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不喜歡用槍,或許是因為之前一直過得都是東躲西面對大批的警察,沒有武器反倒更安全一些。這個習慣一直到現在還保持著,平時身上也經常不帶槍。不過現在不是在香港,又是處於被追殺的狀態,用槍解決問題才是最快最穩妥的方式。
於是幾個撲上來的保鏢手中的日本刀便沒有了用武之地,最多也就是舉過頭頂,擺出個砍殺的樣子罷了。三聲槍響過後,地上多了三具屍體,周圍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中島大地這個時候也清醒了過來,小心的側過頭看了看身邊的保鏢,黑夜裡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沒有看到任何緊張的樣子。包括架在脖子上的刀,也沒有感覺到一絲抖動。
「葉空?」首先打破靜寂的是中島大地身邊的這名保鏢,聲音依舊那樣刺耳,因為寒冷的空氣更是令人感到了格外的難聽。
「我是葉空。」葉空的聲音不大,在距離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站了下來,淡淡的說道:「為什麼還不動手?這個老頭對我來說沒有什麼用,你這樣做威脅不到我。」
「我們社長想跟你談談。」保鏢好像沒有聽到葉空的話,自顧自的從口袋裡拿出一部電話,遠遠的扔了過來。
「有意思,看來他已經猜到憑這個老頭留不下我,只是很奇怪,他為什麼不親自來呢?」葉空若有所思地說著,接住電話。看了看。
「直接撥就可以了。」保鏢看了眼葉空手中的電話,隨即將目光重新盯在葉空另一隻手裡地槍上。
「可惜我現在不想跟他談。」葉空忽然笑了笑,說道:「就算要談,也只會面對面的談,很多事電話裡恐怕說不清楚。」
「你不怕我殺了他?」保鏢遲疑了一下,猛地緊了緊手中的刀,尖聲問道:「想同社長談只能用這部電話。」
「為什麼一定要我打電話呢?」葉空好像很奇怪的搖了搖手中的電話,問道:「不會是電話有什麼問題吧?」
保鏢一陣沉默,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手中的長刀已經在中島大地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中島大地徹底的絕望了,若不是感覺到疼痛和已經流進襯衣內的血,恐怕這個時候已經自己動手抹了脖子。
「看起來你地任務已經完成了。」葉空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將電話扔了回去,說道:「這樣好了,你幫我撥通電話,或者乾脆告訴我號碼。我用自己的電話撥過去。」
電話在空中的速度並不快,扔出去地力度也非常好,看起來保鏢只要一伸手便能夠輕鬆接到。不過看那保鏢的樣子卻沒有絲毫要接住的意思,只是黑暗中眼神裡卻多了一絲冷厲。
電話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落下的時候不知是不是湊巧,竟然恰好擋了一下保鏢地視線。就在這電光火石般的瞬間,葉空手腕一抬。槍口已經對準了保鏢的脖子。隨著電話繼續下落。一顆子彈堪堪擦著電話的邊緣從保鏢地咽喉鑽入。直到這時。槍聲才傳入保鏢的耳中,讓他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大的錯誤。
可惜此時醒悟過來為時已晚。高速旋轉地子彈在這之前已經穿過氣管和食道,鑽入了腦幹。當子彈因為顱骨地影響,改變方向之後鑽出來時,保鏢已經失去了一切行動能力,圓睜著雙眼,如同一截木頭般仰天倒地。
「啊……」中島大地萬萬沒有想到還會絕處逢生,反應稍稍慢了一些,脖子被架在上面地長刀帶出了一道口子。
好在傷口不深,沒有割斷重要的血管,雖然看起來皮肉翻起,卻沒有生命危險。
「幫中島先生包紮一下傷口。」葉空輕輕呼出一口氣,對身旁地陳卓楓吩咐了一句,自己則走到地上的屍體旁邊,蹲下來翻看起來。
「現在你也是山口健太要追殺的目標之一了。」陳卓楓走到中島大地的身邊,在他的衣服上撕下一條,簡單的幫他將傷口包了起來,語帶戲謔的說道:「不知道中島先生是打算一個人跑路還是跟著我們?」
中島大地一直默不作聲的站在那裡,任憑陳卓楓給自己包紮傷口,神色不定的看著身旁的葉空。事實上他的身上也帶著一支槍,可是
