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這個野蠻侄女拉著李有根跑出去的背影,劉家輝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雖說這個侄女有些讓他頭疼,但就是這種野蠻勁讓他找回些了21世紀那些感覺。不過他怎麼也搞不明白這個侄女怎麼就這麼喜歡槍,這東西就不是女人應該擺弄的。不過讓她學學槍用來防身劉家輝倒是不反對,畢竟以後若是一直趕記者的話,免不了東奔西跑。在這個亂世,一個女孩子特別是一個長的還比較漂亮的女孩子還是學點防身的東西比較好。
只不過劉家輝實在心疼他那支德國沃爾特PPK手槍,這個死丫頭挑那支槍不好非得挑他的心頭肉。這種槍因為價格要遠高於各式勃郎寧手槍,所以雖然性能上絕對出色,但在國內遠沒有勃郎寧手槍流通的廣,他好不容易弄了這麼一支,就這麼被她給削走了。這個魔女眼睛到是滿賊的。
不過心疼歸心疼,送出去的東西斷沒有在往回要的道理。所以劉家輝再怎麼心疼,也就只能算了。劉家輝想了想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埋首於被打斷的工作中。幸好小魔女的興致被手槍完全吸引走了,才沒有來打攪他。
就在劉潔到來的第二天上午,劉家輝和許洪亮迎來了攜手而來的陳部長和戰區長官。不過劉家輝被陳部長的架勢有些嚇壞了。和陳部長一起來的記者和所謂的社會賢達人士足足有一二百人,特別是那些胸前掛著照相機的記者就有幾十人之多,其中不乏黃頭髮藍眼睛的洋人記者。
徐州會戰後武漢與這些記者短暫接觸的經歷讓劉家輝對這些記者懼怕三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寧可和崗村寧次決鬥也不願意與這些記者多待上一分鐘。看著這些一見自己走近便拿著照相機猛拍的記者們,劉家輝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估計要不是陳部長和戰區長官在,恐怕他會轉身就跑。而且跑的越遠越好。但是被陳部長緊緊抓住了手的劉家輝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皺著眉頭看著這些對自己興趣極濃的中外記者拿著照相機對著自己猛拍。
陳部長笑呵呵的看著在臘月的寒風中依然有些額頭見汗的劉家輝道:「仲德還是對這些記者望而生畏?呵呵。此次長沙會戰大捷不僅開創對日作戰我軍在一次戰役中殲敵之最,而且全殲了第6師團這個南京的劊子手,真大快人心。你知道嗎?現在重慶已經連續舉行了數天火炬遊行,人民抗日熱情極為高漲。這場戰鬥對民心士氣的鼓勵是不言而欲的。要是國軍都像你們總是這樣打勝仗,我這個政治部長就好做的多了。」
說道這裡陳部長拍了拍劉家輝的肩膀道:」你準備一下,一會要在你這裡召開一次記者招待會,而這次記者招待會的主角就是你。」
聽到這話劉家輝不覺得一楞,問道:『不是說好了麼,這次對外宣傳主要是將功勞全部放在戰區長官身上,我們11軍這次不出面。」「你知道這次中央為什麼派出來這麼一大批記者乘專機過來?」看到劉家輝直搖頭。陳部長好奇的道:「你那個在中央社當記者的侄女沒有和你說?」那個瘋丫頭昨天一拿到手槍後,就什麼都忘了,拉著李有根練了一下午的槍,什麼都沒有說。只不過在吃晚飯的時候,一直在用古怪的眼光看他,弄的他直有些莫名其妙。
看到劉家輝還是搖頭,陳部長笑道:「這個瘋丫頭,真不知道家鵬這麼一個穩重的人怎麼生出來這麼一個怪胎來。不過她這個性格和你們劉家大小姐年輕時倒是有八分像。好了,直接跟你說了吧,你也知道有些事情越在高層越不是秘密,伯公關於此次作戰的詳細匯報和為你請功的電報在重慶已經不是秘密了。現在此事在重慶弄沸沸揚揚,有些人認為軍委會壓制對你的宣傳是故意壓制抗戰有功將領,特別是那位任副委員長的西北軍的馮老將軍。弄的最高當局很是被動,所以委員長才讓宣傳部和中央社牽頭,聯合駐重慶的各家媒體組建一個集體參訪團,來你們這裡採訪。當然重點就是採訪你。所以這個記者會可以說是為你開的。」
