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榮歎了口氣,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本想遠離官場,遠離是非,可世事無常,昨天的計劃卻趕不上今天的變化,為了青璇,這皇宮是非進不可了。雖說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單純的為了幫助自己老婆,可官場變幻莫測,皇帝心思更難以捉摸,這一入宮,許多事情都要起變化了,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蕭家,做個瀟灑小家丁來的快活。
林晚榮心裡感慨不已,徐渭見他沉默,似乎知道他心思般,也不打擾他,一路上話語極少。馬車滴滴嗒嗒向前急行,穿街過巷,越走越深,戒備逐漸的森嚴起來,不一刻,便已到了皇宮正門。
遙望那高高的城牆壁立堅韌,禁衛軍刀槍明亮,防範甚是嚴厲,林晚榮心裡卻不自覺的想起了那日與寧仙子初見,獨自徘徊於護城河前的情形,是大小姐派了宋嫂暗中打通關節,自己才能未受打擾。原想禁宮深深,要想闖進去甚是困難,沒曾想今天被徐渭帶了聖旨請進宮來,與那日經歷,可謂天壤之別啊。
沉思間已到了禁牆邊緣,馬車停住,二人便在此處步行而入。兩隊穿戴整齊的官兵,虎目直掃,威嚴立於兩旁,氣勢很是雄偉。皇宮氣派,果然非同凡響,這裡還只是外城的入口,便已如此戒備,那皇宮內城,又是個什麼樣子呢?
林晚榮笑著對徐渭道:「徐大人,皇宮每天都派這麼多人站崗麼?這要浪費多少銀子啊!」
徐渭搖頭道:「平日裡皇宮雖也戒備森嚴,卻沒有這麼多的侍衛。十數年前,皇上曾經在宮中遇過刺客。那時候,宮中真可謂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便連一隻蟑螂,也要被盤問十八遍。今日這氣象,比當年那時差遠了。想來是因為今日藩屬和番邦使節來朝,皇上才會加派人手,做做樣子給那些化外之人看看。」
二人到了守衛處,眾侍衛急忙躬身對徐渭行禮道:「參見徐大人!」
徐渭一揮手道:「有勞諸位了,本官奉皇上口諭,帶這位林小兄進宮面聖,此乃御賜金牌。」徐渭將手中金牌亮了一亮,眾人急忙躬身跪了下去。
林晚榮細細看了一眼,老徐手中的御賜金牌與自己那塊很是不同,這塊御賜金牌,正面雕刻著一隻五爪金龍,反面卻是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如朕親臨」。老徐的身份就是不一樣啊,手中拿的這高級貨,那就是一把無敵的寶劍,見誰殺誰。難怪他在金陵的時候,能夠鐵腕整肅官場呢。
有了這無敵金牌,護衛們再不敢盤問,躬身送二人過去。林徐二人徒步而行,跨過護城河,穿越層層禁衛,通端門、午門,過金玉橋,直往太和殿而去。路旁紅牆黃瓦,畫棟雕樑,金碧輝煌,殿宇樓台,高低錯落,壯觀雄偉。地上金磚鋪墊,兩邊白玉刻壁,玉砌雕欄,華麗無比。
這皇宮果然極盡奢華之能事,林晚榮看的暗自咂嘴,媽的,這就是典型的面子工程,建這皇宮的錢,若是用在河防、用在國防,何愁水患不絕、胡人不滅?國家的稅收都花在了蓋樓上,難怪胡人能那樣凌辱我泱泱華夏。
他這邊正憤青著,前面卻已到了殿前天梯,這通往金殿的樓階,共有九九滿格之數,象徵帝王至高無上的權勢。
一個守在階前、白面無鬚的內侍望見徐渭過來,便急急行來,躬身道:「見過徐大人。」
