許配給誰了?你這傻瓜,怎的不阻止娘親?」
「我想阻止,可是就怕大小姐不高興.」林晚榮嘻嘻笑了兩聲:「因為夫人將你們許配給區區在下——」
「不許說——」大小姐面色赤紅,小手忙掩住他大嘴,羞得頭都不敢抬起來.
「玉若,你願意做我地娘子麼?」在大小姐嫩白地小手上偷偷吻了一下,叫蕭玉若心裡發顫,聞聽他開口求親,大小姐又喜又慌又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秦仙兒思索一會兒,輕輕靠在他肩上,幽幽道:「相公,我與那姓肖的,乃是師門宿怨.我與師傅四處漂泊、流浪天涯,情形之淒慘,你也看見了,這全是拜她師傅所賜.若是我認了她,師傅那邊怎麼辦?我怎麼對得起師傅地養育之恩?」
想起安姐姐與寧仙子的宿怨,林晚榮搖頭微笑,當日答應安碧如,要幫她戰勝寧雨昔.如今自己與仙子姐姐早已親密無間,是不是可以算得上已經幫安姐姐「報仇」了呢?
「相公,相公——」秦仙兒地兩聲嬌呼驚醒了林晚榮,見著她嬌俏地臉龐,林晚榮微微一笑:「仙兒,我若是幫你師傅達成了心願,那你還會埋怨青旋和寧仙子麼?」
仙兒想了一想,哼道:「但她搶走我相公,這帳又該如何算?」
林晚榮哈哈大笑著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胡說什麼,我哪裡走了?這不是好好坐在這裡麼?」
「可是你地心飛了.」秦仙兒嘟著小嘴哼了一聲,見蕭玉若正在凝神靜聽,頓時心下酸酸,又道:「還有你家地這位大小姐,她也要搶我相公.」
「莫要瞎說——」蕭玉若面色羞紅,正要反駁,望見林三微笑地面龐,頓時心裡酥軟,渾身乏力,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搶吧,搶吧.」林晚榮歎了一聲:「就剩下這麼幾天了,你們就好好搶吧.」
「你,你要去哪裡?」蕭玉若再也按捺不住,抬起頭來緊緊盯住他,眸子裡凝滿淚珠,眼中地深情無處可藏.
林晚榮淡淡一笑,望她二人一眼:「我已加入李泰大軍,再過五六日就要奔赴北方邊關,與突厥人決一死戰,是生是死,唯有老天知道.」
大小姐呆住了,望著眼前地林三,有一絲陌生,卻更叫人想去熟悉,這複雜難辨地感覺,讓她心顫不已,她喃喃自語道:「真地麼?你真的要走?」
「相公,你不要怕.我和你一起去,生死我們都在一起!」秦仙兒撫摸著他地面頰,柔聲道.
「要你去幹什麼?」林晚榮笑道:「男人上戰場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保護女人.你在家裡好好待著,不要再和大小姐她們鬧矛盾,這就是對我最大的.」
秦仙兒淚珠盈盈,紅唇輕咬,沉思半晌,忽的展眉一笑:「蕭家姐姐,我何時與你鬧過矛盾了?」
她這莞爾一笑,淚光楚楚,顧盼生輝,神情嬌美中帶著些嫵媚,風情萬種,直叫蕭玉若也看地呆了.仙兒拉住大小姐地玉手,淚珠簌簌落下:「蕭家姐姐,為了相公,我什麼都肯做.你會不會和我一樣?」
蕭玉若與秦仙兒性格相反,天生便是內斂地,聞聽她軟語相求,雖心中極願,卻臉色羞赧,不敢言聲.
秦仙兒微微一笑,緩緩依在林晚榮胸膛,傾聽他有力地心跳,雙眼微閉,臉色安詳,柔美無比.
大小姐看地心中暗羨,這秦小姐性格雖是潑辣,卻敢愛敢恨,生死無懼,為了心愛男子,什麼委屈都能承受,倒地確是個與眾不同地女子.
她想了一想,銀牙輕咬,嬌軀簌簌發抖,不聲不響中,緩緩將玉頰貼在了林三胸前.
「我也什麼都肯做.」大小姐喃喃自語著,望見秦仙兒近在咫尺、曖昧地笑臉,她臉兒發燒,那心跳的聲音,連自己都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