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羅馬元老院老牌政治家族的長女,尤利婭在羅馬有著無數的追求者,不管是那些同樣歷史悠久的大家族還是其他中小貴族,誰都希望能夠通過成為她的丈夫,而得到維路斯家族,或者在元老院加強權勢,或者進入元老院。
正經歷著五賢帝時代最後富庶的羅馬,雖然看上去一派平和景象,但是實際上暗地裡勾心鬥角,爭權奪利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著,而尤利婭很早就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在羅馬她始終戴著冰冷的面具,拒絕著所有接近她的人。
親自在帝國劇院,見到了尤利婭隱藏在面具下的另一面後,賈詡不能肯定,那是不是又是一張面具,至少賈詡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羅馬女人不是那麼簡單。
賈詡暫時停止了原先進行的計劃,在他眼中,尤利婭不是那種會因為男人而失去智慧的女人,再聯想到她的家世背景,他得把她當成一個同等的對手,或許她還缺乏經驗,可是從小耳濡目染,她也不是帝國的那些世家小姐可比的。
賈詡決定親自和她接觸,因為他突然對這個羅馬女人有了瞭解的慾望,他想知道她為什麼來帝國,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建章宮,劉宏見到了蔡琰,這段日子裡,他正是通過蔡琰知道了尤利婭的一切情況,而賈詡也是從他這裡察覺到了一些不妥當,才親自去帝國劇院,暗中觀察。
蔡琰不知道天子為什麼讓她打聽有關尤利婭的情況,可是只要是天子的要求,她就絕不胡拒絕,雖然一開始她也擔心也許天子是對異邦的女子感興趣,可是幾次以後她就敏銳地察覺到天子似乎另有用意,只是她猜不到,但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天子並沒有把尤利婭招入宮中的意思。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昭姬,以後不要再從尤利婭那裡打聽她的情形了。」看著安靜地跪坐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蔡琰,劉宏沉吟了一下後道,蔡琰知道的已經夠多了,讓她繼續打探消息,說不定會讓尤利婭起疑心。
「陛下。是不是昭姬哪裡做得不好。」對於蔡琰而言,長大以後,也就這段時間,能夠經常進宮,她不希望失去這個機會。
「不。」看著似乎有些急切的蔡琰,劉宏一笑,「你做得很好,只是朕想知道地東西已經全知道了。」對於蔡琰對自己的愛慕,劉宏又豈會不知。不過蔡琰是他看著長大的,從一個聰明的小女孩變成如今的才女,讓無數世家子弟著迷。
看著一臉黯淡的蔡琰。劉宏歎了口氣,才輕聲道,「一入侯門深似海,又何況是這皇宮呢!」說罷,才看向驀然抬頭地蔡琰道,「昭姬,你願做朕的女人嗎?」
十餘年地帝皇生涯。再加上劉宏本來就是個心性淡漠地人。他心中未嘗沒有感情。只是他從不願表露出來。作為一個皇帝。他地女人並不多。面對蔡琰這樣一個才色雙絕地女子。他又怎會沒有慾望。只要蔡琰願意。就是他地女人。
「昭姬。你願意嗎?」劉宏看著一臉愕然地看向自己地蔡琰。再次問道。而他身旁隨侍地荀也是有些意外。他是個聰慧之人。蔡琰每次入宮。偷偷瞧著天子時地樣子。即使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她地情意。只不過天子似乎從來都像不知道一樣。哪裡想得到原來劉宏早就知道。而且還是這般突然地單刀直入地逼問。
「你若是不願意地話。朕絕不會勉強。因為一旦成為朕地女人。你在得到某些東西地時候。也會失去其他地東西。再也不能像原來那樣自由自在。」劉宏依然安靜地說道。他不想用皇帝地身份來得到蔡琰。而這也是他對蔡琰地尊重。起碼他給了她選擇地權利。
聽著劉宏地話。蔡琰地腦子裡一片空白。哪怕她是帝國聞名天下地才女。可是她始終只是一個情竇初開地少女。儘管她心裡無數次地想過自己能成為劉宏地妃子。可是現在這樣地情景是她所難以預料到地。