徐渭笑著還禮道:「有勞高公公在此久候了。這位便是皇上要親自召見的林三。林小兄,這位高公公,乃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你以後可要和他多親近親近。」
不是吧,讓我和太監多親近?我可沒有那個癖好。他也是個玲瓏人,嘻嘻一笑,五十兩銀子的銀票塞進高公公手裡,抱拳道:「這位便是高公公麼?小弟久仰你大名多時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公公生的如此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定是受了皇上龍氣每日的福澤,沾染了仙氣,才會如此的飄逸出塵,小弟佩服之至,敬仰之至。」
花花轎子人抬人,說幾句好話又不會少塊肉。既然要在宮中尋找青璇,在這些太監身上花些功夫,自是難免。俗語說,寧犯君子,莫犯小人,這些太監成事不足,壞事可是綽綽有餘。
高公公臉上泛光,不動聲色的將那銀票塞入袖內,乾笑幾聲,說話卻十足的娘娘腔:「林公子客氣了。皇上對公子可是分外看重,特的囑托了雜家在此候著,您老的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以後雜家還指望著公子多多提攜呢。」
徐渭微笑點頭,對林晚榮的表現甚是滿意,林三雖不在官場,對這其中的門道卻比許多老江湖還要精通,也不知他是怎樣練出來的。他小聲問道:「公公,皇上此刻還在御書房麼?」
高公公搖頭道:「皇上剛剛擺駕頤年殿,正聽法師誦讀經書。聽說法師昨日才有一鍋仙丹出爐,皇上正要用丹呢。」
法師?用丹?這是怎麼回事?皇帝要這玩意兒幹啥,聽著咋這麼玄乎呢?
徐渭聽了卻不見有多少驚訝,似乎對這情形早已司空見慣,見林晚榮眼中驚詫臉上卻絲毫不露,他忍不住暗自點頭,林三方自入宮便能如此鎮定,果然非是常人。
「那幾國來的使臣呢?皇上莫非沒有召見他們嗎?」徐渭輕聲道。
高公公四處看了一眼,才湊到徐大人身邊道:「皇上讓他們在文華殿候著呢,晾一晾他們,去去他們的傲氣。咱們大華天子,乃是天命所歸的真龍,這些化外野人,哪能說見就見?想我聖祖皇帝之時,我大華威風八面,百藩來朝,那些番王從年頭排到年尾,還見不到我大華天子一面呢。如今他們來了,我天子見他們,那是他們的福氣。不見,那是他們沒那造化。」
徐渭點點頭,這話說的不錯,對這些附屬小國,絕不能姑息遷就。
高公公對二人接著道:「方纔皇上傳下口諭。囑大人您與林公子來了之後,直接去文華殿候著,新科狀元蘇慕白大人已經在那裡了。」
蘇慕白?林晚榮一愣,這傢伙昨天仗打完就跑了,我還道他怎麼那麼怕死呢,卻原來是趕著拍皇帝的馬屁去了。
徐渭點頭謝過高公公,帶著林三便往文華殿行去。林晚榮走了幾步,忍不住開口道:「徐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徐渭停下腳步笑道:「林小兄,你有什麼話,就儘管問吧。只要老夫可以回答的,就一定讓你滿意。」
林晚榮點頭道:「徐先生,剛才那位太監兄,說皇帝要拜法師、煉仙丹,這個不會是真的吧?」
「怎麼,莫非林小兄你認為這是假的?」徐渭看了他一眼笑道。
林晚榮搖頭道:「是不是假我不敢說,只不過這事太過於虛無縹緲,怕是沒有幾人能夠說的準。歷史上妖道亂國的事情,也不少見。」