「辭公,這?您也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您這不是把我推到火山口上嗎。都已經說好了,幹嗎又把我擺到檯面上來。我還是幹點實際工作好一些,這個,這個記者會我就不要參加了,還是讓他們採訪伯公吧。」聽到這裡劉家輝登時渾身直冒冷汗。
「你說可以嗎?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該是你的,就你的,逃不掉的。好好準備一下吧,這些記者可不好對付,特別那些英美記者,曾經很多次讓咱們下不來台。」陳部長想也沒有想的直接乾脆的拒絕了劉家輝的建議。
儘管劉家輝百般抵賴,但記者招待會還是在午飯後按時的召開了。這些記者在上午參觀的11軍軍營和官兵的各種戰術演練後,對劉家輝的興趣更是大了。所以在陳部長一宣佈記者招待會開始後,紛紛舉手要求提問,特別是那些境外媒體更是熱情的不得了。
看著熱情洋溢的記者,劉家輝也只得硬著頭皮老實的坐在座位上等著記者提問。不過看來作為會議主持人的戰區政治部的那位少將還是比較支持國內媒體的,當然國內的媒體大部分都在中央的控制下還是比較聽話的,問的問題不會讓被提問人過與尷尬。他首先點了中央社和劉潔一起來的那位男記者。
這位中央社記者道:「劉軍長,今天參觀了11軍的軍營後,深有感觸。貴部的內務的整潔程度讓其他部隊感到汗顏。不過要求士兵將被子都要疊成豆腐塊一樣是不是對士兵有些過於苛刻了。」
劉家輝想也沒有想的回答道:「要求士兵內務整潔,被子疊成豆腐塊一樣,並不是對士兵的苛刻。如果一支軍隊連內務都整理不好,那麼如何期待這支軍隊有戰鬥力?讓士兵將被子疊成豆腐塊一樣,是讓士兵們知道自己時時刻刻都在軍營中,記住自己是一名有紀律的軍人,而不在是一名普通的老百姓。另外就是讓新兵盡快融入到軍隊中來,完成由老百姓到一名合格軍人的轉變。」
這位記者剛剛坐下,另外一名記者沒有等主持人點名馬上站起來道:「劉軍長,從資歷上看你的資歷並不突出,而整個11軍的軍官的的年齡包括您在內也都很年輕,您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可以說連而立之年都未到就擔當如此重任。我想問你一句話,如此年輕就成為一軍之長,您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來管理並領導這支軍隊屢戰屢勝的。」
「我的心情只能說如履薄冰,誠惶誠恐。這就是我當軍長以後的心情。」劉家輝答道。這個記者在得到答覆後,並沒有坐下接著問道:「您所謂的如履薄冰,誠惶誠恐是什麼意思,您能說明白些嗎。」
「呵呵,這個問題有些難度。怎麼說呢。首先做為一名高級指揮官,我在戰場上的一切決斷必須對整個戰局負責,我的一個小小指揮上的失誤就可能將整個有利的戰局斷送掉,所以我做出的每一個決斷不能不謹慎。另外全軍數萬弟兄都將生命交到我的手中,我的每一個決定也同時必須為他們的生命負責。我絕對不能讓我的士兵因為我的一個錯誤的決定付出無謂的犧牲。如果我的一個草率的決定讓我士兵白白的送命,斷送了一場本該勝利的戰鬥,讓國家和民族多流本來可以避免的鮮血,那我就是在犯罪,是對整個國家民族,整個抗戰大業的犯罪。就是我說的如履薄冰,誠惶誠恐。」劉家輝的話音剛落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記者招待會就這麼進行著,劉家輝攪盡腦汁的回答這些記者各種希奇古怪的問題。當然這些記者都是國內的,境外的記者因為他們的問題有時候實在是讓會議的主持人下不來台,所以儘管記者招待會已經進行了一半,但是還沒一個外國記者被主持人點到名字。終於一個美國記者忍不住了沒有等主持人點名就站了起來問道:「劉將軍,就目前的局勢來看,您認為中國有實力戰勝日本嗎?您認為中國軍隊的戰鬥力與日軍相比如何。說舉實在話,就目前的局勢來看,中國很難讓人看出獲勝的希望。」
