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只是希望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沒有其他的想法。」葉空淡淡地說道:「林先生,您的女兒有些缺少管教。」
林伯老臉一紅,他一共有四個兒子,雖然都很出息,可兒子畢竟不如女兒貼心,因此一直希望能有個女兒。沒想到到了晚年竟然真的得了一個女兒,自然是寵愛有加,再加上林佩文很會哄人,也就有些放縱。
葉空也是說了假話,人家的女兒什麼樣他哪有心思去管,什麼讓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都是場面話,他真正想說的不過是後面這一句。孩子沒管好,自然要找孩子家長理論,葉空之所以一直不肯答應庭外和解,無非就是想當面羞臊一下林佩文的父親。其實要是以前的葉空,恐怕也不會有這樣的心思,只是自從跟老葉相處以來,葉空越來越感受到父愛的溫暖,連帶著對那些不能很好的教育子女的父親多了一些牴觸。
「葉警官說的是,都是我過於寵愛,沒有教育好。」林伯畢竟在生意場上拚搏了大半生,該認錯的時候決不含糊:「多謝葉警官高抬貴手,放小女一馬,我保證今後一定對她嚴加管教。」
「長官,請問還有沒有其他事情?」葉空站了起來,冷冷的看著馮警司,他現在對這位牆頭草一樣的上司簡直厭惡到了極點。
「沒事了,你可以走了。」馮警司彷彿根本就沒看出來葉空對他的不滿,笑呵呵的說道:「晚上一定要陪好林先生,不然我可要扣你的薪水。」
葉空也不答話,轉身走了。林伯看著緩緩關上的房門,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微笑。他覺得葉空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自信而又充滿了活力,什麼都不怕,敢闖敢拚,只可惜多年的商場拚搏,這些性格早已經成了過去。
葉空一句不能結案,讓整個CID好一陣雞飛狗跳,審嫌犯、出現場,所有人都被伍德超踢著屁股趕去上工。伍德超自然也清閒不了,他本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這些年來也沒少破大案,可這次被一個新來的軍裝搞得灰頭土臉,心裡別提多窩火。如此一來那個被葉空抓回來的清潔工算是倒了霉,難得遇到的刑訊逼供被他嘗了個遍。
開始的時候那傢伙還咬著牙不肯說,直到伍德超把水管塞進他的肛門後才徹底崩潰,供述說是一個老外讓他幹的。那個老外給了他十萬港幣,還答應他事成之後再給他一百萬,還告訴他要是被抓就一口咬定只想偷幾個展架,這樣會輕判。
可惜的是那個外國人很顯然已經知道了事情敗露,CID的人撒了大網也沒能抓到人。伍德超為此更恨葉空了,他認為葉空如果當時就告訴他還有嫌犯,完全可以先放這個清潔工走,然後來個一窩端。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再說什麼也沒用,只能先把案子掛起來。
葉空可不像伍德超這樣想,在他看來,既然把畫找回來也就算了,沒必要緊追不放。或許他內心深處還殘留著一點過去的習慣,潛意識裡仍然對警察有著排斥的心理。
「你不喜歡做警察?」林佩文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林伯不希望事情鬧大,便把酒宴設在了家裡。林佩文雖然極不情願,可迫於父親的壓力和對法庭的恐懼,也只得乖乖的向葉空道了歉。不過小女孩的心思很難猜,前幾天還恨葉空入骨,一起吃了頓飯卻立刻變成了仰慕。只是沒想到當她問葉空為什麼會去做警察的時候,葉空竟然說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願望。
「做警察有什麼好的?」葉空淡淡一笑:「每天工作到很晚,還要被人撞。」
「討厭……」林佩文撅了撅嘴,說道:「人家都跟你道歉了,怎麼還說這事啊?」
林伯哈哈一笑,說道:「葉警官是提醒你,以後做事不能那麼衝動。而且你也不小了,整天跟那些小混混在一起,成個什麼樣子。」
「人家只是好玩嗎。」林佩文跟父親撒嬌可是說來就來。
「時間已經不早了,林先生,今天能夠品嚐到這樣的好酒,實在令我萬分感激。」葉空此刻對林伯的觀感也有了改變,一百多年的好酒實實在在的打動了他。
