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輝沒有想到許洪亮和這個新四軍的女代表居然是老相識了,看起來兩個人的關係還不一般。看著呆呆對望的兩人,劉家輝好奇死了,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關係,難道原來是一對戀人?儘管劉家輝現在心裡充滿了好奇,可現在他實在無法開口詢問。好在這位女代表不是一個人來的。另外那個代表一看場面上明顯有些不對勁,連忙開口道:「劉軍長您好,我是新四軍江南指揮部的,我叫陳近南。奉命和我們宣傳部的李幹事一起來和您談一些事情。」「你叫什麼?」劉家輝好像聽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名字。他好像在那裡聽說過。「哦,我叫陳近南。」這個人以為劉家輝沒有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劉家輝臉色古怪的看著這位膀大腰圓,身高體壯的人。他終於想起來這個名字在那裡聽說過了,這個名字不是和後世那位金大俠的名著《鹿鼎記》裡的那位天地會總舵主同名嗎。他還記得有一句什麼話叫為人不識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就是形容他的,好像是這句。
劉家輝強引著狂笑的衝動禮貌的問道:」陳先生是那裡人,不會是福建人吧。」「不是,我是陝西人,但我母親是福建人。我母親嫁到陝西後,一直思念家鄉,就給我取了近南二字。怎麼劉軍長以為我是福建人嗎。可能我從小聽母親說福建話,有些習慣了,語言中多多少少帶著一些福建口音。」這位陳先生有些怕劉家輝誤會的解釋道。劉家輝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道:『我說陳先生的口音中怎麼有些福建那邊的口音。」實際上從來沒有去過福建的劉家輝那能分辨出他是什麼口音,不過他記得那部小說中與這位陳先生同名同姓的人好像是福建的才冒昧的問了一句。
劉家輝和陳近南這麼一說話,明顯有些打破了眼前的尷尬氣氛。不過許洪亮就是許洪亮,11軍中第一石佛的外號一點沒有起錯。聽到劉家輝和陳近南的對話後,馬上就從初見面的有些激動中平靜下來了,看起來張恩華的這個外號還真沒有給他取錯。平靜下來的許洪亮很快恢復了以往的精明幹練,眼中的火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以往的平靜。看著眼前的兩位新四軍代表伸出手道:「我是11軍參謀長許洪亮。」說到自己的名字時語氣明顯重了些,同時用犀利的餘光看了一眼那位女代表。
陳近南伸出手握住了許洪亮伸出的僅剩下的一支手道:「久仰大名,許參謀長。我叫陳近南,這位是我們支隊宣傳處的李萍李幹事。我這次來主要就是保護她的。」說完伸手指了指一直沒有說話的李萍。劉家輝看著眼光還盯在許洪亮身上的這位李幹事,主動伸出手道:「你好李小姐,你們一路辛苦了。」他這一說話呆呆望著許洪亮的李萍才反應過來,伸出手和劉家輝握了握道:「這沒有什麼。我們支隊司令員此次專門派我來是給您道歉來了。」劉家輝指者客廳中的幾個沙發道:「我想李幹事不介意坐著說吧,」李萍這才想起來人家都來有一會了,自己還沒有請人家落座呢不禁臉稍微紅了一下,連忙道:『對不起,慢待二位了,快請坐。」
劉家輝絲毫沒有客氣直接坐下道:「你們不是從皖南來的。」「不,我們是從蘇南來的。這次是我們總指揮和副總指揮專程派過來向你們解釋一下關於那件事的。」李萍道。那件事在坐的幾個人小、都心照不宣。李蘋說完看著劉家輝沒有說什麼道:「去年,我們的一個參謀叛逃到蘇魯戰區,將劉將軍在浙江送給我們的一些武器彈藥和那張標有埋藏武器地點的地圖的事情全部供出,給劉將軍添了不少麻煩。這個叛徒我們一定會嚴懲不待的,請劉將軍放心。」「哦這個參謀他怎麼會知道我送給你們武器彈藥的事情「儘管心裡已經大約有數了劉家輝還是問了一下。「這個參謀原來就是我們二支隊,也就是您在浙江休整時遇到的那支部隊的一個連長,您在贈送我們武器時和我軍在東進茅山時挖出武器時,他都在場。特別是第二次,他是指揮部的一名參謀,所以他對內情比較瞭解。所以我們副總指揮對這件1事情給您帶來的不便趕到非常的抱歉,這次派我們來就是想取得您的諒解。」