徐渭急急四周看了一眼,輕聲道:「林小兄,此話絕不可亂說,會掉腦袋的。」
「這個我自然曉得,只是徐先生高風亮節,為人爽朗,與我又亦師亦友,關係深厚,我才對你實話實說而已,換了別人,我才懶的提呢。」林晚榮笑著拍馬屁。
「小兄就不要再給我戴高帽了,老朽只怕是承受不起。」徐渭笑了一笑,旋即微微一歎,臉色暗淡:「這學法師、煉仙丹之事,人人都知是假,可真正敢說出口的又有幾人?皇上在潛邸之時,對仙法之事尚不感興趣,可自從登了大寶,卻突然對這術士仙法興致大增,一時沉溺其中,至今已有十餘年。總算我皇天資聰穎,未曾荒廢朝政,朝中眾臣雖偶有諍言進諫,卻都不了了之。」
未曾荒廢朝政?我靠,胡人都要打來了,連東瀛和高麗都要在大華頭上動土,這還叫沒有荒廢朝政?要這樣說來,老子在蕭家朝九晚五,那就是頂呱呱的勞模了。
繞過幾座偏殿,遠遠的便望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莊嚴雄偉,那正門之上高懸著一塊牌匾,「文華殿」三個大字熠熠發光。
二人方才靠近「文華殿」,便聽裡面傳來一陣喧嘩吵鬧之聲,一個生硬的聲音道:「大人蘇,大華皇帝何時才能見我們?本使臣時間寶貴,可不能在這裡白白耗費了,若你們皇帝不答應我的條件,我便回稟我大汗,只待大汗一聲令下,我十萬兒郎揚鞭南下,馬踏中原,這大華的江山,可就是我們的了。」
大人蘇?大人蘇是什麼玩意兒?林晚榮心裡難解。聽這僵硬的聲音,說話的應該就是胡人使臣了,靠,***什麼玩意兒,連大華話都說不清楚,也敢學人來做使臣?我華人祖宗縱橫捭闔,縱論連橫的時候,你丫的還是沒進化好的猴子呢。
不管大華如何的不堪,可這終究是自己的家,絕不能容忍外人欺侮,林晚榮心裡不爽,將這胡人鄙夷了個半死。
大廳裡一個聲音響起道:「阿史勒大人少安毋躁,我大華皇帝陛下日理萬機、操勞無比,眼下正在尚書房中處理軍國大事少頃便會親自召見各位。」
阿史勒?這位阿兄的爹娘太有才了,這種名字也能想的出來。方才回答的這聲音是蘇慕白所發,「大人蘇」三個字便是阿史勒稱呼他的。
另一個聲音響起道:「是啊,蘇大人閣下,本王子從東瀛遠渡重洋而來,會見大華皇帝,並親手送上我北海道盛產的東洋珍珠數顆,可謂情深義重。只是從昨日到京中,一直等到現在時分,皇帝陛下為何遲遲不與我見面?我東瀛武士道美名天下流傳,鄙人繼宮武樹,身為東瀛歷史最為悠久的皇族之次子,難道不值的他一見嗎?」
蘇慕白急忙道:「武樹王子,還請息怒。吾皇正在處理朝政,要到稍後才能接見各位。諸位先請用茶,這是我大華聞名的西湖雨前龍井,甚是香甜,各位快請品嚐一番。」
武樹王子哼了一聲道:「喫茶?你們大華人,論起吃喝玩樂,那是世界之首。可是論起武力,卻是病夫懦夫。我東瀛勇士以一敵十,打的你們牙齒,到處找的,八噶!」
**你丫的小日本,最後兩個字徹底激怒了林晚榮,他怒火中燒,便要衝將進去,徐渭急忙拉住了他道:「林小兄,不可,這裡可是文華殿。」
文華殿怎麼了?這小日本惹的老子不爽,我就要揍他,管你是文華殿還是乾清宮。林晚榮嘿嘿一笑道:「徐先生,你別急,我們都是文明人,對付畜生,我也有不簡單的手段。」
徐渭知道他個性,這人平時好說話,可真要倔勁上來了,怕是皇帝老子也管不住他。見林晚榮嘻嘻哈哈往裡進去,徐渭無奈一歎,繼宮武樹你自求多福吧,你的煞星來了。徐渭心裡忐忑,跟在林三身後進了大殿。
文華殿裝飾華麗,椽柱雕刻著五爪金龍,栩栩如生。地下鋪著燦燦金磚,金光閃閃,殿中擺著數副檀木桌椅,古色古香,氣派十足。