「你不說話。朕就當你是默許了。」看著耳垂變得殷紅一片。雙手絞著衣角。咬著嘴唇。想開口又不敢開口地蔡琰。劉宏道。接著派人送蔡琰出宮了。
離開皇宮地時候。蔡琰覺得自己地臉像是燒著一般。坐在馬車裡。想得卻是宮裡劉宏最後對自己說地那句話。「你不說話。朕就當你是默許了。」自己馬上就會成為他地女人了嗎?蔡琰心裡既有些期待。也有些緊張。這個時代。尤其是她這樣地大家女子。在婚姻上本就沒有多少選擇權。即使她地父親蔡邕開明。可是在這種事情上卻也由不得自己做主。會為她挑選一個家世相當地名門之後做夫婿。
夜晚,正當蔡琰猶豫著該怎麼跟父親開口,卻沒想到自己被父親叫去了書房。「昭姬,你來看看此畫如何?」看到女兒進來,蔡邕展開一幅山水畫卷道,女兒已經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齡,這一年裡,來府上提親的人可以稱得上是踏破門檻,不過他卻不願委屈女兒,所以來提親的人家不少都被他拒絕了,只不過這一次來提親的人家卻讓他動心了。
河東衛家,也是帝國的豪門,雖然這些年來沒有人在雒陽任官,可是對蔡邕這位名士來說,他更看重衛家書香世家的傳承,而這一代地衛家少主,衛仲道聽說自幼聰穎,琴棋書畫樣樣皆能,尤其是書畫,雖然年少,可是卻已有大家風範,而他這次送來地文章,也是造詣不俗,若是女兒嫁過去,倒也能夫唱婦隨,兩人琴瑟和鳴,倒也不失一段佳話,雖然說要讓女兒遠嫁河東,可是只要女兒能有個好歸宿,蔡邕也唯有捨得。
「清雅飄逸,只是意境略有不足。」蔡琰自幼跟著蔡邕,眼力自是不凡,再加上如今雒陽帝國大學裡。學者雲集,其中書畫大家不知凡幾,而她也是見慣了大家手筆,衛仲道的畫雖然不凡,可是在她眼裡還算不上好。
「作畫之人,不過比你大了兩歲。閱歷尚淺,這意境不足算不得毛病。」對於女兒挑剔地眼光,蔡邕還是很滿意的,他的女兒自然要眼光高些,不然這些年的學識豈不白費了。
聽著父親的話,蔡琰心裡一緊,總覺得父親今天有些古怪,剛才的話裡更是有弦外之音,就在她猜測的時候。蔡邕已是說出了衛家派人來提親的事情。
「衛仲道地文章為父已經看過了,才華橫溢,不失為昭姬你的良配。」蔡邕說話間。卻是從書桌上拿起了另一卷畫軸,那是衛仲道的畫像,他已經看過,其人也當得上年少英俊,風流瀟灑八字,倒也不辱沒了女
「女兒不看,也不嫁。」看著父親展開畫卷,一向性子溫柔的蔡琰卻是高聲喊道,她心裡已有所屬。更何況她已認定劉宏要接她入宮,哪肯答應衛家的提親,而且在她眼中,這衛仲道再有才華,也不及劉宏萬一。
「昭姬,你。」看著從不曾如此這般劇烈反抗自己的女兒,蔡邕愣了愣,接著他很快便從女兒臉上神情看出了一些端倪,於是猶豫了一下後問道。「昭姬,你可是有喜歡地人了?」
「是。」蔡琰心知瞞不過去,而且要打消父親和衛家結親的念頭,就只有讓父親知道她已經有愛慕的人了。
「他是誰,是哪家的子弟。」蔡邕盡量讓自己平靜地問道,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現在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女兒到底喜歡上誰了,有沒有做出過逾禮之事。
「昭姬喜歡的是陛下。除了陛下。昭姬誰也不嫁。」看著盯著自己的父親,蔡琰鼓起了勇氣。大聲地說出了自己地心意。
「昭姬,你。」蔡邕的表情一下子凝滯了,他沒想到女兒竟然會喜歡上天子,難怪這兩天她時常入宮,「你和陛下,可曾?」雖然知道天子和女兒都不是那種不守禮的人,可是正所謂關心則亂,蔡邕還是脫口而出,不過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父親,在你心裡,昭姬就是那種不知羞恥地人嗎?」蔡琰聽著父親的問話,卻是忍不住委屈道,眼淚奪眶而出,卻是讓蔡邕心裡暗罵自己。
對蔡邕來說,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沒有答應衛家的提親,若說換了以前,讓女兒嫁入皇家,他是絕對不願意的,可是現在的天子勵精圖治,登基以來,所作所為,無不都是一代明君之舉,更難得的是天子,精通藝文,才華無雙,而且並不好女色,如今宮中也就皇后和六位妃子而已,大皇子未出世前,朝官的勸進選妃也都被天子拒絕了。