「這有什麼,我這裡還有幾瓶,有時間你就來我家裡,陪我這老頭子好好喝幾杯。」林伯站起身來,轉過頭笑瞇瞇的看著女兒,說道:「你幫我送送林警官好不好?」
「好啊!」林佩文跳起身來,跑過去就要拉葉空的胳膊:「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葉空不動聲色的把胳膊讓了讓,說道:「林小姐的駕照應該還沒有拿回來,而且我自己騎機車來的。」
「沒事,我讓司機開車跟著。」林佩文滿不在乎的說:「你帶我就行。」
葉空皺了皺眉,這哪是送自己,可看看林伯似乎並不反對,而且還很有鼓勵的意思,一時間也不好拒絕。無奈,喝了人家的好酒,總不好再拒人於千里之外,葉空只好答應下來。
林佩文興沖沖的跑出去安排車,林伯笑呵呵的走過來跟葉空握了握手:「葉警官,小女疏於管教,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還請你不要介意。難得小女肯聽別人的話,看起來她是真的很崇拜你,今後你一定要多幫我教教她。」
「林先生客氣了,能幫得忙我一定做到。」
對林伯稍嫌曖昧的態度葉空越品越不是滋味,簡單應付了兩句告辭出來,只見林佩文已經拿了個頭盔站在自己的摩托車旁邊。正值夏日,小姑娘穿著很清涼,雪白的大腿張揚的暴露著,讓葉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喂,你能不能再快點?」林佩文坐在後面,緊緊地摟著葉空,大聲喊道。
葉空假做沒有聽見,仍然不緊不慢的開著。
「啊……太無聊了,你那天都跑的那麼快,怎麼今天跟個老太婆似的?」林佩文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
葉空終於被激怒了。猛地一擰油門,摩托車頓時向前衝了出去。林佩文措不及防,險些掉下去,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摩托車在路上如同瘋了一般疾馳,不時一個大動作的轉彎,繞過前面的汽車。
幾十里路葉空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等到了地方,林佩文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臉色蒼白的利害。
「你不是要快嗎?剛才夠不夠快?」葉空拉開林佩文緊摟著自己的胳膊,冷冷的說道:「林小姐請你記住,你父母養你這麼大不是為了讓你整天胡鬧。我的家到了,你可以打電話給你的司機,告訴他來這裡接你,我就不請你上去了。」
說完,葉空也不管林佩文是否知道這裡的地址,鎖好車,轉身就走。林佩文直到這時才從暈眩中清醒過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葉空轉頭看看,忽然想起林佩文似乎不像是帶著電話的樣子,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塞給林佩文,上樓去了。
林佩文看看手裡的電話,又看看葉空的背影,氣得踢了葉空的摩托車一腳。卻不成想腳下沒準,脛骨碰在腳踏上,頓時青了一塊。
「混蛋!我恨你!」林佩文疼得捂著腿坐到地上,一邊哭一邊罵道:「有種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葉空出名了,一天破獲名畫失竊案,剛剛入職就被調入CID,幾乎整個警局都知道了葉空的名字。可惜葉空卻沒有感覺到出名的半點好處,除了幾個女警時不時地跑來套近乎,幾乎每個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
葉空很無奈,他彷彿成了透明人,整個CID沒人跟他說話,不管忙成什麼樣子,即沒人給他佈置任務,也沒人喊他幫忙。伍德超彷彿忽然消失了一樣,葉空的調職報告到現在還放在他的桌上,已經落了一層浮灰。當然,這樣的情況對葉空來說倒也不錯,至少可以連著兩三天安安靜靜的坐在辦公室瀏覽自己感興趣的網站。
可惜平靜的生活總是不可能長久,這天剛剛上班,葉空就被叫到了馮警司的辦公室。
警司難得的滿臉嚴肅,沒有一絲表情:「我這裡有件案子,你先看一看。」
葉空接過文件夾,打開掃了一眼。非常普通的一件案子,有人寫了恐嚇信,說要綁架某人,因此向警方申請二十四小時保護。唯一特別的就是某人叫做林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