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恩華呆呆的看著毫髮無損的37聯隊的兩個大隊在小浦次郎的帶領下一路決塵而去,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孫子在進攻時拖拖拉拉,撤退時候跑的比兔子還要快。手忙腳亂的阻援部隊和剛剛迂迴上來的包抄部隊只抓住了跑在後邊的兩個偽軍營,日軍卻一個也沒有抓著。這兩個偽軍營在他眼中連垃圾都算不上。看著一槍沒有放就被繳械窩窩囊囊蹲在一邊,好像一大屜剛出鍋的窩窩頭的偽軍,張恩華心裡現在就一個懊悔,後悔自己幹嗎非得將那個該死的第2大隊全殲了在回頭打援軍。如果在阻擊陣地上哪怕是放一個團也不會讓這些膽子不比核桃大多少的鬼子跑的如此輕鬆。
三個裝備精良齊裝滿員的團,單獨出擊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戰果只有可憐的一個大隊,傳回去還不讓別人笑掉大牙。至於眼前的這些偽軍別說一個團,就是來一個軍他張恩華也沒有放在眼裡。如果自己要是早一點在第2大隊被分割包圍後就調一個團過來,就是不能全殲日軍這個聯隊,最起碼也會狠狠的咬下他一塊肉來。這下這些日軍不會在單獨行動了,也就是說短時間內不會在有什麼戰機了。想到這裡張恩華只能垂頭喪氣的帶著200多日軍俘虜和5、600繳械的偽軍撤回贛南。張恩華這次出戰唯一的亮點就是破記錄的抓獲了11軍自成立以來一次作戰中最多的俘虜。劉家輝的11軍自成立以來全殲的日軍聯隊多多少少的也有八九個一兩萬人了,但擺日軍的武士道精神所賜,前前後後抓獲的俘虜總計不過三百多,就是前一段時間一次殲敵最多的南潯路作戰也不過才抓獲六七十俘虜,這裡自然有在蕭濉河一次殲敵兩個聯隊後趕著突圍,將抓獲的八十多俘虜全部活埋的因素。但日軍士兵的頑強作風也使中國軍隊很少能夠一次大量的俘獲對方戰鬥人員。別說只有一個軍兵力的11軍,就是在萬家嶺大戰時九戰區上上下下那麼多參戰部隊也不過才抓了一百多名俘虜。
張恩華就是自己也沒有想到會一次性抓到這麼多俘虜。畢竟中日全面戰爭也已經打了快三年了,中國軍隊讓人家一俘虜上萬人的事件屢見不鮮,但一次俘虜日軍過百的事情基本上還是頭一回。儘管經歷過在丹陽那次突圍戰後,張恩華對這個第4師團日軍中極為另類的部隊已經有了一些瞭解,但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些日軍的戰鬥意志是如此的薄弱。在發現自己被中國軍隊分割包圍後,37聯隊第2大隊也嘗試過幾次突圍,不過在看到自己突圍部隊被支那軍隊密集的火力打的死傷慘重後,這些人馬上明智的放棄了突圍的打算,而是就地構築工事準備死守待援。
一向在戰場上以保命為第一的這些士兵,在看到圍上了的越來越多的中國軍隊知道自己已經突圍無望後,馬上飛快的構築起野戰工事來。這些日軍雖然平時懶遢遢,但畢竟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不是偽軍那種烏合之眾。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完成了野戰工事的修建,速度快的讓周圍正忙著收網的新77師士兵大吃一驚,說句實在的他們可沒有這本事,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構築起如此完整的野戰工事。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這些日軍士兵修築工事的勞動效率簡直是高的有些嚇人,與在南昌時半個月還沒有砌好一座圍牆的效率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如果山下奉文現在在這裡的話,一定會以為自己眼花了。第4師團除了做生意有如此效率外,無論是幹什麼還從來都沒有過如此之效率,對了還有對付中國老百姓。