劉家輝看了看這位老外記者道:「請問你是那個國家的記者。」這個記者答道:「我是美國記者」劉家輝笑道:「我想反問你一句,貴國在第二次英美戰爭時,剛開戰時候,情況也和我們現在差不多吧。但我問一句當時你們美國人也同樣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但是你們放下武器了嗎。我可以告訴你,儘管我國軍隊的戰鬥力與日軍相比較還有較大的差距,國力更加無法相比。但是只要我們一息尚存,我們就要打下去,一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就一百年。中國是個弱國窮國但也是一個大國。日本是一個強國但是他是一個小國。我們拖的起,日本拖不起。只要我們堅持下去,一定會見到勝利的曙光的。」
「那麼您認為中國有戰勝日本的條件嗎。」這個記者不依不饒的問道。「怎麼就沒有,我們有英明的領袖領導,有全國人民的團結一致。我為什麼沒有戰勝日本的條件。當然要是有些國家停止給日本的戰爭機器輸血的話,我們的勝利到來的肯定會早一些」說道這裡劉家輝在小拍了一下最高當局的馬屁後還是忍不住刺激了這個美國記者一把。
這個美國記者剛剛有些臉紅的坐下,那邊一個英國記者站了起來道:「請問劉將軍,自中日戰爭全面爆發以來,中國軍隊的有限幾場勝利基本上都是您的部隊創造的,而重慶戰俘收容所中的戰俘大多數是您俘獲的。我想問一句是不是在中國您的軍隊的戰鬥力是最強大的。」他這個問題一出全場馬上鴉雀無聲。
果然是一個尷尬無比的問題,媽的,缺德的洋鬼子。這不是挖個坑給老子跳嗎。這個問題要是回答不好,他劉家輝利馬就成為全體國軍的公敵了。看著其他記者期待的目光,劉家輝知道這個問題自己必須回答。
想了想劉家輝道:「怎麼能說11軍是這個國軍中戰鬥力最強大的呢。在國軍中戰鬥力比11軍強大的部隊不知道有多少。遠的不說,比如這次長沙會戰中,如果沒有其他部隊將日軍各部隊死死的擋住,我們也就不可能有這麼好的戰機將第6師團全殲滅。而且消滅這個第6師團的不僅單單是11軍一個軍,還有第4軍,第99軍。就我所知道,這兩個軍的戰鬥力就不底於我的11軍。還有18軍、74軍這兩支國軍的王牌部隊,如果他們要是也參戰的話,戰績肯定要比我們11軍大的多。」劉家輝的話音剛落,這名記者又道:「那麼請問劉將軍,你認為中日雙方現在有無和平的希望。」
「中日雙方這場戰鬥永遠不可能在出現和平。如果我們現在與日本媾和,我們何以對南京那幾十萬屈死在日軍屠刀下的百姓,何以對開戰以來冤死在日軍炮火刺刀下的無數無辜的平民百姓,何以對至今仍在日軍鐵蹄下苦苦掙扎的幾千萬東北父老,何以對至九一八事變以來為驅逐日寇戰死疆場的近百萬國軍將士。你們如果有機會可以去看看那些我們這次殲滅日軍第6師團繳獲的日軍在南京拍攝的照片,你們認為我們現在還可以去談什麼和平嗎,日本人這些批著人皮不干人事的人還有資格去和我們談和平嗎。我可以在這裡明確的告訴大家這場戰爭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它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中日雙方有一個徹底倒下為止。現在誰在談和平他就是整個中華民族的罪人。是地地道道的漢奸。而這場戰爭的勝利者必將是我們中華民族。」劉家輝擲地有聲的道。
說道這裡這些記者誰也不說話了。他們在昨天剛到長沙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戰區的安排下參觀了由繳獲第6師團的照片為主題舉辦的一場展覽會。這些日軍自己拍攝的照片成了他們自己也無法抵賴的罪證。劉家輝此話一出無論是中國記者還是外國記者都抱以極為熱烈的掌聲。掌聲剛落下,一名法國記者又站起來道:」劉將軍,我不得不承認,即使以挑剔的西方人眼光來看,您的戰績都可以說是巨大的,那麼我想問一句劉軍長您的每次殲敵數目都是可靠的。對不起我不是不相信您。但眾所周知,在你們中國軍隊中虛報誇大戰功的比比皆是。每次殲滅日軍的水分太大。」