劉家輝笑著擺了擺手道:「這沒有什麼,我們是友軍嗎,相互幫助是應該的。當時看你們的條件那麼差,我幫一把也是應該的。不過可惜當時我手裡有不寬余能力有限,也沒有幫上多少忙。」「不您已經幫了不少了。我們新四軍剛組建時,經費和武器兩缺,國民政府又不給撥發,你的那批物資解決了我們很大的困難,我們真的很感謝您對我們的幫助。」李萍說到這裡看了看坐在一邊不說話的許洪亮又道:『我們這次來,還有點事情想請劉軍長幫忙。」「哦,什麼事情,你儘管說,我能幫上忙的我絕對不會推辭。」劉家輝大方的道。對於新四軍他的感情還是很深的。「您可能也知道了,我們部隊現在正在蘇南堅持抗戰,條件很艱苦,幾乎是什麼都缺,特別是藥品。為了從上海購買一些藥品我們已經有好幾位同志犧牲在日寇的屠刀下了,在說我們也實在拿不出多少錢來購買。所以我這次來,是希望劉將軍能夠幫助我們解決一些藥品特別是盤尼西林。您知道這種特效抗生素的市場價格,我們實在買不起,也沒有地方去買。希望劉將軍能夠幫我們籌措一部分。」
劉家輝聽完沒有說話,靜靜的沉思著。他沒有想到新四軍現在艱苦到這個份上了,他知道他們如果在凡有別的辦法就不會給自己添麻煩的。想到這裡劉家輝看了看滿懷希望看著他的二人,又回過頭來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許洪亮。李萍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劉家輝道:』如果劉將軍實在有些為難,我們可以花錢買。」劉家輝搖搖頭道:「你們能有多少錢?還是留著給傷員們增添一些營養吧。這樣你們把需要的藥品種類和數量列一個詳細的名單,我讓許參謀長給你們解決,就在我們軍醫院給你們解決。」
說到這裡劉家輝頓了頓道:我先給你們一百箱盤尼西林,其他的藥品就由許參謀長跟你們談。另外我有一個要求?」「哦,有什麼要求劉將軍請說。」李萍爽快的答應了。「最好你們派來一個人常駐我們這裡。這樣吧我們提供一部電台,你們出密碼和人。但是這個人必須得我們雙方都能接受。以後你們在需要什麼可以直接聯繫,我會盡量幫你們解決。」說到這裡劉家輝看了看許洪亮接著道:「你們看怎麼樣?」
李萍聽到這裡笑了笑道:「這個事情我現在無法回答你,我得回去請示。」劉家輝笑笑道:「我明白。不過我可先和你們說清楚了,這件事必須要保密,絕對不要經過你們的軍部,最好就你們正副總指揮和你們兩個知道,如何?」」好吧我回去就和我們總指揮單獨匯報。」李蘋有些遲疑道。她不明白眼前這個國軍軍長為什麼對他們的軍部不是很信任。劉家輝從她詢問的眼神中看出來她心中所想。但是他沒有說明理由,兩年後的皖南事變他不得不防。
看著事情談的差不多了,劉家輝便拉著許洪亮告辭了。回去時劉家輝沒有放許洪亮單獨回軍部而是將他拉回了自己家。趁著天還不是很涼,劉家輝讓家裡人炒了幾個小菜燙上一壺酒拉著許洪亮在院子裡吃起的夜宵。劉家輝對許洪亮和那個新四軍李幹事的事情好奇死了,趁著今天他決定趁熱打鐵一次弄個清楚。
到不是說劉家輝有那麼八卦,對別人的私生活劉家輝一直不屑一故,只不過對許洪亮是一個例外。劉家輝的兩個老婆這半年來沒有少給他保媒,從漂亮的女大學生到溫柔的小家碧玉不一而足,可惜就沒有一個人能入了這位被11軍上下稱為石佛的許參謀長的眼,這不能不讓劉家輝有些挫折感。平時也沒有看見過這位許參謀長出入過任何青樓楚館之類的場所。許洪亮丟掉一個胳膊後,劉家輝曾幾次提議給他找一個丫鬟或保姆之類的照顧他的生活,最少也為他洗洗衣服什麼的,可惜仍舊被他拒絕,他身邊只有一個從新77師成立時就跟著他的一個勤務兵照顧他的生活。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女人動過心的許洪亮今天的行為實在他反常了。
許洪亮看著坐在那裡想問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問,正急得有些抓耳撓腮平時的穩重早就不知道丟到那裡去的劉家輝。笑了笑接過劉家輝遞過來的一支煙點燃後才不緊不慢的笑道:「軍座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劉家輝有些尷尬的撓撓了撓頭道:「你和新四軍的那位李幹事認識?看起來你門很熟悉呀。」
許洪亮看這手中的香煙緩緩冒起的青煙半天才緩慢的開口道:「她原來不叫李萍,我認識她時候,那時她還叫劉琳。李萍這個名字應該是他參加共產黨後改的,他們中間的很多人在參加後為了不牽連家人都改了名字這不奇怪。我和她從小的青梅竹馬,我們兩家是鄰居,她比我小三歲。我在中央軍校畢業那年他正好考上上海的一所大學。我軍校畢業後我被選送德國留學兩年,等我回來在上海下船時去學校看她,在他們學校門口正好看見她被軍統的人逮捕,後來我才知道她在大一那年就加入了中共。我想盡一切辦法營救她,卻沒有任何結果。後來因為這件事情我被幾次警告,差一點也被軍統的人給抓起來。當時我被分配在軍校任教,要不是軍校的張教育長把我保起來,恐怕就沒有咱們的今天在一起喝酒的機會了。」
