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對李松此言深以為然,道:「這倒不假,若是那些聖人真個萬能,也不要為著爭天地氣運之事,到處算計別人的同時擔心被別人算計了!」
李鬆緩緩走到窗邊,看著天空漂浮的一朵白雲,道:「聖人的境界高低便是聖人對天道領悟的高低。但聖人也是存在於天道之下,聖人算計,只要你能把握天道大勢,終也是有跡可尋。那便是,聖人無論怎樣的算計,都要符合天道大勢的發展,也只有這樣,聖人算計才可以成功!」
頓了頓,李松卻又接著道:「封神大戰之前,天道大勢邊有一條主線,那便是巫妖當滅,人族當興。天道平衡,不容一家坐大。後在經歷了三皇五帝治世後,人族發展已經達到了一個頂點。於是便有了封神大戰這樣一次人族勢力的整合。如今截教敗亡,東周諸侯紛爭,已是百家齊鳴,百花齊放,且都是對人族行教化之事,我們已經無從把握天道運轉之下,誰將是道祖鴻鈞天道所選擇的最終代言人。」
其實李松想說的是,我來自於後世,封神大戰前的兩個量劫史書都有記載,誰勝誰敗,我早已知曉,是故無論那些聖人怎樣算計,我也能趨吉避兄,安穩度過。而我前世生活的那個年代正是封神大戰已過,下一量劫還未到來之時。我也只知佛道儒三家當並列稱雄,成為下一量劫主角,誰勝誰敗,我已不知也。
只是這等事情李松終究沒有說出來,倒不是不相信雲霄,而是不想增加雲霄的迷惘。
雲霄聞言默然不語,在後面靜靜的看著李松,只覺得李松和天邊浮著的那多白雲融在一處,是那般的靜逸與孤獨。
雲霄上前一步。依偎在李松身旁。輕輕道:「兄長,我會陪在你的身旁的!」
李松伸手摟住雲霄的香肩,入手處酥軟滑膩。李鬆緩緩道:「妹子,孔宣儒家與我玄木島一脈氣運相連,我玄木島已經不得以捲入了接下來地各大量劫之中。可我擔心地卻非是與佛道兩家之爭……」
雲霄被李松摟著,饒是如此相位定力,也覺得嬌羞不已。卻也捨不得這片刻的溫馨,當下理了理思緒道:「兄長說的可是三山關下天劫臨而不降之事?」
李松彷彿對雲霄表情視而未見,道:「正是,方纔我們已說過,道祖天道最是講究平衡,天劫既然未降,想是天道已經有了更大的後著,每每想到這裡,我心中便感覺甚是不寧!」
雲霄歎了一口氣道:「不為聖人。終是螻蟻!兄長有那成聖契機鴻蒙紫氣。如今先天五行之精只有那先天壬水之精未得,那蟠桃樹就在天庭。莫若前去取了,也好成就那聖人之位!以兄長修煉功法之奇特,成就聖人之後實力,當還遠在如今六聖之上!」
頓了頓,雲霄接著道:「若是兄長覺得不方便出手,便讓雲霄帶領幾個門下弟子前去如何?」
雲霄卻是想到若李松親往,那些個與玄木島一脈有隙的聖人定會出手阻止,反為不美。而自己反正已經是度過一次量劫之人。是以才有此說。
李松聞言大是感動,道:「妹子有心了,這先天壬之之精蟠桃樹一枝,我是誓在必得。不過那成聖契機鴻蒙紫氣。我卻是不打算使用!」
雲霄聞得李松之言,只渾身大震。猶疑道:「兄長,難道你……」
李松歎道:「那成聖契機鴻蒙紫氣乃是道祖親賜,若以鴻蒙紫氣成聖,卻是無論怎樣都逃不開天道的制約,天道之下,既有平衡,也有興衰,我玄木島一脈是終也不免消失於歷史長河中。」
雲霄默然。「平衡」和「興衰」是道祖天道的兩大支撐點,「興衰」實際上就是「平衡」地一種具體表達方式。「平衡」之事,方才李松已與雲霄講解。而「興衰」卻是早已被洪荒眾生靈接受,更在不折不扣的執行。大至教派,小至螻蟻,皆是如此,是以方才李松才未與雲霄提起。以普通凡人為例,剛一出生時,便是一個「興」的過程,而後慢慢發展,到得三十歲「而立」,發展到「興」的頂點。而後便盛極而衰,身體各方便的機能都在開始走下坡路,便是一個「衰」的過程,直至死亡結束的那一天,一切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任你在世如何翻雲覆雨,也只是紅塵世界、黃泉路上一匆匆過客。
那橫行天下的巫妖兩族,那號稱洪荒第一大教的截教,又如何擺得脫這條「興衰」之路呢?所以凡俗之人才說「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所以道祖鴻鈞天道之下第一人,太清聖人太上老君建立地人教才講究「清淨無為」,管你「興衰」幾何,我只是一個看客。
所以玉清聖人原始天尊的闡教才講究「闡述天道」,將闡教牢牢地綁在天道之上,你天道興,我闡教便興;你天道衰,那便是我闡教的命不好!
