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大海中,帝國艦隊在突如其來的風暴中苦苦掙扎著,對於帝國的海軍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遠洋航行,在離開交州的帝國港口以後,進入印度洋時,就曾數度遭遇了風暴,不過都沒有這一次的規模巨大。
帝國艦隊的旗艦覆海號上,孫堅雖然不懂操船之術,可是作為整支艦隊的統帥,他卻始終堅持站在甲板上,和負責指揮操船的副將一起,在風雨中同士兵們對抗風暴。
傾瀉如柱的暴雨中,漆黑一片的天空裡,不時有閃電劃過,雷聲則在風雨中若隱若現,甲板上到處是士兵們嘶吼的號子。
整支艦隊裡,已經有數艘羅馬艦船在巨大的浪頭下被拍散了架,不得不說那些羅馬人當初到達帝國時運氣極好,雖然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惡劣天氣,可是卻未遇上如此規模的風暴。漆黑的海面上,剩下的艦隻都是在奮力掙扎著。
對於羅馬人船上的水手們來說,也許出了波斯灣,他們的海神波塞冬就管不到這裡的海域了,所以這些在甲板上拚命的羅馬水手們口裡祈禱的對象換成了帝國掌管四海的龍神,他們用著一口生硬的漢話不停念叨著,「龍王保佑。」
羅馬人的旗艦上,佩倫尼斯有些後悔沒有答應塞裡斯海軍元帥的邀請去覆海號上,畢竟在東方帝國的巨艦上,在這樣的風暴中,要更安全一些,不過此時後悔也已經沒用了,佩倫尼斯只能寄望身邊航海經驗豐富的船長能帶旗艦捱過去。
「願太一庇佑。」佩倫尼斯握緊了胸前的太極圖吊墜,在見識過劉宏展現的神跡以後,再加上張角的傳道,佩倫尼斯已經是一個虔誠的道教徒,就像羅馬城內那些被蠱惑信奉基督教的貴族一樣。
覆海號的船艙內,曹操臉色發白,從小長在中原的他第一次出海。前幾次還不算太大地風浪已經讓他吐得七葷八素,這一次更是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和曹操同樣的還有,張,徐晃,於禁,樂進他們。這些陸地上的猛將到了海上,尤其是在顛簸的船上,原本的武勇早已消散,個個都是有氣無力,隨時像是會斷氣的樣子。太史慈雖說是靠海地地方出身,可惜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有甘寧和周泰倒是很快習慣了海上的生活,照顧起了張他們。
「早知道我說什麼也不出海了,先在長江裡練練水性再說。」被固定在床上的張有氣無力地說道。出海前,孫堅倒是找他們商量過,雖然他們幾個是天子指名派往海軍的。不過有鑒於他們並沒有出過海,也沒有接受多少海軍訓練,因此讓他們可以留在長江口的海軍駐紮地,等以後水性好了再出海,不過張,徐晃他們都是年少氣盛,再加上想去海上見識一下,結果便落了個現在的淒慘樣子,可惜他們又不能怪別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別說話了,還是多休息會,等捱過這場風暴,咱們就到了南印度的海域,到時可以上岸修整一下。」甘寧看著吐到連酸水都吐不出的張,朝他說道,算起來他們離開交州海域也有一陣子了,差不多也該到羅馬人口中的印度洋了。
這一次隨著帝國艦隊出海地除了原本從長江水師轉為海軍地五千士兵。還有從帝國南方沿海各地地折衝府挑選地一個軍團地士兵。再加上其他各種人員。人數達到了近兩萬人。幾乎將整個帝國自建寧元年以後建造地艦隻全部抽調一空。其中除了孫堅地旗艦覆海和另一艘同樣規格地踏浪外。其他主要艦隻不少都經過了改裝。可以抵抗惡劣天氣下地風暴。只不過帝國艦隊地遠航經驗不足。再加上對於航道地不熟悉。才屢次陷入了窘迫地境地。Dao不過只要能夠順利到達羅馬。記錄下沿途地航道和海圖。同時在途經地各國建立專屬帝國艦隊地港口。那麼即使受到再大地損失也是值得地。
一整個夜晚。帝國艦隊都在對抗著風浪。同時在羅馬人地水手幫助下。努力駛出風暴區。到早上時。整支艦隊移動到了風暴區地邊緣。隨著風浪地漸漸平息。天也亮堂了起來。
