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眉頭一掀,眼中厲芒暴射,冷笑道:「看到你,任何交易我都提不起興趣,無論你的條件如何,我只須送你下地獄,自會有人再來找我談,所以你就受死吧!」
地祭司大駭,軒轅說打便打,而且竟不讓他將話說完便已出招,在刀光亮起之時,他禁不住大喝一聲:「且慢!」
軒轅的刀頓住,卻只距地祭司咽喉三寸許,若是軒轅稍一用力,地祭司便立即身首異處了。
軒轅目光冰冷得不含半點感情地瞪著地祭司,殺機不減地道:「我可以讓你在死前說兩句話!」
「難道你不想聽聽是什麼交易?」地祭司身上滲出一陣陣冷汗,急問道,剛才他竟沒有出手,事實上他在心神鬆弛的狀態下根本就來不及出手相阻軒轅這一刀,因為刀速實在太快,而且全無徵兆,話音一落,便已至他面門,他如何能躲?
「一句!」軒轅聲音冷得刺骨。
地祭司臉色頓時更加蒼白,他明白軒轅殺他之心是如何堅決,幾乎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他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涼氣,感受著刀鋒散發出的寒意,道:「我知道蛟幽在哪裡!」
軒轅渾身一震,殺意銳減,難以置信地盯著地祭司,鋒銳的目光幾乎深深地透入了地祭司的靈魂中。
地祭司幾乎無法承受軒轅目光帶來的壓力,那深邃鋒銳的眼神像是撕裂了現實的宇宙,將他引入了一個讓他驚懼的世界,猶如赤身立在洪荒大漠之中,那種孤獨使他感到一陣陣絕望。
地祭司實難相信這是人的目光,禁不住合上眸子,不敢與軒轅對視,但卻隱隱感到軒轅的目光如一柄冰刀般劃在他的臉上,但利刀卻並未割開他的咽喉。
當然,地祭司絕不會傻得以為軒轅肯放過他,只不過是軒轅被他的話給鎮住了,這只是暫時的。
「她在哪裡?」軒轅冷然問道,聲調沒有半點緩和。
「我可以告訴你,甚至可以將她送到你的身邊,但這只是交易的一部分,如果你不答應我的交易,我絕不會告訴你!不過,我也不防將我的籌碼說出來,那便是你的親生父親和你最愛的人蛟幽!」地祭司此刻是有恃無恐了,自軒轅的話語中不難聽出,他對蛟幽仍是情深意切。
軒轅再次掩飾不住內心的震動,目射奇光,半晌才微微於息內心的震盪,問道:「我父親是誰?」
軒轅的語氣平靜得讓地祭司有些驚訝。
「如果我以這兩個條件交換,你認為這筆交易可做否?」地祭司不答反問道。
「說吧,你想向我交換何物?」軒轅收回利刀,吁了口氣,淡然問道。
「河洛圖書!」地祭司目光之中閃過一絲神彩,悠然道。
軒轅並不吃驚,只是冷冷地回答道:「我並沒有什麼河洛圖書。」
「但是你一定可以拿到它。」地祭司肯定地道。
「哼,你也太高估我軒轅了。」軒轅有些不以為然地道。
「如果連你也得不到河洛圖書的話,只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外人可以得到它了。」地祭司也對軒轅的話不以為然。
「別忘了尚有東夷和三苗在虎視眈眈,且不說你鬼方,你又憑什麼認為我可以獨得河洛圖書?何況你們也太小看龍歌和聖女鳳妮了。」軒轅漠然道,「我自然不會忘記他們,更不會小看龍歌和聖女鳳妮,但是我不相信他們能夠鬥過你。事實上,我沒有必要與你在這個問題上爭執,我要的是河洛圖書,你要的是完好無損的蛟幽和生父,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只要能奪得河洛圖書,他們便會重歸你的身邊!」地祭司冷然道。
「我想知道我的生父是誰?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只是在耍花招?」軒轅殺機再起,冷然問道。
「我可以告訴你的生父是誰,但你不要枉想可以救出他。其實,這在有僑族中並不是什麼大秘密,稍稍年長之人都清楚。你的生父乃是少典王虎葉,而少典神農乃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地祭司淡淡地道。
「什麼?!」軒轅不敢置信地愕然驚問道。
「正因為你的父親是有僑族的世敵虎葉,所以你爺爺才會被氣死,甚至不再理會你母親,族人也緘9不提此事。而蚊夢更是對虎葉恨意深種,因為他也曾喜歡你的母親,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問蛟夢。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木青那小於應該也是知情者,至於其他的毛頭小於便如你一般不得而知了。」地祭司吸了口氣悠然道。
軒轅感到一陣難以適應,虎葉竟是他的生父,少典神農竟是他的親哥哥,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啊,這一切來得竟是如此突然,幾乎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十餘年來,他無時不在期盼著得知生父的消息,但一旦突然得知,卻又有些無法適從。
地祭引艮想殺死這個可怕的對手,但是他卻不敢動手,儘管此刻軒轅有些魂不守舍,可是他根本就不敢冒這個險,一個不好,可能真會將自己的命給陪進去。因為旁邊尚有劍奴虎視眈眈,剛才他試過劍奴的武功,應在他之上。
劍奴只是因為傷勢未癒,否則以地祭司的武功實不是劍奴之敵。
當然,軒轅此際雖然心神已亂,但並不代表他沒有反擊之力,地祭司早知道軒轅的傳聞,便連鬼三和曲妙、土計這般絕世高手也在軒轅手中吃了虧,他哪還敢去冒險?
