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參加對61聯隊最後攻擊的三個團已經進入出發在陣地,攻擊時間已經進入到倒計時的時候。已經率領軍部前進至回家塘的劉家輝和許洪亮也接到張恩華的請戰電報。看著請示電報上的攻擊時間已經到了,劉家輝有些生氣的對許洪亮道:「這個張恩華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擅自行動。等打完這一仗後,我非好好治治他不可。竟然還說經過三個團長的共同研究。他以為我不知道嗎,他肯定是怕我處分他,給我來一個法不責眾。這個混蛋竟然跟我玩起了先行動後請示的那一套了。都已經進入陣地馬上就發起攻擊了,他還請示個屁。」
看著被張恩華氣的不輕的劉家輝,許洪亮笑笑道:「軍座,您也別生氣。這個張師長不是跟您學的嗎?您想咱們打那個獨立混成第5旅團時候,不也是先行動後請示的嗎?現在他們已經無法停下來了,那麼就讓張恩華接著干吧。按照他圍殲龍家灘和天井一線之敵的情況來看,解決掉翁家大屋這一個多大隊的敵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問題的。」
聽到許洪亮這麼說,劉家輝的老臉難得的紅了紅辯解道:「這能一樣嗎?我那是不想錯過戰機,他這是破壞了整個作戰計劃。兩者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許洪亮聽著劉家輝的辯解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他,而是轉移話題的道:「軍座,如果今夜張恩華徹底解決掉這個61聯隊,那麼明天我看是改變一下作戰計劃,改為採取強功的方案,命令各部隊對剩下的第8聯隊發起最後的總攻擊,一捶定音,徹底將這個第8聯隊解決掉。」
聽到許洪亮的建議劉家輝仔細的觀察地圖琢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道:「洪亮,你說日軍現在的援兵是不是應該開始調動了?他會從那裡過來。這是我在完成合圍第4師團這兩個聯隊時就已經開始思考的事情了。第4師團這兩個聯隊崗村寧次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劉家輝不答反問的道。
「按照現在整個湘北,贛北,鄂南敵我態勢來看。現在日軍11軍下屬各師團已經無兵可調。正向您分析的來看他的13師團抽調出的奈良支隊還在27集團軍的圍攻下苦苦支撐,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而抽調出奈良支隊的13師團是防守武漢的主力,已經不可能在抽調出來部隊了。至於在鄂豫交界的第3師團是防守五戰區的主力,面隊著五戰區幾十萬大軍也很難在抽調出來兵力了。至於33、34、101、106這四個師團在前一階段的戰鬥中損失都頗大,在沒有得到補充兵力之前也很難在戰了。」
「我估計,日軍很可能從駐紮在華東的15軍中抽調一個師團,或是一個加強師團。如果從這個15軍調集援軍,正好可以沿江直上,遠比從其他方向調兵要快的多。另外這個軍下屬的15師團、17師團、22師團、116師團戰鬥力都比較強悍。但是這四個師團中的15師團一直擔負著南京周圍和蕪湖至南京之間鐵路的警備任務應該不會抽調這個師團,儘管這個師團所在的位置離長江是最近的,但他的駐地太分散,很難在短時間內集中起來。如果一個一個聯隊的投入就成了添油戰術這一兵家大忌。我想日本人沒有這麼傻,將肉送到咱們嘴裡。」
「而22師團駐紮在杭州,距離長江比較遠,所以在時間上有也不一定能來的及,我認為駐紮在蘇州的17師團或駐紮在安慶的116師團最有可能。雖然按照一般預測,這個駐紮在安慶116師團是距離湘北戰場上最近的一個日軍師團很有可能是調動這個師團。但是軍座安慶平時並沒有大型運輸船,都是些小型的巡邏軍艦。有大量運輸船的最多的也不是離安慶最近的南京,而是他下游的上海。你想日軍會將大量運輸船從上海調往安慶嗎?我估計是他們很有可能會動用駐紮在蘇州的17師團。」許洪亮沒有看桌子上鋪的戰區地圖,而是又拿出來一張全國地圖鋪在地上,在馬燈的照耀下,指著地圖一點一點的給劉家輝講著自己的分析。