空的那一槍實在太過神奇,震撼的他實在沒有膽子在槍,哪怕葉空現在是背對著自己。
「中島先生考慮的怎麼樣?」葉空對現在的這個結果還算比較滿意,他最初的打算也是要設法將中島大地推到山口健太的對立面,逼得他為了活命不得不跟自己合作。
沒想到這個保鏢幫了一個大忙,不等自己動手,已經搞定了這件事,倒是可以省掉一些麻煩。
「我不會背叛組織的,你們殺了我吧。」中島大地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說道:「沒能完成社長交待的任務,我已經有了死的覺悟。」
「看來他考慮的還不夠久。」葉空卻沒有理他,對陳卓楓說道:「帶他上車,我們再殺個回馬槍。」
「混蛋!我是不會背叛組織的!你們快點殺了我!」中島大地突然高聲喊了起來,聲音淒厲,在黑夜中傳出很遠。
「算了吧,你在這裡喊得再大聲,也沒有人聽的到。」葉空似乎有些不耐煩地停下腳步,回頭說道:「山口健太原本便沒有放過你的打算,早晨的刺殺其實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中島大地的身子一震,面孔扭曲的看著葉空,顯然已經被他的話擊碎了內心深處最後的一段防線。好一會兒,中島大地原本僵硬的身體逐漸癱軟下來,眼中的神采也暗淡了很多。似乎已經完全認同了葉空的話,中島大地發出一聲沉悶的歎息,低下頭,邁步向停在不遠處的汽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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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翔剛剛去了你說的那個地方。」電話裡菲菲的聲音顯得有些興奮:「真被你猜中了,看來那個不敢露頭的烏龜已經急了。」
「進去多久了?」葉空一邊開著車,一邊問道。
「有半個小時了。」菲菲的聲音變化了一下,好像是看了看手錶,這才接著說道:「可惜他把手機扔車上了,不知道裡面什麼情況。我打算等他走了進去看一看,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
「不用了。」葉空想了一下,說道:「估計裡面沒有我們要查的人。」
「你是說井上翔不是來見那只烏龜?」菲菲有些奇怪的問道:「可他怎麼進去這麼長時間還不出來。」
「不知道。」葉空很乾脆的說道:「你的任務就是跟住井上翔,對方既然讓他辦事,很有可能會派人監視他,只有找到這個人,才能查到是誰藏在後面。」
「哦……」菲菲有些不高興的答應了一聲,很快又接著說道:「還有件事,今天街上的警察好像多了不少,可惜井上翔這個傢伙今天一直都在外面,不知道什麼原因。」
「沒什麼大事,不用擔心。」葉空笑了笑,說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小心一些。」
「知道了。井上翔出來了,不說了。」菲菲有些不耐煩的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日本警方這段時間恐怕會有些頭疼。」葉空笑著收起電話,對坐在旁邊的中島大地說道:「中島先生想必知道原因吧?」
「今天早上很多分部的負責人遭到刺殺。」中島大地面無表情的答了一句。
「那麼中島先生對這件事怎麼看?」葉空好似漫不經心的問道:「山口健太在清除異己?還是其他組織做的?」
「我不清楚。」中島大地沉默了一會兒,搖頭說道:「被刺殺的負責人有不少是他的親信。」
「親信?」葉空淡淡一笑,語氣中帶著嘲諷的問道:「你真的認為這些人是山口健太的親信?那麼你呢?算不算是他的親信?」
中島大地沒有回答葉空的話,卻伸手在脖子上摸了一下,隨即將身子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如果我的消息沒有問題,山口健太是兩年前才坐到現在這個位子的。」葉空不在看他,自言自語的說道:「據說當時幾個持反對意見的後來都死掉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車禍。」中島大地閉者眼睛,低聲說道:「一次意外。」
「真的是意外嗎?」葉空若有所思地反問了一句,車裡再次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