「你究竟是什麼人?」軒轅突然問道,神情又恢復7極度的冷漠。
地祭司不由得一怔,但旋即明白軒轅所指,不由笑道:「我乃血鬼部二首領,鬼三的大師侄是也。當初正是我師叔鬼三救了蛟幽,更是由我將蚊幽帶回鬼方,我也沒有隱瞞你的任何必要。蛟幽此刻便在葷育宮,只要你一得河洛圖書,我們便可一手交人、一十交貨,這可算是公平交易,就算你獲得其中之一,也可與我交換其中一人,這想來已是夠對得起你了。」
「好,你滾吧,今日便饒你一命,但我也絕不會放過你的!」軒轅沉聲道。
「哈哈……」地祭司笑了笑道:「在交易完之後,我們便是生死大敵,那時候我也不會放過你,而我更非一個有仇不報之人!」
「休要囉嗦!若是我得到河洛圖書會讓人與你聯繫的,在這期間你們如找上門來,我也照殺不誤。若蛟幽和少典王有個三長兩短,我發誓定將鬼方趕盡殺絕!」軒轅冷冷地道。
地祭司不屑地一笑,他自不相信軒轅的話,事買上軒轅還沒有這個能力。不過,他不屑爭辯,轉身便向山下掠去。
「聖王!」劍奴有些擔憂地叫了一聲。
「回去休息吧。『』軒轅吸了口氣道,此時蓋山氏的許多人也都被驚醒了,但見軒轅和劍奴回來,也都不明所以地再去休息。
次日,范林那邊竟調派了百餘名戰士前來蓋山氏,想來是收到軒轅手諭,便立刻派人來了。軒轅留下一半人,而他自己則領著另一半剛來自范林的龍族戰士及郎大這群戰士和柳莊、劍奴諸人護著蓋山氏的老小婦孺前往范林,也有些婦人並不願意離開,這自然由她們自己決定。
軒轅同時派出十名君子國劍手帶著他的手諭前往常山,讓百合、丁香和思過諸人配合陶唐氏的百名工匠興建大奉營,加強防範。當然,保護好常山的根據地自然也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那亦是他將來征戰天下的本錢之一。
軒轅在回范林途中還帶著陶瑩去了一趟忘憂谷,請求木神說親,而後也順道去陶唐氏向陶基和唐寬及陶瑩眾娘親問好,陶瑩也只好跟著相陪。
陶唐氏眾人自是歡喜,幾乎已經認定了軒轅這個乘龍快婿。事實上,軒轅近來的影響的確很大,使得陶唐氏這群不甘寂寞的人也看到了一些曙光,便連三苗的顛臾大土祭都對軒轅另眼相看,可見軒轅確有過人的魅力。何況陶唐氏的一些長者們早已暗地裡接受了軒轅,只憑軒轅當日在酒席間所表現出來的風度就讓他們為之折服,且又有木神在背後撐台,如此人物,實當得陶唐快婿。
當然,陶瑩私隨軒轅而去讓人有些驚訝,這個平時嬌弱的二小姐竟有如此決斷,且毫無嬌女之弱質,實讓眾長者感到欣慰。
陶基似乎對陶瑩極為放任,便是陶瑩欲隨軒轅去范林也不相阻,反而遣數名高手護送,實讓軒轅感到有些意外。
不過,軒轅心中大喜,這等於得到了陶唐氏的公然,自是一件大喜事。
陶瑩更帶著軒轅來向陶宗陪禮道歉,當日軒轅在忘憂谷外與陶宗比武勝出自是得罪了這個驕蠻的人物,但陶宗卻是陶瑩的親叔叔,軒轅這個未來的嬌婿怎能不來陪禮道歉?儘管當時他並沒有錯。
陶宗對軒轅確是有些恨意,但被他寵壞的侄女拉著軒轅來道歉陪禮,他自是沒法拒絕,且軒轅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也讓他心間之氣消了不少,再加上陶瑩在旁邊一個勁地撒嬌逗笑,很快便將兩人之間的不快給化解了,到後來,幾人都像沒事人一般。
軒轅很感激陶瑩如此做法,這使他在陶唐氏再無後顧之憂,他也越來越發現陶瑩心思極為細密,聰慧異常,更能將情理與大事結合得極好,能得如此一位嬌妻,軒轅的確是應值得慶賀。