大殿當中人數不少,分為了三撥。坐在正中的一撥,為首的體形魁梧,身強體壯,高鼻子,頭髮微卷,瞳孔深陷,面目陰鶩,一望便知不是大華族類,這應該就是那個胡人使臣阿史勒了。阿史勒左右兩邊各坐著一個與他長相近似的胡人,三人坐在殿中大聲呵斥著蘇慕白,囂張之極。
左手邊的一撥,為首是一個面皮甚白的男子,嘴唇上方蓄著一撇小鬍子,眼中閃著凶光,正四處打量,臉上現出一抹貪婪之色。這應該就是那個什麼繼宮武樹了。
右手邊的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青年男子,斯斯文文,臉上帶著謙恭的微笑,眼神卻是閃爍不止,似乎是一個極有心計之人。這男子身後,站著一大堆隨從,大部分是女子。前首的兩個女子,一個年紀稍大,身著一身墨綠色韓式長袍,下擺呈灰色。另一個年紀輕輕,模樣俏麗,身著一身粉紅長袍,下擺卻是藍色的。見了這典型的韓式裝束,不用猜也知道,眼前這些定然是高麗來使了。方才胡人使臣和東瀛使臣都發言了,就只有這高麗來使保持沉默,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
從眼前情形看來,還真被老徐說中了,這些傢伙分明是湊好了,大家一起來鬧事的。
蘇慕白一人應付這麼多使臣,正感吃力間,見徐渭和林晚榮邁步進來,他先是一愣,旋即一喜,急急迎上來道:「學生蘇慕白,叩見徐大人。徐大人,你來了可就好了。林兄,你也來了?」
徐渭點點頭道:「蘇狀元無須多禮。是皇上讓老朽帶林小兄來文華殿的,林小兄,林小兄——」原來他與蘇慕白說話間,林小兄卻是一言不發的往那囂張的繼宮武樹走去。
繼宮武樹見了一個皮膚黝黑、相貌不錯的傢伙向自己走來,房神了一下,接著便吼道:「你的,幹什麼的?」
林晚榮嘻嘻一笑道:「我的,殺豬的幹活。嗨,摩西摩西,這位皮革兄,聽說你是王子,是不是?」繼宮武樹可不知道皮革是個英語單詞(註:「豬」的英文「PIG」的發音),便傲然道:「我乃東瀛天皇陛下第二子,英勇無敵的大和武士。」[天堂之吻]
「勇猛,果然勇猛!」林晚榮嘻嘻一笑道:「王子殿下,你是不是有個妹妹?」
繼宮武樹驚道:「你的,哪裡知道?」
林晚榮嘿嘿笑道:「我不僅知道你有妹妹,還知道你爹叫老繼宮,你娘叫河蘭,你們一家人關係親密著呢。」
「我們全家,你的認識?」繼宮武樹大驚道:「東瀛,你去過?不過我媽媽不叫河蘭——」
不叫河蘭,難道叫高橋抑或大澤?林晚榮嘻嘻一笑道:「東洋?去過,去過,那什麼江戶(東京),中京(名古屋),難波(大阪),我都研究過的。上次在北海道,我還聽到一個有關王子你勇猛的傳說,哦,王子你叫什麼名字?」
繼宮武樹眉頭一皺,心道這人太自大,竟連我的名字都沒聽過,實在太過於失禮,他哼了一聲道:「本人乃是東瀛繼宮武樹!」
林晚榮點頭笑道:「原來你姓繼宮啊——」
繼宮武樹怒道:「本人東瀛繼宮武樹!」
「對啊,我叫你繼宮,不會錯的!你幹嘛不答應。」林晚榮笑著說道。這實在怪不得林晚榮犯了經驗主義錯誤。原來東瀛天皇被東洋人譽為天神之子,他們認為天皇是神不是人,地位尊崇無比,所以東瀛天皇沒有姓氏,皇室採用宮號加名字的方式稱呼皇族,比如這位繼宮武樹,全稱為「繼宮武樹外親王」,繼宮是宮號,武樹是名字,外親王(王子)是爵位。林晚榮將繼宮當作了武樹的姓,鬧了大笑話。不過這怎能怪林三,就算是他的前世資訊發達,又有幾個人瞭解東瀛天皇的姓氏問題?
