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眼睛—亮,道:「長老所說確有可能,奴隸營方圓近二十里,可謂是神谷中最大的一個小島,如果對方只有千餘人的話,絕不可能如此快地控制得了方圓近二十里之地,何況那裡還有我們五百駐軍,至少可以與他們相持一段時間,如果我們此刻攻擊的話,等於是讓對方內外受敵,她們定是無法控制谷中一切!」
「大王子所言甚是,那我們應該即速出兵才是!」旁的眾人聽到這裡也暗鬆了一口氣,齊聲附和道。
「奴隸營中的五百戰士是由誰統領?」風沙向帝十問道。
「白虎神將!」帝十回答道。
「嗯,如果是白虎神將,他一定可以守上一陣子,何況奴隸營中有許多存糧。」風沙點頭道。
「可是那裡有八百名奴隸該怎麼處置呢?」有人擔心地提醒道。
風沙和帝十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心中忖道:「是呀,要是這群奴隸也亂了起來,那可不好辦了,只怕到時候白虎神將也沒辦法制止了。」
「有了!」風沙突地眼睛一亮,興奮旭道。
「大王子有何妙策?」帝十也精神一振,所有人皆精神一振,靜待風沙說出其妙策來。
「立刻飛烏傳書給白虎神將,讓他解開奴隸們的鎖鏈,我們可以與奴隸們談條件,只要他們幫我們拒敵,我們保證還他們自由,並給他們每人一筆豐厚的獎勵!奴隸營中本就有兵刃,說不定我們也可平添八百生力軍呢!」風沙興奮地道。
帝十大喜,豎起大指指讚道:「大王子果然智慧過人,居然可以想出如此妙策,這樣一來,龍族必敗矣!」
一時之間,議事廳之中人聲沸騰,人都覺得風少此計絕妙,實在是太好了,個個讚不絕口。
「其實,這應該感謝軒轅才對,此計乃是他教給我的,我便以他的計來攻他的兵好了。我倒要看看他會有怎樣的下場!」風沙並不忌諱地道。
帝十想到軒轅,心不由得沉了下去,這次領龍族來犯的人會不會是軒轅呢?如果此次領兵的人是軒轅的話,以軒轅那過人的智慧,只怕風沙此計也很難行得通。軒轅此人實在太可怕了。無論是智慧還是武功,都足以讓人心驚。帝十最怕遇到的敵人也便是軒轅,在與軒轅的屢次交手中,九黎好像還沒有勝績,便是整個東夷也找不到一次勝績,好像軒轅便成了他們的剋星,怎叫帝十不談軒轅色變?
「長老在想什麼?」風沙似乎覺察到了帝十表情的異樣,不由問道。
帝十微微一怔,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道:「沒什麼,只是有些心事。」
「是不是此計還有什麼不妥之久?」風沙極為聰明,似乎已經感覺到帝十話語中有些隱瞞,或是話中有話,不由得再問道。
這次帝十想不說也不行了,他也沒料到風沙這麼固執,硬要打破沙鍋問引底,不由吸了口氣道:「我只是在想,如果這次龍族戰士是由軒轅親自領兵的話,只怕事情有些棘手,此人詭計多端,智勇雙全,實是我見過的最為難纏的一個對手,是以我才稍稍走了神。」
風沙也微微一怔,旋又洒然一笑道:「長老不必多慮,其實我也怕是軒轅領兵來犯,我與長老原有同感,軒轅確實是一個極為可怕的人物。此人智計之高,便是天魔羅修絕領著五六千鬼方大軍也慘敗在他的手中,連羅修絕都以慘死收場?何況我們只是區區兩千餘兵卒?不過我早己知道,軒轅正率人西去,並未親自出征,因此我們也不必擔心此人!」
帝十一聽鬆了口氣,但仍有些不解地問道:「軒轅一向行蹤詭秘,大王子何以會知道他向西而去呢?」
風沙並不隱瞞?道:「王叔之所以沒有歸返便是追蹤軒轅西去,欲伺機除掉此人,我的消息是自王叔那裡得來的。」
「哦,那太好了!」帝十大喜,又道:「就讓我領兵去會會這群人好了。」
「不,我們應先飛鳥傳書白虎神將,與之取得聯絡再說,我們也不能孤擲一注。」風沙阻住帝十道。