幾乎是破了亞洲長跑記錄第一個跑這裡的小川行二此刻正愁眉苦臉的坐在一個剛剛挖好的散兵坑內,現在想突圍,沒膽子。一想到幾次突圍是支那軍陣地上冒出的密密麻麻的機槍火蛇後,他馬上放棄了這個想法。可固守待援,現在他手下的幾個中隊中齊裝滿員的只有一個。剩下兩個殘餘進攻的中隊被支那軍中那種打在身上就一個碗口大窟窿的武器給嚇的將所有裝備幾乎都丟光了,甚至還有幾個士兵跑的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個兜襠步,別說武器了就是軍裝都當成累贅脫光了。這下一部的戰鬥怎麼打,他現在心裡是一點底也沒有。想到這裡小川少佐將腦袋稍微的輕輕的探出坑沿向著南昌方向望了老大一會,心裡哀歎著援軍什麼時候能到呀。
現在小川少佐的心裡別提多後悔了,自己幹嗎不老實的在有著堅固工事的市汊街呆著,幹嗎做這個出頭鳥。軍妓嫖起來花錢就花錢唄,幹嗎非得出來找怎麼支那花姑娘。現在命能不能保的住還兩說著。可惜自己來中國這幾年想盡一切辦法明偷暗搶,什麼違反軍紀的生意都做過攢下的那二十幾萬日圓恐怕自己是享受不著了。
正在散兵坑裡唉聲歎氣鬧著心的小川少佐也已經沒有心思去指揮自己部隊了,他現在一門想的就是自己如何活下來,還有最好就是能逃回去。在他看來第2大隊現在已經基本上失去戰鬥力了,三個中隊只有一個中隊有武器,機關鎗中隊的四挺重機槍也基本上全部丟光。那些身上跑的幾乎是一絲不掛的士兵就是和人家拼刺刀也沒有本錢,渾身上下連一個鐵製的東西都找不到,你拿什麼和人家拼刺刀。
就在小川行二正琢磨怎麼辦的時候,張恩華下達了總攻擊令。已經運動上來的12門山炮和各團營屬迫擊炮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開火。張恩華明顯有一股做氣將這些稀鬆兵拿下來的意思,所以在最後的總攻時,將他手上幾乎所有的本錢都拿了出來。密集的山炮和迫擊炮彈將第2大隊草草修建的野戰工事幾乎是蹂躪了個遍。工事中的日軍死死的爬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沒有參加過幾次作戰的這些日軍士兵還是頭一次見到和經受這種真正的炮火洗禮。本來他們應該有機會去歷練一下的,不過他們自己硬把這次歷練機會給拖黃了。要知道日蘇諾門罕衝突中,蘇軍的炮火密度可比只有12門山炮的新77師可強多了。
這些日軍草草修築的工事,被新77師的山炮象拔橛子一樣一個個的消滅掉。甚至有些膽子比較大的炮兵將火炮推到距離日軍陣地直線不過三四百米的距離,將這些日式41式山炮當成直瞄火炮使用。儘管第2大隊的士兵為了保命在修工事時很是認真,但只用泥土修建的工事在怎麼堅固也抵不住一發75毫米口徑的山炮彈直接命中。倒不是他們不想將工事修的堅固點,可惜他們被圍的地方連超過巴掌大的石頭都找不到,周圍的制高點又都被中國軍隊牢牢的佔據住,這些士兵沒有能力恐怕也是不願意去想辦法攻佔一個制高點,只能在這塊丘陵地帶的小平原上挨打。被炮彈直接摧毀的工事裡的日軍死傷慘重,這中間就包括了那位捨命不捨財的大隊長閣下。小川行二的掩體直接被一發直射的75毫米山炮炮彈和兩發82迫擊炮彈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命中,中了頭彩的小川少佐象屁股上被插了火箭一樣,炸起了足有五六米高,不過有人說至少也有九十米高。這個問題在第2大隊活下來的士兵中一直爭論到戰爭結束,他們離開贛南那個劉家輝特地為了安置這些日軍戰俘而開的鎢礦。
看著自己大隊長被炮彈炸上了天的日軍官兵好不容易盼到新77師炮火停了下來後,還沒有等他們緩過勁來,在攻擊那個村莊時遭遇到的恐怖武器的那種沉悶又奇怪的聲音又想了起來。生怕這些已經陷入死地的日軍會拚命抵抗,也為了有效的減少自己部隊的傷亡,張恩華在將炮兵調過來的同時,將全師所有高射機槍也全部運動過來,就等炮擊結束後,與平射炮一起在徹底的問候一下這些日軍。在高射機槍開火的同時炮兵的炮擊行動也結束了,這些炮兵打的是興高采烈,這次炮擊張恩華難得的批准了每門火炮可以打三十發炮彈,讓這些士兵打的極為過癮。要知道11軍的炮兵在日常訓練中每門炮也不過一年才五發的實彈射擊的機會,就是平常作戰也不過每次才打個一二十發。