「我乃東瀛天皇陛下第二子,繼宮乃是我的宮號,你的,明白?」繼宮武樹怒聲說道。
「明白,明白,老雞公,小雞公嘛。我家裡多的是。」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唉,你們東瀛搞的這些玩意兒就是複雜,要都像你們AV那樣,脫的光光肉搏上陣,亞麻爹——亞麻爹——的大叫一陣,那該多爽!哦,扯遠了,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
他天馬行空般的發散思維讓人難以跟上,繼宮武樹完全不知他在說什麼,聽他後面一句終於跨到了正題,便哼了一聲道:「說本人勇猛無比——」
「對的,說的就是你。」林晚榮神秘道:「你在東瀛淫民的心中,那是超脫了三界的勇士,令無數人敬仰佩服。」
「這是自然。」繼宮武樹傲然道:「我,繼宮武樹,大和真正的勇士,誰不我的,佩服?他們怎麼說我?」
林晚榮哈哈笑道:「這個是從你妹妹口中聽說的。有一天晚上,你兄妹二人敘話。令妹喘著粗氣道『哦,哥,你真棒,比爸爸厲害多了!』你知道你是怎麼說的嗎?」
繼宮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疑道:「怎麼說,我的?」
林晚榮嘻嘻一笑,學著繼宮語氣道:「喲西,媽媽也這麼說的!」
殿中眾人,徐渭、蘇慕白等人是最先聽明白的,這林三太壞了,他二人拚命的忍住了笑,殿中侍衛太監也聽懂了,有幾個忍不住,偏過頭去哈哈大笑起來。
繼宮武樹對大華語本就懂的有限,反應又慢,冥思苦想了半天,卻還是一抹瞎,眾人早就笑的要昏死過去。武樹身後一個隨從,急急忙忙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兩句。
繼宮武樹聽了兩句,神色大變,目放凶光,雙手習慣性的往腰間倭刀拔去:「八嘎,你的,死啦死啦的!」他覲見皇帝,武器佩刀早已解下,這一下卻是落了空。
「八你媽個頭啊!」林晚榮早已等的不耐煩,口頭調戲,哪有動手揍人來的爽呢,面對這種人,他就是暴力男,大吼一聲,重重一拳便往繼宮武樹臉上砸去。
他是吃了多少奶,就使了多大勁,這一下勇猛無比,那繼宮武樹噗的一聲,面門滿是鮮血,鼻涕也流了出來,一時之間,紅的白的,攪成一團,說不出來的噁心。
蘇慕白見了繼宮武樹那慘樣,頓時臉色一白,急忙道:「林兄不可。」
林晚榮怎麼會聽他的話,一拳擊中繼宮,心裡就像六月天吃了冰淇淋,別提多麼爽快了。這一出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繼宮武樹上殿來,便只帶了兩個隨從,見主子挨了打,頓時哈的一聲衝上前來,要向林晚榮出手。
趁你亂,要你命,這是林晚榮謹守不諭的法則,反正已經來了,要打就打個痛快的。他出拳如飛,噗噗朝繼宮臉上急揍,抬腳又踢了武樹幾腳,嘿嘿笑道:「你不是說老子是病夫懦夫嗎?你不是以一敵十嗎?老子現在和你單挑,娘的,你倒是起來打啊。打的我滿地找牙啊?還八嘎,嘎你個老母啊。」
蘇慕白見他貌似瘋狂的樣子,急忙大聲道:「來人,來人。快些拉開林三,快,快——」那些侍衛對這什麼繼宮武樹早已憤憤,眼見來了個更加彪悍的林三收拾他,雖有些流氓習性,卻是大快人心,哪裡願意去拉他?幾人刀槍在地面上用力撞了撞,齊聲喝道:「不要打,嗨呀,不准打,嗨呀——」喊了半天,卻動作慢吞吞,無人靠上前去,呼喊的節奏,倒與林三的拳腳一致起來。
蘇慕白對徐渭施禮道:「大人,此人乃是東瀛王子。萬不可造次。皇上命我妥善招待眾位使臣,眼下出了這個亂子,學生罪責深重,麻煩您快些制止林三吧。」
徐渭看了那繼宮武樹一眼,只見那傢伙鼻青臉腫,早已昏了過去,這才有侍衛去將林三拉開。他搖頭苦笑道:「制止?如何制止?林三打都打了,難道我制止了,這東瀛王子便會善罷甘休?既然已經這般了,那便任由他吧。」