劉家輝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我恐怕不太好回答,你應該去問問崗村寧次中將,我想對於日軍的傷亡數字,他應該比我更清楚。另外我在提醒一下,各位外國朋友,日本人的戰報也不是那麼準確,他們民國二十六年就喊出三個月滅亡中國,可現在大家看怎麼樣三年過去了,我們還在抵抗。日本人不要臉的厲害,他們有時候為了吹噓他們的武士道精神,往往大大的壓底傷亡數字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個法國記者聽到劉家輝的回答又道:「劉將軍,您認為我們是朋友嗎?」「為什麼不是,正因為你們認為我們是朋友你們不是才來重慶的嗎,如果不是朋友,恐怕就會留在南京,上海了。」劉家輝笑道,將剛才因為那位討厭的英國記者的提問而凝重起來的氣氛,重新弄回輕鬆。劉家輝沒有想到自己氣氛由沉重弄回輕鬆的後果就是直接將自己徹底扔進了火坑。之後這些記者層出不窮的各種關於他私生活的問題幾乎將他當場問到崩潰。
這場記者會幾乎耗盡了劉家輝勉強恢復過來的一點精力。這些記者希奇古怪甚至有些惡毒的問題,讓劉家輝幾乎有些招架不住。在總算將這些記者糊弄走後,劉家輝幾乎虛脫了,軍裝的後背幾乎已經被汗給濕透了。繼武漢的那一次後,劉家輝第二次領教了這些記者的威力。雖然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狗崽隊,不過這些記者今天的表現讓劉家輝不得不相信後世的狗崽隊的出現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今天某些記者居然拿著去年劉家輝結婚時候的登的那則啟事大做文章,一點也沒有給他這個所謂的抗日英雄的面子。而且這些記者居然恐怖的連劉家輝現在有幾個孩子其中男孩幾個女孩幾個都弄的清清楚楚。這些事情劉家輝連父母還沒有來的及告訴,這些記者就已經知道了,消息靈通的讓國軍情報部門都感覺到汗顏。最讓劉家輝感覺到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唯恐天下不亂的侄女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正站在記者群中不懷好意的朝著他直樂。看著自己侄女臉上讓人恐怖的笑容劉家輝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他總算理解後世英國那位王妃黛安那死前的感受了,這些記者連一點隱私都沒有留給他。站在這些記者面前他感覺像是大三九天光著屁股站在雪地裡。
強忍著掏出手槍將這些記者全部突突了的想法,劉家輝總算勉強的將這場記者會應付完事。他就沒有搞明白為什麼好好的一場正正經經的記者會為什麼開到最後變成了一場對他隱私的挖掘大會,難道這些記者不知道要尊重別人的隱私權嗎。他別是那些老外記者,對這些事情的興趣的的很。現在劉家輝真的很佩服那些政治人物,居然能夠面不改色的站在這些記者面前數了小時。
在送走記者後還要留下開會的陳部長和戰區長官看到劉家輝的狼狽樣,不由的苦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被這場記者會弄的有些心力交粹,但是會議還是要開的。明天陳部長就要回重慶去了,所以這場會議今天必須得開。劉家輝強打著精神陪著陳部長和戰區長官走進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