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給葉空一次機會,他肯定不會再動那塊剛剛偷來的崑崙鏡。只不過擦了擦那塊小銅鏡,穿越時空這種僅僅存在於理論上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雖然與理論略有不同,穿越的僅僅是他的意識,身體卻留在三十世紀。
既沒有眩目的七彩光芒,也沒有驚天動地的大場面,眨眼間的功夫,他就成了另一個人。或者說,他進入了另一個人的身體。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的身體裡?」這身體原來主人的意識並不強大,葉空強行侵入似乎令他十分驚恐。
葉空感受著對方的恐慌,卻沒有說話,只是細細品味著對方的記憶。乏味的童年,淡如白水的學生時代,孤僻的性格,狹窄的社交圈,沒有任何激情。原本有一個勉強稱得上有些姿色的女朋友,結果不久前還跟了別人。母親早亡,父親腎臟有問題,家裡經濟拮据,住廉租公寓,剛剛考取了香港警察。
還真是無趣的人生,葉空不由得想皺眉,二十一世紀的警察要都是這樣無趣的傢伙,自己豈不失去很多樂趣。
「你也叫葉空?」葉空感覺很有趣,不知道名字相同是不是巧合。
「是,你是誰?」這種單向的透明令對方變得更加驚恐。
葉空沉默了一下,冷冷的說道:「我就是你,不過是更強大的你。」
「你要幹什麼?」聲音有些顫抖,葉空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戰慄。
「我會取代你。」葉空略有些惋惜,但很多事情沒辦法選擇:「你還是你,不過是更強大的你。」
「你要殺了我?」對方終於崩潰了:「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老爸身體不好,我還要照顧他。」
「你不會死,以後我就是你。」葉空對他的反應有些失望。
「不,你不是我!你在騙我!」對方的意識猛然間潮水般湧來,讓葉空感到有些壓抑。
葉空很想笑,可惜沒有身體讓他表達出來:「沒用的,你的意識太弱了。」
努力了許久,對方終於放棄了意識攻擊,但那種心有不甘的感覺令葉空很不舒服。
「好吧,我答應你,我會照顧你的父親。」葉空無奈的說道,不管怎麼說,意識間的對抗不是身體接觸,總是需要一些時間:「你鬥不過我,消滅你對我來說不過是時間問題。如果你肯主動消失,我可以幫你照顧好父親。」
「我不信!你在騙我。」孤僻的人通常很難相信別人。
葉空發動了一次攻擊,不慌不忙地驅散掉對方一部分意識:「我沒有騙你,也沒必要騙你,要麼相信我,要麼被我消滅,你自己選。」
對方的意識終於體會到了與葉空的差距,變得心冷如灰,好半天沒有反應。
「這樣吧,除了照顧你的父親,我可以再幫你完成一個心願,時間不多,你最好立刻決定。」葉空有些無奈,現在的身體一直處於無意識狀態,不盡快結束的話,萬一被認定腦死亡可就麻煩大了。
「好吧,我相信你。」就在葉空幾乎失去耐心的時候,對方的意識終於有了反應:「我爸爸希望我能成為一個好警察,你能做到嗎?」
「沒問題,我答應你。」葉空忽然很想笑,讓自己成為一個好警察?簡直是天大的諷刺。只是考慮到目前的情況,不妨先答應下來,至於以後做不做,到時候再說好了。
又是一陣沉默,畢竟面臨生死的抉擇,下定決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終於,葉空感受到對方放棄了抵抗,失去生機的意識逐漸消散,消逝於無盡的虛無之中……
「醒了!醫生!我兒子醒了!」葉空剛剛控制了身體,就聽到自己老爸在大喊大叫。
我的老爸?葉空微微皺了下眉,對掠過心底的一絲悸動有些不耐,看起來融合了原來那個廢物的記憶還是對自己有些影響。
「兒子,你沒事吧?」老爸的聲音帶著一點哭腔:「老爸在這兒呢,你別怕!」
葉空睜開眼,看了看老爸,同記憶中一樣的憔悴、瘦弱,稀疏的頭髮花白了大半。
「我沒事,放心吧。」葉空嘗試著說道,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對身體的控制還不是很自如。