『噢,你怎麼覺得他們不會調動這個駐紮在安慶的116師團,而去繞遠調動駐紮在蘇州的17師團。」劉家輝有些顧慮的道。
「很簡單,蘇州到上海有極為便捷的鐵路。重型裝備可以很輕鬆的通過鐵路急運送上海,這用不了多少時間。效率應該與日軍在安慶上船一樣。更為重要的是上海的碼頭吞吐能力要遠大於安慶,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將日軍全部裝運上船,而安慶的碼頭設備卻絕對沒有這個能力。而最關鍵的是這個17師團的戰鬥要高於116師團。而且17師團這個師團長廣野太吉是被日本軍界公認的捍將。但是我也沒有十足把握,也許日軍會派116師團,畢竟這個116師團是四單位制師團。但是日軍現在如果要調集援軍的話,不出這兩個師團中的一個。」說到這里許洪亮搖頭歎了一口氣,國軍的情報收集能力太差,戰區下發下來的情報通報估計裡面得有一半是廢話。
劉家輝看著地圖道:「不管他來的是17師團還是116師團,咱們明天,不現在應該說是今天了。咱們還有一天時間,如果明天這個時間還解決不掉這個第8聯隊的話,咱們也只能撤回汨羅江南岸了。現在咱們部隊的情況咱們自己知道,部隊已經異常疲乏了,現在傷亡也已經達到三分之一了。捏捏第4師團這個軟柿子還可以,要是對上第17師團這樣的精銳,就很難在承受兩面作戰了。」
「哦。軍座似乎對圍殲第4師團這兩個聯隊的信心不大呀。這可不像軍座的一貫作風呀。」看著情緒明顯有些反常的劉家輝許洪亮打趣道。
「那到不是,在戰略上蔑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嗎。日軍無論是裝備還是訓練水平都要高出我軍一大截,那支部隊都不能輕視,包括這個第4師團。這個第4師團並不是裝備訓練水平差於我軍,而是他的戰鬥意志不僅與其他日軍部隊有著天壤之別,就是與我軍相比也相差極大。可以說他們不是輸在裝備訓練上,而是輸在戰鬥意志戰鬥精神上。保命第一,才是這個師團士兵在戰場第一法則。而對於日軍一貫強調的死戰到底的武士道精神和為天皇獻身極為光榮的精神,對於他們來說那是不可能的。戰鬥順利時候,日軍佔優勢時候這個第4師團也許會有一些奮勇爭先的精神頭。一旦戰鬥失利,形式對日軍不利,第一個跑的恐怕就是他們。所以我對全殲這個第61聯隊殘餘的這個大隊並不擔心。」劉家輝看著許洪亮關心的眼神笑笑回答道。
「洪亮,你說咱們這次在湘北連戰連捷,真的是我們的實力可以與日軍相提並論了嗎?」劉家輝走到隱蔽部的觀察口前,看著北邊不斷升起的照明彈反問許洪亮道。
「恐怕不能,咱們11軍從成立的哪天起連戰連捷,主要原因固然與您想盡辦法弄回來的大量裝備有關係和一直刻苦訓練有極大關係,但最主要的還是咱們採用的戰術。咱們11軍從成立的那天起,除了在萬家嶺一線的幾次阻擊戰死打硬拚外,其他無一不是在運動中集中優勢兵力殲敵。您不是常說傷敵十指不如斷起一指嗎。這就是咱們能屢戰旅勝的根本原因所在。」許洪亮沒有考慮脫口而出。
「不錯,兵者詭道也。這是孫子兵法開篇的第一句話。與裝備和訓練都優於自己的日軍去死打硬拚傻子才這麼幹。咱們的裝備訓練水平與日軍相差太遠,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彌補的。裝備的問題,隨著歐洲大戰的爆發,國民政府的外購渠道全部中斷,和國內財源枯竭金融形式近一步惡化,這個差距還有可能近一步擴大。國內的兵工產業實在是太弱了。另外部隊本就需要老兵,可咱們的戰場救護能力實在是太差了,很多本來可以存活下來的傷員因為缺醫少藥,或是主官的刻意拋棄而不必要的犧牲掉,這也是國軍一個嚴重的問題。所以裝備訓練至少在短時間內差距還將要近一步的擴大。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解決得了的。」劉家輝幽幽的道。