帝十點了點頭,也知道事情確不易操之過急,龍族戰士即使沒有軒轅也絕不容易對付。只憑這次對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奪取神谷,便知這龍族戰士的領兵之人絕不是易與之輩。這些日子以來,龍族與東夷大小不下百戰,交手過招之間,東夷總是難以佔到任何便宜,便可知龍族之中人才濟濟。如果這次九黎稍有疏忽,只怕會落個敗慘收場,不過帝十也挺佩服風沙,如此年輕,便有如此冷靜的頭腦,以如此冷靜的角度去看問題。
「我已經派人在神堡四周查探了,看是否有龍族的伏兵。我們現在是不能有絲毫大意的,否則的話,一個不好,只怕連神堡也會保不住!」風沙認真地道。
「大王子真是心思細密,帝十受教了!」帝十聽到這裡由衷地讚道。事實上,風沙所想的一切確實是周到而細緻,在九黎族中,風沙確算是首屈一指的人才,否則也不可能被少昊看重。
帝十雖然位尊權重,帝氏也是東夷一個強大群體,但是對風絕諸人倒是極為尊敬,就因為這幾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風騷心中暗暗叫苦,他看清楚了那五彩的厲芒是何物。
是一柄劍,一柄彷彿擁有強大生命力的劍,只看那運行的弧跡,那速度,便知道這是極為要命的劍。
有滿蒼夷這個可怕的高手已經夠讓他頭大了,再加上這樣一個藏於暗處的高手,他如何還能再戰?
「叮……」風騷返劍相迎,與那射來的五彩劍相觸,強大的勁氣沖得風騷自空中墜落下來。
風騷吃虧在與滿蒼夷那數擊的力道仍未完全消退,再倉促阻這利劍,自然勁力無法到位。
風騷一落地,卻發現那五彩之劍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又折返回來,竟如活物一般認準了風騷。
風騷不由得驚呼:「御劍術!」
「嘩……」風騷聲音未落,雪面便道裂開來,無數的雪花、冰花如濤天巨浪一般向風騷攻到。
出手的正是跂燕,她的昆吾劍竟然未能削斷風騷手中的劍,這讓她感到有些意外,因此她也便自雪底攻了出來。
「風騷,今天便是你的死期!」滿蒼夷一聲冷哼,也如一道電芒般飛射而至。
兩道狂如誨嘯山崩的氣勁自兩個方向向風騷夾攻而來!
風騷幾乎是心膽俱寒,在這個地方竟埋伏了這樣兩個強橫的高手,只自兩人中任意挑選一人便不是他所能取勝的,何況此到竟有兩個之多?這怎不叫他心驚駭然?
風騷簡直是一點戰意也沒有,因為他知道,即使是他執意要戰,也不可能有一成勝算。他曾在前日與滿蒼夷交過手,知道滿蒼夷的武功並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所學更為詭異,因此,今日風騷一見勢頭不妙,自然不想再戰。明知道毫無勝算仍要去戰的人,那是傻子。
風騷抽劍就走,不等滿蒼夷和跂燕合圍之勢成功便逃。他本就是以身法稱著,只見他雙臂一張,那披風自然鼓漲而起,竟同兩隻蝠翼,如夜空中的蝙蝠一般貼著雪面在如怒濤般的雪花冰花之底擦過。
「想走?沒那麼容易!」滿蒼夷一聲冷笑,居然有人想與她比身法,那真是一個大笑話。她從來都不會認為自己的身法是天下第二,因此在風騷想溜之時,她感到好笑。
滿蒼夷的身形確實快絕,風騷才掠出十餘丈,便已追近。當然,若不是風騷的身法確實了得,只怕根本就逃不出十餘丈。
風騷掠出十餘丈,更是大吃一驚,他發現自己所帶來的那幾十名好手,此刻正被殺得狼狽而逃,而在那裡更有許多身手高絕的人物,如果他想自那裡逃走的話,只怕會被另一群高手截個正著,是以他突然停下腳步,反身出劍!
滿蒼夷微微吃了一驚,地正快追近,倒沒有料到風騷會反身攻擊?不過她的身法何等快絕,風騷出劍之間,她的身子微側,便己自風騷身側劃過,同時以極樂神弓那利如刀劍的彎角自側面挑出!
風騷也似乎料定自己的劍不可能刺中滿蒼夷,因此他只用了五成功力,正因如此,他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回劍相阻。
「叮……」劍與弓相擊之時,風騷己自下盤踢出連環十八腳。
滿蒼夷對風騷出招的速度和力道也不由得另眼相看,當然,她知道眼前主人絕對不是個弱手。因為他們已經有過一次交手的經歷,只是那次她一心欲走?