沒有辦法國內的炮彈產量遠遠跟不上消耗量,在沒有這次在南昌發大財前,11軍所使用的炮彈有一多半或是高價私下購買的或是用繳獲的武器裝備從別的部隊換的。畢竟11軍的火炮中除了軍委會在新77師成立時給配備的12門蘇制M1902式野炮外,其他火炮決大部分是繳獲的日制野山炮,儘管這些火炮的炮彈國內也正生產,但那點可憐的產量主要還要維持軍委會那幾個直屬除了裝備少數德式火炮外基本上裝備的都是戰前仿製或購買的日式火炮的炮兵團使用,剩下的在一平均分配,論到每個軍就沒有多少了。雖然這些炮彈只分給中央軍部隊,但平均下來一個軍每年只能論到那麼可憐的一點,別說日常訓練了,就是想要打一場規模稍微大一點的戰役都不可能。
不過南昌一戰發了大財的劉家輝的11軍現在的情況要好的多,他的炮兵可以達到每次作戰配備六十發的標準,這個標準別說在其他部隊,就是那幾個軍委會直屬炮兵團和第5軍74軍這種王牌部隊也沒有這個配置。儘管劉家輝現在財大氣粗,但他也一再向部隊強調炮彈要省著點用,11軍所有炮兵在日常訓練中都是按照劉家輝在後世瞭解到的以槍代炮。要是他看見張恩華只對付日軍一個大隊的兵力就這麼浪費這些寶貴的炮彈話,他不狠罵張恩華一頓敗家子才怪。
剛從新77師炮擊中清醒過來的第2大隊殘餘部隊,在又見到對面中國軍隊使用的那種讓他們終身難忘的恐怖武器後,抵抗下去的決心已經完全崩潰了。特別是在已經作戰半天了才看見航空兵派來的兩架支援飛機,被對面的中國軍隊一陣高射炮火趕跑,而自己的援軍卻遲遲不見蹤影后,第2大隊剩下的唯二中隊長一合計,既然大隊長閣下已經英勇戰死,在抵抗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畢竟現在保命才是第一位的。兩個中隊長在合計半天後下了一個被這些日軍日後稱之為偉大的也是讓日軍從上到下目瞪口呆的決定,馬上投降。不過這兩個人雖然已經下了決定,但二人還是決定再來一次在日軍中罕見的軍事民主,將這個高難問題交由全體目前還未戰死,但是等一會就不知道了還活著的士兵決定。結果這些把生命看的遠遠高於軍人榮譽和對天皇效忠的士兵們,除了五個人以外,毫無例外的全部舉手,一至決定馬上投降。在他們看來戰死才是愚蠢的表現,能活下去幹嗎不活下去。
做出決定後,這些日軍馬上採取了行動。因為缺少白旗,一個本身就已經跑的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塊兜檔布的士兵慷慨將這塊全身上下僅剩下的布捐獻了出來。於是一塊白中帶黃的克難式白旗就這麼的誕生了。
張恩華在望遠鏡中看到一直沒有出現任何抵抗的日軍陣地上突然伸出了一支掛著白布的38式步槍生怕他們看不見似的正在使勁的搖著,莫名其妙的問站在他身邊的史大輝道:『這些小鬼子想要趕什麼,他們從那裡找到的這塊白布,上邊黃呼的一片是什麼東西。」史大輝也莫名其妙順嘴道:「好像是小鬼子慣用的兜襠部,這些小鬼子不是打算投降吧。」也別怪這兩個人大驚小怪的。打了這麼些年仗,拚死頑抗的日軍他們沒有少見,特別是加入11軍後。但主動要求投降的日軍他們還是第一回見到,別說他們了,就是前沿正在猛烈射擊的部隊也被這些小鬼子的這一舉動給搞糊塗了,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射擊。
張恩華聽道史大輝的話後不由的一愣,略微琢磨了一下這個第2大隊從接戰以來的表現,不由的覺得很有可能。於是對他道:』命令部隊停火,派一個連上去解除他們的武裝。「」慢師座,你說會不會有詐,咱們和小鬼子打了好幾年交道,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有主動投降的小鬼子。」史大輝連忙道。「哦,也對。你看這樣派一個懂日語的靠過去喊幾句話,讓他們在五分鐘內脫光衣服走出來,槍嗎就先暫時留在工事裡。你讓那個喊話的人告訴他們我只給他們五分鐘時間考慮。時間一過他們答不答覆都恢復攻擊。」史大輝略微考慮一下道:『好我這就去辦。」