「是呀,戰爭打了幾年了,國軍的裝備訓練與日軍相比差距沒有縮小,反倒是越來越大。不過正是因為咱們採取了正確的戰術,才能取得這麼多的勝利。運動中殲敵,集中優勢兵力殲敵一部,依靠優勢的單兵火力,盡量採用近戰,盡量與日軍攪在一起,以遏制敵地空火力上的絕對優勢,使其無法得到充分的發揮。在出奇兵大膽利用穿插滲透的戰術優先打掉他們的炮兵。這些在加上您可以培養出來的最少是不輸於日軍的戰鬥意志,我想這就我們11軍之所以能夠取得一系列勝利的原因。」許洪亮頗有感歎的道。
「是呀,正確的戰術,在加上頑強的戰鬥意志。頑強的戰鬥意志?」聽到許洪亮說到戰術意志劉家輝不禁有些失神了。看著遠方不斷升起的照明彈他想起來後世他的老部隊在抗美援朝的戰場長津湖畔那場血戰上,雖然衣杉單薄卻仍然在零下幾十度冰天雪地(手機閱讀
))的戰場上與裝備到牙齒的美軍浴血奮戰,整整一個連凍死在追擊的戰鬥中,這個連在犧牲時還保持著衝鋒的姿勢,沒有一個逃跑。沒有一個人因為寒冷退出戰鬥。什麼叫戰鬥意志?這才叫真正的戰鬥意志。自己的部隊相差的還很遠。
看著失神的劉家輝,許洪亮搖搖頭。他已經習慣了自己這個軍座時不時的走神。他也沒有去打攪劉家輝。反正現在也沒有到戰局緊張的時候,讓他一個人自己靜一靜吧。
劉家輝就這麼靜靜的站在觀察口前看著戰場的方向發呆,而許洪亮也靜靜的站在他身後看著他,這戰場上難得的片刻寧靜直到北邊翁家大屋方向響起鋪天蓋地的槍炮聲才被打斷。被密集的槍炮聲驚醒的劉家輝看到自己身後,許洪亮正在笑著看自己,有些臉紅的不好意思的道:「又走神了。」
就在許劉家輝和許洪亮正在討論的時候,張恩華指揮三個團的攻擊部隊已經全部就位,雖然連日血戰讓這些士兵已經極度疲憊,但連戰連捷的喜悅仍然讓這些士兵精神飽滿,靜靜的站在戰壕中,等待著攻擊的命令。
看著已經就位的部隊,張恩華看了看手上的懷表,指針正穩穩的指向兩點。張恩華對著身邊的參謀點了點頭。接到命令的參謀掏出信號槍連續向天上打了三發紅色信號彈。
隨著這三發紅色信號彈的騰空而起,三個團的團屬迫擊炮,高射機槍和各營連的輕重機槍全部開火。密集的機槍火力將日軍陣地壓制的死死的。在機槍火力的掩護下,新77師的炮兵將12門山炮和8門戰防炮推至距離日軍陣地不足一千米的距離,用張恩華的話說給大炮上了刺刀。平射的山炮火力將日軍用土木修建的機槍掩體,像打靶一樣一個一個的摧毀。日軍反擊的機槍火力槍口的火光簡直是最好的指示標誌,隨著一枚枚的炮彈爆炸,日軍機槍掩體裡的重機槍和機槍手一起被炸上了天後,又變成一堆零件重新落回地面。
看著被摧毀的日軍工事張恩華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他對自己給炮兵上刺刀的發明很是滿意。看著十分鐘到了後,張恩華給被他又一次集中起來的三個團十幾名號兵下了命令。一時間響亮的衝鋒號聲響遍了整個戰場。聽到衝鋒號聲,早就在戰壕中摩拳擦掌的士兵們向打了興奮劑一樣在營連的帶領下或是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或是端著衝鋒鎗衝出了戰壕。同時完成任務的炮兵將炮火延伸射擊,並仔細觀察著戰場。誰知道對面這些老爺兵們會不會在他們的聯隊長指揮下,拚命頑抗。好在現在戰場上被照明彈照一片雪亮,視線雖然不能和白天相比較,但也不影響什麼。
沒有料到中國軍隊將山炮當平射炮使用鴿澤大佐在短短的十分鐘內,幾乎失去了所有的重機槍。輕機槍也被三個團的高射機槍和重機槍死死的壓制住發揮不出來任何作用。而日軍步兵則被高射機槍擊斃的機槍手的慘狀給嚇壞了,看著剛剛還活生生的自己戰友轉眼就被腰斬或截肢,這些日軍的臉色變的雪白,渾身發抖的爬在戰壕裡死活不肯露頭,任憑鴿澤大佐帶著憲兵在怎麼拳打腳踢就是死活不起來,平常的死法這些士兵尚不肯接受,這麼恐怕的死法自然能躲一會是一會。反正這些人打頂、定主意,你在怎麼喊在怎麼打,我是高低不露頭。沒有辦法的鴿澤大佐只能帶著軍參謀長特地給他留下的那二十幾個憲兵一個個的往起拉,可拉起這個那個又爬下了。鴿澤大佐忙了半天非但沒有起到一點作用,自己身邊的憲兵反倒是所剩無幾了。