井未與風騷正面交鋒,所以真正的交手莊是這一刻才開始。
風沙正在仔細分析前往神谷路線之時,探報歸返。
「報大王子!」探報一躬身,神色間略有歡顏地道:「果不出大王子所料,在神堡西側似乎伏有兩三百龍族戰士,這些人之中彷彿有戰鹿。」
帝十一聽大喜,不禁扭頭望了望風沙,似乎在說:「現在該怎麼做?」
沙望了望那探子,點頭道了聲:「好!」又向帝十問道:「長老有何想法?」
帝十佩服地道:「若非大王子小心,只怕我們貿然出擊,就全立刻遭敵伏擊,看來這兩三百人是專門為神堡而設的。」
「不錯,他們定是料到我們會出兵,所以預先在此設下伏兵,雖只兩三百人,但若之中夾以快鹿的話,其結果實難預料,說不定還真會將我們的援軍殺得大敗呢。」風沙肯定地道。
「他們也真夠很,不過,現在找倒要讓他們有來無回!」帝十恨恨地道。
「不錯,神堡周圍的敵人不清理,將無法出兵,這就交給長老了,長老可以領五百人清剿他們後,立刻前去神谷解圍。」風沙肅然道。
帝十歡喜領命,他的心早就躍躍欲試了,就等風沙說出這話。
「還望長老一切小心!」風沙再一次叮囑道。
帝十自也知道這是非常時期,絕不能夠有絲毫大意,否則輸掉的不只是他自己的生命,更有九黎的大業,這可以算是九黎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
滿蒼夷的腳下在雪面之上倒滑八尺,其速不謂不快。
風騷連踢出的十八腳全都擊空,便在最後一擊之時,他腳間一桃,地面上的積雪猶如一幕雪霧般罩向滿蒼夷的視線。
「嘯……」跂燕的昆吾劍以最快的速度射至。
風騷無可奈何,手中的劍在虛空中一圈,他實在不想再與這兩大高手糾纏下去,這兩人的武功確實都不在他之下,再戰下去的結果惟有死路一條。而剛才對付滿蒼夷所取得的效果只是因為他作出了讓滿蒼夷沒有料到的決定,殺得滿蒼夷措手不及,但若是真的與滿蒼夷面對面交手,能不能搶得這種先機還很難說。如今他好不容易搶到了這個先機,只想用來逃命,哪還想被跂燕纏住?
「叮……」昆吾劍在虛空中被截個正著,風騷借力反向山頭之上彈去,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裡。
跂燕的御劍術尚不夠純熟,在攻擊之上,主要是想利用昆吾那無堅不摧的神鋒,但是遇上了風騷手中的劍並不害怕昆吾之時,其御劍術便大打折扣了。
風騷手中之劍正是昔日鳳妮贈給花猛的辟邪神劍,同樣是神族的十大神兵之一,雖不及昆吾,但卻可抗拒昆吾神鋒。當日花掹落在神谷之時,辟邪劍便為風騷所得,其實風騷並不擅用劍,但是卻知道此等神物必有用處,卻沒想到今日竟用來對付昆吾和極樂兩大神兵,實是一種僥倖。如果不是這柄神劍,他只怕早已經敗在昆吾和極樂之下了。
跂燕快步趕上,風騷卻向山頂上衝去。
滿蒼夷破開雪霧,風騷已遠去數丈,跂燕握劍自橫向追截。
風騷似乎也知道跂燕的御劍之術並不精到,否則絕不會被他輕易破開,同時他也暗暗慶幸幸虧如此,否則只怕僅憑這柄飛劍就可以把他纏得死死的,又哪裡還能有逃的機會?
