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今天晚上第三次來到蘇家，老管家甚至連客氣說，便急匆匆地跑上樓報信去了。蘇美美顯然還在擔心錄音的事，陪夜空坐在客廳裡，身子不停的扭來扭去，幾次想要開口，卻沒有足夠的勇氣。
「謝謝你送美美回來。」蘇漢文還在樓梯上便熱情地招呼葉空：「之前美美的態度非常不好，我已經訓斥過她，看在我的面子上，阿空千萬不要介意。」
「沒關係。」葉空看了眼蘇美美，淡淡一笑：「蘇小姐已經跟我道過歉。」
「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蘇漢文爽朗一笑，說道：「對了，我父親剛剛回來，現在正洗澡，還麻煩你多等一下，我父親想要親自跟你道歉。」
「不用客氣。」夜空不置可否的笑笑，說道：「我這次來是有事想要麻煩蘇先生。」
「沒問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蘇漢文顯得很開心，大聲說道：「只要我蘇漢文能辦到的，保證當自己的事情做。」
「不用那麼麻煩。」葉空從管家手裡接過水杯，對蘇漢文說道：「蘇先生請坐。」
蘇美美忍不住看了眼葉空，就在不久前，她就是因為葉空的這句話覺得這個警察非常無禮，可現在同樣情況下的同一句話，卻全沒有了那種感覺。不知道是她的心態發生了變化，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至少在蘇美美的眼裡，葉空現在似乎變得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了。
「蘇先生人脈很廣，我想跟你打聽個人。」葉空等蘇漢文坐下，這才說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艾琳的女人？」
「艾琳？」蘇漢文皺著眉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印象，聽名字是個外國人？」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個女人是個交際花，不過很少在公眾場合出現。」葉空想了想說道：「可能是專門憑借人脈幫別人處理問題的中間人。」
「讓我想一下。」蘇漢文低頭沉思了半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在我印象裡似乎沒有這麼個女人，倒是認識幾個專門幫別人牽線搭橋的，不過都不是女人。」
「既然蘇先生不知道，恕我打攪了。」葉空有些失望，站起身準備告辭：「對了，這件事關係重大，蘇先生最好不要同別人講起警方在找這個叫艾琳的女人。」
「放心，我自然不會說出去。」蘇漢文說著，看了眼旁邊坐著的蘇美美，看樣子似乎是對她有些擔心。
「怎麼葉先生剛來就要走？難道是怪我蘇某不懂待客之道嗎？」忽然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葉空身後傳來，葉空循聲望去，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正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
「這位一定是蘇老先生？這麼晚還登門拜訪，打攪了您的休息，實在是不好意思。」葉空的恭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也讓蘇立山原本準備的說辭一下子沒了用武之地。
剛才葉空來的時候蘇立山正同蘇漢文在書房談論這件事，忽然聽到葉空再次來訪，老頭立刻決定讓蘇漢文先下去探探口風，他在樓上偷聽，以便能夠找到切入點，同葉空好好談談。在書房的時候就聽蘇漢文說葉空為人很是孤傲，很有一股寧折不彎的骨氣，說話也從來不留後路，不過遇事卻十分冷靜，很難打交道。
剛才老頭躲在樓上偷聽，也感覺這個姓葉的警官說話做事有些狂妄，似乎根本沒有把蘇家放在眼裡。因此老頭暗自裡打定主意，要先銼銼他的銳氣，這樣才能在接下來的談話中掌握主動。誰知道一開始就滿不是那回事，葉空竟忽然變得恭敬起來，讓老頭蓄滿了力量的一拳無處可擊，非常難受。
「沒事的。」蘇立山畢竟閱歷豐富，雖然有片刻的錯愕，卻立刻掩飾過去，笑呵呵的說道：「再說葉先生能幫我把美美送回來，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怪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葉空笑著說道：「再說我也是有事找阿文，不過順路罷了。」