出乎眾人預料中,本來以為這些日軍不會接受這些幾進屈辱的條件。不過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被那些腰斬武器嚇壞了的日軍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別說五分鐘,這些日軍一得到新77師同意接受他們投降的答覆後,馬上便一個個的脫的只剩下兜襠布甚至有幾個人怕中國軍隊懷疑他們在兜襠部中暗藏手槍匕首之類的武器,就連身上僅剩的兜襠布都脫光了,就這麼赤條條的走了出來。而不同意投降的那五個人則趁著新77師不注意,想要偷偷的溜走,結果被收繳武器的128團的一個連發現,追上去擊斃了兩個剩下的三個確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找到。看著一群脫的精光的日軍,在得知有三個日軍逃跑後,張恩華馬上意識到要壞菜,照這個大隊來看,如果來援的部隊也是這個第4師團部隊的話,見到這三個逃兵肯定會掉頭逃跑。想到這裡張恩華馬上命令留138團一營繼續打掃戰場收押俘虜外,其他部隊立即出發,爭取將援軍也一口氣吃掉。結果沒有想到這些援軍一聽到自己救援的對象已經全軍覆滅後,馬上調頭就跑。張恩華帶著的新77師主力還是晚了一步。
劉家輝微笑的看著敘述完戰鬥經過有些面紅耳赤的張恩華。他從張恩華開始敘述就一直這麼微笑的看著他,本來準備挨一頓臭罵的張恩華被他笑的心裡直發毛。沒辦法誰讓他臨出戰時的口氣那麼大,說什麼軍座能以一個師的兵力幹掉日軍兩個聯隊,他雖然沒有軍座那些本事,但殲滅日軍個把個聯隊的本事還是有的。結果牛皮吹的有些大了,出戰近一個月,戰果只有可憐的日軍的一個大隊,讓他在見到劉家輝時候不能不臉紅一把,雖然他的臉皮之厚在11軍中穩居第一。
看著有些冷汗直冒的張恩華,劉家輝仍然保持的微笑對張恩華淡淡的道:「你回去寫一份作戰總結報到參謀長那裡。把你此次作戰心得全部給我清楚的寫出來,如果沒有達到我的滿意度,你自己看著辦。」說完便不在看他。被劉家輝笑的有些毛骨悚然的張恩華聽到這句話如大赦般匆忙的敬個禮後逃也似的跑了。一出門張恩華沒有回部隊而是跑到周俊傑那裡好奇的問道:『軍座最近有什麼喜事嗎?是不是兩位軍座夫人同意軍座納妾了?要不今天他幹嗎一反常態。我這次出去的結果他肯定不會滿意,要是換了平常早就將我罵的狗血噴頭了,今天卻只是輕拿輕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周你跟我說說。」周俊傑聞言苦笑道:「我那裡知道。不過你可千萬別大意。表面越平靜可能下面的風暴就越大。恐怕這回有你好果子吃的。誰讓你牛皮吹的這麼大。」張恩華聽他說完不僅皺起眉頭道:「軍座不會要將我撤了吧。那我就慘了。現在要是將我調到軍部,還不如直接殺了我。我說老周你一直在軍部,你說說軍座在我回來之前沒有一點表示嗎?」「怎麼沒有,軍座在接到你電報時將桌子都摔了,直罵你不爭氣。現在才知道害怕呀,早幹嗎去」周俊傑一點面子也沒有給張恩華。「我說老周咱們可是兄弟這次你無論如何也要拉兄弟一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張恩華被周俊傑口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嚇壞了。」
『我說張師長,貌似你和軍座的感情比跟我深多了,你幹嗎不去直接找軍座求情。在說求人不如求己,你有時間跑我這裡打探小道消息,還不如多想想這次錯出在那裡了,將那個作戰總結寫好。」看著被嚇的夠戧的張恩華周俊傑不禁心裡有些好笑。張恩華聽他這話心裡不禁苦笑:『我要是敢求他,我還來找你幹嗎?我現在那有那麼大的膽子,你不知道現在的軍座變的我都幾乎不認識了。「想到這裡張恩華剛想開口反駁。門外突然傳來他極為熟悉的話語:「我看周副參謀長說的不錯,求人不如求己。你確實應該回去好好想想你這次錯在那裡。」聽著這話張恩華雖然心裡還有些不服氣想要反駁,但嘴裡卻不敢說出來。很簡單在門口說話的正是11軍那位讓11軍上下軍官無不敬畏三分的參謀長許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