換了其他人,蔡邕絕不愁自己的女兒嫁不出去,可是現在女兒喜歡地是天子,他還怕天子看不上自己的女兒,可他又不好意思去問女兒,你最近時常去宮裡,是不是天子對你有意思,當下只能一個人在書房裡對著燈光發呆。
就在蔡邕為著女兒的事情心煩的時候,劉宏卻是把自己打算接蔡琰進宮的事情告訴了宋玉容,在他心裡,這個出身小戶的妻子始終都是他心裡無可取代的女人,這十來年裡,她一直都把後宮管得井井有條,雖然這也和他不偏寵其他妃子有些關係,可是光憑宋玉容能夠從不跟他提要給娘家人要官,甚至娘家出了事情也是要他秉公處理這一點上,就讓他心裡一直存著敬愛憐惜,所以這一次他要接蔡琰入宮,第一時間便是詢問她的意思。
「陛下要納妃,是件好事,依照妾身的意思看,蔡先生是天下名士,陛下要接昭姬入宮,倒是不能怠慢。」對於劉宏要接蔡琰入宮,宋玉容沒有半點不悅,對於身為皇后地她來說,劉宏若是專寵她一人,並不是件好事,而她一直以來也都是常勸劉宏多去其他六位妃子那裡。更何況蔡琰小時候開始就時常進宮陪她,她自己也很喜歡這個才華橫溢的才女,最重要的是蔡琰和卞玉都一樣,不僅聰慧,而且沒有心機。
「嗯,陛下要納妃的話。不如連玉兒妹妹一起接進宮。」宋玉容看著丈夫,卻是提到了另外一個女子,如今在雒陽城內,名頭比蔡琰還響亮一些的卞玉。
聽著妻子的話,劉宏卻是想起了那個在舞台上總是能綻放自己全部美麗的女子,他不時也會去看她演出的劇目。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便有了他要納卞玉為妃的傳言,不過幾年了,他始終都沒有把卞玉接進宮,因為一旦進宮,她便不能再回到舞台上。
「皇后,你看著辦吧?」劉宏最後把一切都交給了妻子,是地,他不願意在感情上花費太多地精力。他處理感情就只有一個辦法,快刀斬亂麻,他討厭優柔寡斷的做法。就像他在政務和國事上同樣地做法,一旦決定下來,就會盡全力去做,可以中途彈性處理,但是目的絕不會變。
河東衛家,或者說是衛仲道本人,從未想到過,自己和衛家向蔡邕的提親會遭到拒絕,正在雒陽求學地衛仲道甚至親自上了蔡府求見。自從在帝國劇院驚鴻一瞥般地見到蔡琰這位名滿帝都的才女容顏以後,他就迷戀上了蔡琰,不但想辦法從自己的妹妹那裡弄到了風華的全部刊稿,更是把蔡琰寫的每篇文章都給背了下來。
不但如此,衛仲道甚至還托人打算進入帝國大學後,能拜入蔡邕的門下,願意留在雒陽不回河東,可是當他寫信請自己的叔叔專門從河東趕來為他向蔡家提親,並志得意滿地認為自己能夠迎娶美人的時候。蔡邕卻給他當頭潑了盆冷水,只不過是第二天,就給了他拒絕的答覆,這讓他難以接受。
若是換了孝桓皇帝地時候,也許蔡邕就算頂著殺頭的風險,也不會讓女兒嫁到皇宮裡去,可是現在,他只是在帝國大學任教,而天子對皇后的家族也從不照顧。不會有人說他賣女求榮。所以他真正煩惱地是,女兒該怎麼嫁到宮裡去。
蔡邕對於登門的衛仲道。心裡有些歉意,可是他還是當面拒絕了這位年少而且才華橫溢的是世家駿傑,不過對於他的女兒已有心上人的答覆,衛仲道卻是怎麼也不肯相信,在他心裡,像蔡琰這樣文采絕艷的女子,能讓她傾心的男人只有才華蓋世的人,可是遍數天下,他也沒覺得有誰能讓蔡琰傾
衛仲道始終是世家大族出身,他雖然不信蔡邕的答覆,可是卻也只能告辭,生怕自己糾纏下去,會讓蔡邕生厭,不過不巧地是,他離開蔡府的時候,卻正好遇上皇宮前來頒旨的人。於是他就在蔡邕的府邸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要嫁入皇宮的噩耗,於是原本心裡所有的疑惑都化為了對劉宏的痛恨,聯想到見到蔡邕時,蔡邕臉上的煩惱,他覺得這一切都劉宏這個皇帝地逼迫,才拒絕了他的提親。
和去蔡府頒旨的人同時出發的還有另一隊人馬,他們前往的地方則是帝國劇院附近的一所宅邸,那裡是卞玉父親的居所,這個當初為了不讓女兒陷入火坑,而帶著家人逃走的中年男子早已不復往昔的落魄,在城中開了幾家商舖,也算是小富之家,而他更是早就猜到當年自己遇到地王越等人口中地公子便是當今天子,他本以為女兒會被接入宮中,成為天子的妃子,可是沒想到是女兒先是成了宮廷地歌伎,然後又成了帝國劇院的大家,這幾年他看著女兒年紀越長,卻始終不敢給女兒找個好人家,沒想到他總算是等到了天子接女兒入宮的旨意。