眾人在陶唐氏呆了一日,便直取范林,一隊人馬聲勢不小,所幸洪荒中無處不是叢林,在這地廣人稀之地,這兩百餘人的隊伍也不是很張揚。
軒轅此刻有絕對的信心應付路上可能發生的變故,因為真正的高手和幾大部族的真正實力全聚集在有熊族的十大聯城外,還有誰會派大量人馬前來對付他們呢?更不會有人有太多的閒情來與他糾纏。龍歌在這關鍵的時刻已成了焦點,有熊族內外都在關注著這位一直都未曾露面的王子。
而此刻,軒轅與鬼方似乎勉強達成了一個協議,雖然地祭司的話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因為這是極可能的,鬼方此刻只想全力對付有熊族,可以說是無暇分神對付軒轅。如果能夠將軒轅穩住或是拉攏他來助己方成事,自是最理想的結果。否則,有軒轅在中間橫插一手,會讓鬼方大傷腦筋。
地祭司知道軒轅在蓋山氏,很可能是在址曲人那裡得到的消息,因為蓋危曾是址曲人所獵殺的對象,而上次蓋危卻與軒轅一起對付址曲人,這讓址曲人猜到軒轅可能與蓋山氏的關係。
事實上,地祭司的表現不似作偽,若是仔細一推敲,地祭司所說的可能是事實,當日蛟幽從劍鋒墜入神潭,那個角度和方位正是鬼三自山壁間飛出與歧富交手的角度,而以鬼三的武功要接住飛墜而下的蚊幽也並非不可能。鬼三在神潭邊苦苦守候了神龍二三十年,而地祭司則一直潛伏於有僑族中,兩人同屬鬼方部,若說沒有聯繫那才是怪事。如果事情真如地祭司所說,兩人是同門關係,那就更合情理了。因此,地祭司所說蚊幽仍存於世上,這是一件很有可能的事情。
虎葉竟是他的生父,這讓軒轅有些難以接受,或許是與自己想像中生父的形象差距太大,這才使軒轅感到有些難以接受,但他可以向有僑族人證實是否屬實。
當軒轅得知自己與虎葉的關係,不禁對被擒的虎葉多了幾分關心,畢竟血濃於水。當然,此刻一切都得從長計議。
龍歌果真早已回到了熊城、那是在軒轅回到范林十日之後所得的消息。當然,自熊城將消息傳到范林本需數日時間,因此可知龍歌在熊城公開露面是在軒轅離開陶唐氏六七天之後。
所有守候在有熊十大聯城之外的人都守候落空,氣得各方高手與有熊族大戰了幾場,因各方高手雲集,有熊族連連戰敗,損失了近千戰士,嚇得有熊族人緊守城門,不與鬼方、東夷高手應戰。
護送龍歌回熊城的三路人馬除少典神農那一路似乎突然失蹤了一般,其他的兩路人馬幾乎全軍覆滅,各自只剩下十餘傷疲不堪之人被接入十大聯城,實力大弱,這對龍歌的打擊的確不小。
鬼方和東夷兩部高手在十大聯城之外聚集了數千戰士,一些分散在路途的高手也陸續匯聚而至,更難得的是鬼方和東夷竟聯合相互呼應,這使熊城處於了威脅之中。不過,由於十大聯城依憑天險,易守難攻,鬼方和東夷兩部的高手也難奈其何。
只要十大聯城堅守不失,真正能夠起到作用的,或許只有鬼方和東夷的少數高手而已,因為絕大部分的戰士根本就不可能進得了十大聯城,即使能自十大聯城之間的間隙地域趕到熊城之下,也將遭到兩頭夾擊的後果,這將是誰也不想見到的,也沒有人會料到出現什麼樣的結果。是以,一切的力量都是聚中在十太聯城之外。
也因龍歌出現在熊城之中,使護送尤歌回熊城的幾路人馬成了鬼方和東夷洩憤的對象,因此,他們的死傷便不可避免地加重。
軒轅安排好了龍族戰士的整體格局,提出了整個發展的規劃。他要龍族戰士在穩定保持實力的基礎上,分頭發展實力,但一切都以隱忍為主,盡量避免太露風頭,正所謂戒急用忍。