「可是皇命——」蘇慕白惶恐道。
徐渭打斷他的話:「蘇狀元,你想一想,你來招待這些使節,那是皇命。可是林三來此,就不是皇命了麼?」
蘇狀元看了林晚榮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味道,點頭道:「既然都是皇命,那也只有先如此了。學生到時再向皇上據實稟報。」
徐渭看了他一眼:「蘇狀元,你自幼受名師指點,又是皇上親手選中的狀元,這皇恩自然浩蕩,但天子身側,福禍難斷,天威難測也是真。我們做臣子的,只要一顆忠心維護皇上即可,再有其他妄想,那便是居心叵測了。」
這話似明似暗,似有所指,蘇慕白眼中厲光一閃,躬身道:「學生謝過大學士教誨!」
繼宮武樹的兩個隨從,拚命救下王子,掐他人中半晌,武樹才微弱的哼出一聲。徐渭裝作哎呀一聲驚歎,跑上前去道:「這是怎麼回事啊?快,快給武樹王子上創藥。」
那高麗使臣望著林晚榮,眼中卻是閃過陣陣驚詫,在殿堂之上毆打來使,大華何時出了這麼個流氓無賴,卻又彪悍勇猛的人物。他身後的兩個女子,也驚異的望著林晚榮,眼中閃過絲絲奇光,不斷的小聲交流著。
胡人使臣阿史勒,望著這一幕驚的目瞪口呆,這與他認識的大華禮儀之邦完全不同,莫非大華改變了風格不成?恐怕啊,這樣下去,大華吞併我族指日可待。
媽的,手指都打折了,累啊,下次再扁人,應該多帶些小弟才是。林晚榮將手腕掰的嘩啦嘩啦作響,緩緩走到那胡人使節身邊,亮亮拳頭,歎口氣道:「這小子身板弱,太不經打,今天打的不過癮。這位使臣大哥,我見你身板硬實的很,大概能架住我三兩招吧。唉,將就著用用吧,這年頭,想找一個能架住我三拳兩腳的人,實在太難啊!」
「你,你要做什麼?」胡人使臣阿史勒大驚道:「兩軍戰交,來使不斬,這是你們大華人說的。」
「站交?」媽的,還老子可不是耽美一族,沒那興趣,他哈哈大笑著拍了拍阿史勒肩膀道:「你放心,阿兄是吧,我和你開玩笑的。你比他老實多了,我怎麼會打你呢?要打,也要等你囂張之後再打嘛!」
眾人聽的噤若寒蟬,你打打這東瀛小王子就罷了,可胡人不是東瀛,他們兵力強盛,大華與他們交戰多年,也是勝少負多,年年都要割地賠款,你這樣對待胡人使者,難道就不怕引起什麼極端之變?不過,話又說回來,林三如此彪悍的人物,大華多年不曾見過了,眾人看了又是擔憂,又是驚喜。
能進入文華殿的,都不是什麼無名之輩,阿史勒見林晚榮穿著普通,出手卻是乾淨利落,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人吃不準他的來頭。他心裡急轉,當下收住了囂張之色,望著林晚榮道:「這位大人,好說,好說,繼宮武樹的事情,完全與我無關。本人來此,便是為了與貴國友好商討雙邊事宜的,方纔之事,只是一場誤會。」
果然是惡人還需惡人磨啊,徐渭見那胡人使臣服軟,心裡頓有所悟,皇上急召林三入宮,不直接見他就把他放到文華殿來,難道是故意為之?一定是如此了。徐渭越想,心裡越敞亮,這真是一著妙棋啊!
林晚榮一出場,便鬧的殿中雞飛狗跳,卻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殿中三使,受打的、受驚的、沉默的,皆都沒了聲息,一時安靜之極。
「皇——上——駕——到——」一聲尖利的長喝,驚醒了場中諸人。
好久都沒有坐過這麼長時間的火車了,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時,渾身骨頭都散架了,睜眼迷糊著,從凌晨一點開始寫到現在,才趕出一章,然後赴現場開工,***,累的就像***一頭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