對於入宮,卞玉並不陌生,因為皇后時常去看她的演出,也經常召她入宮,她也早就知道當初救下自己一家人的就是劉宏,心中也早已把自己當成了劉宏的女人,只不過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夠在舞台上多演兩年,這幾年她一直都很感激天子能讓她安靜地在舞台上演出,沒有讓任何人打擾她。
對於卞玉這位如今名滿雒陽的大家將要被天子接進宮的消息,並沒有人感到多少意外,從卞玉第一次在帝國劇院登台以後,雒陽不知道有多少公卿子弟想要追求她,可是卻沒一個人能成功,卞玉身邊總是有人在保護著她,那些想要依仗家勢一親芳澤的人總是沒有好下場,時間長了,人們也就漸漸地知道保護她的人其實就是當今天子,因此市井裡倒是傳出了不少故事來。
如今對於雒陽的百姓來說,卞玉被天子接入皇宮,也是意料中事,而讓人們驚訝的是天子居然還要接蔡琰這位才女進宮。當然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也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畢竟當今天子聖明,別說才女,就是娶個仙女也無妨。
劉宏改革官制,對於內閣省和六部這些具體的行政部門來說,就是把以前那些動不動就進行人身攻擊的御史給革掉了,雖然說新的御史擁有的權柄比以前大得多,可是卻不能像以前那些御史對政務指手畫腳,無疑要清淨得多,當然就像這一次天子納妃,放在以前,說不定會有人跳出來說三道四,哪像現在什麼聲音都沒有,天子清淨,他們也清淨。
對於內閣省和六部來說,雖然說現在大皇子出世,宮裡另外兩位妃子也懷了孕,可是他們認為天子的子嗣還是太少,更何況有外戚權傾朝野的前車之鑒,官僚們對於除了皇后以外那些出身傳統後族的妃子們懷有身孕並不滿意,認為天子應該再多納幾名小家族出身的女子入宮,所以這一次卞玉和蔡琰的進宮,是他們巴不得的事情。
當然,對於衛仲道來說,他雖然心裡不忿,可是也只能借酒消愁,他倒是想大罵劉宏來出氣,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若真是辱罵天子,恐怕倒霉的只是自己,作為世家子弟,他不能不為家族和自己的前程考慮。
於是衛仲道也只能在婚期臨近前,出沒於雒陽的各大酒肆,借酒消愁,然後靠著一股子酒勁上湧的心中酸楚,吟詩作賦,在酒肆的牆壁上作畫提詞,以表達自己對蔡琰的愛慕和癡情,一時間倒也成了人們眼中的癡情公子,博得一片同情,有不少世家小姐聽了他的事後,倒是一顆芳心暗許。
衛仲道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想讓蔡琰知道自己的一片癡心,希望蔡琰心裡能有自己的影子,想著自己堂堂河東衛家公子,披頭散髮,混跡於市井,借酒消愁,寫下那些詩詞,傳到蔡琰那裡,總能令這位才女感動,卻根本沒想到他這番作為,傳到蔡琰耳裡,卻是讓這位才女更加痛恨於他。
衛仲道本想藉著雒陽各家報社的報紙來表達自己對蔡琰的愛慕,可是各家報社在知道蔡琰這位才女即將入宮,有誰敢登,那不是自己找死。所以衛仲道也只能流連酒肆,瘋癲扮情聖,可是這市井流言一傳起來,往往是越傳越不靠譜,最後傳得倒是變成了他和蔡琰有私情,這如何不叫正在閨中的蔡琰惱火,就算是原本對衛仲道有些歉意的蔡邕也被衛仲道這樣的搞法弄火了,這些話要是傳到天子那裡,分明就是敗壞他女兒的名聲。
衛仲道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劉宏那裡,對劉宏來說,這個衛家公子,雖然有些機心,不忿自己搶了他的美人,所以才這般折騰,想給他難堪,可是他也不會就這樣去殺了他,因為那樣一來,本來子虛烏有的事情,也會變得活龍活現起來,要對付衛仲道這樣的文人,就得以毒攻毒,同樣讓文人去對付,而他手裡,恰恰就不缺文人,陳琳,孔融,哪個不是筆桿子比刀子還要毒的厲害角色,更何況這一回衛仲道怕是連蔡邕都給惹惱了,下場堪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