同時軒轅又告誡眾頭領,在這紛亂四起的情況下,多施柔懷手段,以威德服人,採取與各大小部落聯盟或吞併的方式,才能得到穩步的發展。
貳負的確是個很好的助手,在桃紅相助之下,竟將范林打點得有聲有色,氣象萬新。又挑選出各依附部落中的人才,集體出謀劃策,其成就的確是不同凡響。
來到范林,軒轅才真的完全放下了一顆心,貳負已將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再加上從各部落依附的玄計、苦心、滅靈這三個智囊相助,他幾乎可以使范林穩如泰山。
當然,范林中的好手還得防備渠瘦高手和花蟆凶人的侵襲,這些人在沼澤中比任何強族都具威脅。
軒轅更調派數人去青丘國,欲與丘犍聯合,只有將沼澤地帶中的花蟆人和渠瘦人全部清理掉,才能確保他們在沼澤之中行動的安全。
在范林之中,軒轅只呆了一個月的時間,相比外面那紛亂的局勢而言,這當然是一個不短的時間。
這一個月之中,軒轅調集了散落各地的部落首領和主要頭目,商議了許多大的決策問題,同時也無私地將一些殺傷力強、簡單易學的武功授於眾龍族戰士,他更受獵豹、凡三和花猛幾人那密切的配合所影響,創出了幾種聯手合擊之法,這可以使武功高於已方數倍的敵人也佔不到半點便宜。當然,在武器方面,自也借用了凡三的飛刀。
凡三自是樂意做師傅去教這群好學的弟子,更是為自己的絕技得意非凡。
事實上,這種合擊的方式很有效,便連土計也吃了大虧,應付得手忙腳亂。而且這些龍族戰士都練習過神風訣上的絕學,雖只通皮毛,但在行動之利落方面並不輸給許多高手。正所謂「招無不破,惟快不可破」,只要速度跟上來了,威脅也便會大增,這是絕對不可否認的。
龍族戰士有兩大優勢,一是在水中可謂是所向披糜,二是整體的行動速度快如疾風,所以這群人可成為來去如風的奇兵,在必要的時候給敵人最意外的一擊。而且這群人的體力在每天的強化訓練之下,都可以達到超一流的水準。無論天晴下雨,都會毫不例外去做抵抗急流的練習,從而使每個人的身體抗衝擊力都絕對可算是一流的。
木神是個陣法大家,軒轅在忘憂谷雖只呆了一個晚上,但也學到了幾個簡單的佈陣方式。所以,他能夠將獵豹諸人所給的啟示立刻用到陣法上,而創出眾人合擊的陣式。
這些陣式可以任意變通組合,可大至百人,小至三四人,這使得龍族戰士的整體協調性更緊促,也更靈活。
當然,這些自不是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之中便可以完全掌握好的,但這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讓他們掌握竅門,,以後有的是時間練習。
而這一個月之間,眾多的高手都聚於范林,將自已的武學心得相互交流切磋,使得眾人啟發不斷,更淨自己的弱點進行改良,甚至合創出一些新的武功,可謂是花樣層出。
事實上,人類的進步便是以這種相互交流、相互改進和一種開拓創新的精神為主體的,特別是數十上百的武學高手聚在一起,各抒己見,若能聚合其中幾個人的優點也能夠開創出一派驚人的武學。因此,這一個月的時間,對於尤族的每一個人而言,是一個精彩的轉折點,更是一段不能抹去的深刻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