「真的醒了?」病房的大門被人猛地撞開,一個五十多歲的醫生跑了進來,後面緊跟著幾個年輕護士:「讓我看看。」
葉空很想立刻離開醫院,可老爸在醫生的勸說下,堅持讓他做完全部的檢查。最終葉空還是沒有敵過老人的淚眼,強忍著堅持到檢查結束,也算是滿足了醫生的好奇心。
「奇怪,真的是非常奇怪。」老醫生對檢查報告困惑不已:「莫名其妙的腦電波消失,又莫名其妙的恢復,其他體征卻沒有任何異常,該怎麼解釋呢?」
葉空不耐煩的從醫生手裡搶過出院證明,拉著老爸頭也不回的出了醫院。以現在的醫學水平,葉空自認完全可以給世界上最著名的醫生講課,只是懶得去給一群幼兒園的小朋友解釋什麼叫深層意識,什麼叫淺層意識。
「阿空你慢點。」葉空走的有些急,讓老人有些擔心:「你身體剛好些,別累著。」
「沒事,我很健康。」葉空有些不耐煩,可又不好太冷淡,只好放慢了速度。
「阿空,剛才對醫生太不禮貌了,至少也得謝一聲才是,不管怎麼說你的命可是醫生救的。」結算完住院費用,老頭見葉空確實沒什麼問題,開始數落起來。
「老爸。」葉空先是一怔,這一聲老爸喊得十分自然,竟沒有絲毫彆扭的感覺,但隨即釋然,說道:「我本來就沒什麼事,有什麼好感謝的?」
「沒事?沒事還花了十多萬。」老葉心裡不痛快,兒子一向孝順,怎麼忽然學會頂撞自己了?
無論什麼時候,葉空從沒有把錢當回事過,想當初在世界刑警組織的圍追堵截之下仍然能夠縱橫天下,錢多得花都花不完。如今見老頭明顯是在心疼錢,也不作聲,乾脆讓老頭說個痛快。老葉見兒子不出聲,以為是說不過自己,又數落了幾句也就算了。
出了醫院,葉空頓時眼前一亮。當初他最喜歡偷的就是古董車,一個是很有收藏價值,再就是他很喜歡研究,此刻看見滿大街的古董車,不由得有些手癢。這之前他連偷帶買擁有不下五十輛各種型號的古董車,可現在滿大街跑的都是古董車,甚至大多數他見都沒見過,怎麼可能不怦然心動。驚喜之下,葉空早已經忘記現在不是三十世紀,這些在他眼裡珍貴無比的古董車只是很普通的交通工具。
忽然葉空注意到路邊停著一輛他曾經苦求不得的哈雷摩托,險些驚呼出聲,快步走過去,圍著打起轉來。老葉可不知道兒子這會兒正打算偷輛車,想到這次借了不少債,悶悶不樂的向公交站台走。到了站台一回頭,見兒子正圍著路邊的一輛摩托車轉圈,便喊了兩聲。
葉空看看老爸,再看看摩托車,無奈的搖搖頭。不過又一想,反正這個時代到處都是古董,回頭搞些錢,還不是想玩什麼就玩什麼。葉空想得開,老葉卻不由得一陣心酸,兒子打小就喜歡車,可家裡的條件哪裡買的起車。
「算了,不就是十幾萬嘛?回頭我多賺點,給你沒事燒著玩。」葉空見老爸鬱鬱寡歡的樣子,以為還在心疼那十幾萬的住院費用,開解道。
「臭小子,錢是拿來糟踏的?」老葉被逗樂了:「不過你要是真有發達的一天,老爸我也就能閉眼了。」
眼見老頭又有些傷感,葉空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答應過的,一定做到。」
老葉哪知道葉空這話真正的含義,還道兒子在安慰自己,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二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葉空的內心卻感受到一股濃濃的親情,這種從未有過的溫馨令他不由得有些陶醉。
葉空正沉浸其中,一輛剛剛開過去的黃色保時捷忽然又退了回來,停在二人面前。
「這不是阿空嗎?怎麼沒事逛醫院玩?」
葉空不僅一皺眉,車上的兩個人都是他的大學同學,開車的叫陳啟康,是個小開,好像老爸是個什麼董事,挺有名。女的不是別人,正是原來那個葉空的女朋友林雪瑩。說話的是陳啟康,在學校的時候因為點小事就總找葉空麻煩,十分令人討厭。
空懶得理他們,只是用欣賞的目光看了看陳啟康的車。
陳啟康原本只是想炫耀一下,被葉空這一罵,不免臉上有些掛不住。有心下車理論,卻又擔心自己不是葉空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