船艙內。感覺到船已經平穩下來地張角和南華對視了一眼後。都是一起下了床板。兩人雖然是帝國前往羅馬傳道地天師和真人。可其實也和普通人一樣。到了海上照樣吐得天昏地暗。只不過兩人都要保持自己地身份。便只能兩人湊一塊呆在室內。即使是吐得奄奄一息也絕不讓人進來。
看著身上散發著一股臭味地道服。張角和南華都是連忙換上了一身乾淨衣服。兩人練地都是養生地氣功。雖然也吐得厲害。可是卻不像曹操他們那樣精神萎靡不振。
從船艙走上甲板地時候。兩人聞著到處瀰漫著地臭味。都知道昨天一整晚。估計船上地人都給吐慘了。上了甲板以後。兩人才看到甲板上早已躺滿了不少人。此時艦隊已經徹底駛離了風暴區。原本波濤洶湧地大海已經已經平靜了下來。一輪紅日下。是輕拂地涼爽海風。
呼吸著清新地空氣。將腹內地濁氣吐出以後。張角和南華開始替船上地人把脈。覆海號上可是有不少研究航海術地學者。他們和帝國徵調地一批海上老手一起推定海圖。同時也改進著航海用地羅盤。所以他們絕不能有事。
艦隊在海面上減緩了航速,通過旗語溝通著彼此間的信息,昨天的風暴裡,羅馬人的船隊損失了三艘船隻,而帝國的艦隻雖然沒有折損,捱過了風暴區,不過也有兩艘因為船艙進水嚴重,在駛出風暴區後,船上的人主動棄船。
「人保住就好。」孫堅並不在意損失的兩艘貨船,以帝國的國力,這樣的兩艘船根本算不了什麼,重要的是有經驗的海上水手。
進入印度洋後,孫堅將航行任務交給了副將和幾個從交州招募的海上老手,實際上在交州的港口。帝國的一些海商已經有了不俗地航海經驗,他們通常會乘季風將貨物販賣到南印度,偶爾的時候幾個海上豪商也會客串一下海盜的角色,事實上中南半島到印度半島的航道上,並不算太平,對於一些不過幾條船規模的海上商隊來說。遇到海盜,除非運氣好,不然很少有生還的,不過像帝國和羅馬人派出地艦隊規模,沒有不長眼的海盜敢來招惹。
佩倫尼斯在孫堅的再一次邀請下,乘小船上了覆海號,現在雖然他們已經度過最惡劣的一段航程,不過讓他繼續停留在自己的旗艦上,他也是不願。不管怎麼說覆海號上的設施更加齊全。
「我們需要到印度人那裡補充淡水和食物。」佩倫尼斯上船以後,孫堅和他商量起去印度人的港口城市進行補給,當然同時也不排除直接用兵佔據一處港口。這一次帝國艦隊之所以遇上季風,不過是艦隊出了交州海域以後,在中南半島沿海的各處要地直接派遣船上所載的陸軍在所挑地方佔地為港,不過中南半島各國都是帝國地屬國,在他們的海岸線上建立港口並不是什麼大問題,而印度這裡卻不同,不管怎麼說名義上統治南印度各地的貴霜王朝是一個大國,行事不可魯莽。
「大約五十海里外,就有一處印度人地港口。」曾經來過一趟的佩倫尼斯很顯然對於南印度的情形更熟悉一點。不過他倒是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以為孫堅只是單純地想去印度人那裡補充昨夜損失的淡水和食物。
「不必急著去,先休息兩天再說。」看著身邊性急的部下,孫堅喊住了他,帝國和貴霜王朝曾經發生過戰爭,現在到了對手的領土上還是小心些好,先讓陸軍的士兵恢復體力再說,只要恢復一半的戰力,就算讓他上岸直接掃了南印度各地地沿海城市。也沒什麼問題,不過孫堅並不想走到這一步。
在孫堅的命令下,在風暴時被打亂的帝國艦隊和羅馬人的船隊重新組成了編隊,然後開始清理艦隻,艦隊上剩下的七千帝國陸軍士兵則是抓緊時間,恢復元氣。
對於有可能發生的戰爭,孫堅並沒有小視,在臨近夜晚時,他召集了曹操。劉備。張他們,開了一個作戰會議。如果南印度人不同意他們建立屬於帝國的港口,他們就只有動用武力,反正用船上攜帶的水泥,能夠快速地建立起堡壘來,到時候大不了和南印度人打上一仗,逼他們接受帝國的條件。
指揮艙內,早已被收拾乾淨,曹操,劉備他們也都換上了乾淨地衣服,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休息了大半天的他們雖然氣色仍舊不太好,不過看上去精神都還算不錯。