跂燕也似乎明白御劍之術對風騷並不能取到多大的威脅,因此她便只好棄御劍術不用,執劍而追。
滿蒼夷也大惱,竟然被風騷耍了一手,這對她來說確實是一種譏諷,但是也沒辦法,只好咬牙再追了。她絕不會讓風騷逃脫,不過她不相信風騷能夠逃脫。
這次風騷確實失算了,以他所帶來的高手,在沒有破風和盤古氏兄弟的相助之下,想與軒轅的人馬一較高下,那實是一種極為錯誤的作法。事實上風騷也只想對軒轅身邊的人加以暗算,這才急跟軒轅身後欲尋機會出手,可是卻沒有料到反而中了軒轅的伏擊。
在正面交鋒之下,軒轅身邊高手如雲,而風騷這群來自渠瘦和花蟆的好手雖然也不差,且在人數上佔著優勢,但作為戰鬥力來說,卻相去甚遠。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惟有慘敗一途了。
風騷自然知道,如果與軒轅正面交手的話,勝算是微乎其微。因此,一旦雙方正面交鋒,他便只有選擇逃走一策了。不過,這群跟他而來的人沒幾個是自己人,多是渠瘦和花蟆人,因此即使是死了也不可惜。對風騷而言,自己的生命最為重要,除此之外,便是他的族人,對於外人,他根本就不會在意。
事實上,此次風騷仍有些大意了,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何以軒轅會知道自己己在他們的前面?而且在路上結網以待。如果換成是風騷,一定認為敵人會是在前方的路口設伏,而絕不敢肯定敵人會在自己的身後,這或許是天意。不過,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不用再去想得太多,對風騷而言,只要自己能夠逃命便行了。
跂燕的速度相較於風騷來說,尚要遜色一籌,比滿蒼夷更是相去甚遠,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截住風騷。
風騷起步在先,又與滿蒼夷之間拉開了數丈距離。因此,滿蒼夷想追上風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風騷一路向山頂上奔掠,隨時踢下石頭撞向滿蒼夷,這使得滿蒼夷的速度打了一些折扣。
跂燕一見勢頭不好,忙御出昆吾劍,風騷踢下的石頭皆被昆吾劍擊毀,灑下一地的石屑,這樣為滿蒼夷開路,而使得扁蒼夷再無顧忌,速度陡增。
風騷此刻倒也設辦法了,他自不可能留下來去防守跂燕破石之劍。
風騷不踢石頭,跂燕就以昆吾劍干擾他的速度。
最讓風騷頭大的便是跂燕的劍可以脫手出擊,而且運轉靈活自如,使他不能不分神應付。不過,凡人的速度何等快捷,只是眨眼間便已向山頂之上奔行了數里,如今山頂也快到了。
山頂的風極大,風騷似乎有些慌不擇路,當他奔至山頂之時,滿蒼夷僅距他五丈,跂燕卻在十丈開外。
風騷奔至山頂不由得傻眼了,這山頂純粹是絕路,無路可通,只是一個深有數丈的高崖,崖底一片枳雪,在陽光之下閃爍著一種異樣刺眼的光彩。
滿蒼夷和跂燕顯然也自那異樣的風速中感覺到了異樣,其實自側面,她們已經看到了這是一面絕崖。
因此,兩人皆放緩腳步,緩緩向崖頂逼去。
「風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滿蒼夷冷冷地道。
風騷猛地扭頭,面對滿蒼夷和跂燕,衣衫和髮髻在獵獵山風中呼呼作響,但他的表情竟然顯得異常平靜。
跂燕也笑了,手中的昆吾劍橫架身前,冷笑道:「如果你有膽就自這裡跳下去!」
滿蒼夷依然是步步緊逼,對於風騷這樣的高手,即使是作困獸之鬥,也不能不小心。
風騷怪異地一笑,手中的辟邪劍一擺,身子一轉,大步搶上山頂最高的石頂,縱身一躍,竟然真的向那數百丈的絕崖之下躍去。
「想逃?沒那麼容易!」滿蒼夷冷哼一聲,身子一旋之際,立刻抽出極樂神箭搶步而上。
跂燕也不由得呆住了,風騷竟然真的自這裡跳了下去,這數百丈的高崖豈是人所能抗拒的?可事實上風騷居然如此輕鬆地躍下了。當她趕到崖邊之時,只見風騷已如一隻展翅的大鳥一般向山崖底下飛墜而去。
「嘯……」極樂弓弦一響,極樂神箭破風追出,以肉眼難覺的速度直追風騷。
滿蒼夷絕對不會放過風騷,她豈會不知風氏兄弟皆有一雙蝠翼?對於這種高度,完全可以借風勢滑行而下,並不會受什麼傷。當日風絕便是自東山口的崖頂飛速滑下的,雖然這比那高了十倍,但想來風騷也應該有逃命之法,因此滿蒼夷仍要落井下石地射出這絕殺的一箭。
「呀……」風騷的慘叫應風而至,但已很微弱了,山風幾乎將那聲音撕碎。而風騷的軀體帶著一蓬血雨如隕石般向山谷之底墜去,一代魔頭便這樣死於高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