忙活了好大一會,除了一身臭汗一無所獲的鴿澤大佐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糞土糊不上牆了。聽著對面中國軍隊吹起的嘹亮的衝鋒號聲,鴿澤大佐明白這是中國人馬上要發起攻擊了。在看看眼前爬在戰壕中一動不動正瑟瑟發抖的部下,鴿澤大佐的心拔涼拔亮的。作為總是以最正統武士自居的鴿澤大佐來說,死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為天皇獻身是一件無上光榮的事情。但是陪著這些混蛋一起去見天照大神,他實在是心裡不甘。
被自己部下弄的失望之及的鴿澤大佐明白如果他在在這裡呆下去,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陪著這群混蛋可能很少的一部分人一起去光榮戰死。另外一個呵呵就是和其中大多數人一起去中國人的戰俘營中去坐客坐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天。這兩個選擇他都不想選擇。但是如果他既不想當俘虜,又不想戰死那麼只有一個選擇就是跑,跑的越快越好。不過拋棄部下自己逃命,這在日本軍隊中是很難讓人接受的。即便回去恐怕也要受到嚴厲的處罰。
短短的時間誒,兩種想法在鴿澤大佐的腦海來回拉鋸。最後是中國軍隊越來越近的喊殺聲幫助鴿澤大佐下定了最後決心,跑,越快越好。想到這裡鴿澤大佐帶著剩下的憲兵和幾個在第61聯隊的心腹趁著自己部下全部爬在戰壕中不敢抬頭的機會,看準東北方向,偷偷的跑了。
也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巧合,無論是第6師團唯一逃出去的佐野大佐還是第5旅團的秋山少將以及現在的鴿澤大佐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東北方向逃跑,也許他們都認為這裡臨近洞庭湖,河流縱橫,中國軍隊無法構成完整的封鎖線吧。不過在佐野大佐和秋山少將從這個方向逃跑後,許洪亮也注意到這裡兵力比較單薄了。但是在11軍兵力已經使用到極限的情況下,許洪亮也已經無兵可調。他只能從騎兵團中勉強抽調兩個騎兵連組成一條游動的封鎖線。就是這條兵力單薄的移動封鎖線讓鴿澤大佐命喪黃泉。
別看人家佐野大佐和秋山少將跑的狼狽點,但人家畢竟跑出去了。而這個鴿澤大佐沒有跑出去的最大原因不是出在他自身上,而是出在他逃命時沒有忘記帶上的那幾個心腹身上。鴿澤大佐帶著這些心腹和憲兵偷偷摸摸的走到天亮後,感覺到已經安全了的第4師團的這幾個人因為肚子餓提出去找些食物。同樣奔跑了一夜的鴿澤大佐肚子自然也不是鐵打的,早就飢餓難耐了。但是生怕這些無組織無紀律的部下跑散了,他不得不提出一起出去找食物。
在發現了一座農舍後,鴿澤大佐帶著部下破門而入,不僅搶光了人家準備好的早餐和房子裡所有的食物,而且他的一個第4師團的心腹對這家的女主人也同樣產生了濃厚興趣。就在這個中尉求歡被拒絕後,準備來硬的時候,這家本來一直很老實的男主人,一把拎起一把鋤頭直接把這個中尉的腦袋開了花,其他幾個正排隊人自然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主。一個憤怒的少尉當即掏出手槍將這個男主人當場擊斃,女人等他們享受完在殺。
正當他們拚命撕扯著拚命掙扎的女主人身上的衣服的時候,正在這家附近巡邏的騎兵團的一個連被槍聲吸引了過來。被吸引過來的騎兵自然不會放過這些兩條腿的畜生,一個輕鬆的衝鋒就將留在屋外邊的幾個人全部解決掉,而屋子裡的那幾個正準備提槍入巷的幾位全部被亂槍大死。不過這些騎兵誰也沒有發現外邊那些被他砍成爛泥的日軍中,有一位大佐聯隊長。這也不怪這些騎兵沒有發現他,雖然鴿澤大佐怕自己大衣上的軍銜標誌成為吸引中國軍隊一旦出現的追兵最明顯的標誌。早在穿過中國軍隊封鎖線時候,就將自己大衣上的軍銜摘了下來。要不這些騎兵看在他大佐軍銜的面子上肯定會給他留一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