讓親兵把守住艙門以後,孫堅拉出了根據羅馬人和艦隊裡幾個原先往返於南印度和交州的幾個海上老手的描述畫出的簡陋地圖,此時他們已經進入了南印度人的海域,估計他們的漁船應該已經去向他們的官府稟告了。
「這一處城市,咱們地人管他叫作那莫城,城裡地人口大約在三萬到五萬人左右,有一支大約三千人左右的軍隊駐紮。」孫堅指著地圖上粗略畫出地南印度城市道,「距離海岸港口不到十里的距離,無險可守,應該說要攻佔要不難,不過南印度各國,都臣服於貴霜王朝,如果我們用兵的話,很可能會讓貴霜人介入。」
「我們可以先試下能不能賄賂城裡的官員,或是這個那莫所屬小國的國王,看看能不能讓他們賣塊地方給我們。」臉色發白的曹操沉吟了一下道,這一次帝國的海軍力量可以說除了北海艦隊以外幾乎是傾巢而出,沿途的港口對帝國日後的海上霸權至關重要,可以說一點差錯都不能出,和貴霜人的直接對抗還是能免就免。
「孟德說的不錯,到時可以如此一試,不過我等還是要做好一戰的準備。」孫堅同意了曹操的計劃,不過在他看來,一切還是有備無患地好。
「以他城中的三千兵力,不足為慮。」劉備開口了,他在船上的日子也聽那些來往於交州和南印度的水手說過,南印度地方。其人分為四等,其種姓制度等級異常森嚴,最末一等可以說的上是豬狗不如,在劉備看來,如果那些那莫城裡的官員不肯答應,就直接攻破城池。鼓噪那些首陀羅造反,把整個南印度都給攪亂,到時看貴霜人如何應付。
看著劉備說出自己地計劃,孫堅這個好戰分子大為意動,因為按照劉備所說,如果那些南印度的官員不肯答應他們的條件,反正都是要兵戎相見,與其分散兵力投放到各個沿海地區,還不如直接在那莫城直接投入主力部隊。
聽著劉備的計劃。在座的一幫帝國將軍們都是大為意動,如果那些印度人不識相的話,就別怪他們心狠手辣了。尤其是徐晃他們幾個。更是恨不得直接留在南印度打仗。
「玄德地計劃倒是不錯,反正我們要去羅馬,是要乘季風而去,也不差在這裡逗留一段時間。」曹操看著孫堅,點頭到,於是原本歷史上可以說是三國的三巨頭決定在南印度揚名立萬,如果那些南印度人不識像的話。
很快,原本還有些虛弱的帝國軍將領們,在談及具體的作戰事項時。蒼白的臉上都是露出了病態的嫣紅,個個精神飽滿。
就在帝國的艦隊緩緩駛入那莫城的港口時,在海上捕魚地南印度漁船看著覆海號龐大的艦身,都是看呆了,上一次羅馬人的艦隊經過時,船雖然也很大,可是也沒大得太離譜。
「是震旦人地艦隊。」出海的南印度人裡有些見識的,從帝國艦隊懸掛的巨大旗幟上認出了來歷,在印度。帝國被稱為震旦,就如同羅馬人對帝國的稱呼塞裡斯一樣。
當密密麻麻的龐大艦隊出現在南印度人的眼中時,這些出海的漁民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不少人都是忘了手裡的魚網,只是呆呆地看著巨大地震旦艦隻駛過身邊。
「那些身毒人,都傻了嗎?」覆海號上,帝國的士兵有人大罵著,像孫堅他們多受劉宏的影響,對於帝國以外的國家多以後世的稱呼為主比如印度。歐洲等等。不過在普通的士兵裡,卻是接受了那些徵調進來原海上商船的水手影響。都是喊這些南印度人為身毒人。
現在這些身毒人站在漁船上不閃不避的,讓他們大為惱火,「別管他們,擋路的直接撞翻。」因為艦隊挨靠地比較近,所以覆海號上的帝國軍官很快就朝手下的士兵喊了起來,隨著幾艘漁船給撞翻,那些發呆的南印度人才醒過神來,連忙掉船就跑。
「把那些落水的身毒人撈上來。」覆海號上,傳來了軍官的喝命聲,於是船上的士兵們連忙拋下繩索扔給那些在海裡的身毒人。
看著船上的震旦人居然扔下了繩索,在海裡地南印度人都是發起了呆,要知道他們都是些首陀羅,只比賤民好了一點,沒想到這些開著海神才能擁有地大船的震旦人居然會救他們,這讓他們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船上幾個曾經跑海商地水手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梵文,喝罵起來,他們才連忙抓住繩子,讓帝國的士兵們給拉了上去。