「對了，剛才聽葉先生好像是在打聽什麼人？不知道能不能讓我聽聽，說不定我能認識。」蘇立山笑呵呵的說道：「看我，真是越老越糊塗了，怎麼能讓客人站著說話，快請坐。」
「謝謝。」葉空微笑點頭，不過卻並不急著落座，而是一直等蘇立山坐好之後，這才重新坐了下來。
「阿文，讓老安給客人上茶，用我書房裡的。」蘇立山看到葉空身邊只有一杯清水，不由得瞪了兒子一眼：「你是
呼客人的？怎麼只有一杯水？」
「蘇老先生不用客氣，我向來只喝清水。」葉空急忙說道：「怪不得阿文。」
「哦？葉先生的習慣很特別啊？」蘇立山顯得有些詫異：「年輕人怎麼會只喜歡和清水，難道葉先生信佛？」
「當然不是。」葉空淡淡一笑，說道：「只是個人喜好罷了。」
「好！好啊！」蘇立山讚歎道：「從這個習慣上就能看得出葉先生是淡泊名利之人，難得！難得！」
老頭連說了兩遍難得，眼睛卻是盯著自己的兒子，他這輩子拚死拚活的守著諾大的家業，全指著蘇漢文能夠撐起來。可不知道怎麼搞得，蘇漢文似乎對生意上的事沒有絲毫興趣，如果不是自己強迫，恐怕早就甩手跑到國外研究所謂的藝術去了。
「蘇老先生過獎了。」葉空也看了一眼蘇漢文，他能感覺到這個年輕人內心對自由的熱切，不過顯然他的身份是最大的阻礙。
「美美。」蘇立山又轉過頭看了看蘇美美，瞪著眼睛說道：「你平時胡鬧我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的，不過今天這件事你做的實在太過分了。從現在起，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哪裡也不許去，省得給家裡招惹是非。」
「爸爸……」蘇美美委屈的叫了聲，可是看到老頭滿臉怒容的樣子，最終還是乖乖答應了一聲，只盼著過幾天老頭心情好一些能放過自己。
葉空默默看著蘇家父女兩個，沒有出聲。人家的家事自然輪不到他來管，更何況他對蘇美美本身便沒有什麼好感，一個性取向不正常的女人就算再優秀也很難令人欣賞。
「葉先生。」蘇立山重新把頭轉向葉空，說道：「美美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她。聽阿文說你需要她協助調查，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好了，有我在這裡，她不敢不說。」
「不用了。」葉空淡淡一笑，說道：「兇手已經抓到了，蘇小姐方才也一直很配合，該問的我已經問過她了。」
「那就好……」蘇立山微笑著說道：「葉先生果然不愧是警界精英，這麼快就抓到了兇手，實在令人欽佩。」
葉空心裡稍有些不耐，蘇立山跟自己繞來繞去，卻始終沒有再提剛才說過的打聽人的事，不知道是年紀大了腦子不好，還是故意繞***，想要磨掉自己的耐性。
「蘇老先生。」葉空不想再跟著老頭的話題轉來轉去，也不接話，直接轉移話題道：「剛才說到警方正在查一個人，您幫忙想一下，看看是否有印象。」
緊接著，葉空將艾琳的情況重複了一遍，然後默默地看著蘇立山，等他的答覆。
蘇立山卻似乎並沒有多想，哈哈一笑，說道：「葉先生不用急，你說的這個人說不定我還真的認識。不過她的名字卻不叫艾琳，而是叫艾琳娜。」
葉空不由得精神一振，蘇立山顯得十分自信，看樣子竟似對那個女人十分熟悉。
「不過這個女人很有些能量，不知道葉先生找她是為了什麼？」蘇立山語帶深意的說道：「如果是為了查案，恐怕葉先生這次只能查到這裡了。」
「怎麼？這個女人有什麼特殊的背景嗎？」葉空皺了下眉，對蘇立山的說法有些不太舒服，在他看來，就算這個女人是特首的女兒，該查的話自己一樣要查。
「葉先生。」蘇立山似乎是在措辭，好半天才接著說道：「這個女人不是你這個級別的警務人員能夠查的，恐怕就算是你的上司也不夠資格。」
「法律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葉空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雖然尊重老人，卻對蘇立山的話非常反感：「我對嫌犯的身份不感興趣，只關心她有沒有犯罪。」
蘇立山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葉先生，年輕人有抱負自然很好，不過有時候理想和現實總是有些矛盾。」
稍停了下，蘇立山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低聲說道：「比方說，這個女人就算是警務處長也不敢得罪，不知道葉先生還有膽量查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