說到這里許洪亮扔掉手中的香煙,拿起眼前已經倒滿酒的酒杯一口乾了。許洪亮這麼喝酒劉家輝還是第一次見到。許洪亮喝完酒後苦澀的笑了笑道:「後來有一個在軍統的我軍校的同期同學悄悄告訴我她已經在南京陸軍監獄被秘密處決了,我當時就感覺天好像塌了。本來我們在我去德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的,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會是一個這麼個結果。我一直以為她已經死了,沒有想到今天我才知道她還活著,而且看起來她活的還很不錯。」說到這里許洪亮笑了笑抓起酒壺給自己倒滿酒後一口氣又干了,他的笑容在劉家輝看起來是那麼的苦澀和傷痛。
「軍座我的事情你就不要費心了,你別搞那個什麼聯絡員了,我們現在已經基本上沒有可能了。我只要知道他活著就已經很滿足了,我已經別無所求了。她是中共黨員,而我是國軍少將你覺得有可能嗎?她不會背叛她的信仰,我也不太有可能去加入他們。而且我看國共兩黨的蜜月有也快到頭了,現在全民族都在抗戰,在抗戰這面旗幟下兩黨也許會勉強維持,等抗戰結束那天呢?國民政府能允許其他黨派手中有那麼多軍隊來威脅自己嗎。」說到這裡停頓一下後壓低聲音道:「也許等不到抗戰結束那天國共之間也許就會動干戈,不過不會大打,但是小打小鬧是不會停的。」說完這句話許洪亮又是一杯酒干下肚。
看著許洪亮明顯有些失態,劉家輝皺起了眉頭,他看的出來許洪亮對他那個青梅竹馬用情很深。許洪亮說的話劉家輝不是不明白,他是太明白了。但是他對許洪亮能有這樣的看法卻很意外,他沒有想到這個許洪亮居然能有這麼深遠的看法。對許洪亮對這些事情有如此長遠的看法,有時候他都一種這個許洪亮是和他一樣是時空穿越者的感覺,他不得不承認許洪亮是一個軍政雙全的人才,要說玩軍事他們也許可以算的上旗鼓相當,要是玩起政治來他跟人家根本就沒有的比。想到這裡劉家輝舉起酒杯道:「洪亮你沒有努力怎麼知道不行,你放心我會想盡辦法處成你們的。」許洪亮看著信誓旦旦劉家輝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這個軍座論軍事是極有一套,但在政治上可以說基本上是一個白癡,這點上他和他大哥差的太多了。
想到這里許洪亮道:『軍座你還是別操心了,一旦咱們和新四軍還有聯繫的事情被軍委會知道了又是一場風波,別忘了你們家老爺子一家子還在重慶當著人質呢。」許洪亮這麼一說劉家輝才想起來父親為什麼不顧自己的勸阻不去澳門非去重慶,這個原因還是老爺子走後許洪亮幫他分析出來的。不過在政治上對許洪亮言聽計從的劉家輝這次卻沒有同意許洪亮的建議。劉家輝道:「我想怎麼小心點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新四軍怎麼說也是抗日友軍,我不能不幫。」看著明顯有些睜眼說瞎話的劉家輝許洪亮搖搖頭,他根本不相信劉家輝的解釋。別的抗日友軍怎麼沒有見過他這麼幫。頭一段時間他住院時一支川軍部隊想補充一批武器彈藥,求到劉家輝頭上,想向他購買一批他們繳獲的日軍武器彈藥。劉家輝很公平的將手中的全部漢陽造步槍38式步槍和大批彈藥,一分錢不講價的賣了出去。一千六百支步槍六十挺輕重機槍十萬發子彈,一口價五萬大洋,少一分他都不幹,這時候怎麼不見他說什麼抗日友軍。人精似的許洪亮知道劉家輝肯定另有想法,但是他不肯說許洪亮自然也不會上趕著去問,他和劉家輝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如果劉家輝現在不說,肯定是有他的難言之隱。所以他也沒有細問,他知道劉家輝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不過他相信劉家輝自己會有分寸的。
許洪亮和劉家輝在劉家輝家裡談著自己的感情上的事情,殊不知在他們剛剛會晤過的那間房子裡,李萍也在和陳近南談論他們二人。
陳近南看著李萍道:「李姐是他嗎?」李萍聞言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