被拉上甲板以後,看著四周高大的帝國士兵,十幾個首陀羅都是跪在甲板上,不敢胡亂動彈,種姓制度已經給他們打上了順從的烙印,尤其是面對這些看上去強大無比的剎帝利,對他們來說,挎刀帶甲的帝國士兵無疑都是武士,地位僅在婆羅門之下,當然這是他們按照自己的認知推出的想法。
看著那些安靜地跪在地上的身毒人,甲板上的帝國軍官明顯愣了愣,這時他身邊的副官,一個曾在海上幹過海盜勾當的原海商解釋道,「這是他們身毒的規矩,這些估計全都是首陀羅,把我們當成了剎帝利。」
說著,副官解釋起了種姓制度,他原來也是交州小有名氣的海商,只不過後來遇了風暴,家產盡折,於是便當起了海盜,昭武三年,帝國在交州各地海港招募水手,他便帶著手下的百多號人都投了軍,更是因為海盜的經歷,直接給封了軍官職務,讓他欣喜若狂,這一路上他和其他幾個原來海上的海盜頭目幫了帝國艦隊很大的忙。
就在副官解釋的時候,得到消息稟報的孫堅已經是派人過來讓他們把這些首陀羅帶去問話,孫堅想從這些本地人口裡探探詳細的情況。
只是一小會兒之後,十五名首陀羅便被帶到了孫堅他們那裡,此時孫堅幾人都是換上了甲冑,整支艦隊的帝國士兵也都進入了臨戰狀態,保持著戒備。
「問問他們,城裡最大的人是誰?」雖然很想在南印度打上一仗,不過孫堅還是決定先試試軟的,如果能夠賄賂成功那就最好不過。
帶人過來的副官很快用梵文問了起來,不過身毒地方方言眾多,雖然都是從梵文裡化生出來,再加上他的梵文也不怎麼樣,翻譯以後,那些首陀羅過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戰戰兢兢地回答,他們可沒有什麼國家觀念,還以為面前的震旦剎帝利們是來攻打那莫城的,都害怕會給殺了,在回答以後都是求饒起來。
看著翻譯得斷斷續續的副官,孫堅皺了皺眉道,「看起來你的土語也不怎麼樣?」說著,卻是讓人去請船上懂得梵語的學者過來,雖然帝國已經禁了浮屠教,不過對於貴霜傳入的一些建築和其他類的書籍卻是不禁止,帝國大學裡也有少量的學者會梵文,這一次出來,船上便帶了十幾名專修梵文的學者,為的便是在南印度的事情。
很快,兩名學者便被請了過來,他們的梵文水平要高得多,很快便將那些首陀羅的話組織以後,翻譯給了孫堅聽,那莫城屬於這附近的摩毗國的城市,城裡最大的是婆羅門教的大祭司,接下來才是城主。
「這個摩毗國有多大,人有多少,士兵又有多少?」孫堅再問道,他關心的只是摩毗國的國力,如果國力強大的話,他到要從新計議了。
不過讓孫堅失望的是,這些首陀羅所知有限,他們只能模糊地說出摩毗國大約有十來座城市,人口兵力什麼的更是一概不知,至於那莫城內的婆羅門教大祭司和城主,他們除了懼怕以外還是懼怕。
「把他們帶下去,看管起來。」孫堅讓士兵帶下了那十五名首陀羅,決定把這些人交給張角和南華,想必兩人會對這什麼婆羅門教感些興趣。
「這南印度的地方還真是夠亂的。」對於曹操和劉備來說,這些首陀羅唯一說出的有用消息就是整個南印度大大小小的國家不下五十之數,若是算上那些一城之國,便是稱為百國也不過分,他們這摩毗國也算是沿海的一個大國了。
「看看明天和那莫城裡的交涉如何,再做決定吧!」孫堅其實心裡也是大為意動,南印度小國林立,就算各國聯合,也不過是群烏合之眾,對他們來硬的,倒是有很大的成功可能。
「先禮後兵,若是那些紅頭阿三給臉不要臉的話,再打不遲!」曹操在參謀院的時候,倒是經常跟天子一起制定對周邊國家的全方面的入侵計劃,這紅頭阿三之語就是一次他在天子嘴裡聽到的,於是便記在了心上,當時曹操記得自己向天子詢問印度的軍力如何,天子的回答是北印度的貴霜人實力不弱,可以算作帝國軍的一個敵人,然後當他問到南印度時,天子是這樣說的,「那些紅頭阿三,一群土雞瓦狗,孟德你帶一個軍團差不多就能橫掃南印度了。」所以曹操的印象特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