所以佛教二聖才要建立西方極樂世界,專門修己,西方極樂世界中,不沾染天道紅塵氣息,自也是想與那紅塵「興衰」隔得開來。
所以通天教主的截教才要「破而後立」,我先打破你天道「興衰」,然後我便欲「興」則「興」,想「衰」便「衰」了。
女媧聖人乾脆不立教,聖人乃不死不滅,你「興」也好,「衰」也罷,我就孤家寡人一個,關我啥事?
所以孔宣建立的儒家,才不論世人之「先天」優劣,只管「後天」教化。一個人的先天乃是「道」來決定,而一個的「後天」卻可有諸多改變。「後天」的教化既然游離於「先天」之外,自然那「興衰」便沒有了根植的土壤,所以才說,孔宣地儒家乃是最大的逆天之舉。
但以上諸人,卻是不能從根本上脫離天道之「平衡」與「興衰」,六位聖人皆是以參悟道祖鴻蒙紫氣而成聖。也就是說,你已經接受了道祖天道的遊戲規則,已經身處這個遊戲規則中了,你的所有行為,也就自然而然地變成了遊戲規則地一部分,如何跳得出這個遊戲規則?
李松也正是明白了這點,所以才不想玄木島一脈也是經歷著這樣的一個過程,所以才為著成聖與否之事痛苦不堪。你不成聖,便將被天道地執行者,一眾聖人打壓;你成了聖,只不過打壓你的人變成了道祖鴻鈞的天道而已。
李松接著道:「既然天道講究平衡興衰,而孔宣的儒家乃是最大的逆天之舉,若下一量劫我等玄木島安然度過,到時天道卻又是要怎樣平衡?如何興衰呢?」
雲霄想了許久,才緩緩道:「兄長,雖說成聖以後我等仍是逃離不了天道的束縛,但是,道祖鴻鈞化身的天道卻是只管天下大勢發展,億萬年來,道祖也只有在封神大戰中,五聖將天地打開的時候才出現過一次。因此,兄長還是需要先行成聖,否則,別說天道興衰,怕是那幾位聖人連手的算計,我等玄木島就要窮於應付!」
李松道:「妹子所言,我又如何不知?」過了片刻,李松只悠悠歎道:「既然螻蟻禽獸皆可打破天道束縛,超脫六道輪迴而得道。我為那先天甲木之精,混沌生成,自也應該有自己的道!」
雲霄自然知道李松所講的道非是那借助鴻蒙紫氣而成聖之事,因此也不打斷李松,任由李松繼續言語。
李松道:「螻蟻至下,也可尋找那遁去的一;天道至上,尚且亦有那遁去的一,那為什麼成聖之道沒有遁去的一呢?誰又確定了我玄木道人找尋不到呢?」
雲霄卻是擔憂的問道:「兄長,前途多險阻,世事有春秋,你可是決定了?」
自盤古大神開天劈地以來,逆天而行者,皆有天劫降臨,要麼功成脫劫,要麼在天劫之下身死飛灰。但那也只是對於普通螻蟻百姓而言。對於能影響干預天道進程的大事件,從來都無有成功先例,如巫妖二族,如通天截教,哪個不成為了歷史長河中的一粒細沙……
聖人乃是道祖鴻鈞天道規則的第一級執行者,天道如何能容忍這個不隸屬於自己的存在?
別說天道,單是那些聖人,若是知道了李松的這等想法,如何還不會聯手起來將李松這個潛在的危險消除?反正李松行的是逆天之事,自等不僅可以光明正大的對付李松,在對付了李松之後,還可以拍拍手道:「看,我等便是這般維護道祖天道的運行!」
以雲霄之修為見識,自然也是看的穿這點!所以才是關切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