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撤退的過程還算順利。劉家輝在所有部隊撤出徐州時,本著自己得不到的你小鬼子也別想得到的念頭,將徐州火車站的所有設施統統炸的精光。停在車站裡的幾十列客貨車全部炸毀,就連鐵軌都被他連拆帶炸的足足弄斷了三十多公里。他還忙裡偷閒的派出一個工兵連又從59軍張軍長那要了一個工兵連,趕到徐州以北的賈汪將那的所有煤井連帶運煤的機車和鐵軌一起炸的精光。讓防守此地還沒來得及撤退的川軍22集團軍心疼了好一陣。經過一整天的折騰在炸光了所有稍微有些軍事價值的建築物和交通工具後,劉家輝在張軍長的再三催促下,終於率部從漢王鎮出發,將身後已經沒有一座完整的公用建築物的徐州留給了做最後防守的68軍。
68軍那位原來與張軍長同為西北軍猛將的劉軍長看著已是滿目創痍的徐州,只得與張軍長相對苦笑。好在他在徐州的防守也不過僅僅是象徵性的,否則中央肯定饒不了他。他劉家輝本身就是中央軍,不僅他本人就有個在軍委會高層任職的大哥,而他自己又和陳部長關係密切。中央不會拿他怎麼樣,可劉軍長的68軍是與59軍一起由原29軍發展起來的。老底子是曾經打的現在最高當局潰不成軍的西北軍。和中央軍橫看豎看可一點關係也沒有仇人倒是不少。要是追究起來,估計沒自己好果子吃。
不過現在劉家輝可沒有什麼心思去想他劉軍長是怎麼想的。他現在只是關心蕭縣是否已經丟了。他心裡清楚的知道一旦蕭縣失守,那第九師團就有可能全部向正向西突圍的部隊壓過來。雖說現在第九師團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旅團,但經歷過南京保衛戰突圍和對淞滬會戰撤退時的情況雖說沒有親自參加但也瞭如指掌的劉家輝深知國軍在撤退時最怕就是與敵軍出現遭遇戰,一旦出現就容易打成放羊,也就是說部隊極容易出現混亂的情況。再加上劉家輝一直擔心這些分屬幾個系統的部隊特別是那些雜牌將領,一旦出現情況極容易出現保存實力,互相觀望的情況。畢竟在現在這個有槍才是草頭王的時代,一個軍人手底下只要有了軍隊,有了槍,也就有了一切。要是部隊拼光了能在軍委會坐上冷板凳就算好的了。
果然不出劉家輝所料。5月18日的夜裡,在還沒有出現日軍大股部隊的情況下。僅僅兩個大隊沒有攜帶重武器的日軍就足足將幾個國軍師阻擊在出徐州不遠的銅山境內。足足幾個師的國軍就怎麼和不到一個聯隊的日軍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居然沒有一支部隊敢於發起攻擊將這股攔路的那怕就是趕開也。要不是許洪亮反應的快,一發現前邊的部隊挺下來,馬上派出偵察兵向前方左右兩側偵察發現敵情後。沒有等在後邊正等待59軍跟上來的劉家輝過來就馬上組織那幾門重迫擊炮向日軍的集結地一陣猛轟,將被這些正互相觀望的部隊蒙住的沒有攜帶重武器的日軍趕向了北邊。後果還真的不堪設想。不過這股日軍也比較上路。一看眼前足足三四萬的中國軍隊,這支部隊比較清醒的指揮官在挨了一頓重迫擊炮彈後明智的選擇了撤退。而沒有像有些極為狂妄的軍官那樣頭腦一熱,也不管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就敢進攻。轉身向徐州方向去了。
看著正帶著那四個第四師團戰俘搜查日軍屍體的關健。張軍長道:「仲德這次多虧你的這位參謀長。要不是他反應的快。咱們這些人今天夜裡也許就的捂在這裡了。恐怕明天這麼就會被日軍給包了餃子。不過這些日軍是從那冒出來的。這附近不應該有日軍呀。」
劉家輝也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願別是第九師團。否則那?」說道這裡劉家輝和張軍長緊張的對望一眼後,嘴裡同時喊出了一個地名:「蕭縣。」想到這裡劉家輝趕忙喊過一個參謀拿來地圖。張軍長也沒有客氣。接過地圖後打開舖在地上,就著劉家輝擰亮的手電不算充足的光線仔細的看起地圖來了。劉家輝的手指從蕭縣一直南移最後在濉溪口停了下來道:「藎忱大哥,你看這股日軍如果是第九師團的部隊的話,那麼現在出現在這裡就代表著蕭縣已經失守了。如果他們渡過蕭濉河南下只要佔領濉溪口就會將我軍西撤通路徹底封閉。那樣我們就被日軍包圍起來了。」張軍長點點頭贊同的道:「有道理,必須加快行軍速度。爭取搶在日軍之前到達濉溪口。」「我在奉命趕往漢王鎮之前已經命令工兵營在濉河上架起了四座浮橋。要是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只要咱們趕在日軍的包圍圈徹底封上之前過何的話。就基本上安全了。我看是不是派人通知其他部隊,告訴他們咱們周圍現在最少有一個聯隊的日軍,好催促他們加快一些行軍速度。」劉家輝接著說道。聽他說完張軍長不禁有些興奮的說道:「好你個劉仲德呀,你還瞞著我原來你早就做好準備了。好就照你說的辦。」
兩人正討論著下一部的行軍計劃。那邊利用日軍棄屍體收集情報的關健走過來正想說什麼,看到張軍長後又止住了到嘴邊的話。劉家輝看了他一眼後催促道:「發現什麼了趕快說。我和藎忱大哥之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快說。」
關健連忙道:「據從日軍屍體上發現的物品分析。這股日軍是日軍第十三師團的部隊。從其中一具大尉的屍體上發現的文件表明這些日軍是派出來專門攔截我突圍部隊的。不過他的師團主力並沒有來。他們師團長已經下令要第十三師團作為第一個攻進徐州的部隊。所以他們的師團主力正抓緊時間向徐州進發。這個聯隊是為了應付其華北方面軍才派出來的。」劉家輝在金壇所抓獲的那五個日軍俘虜並沒有上交。除了那個被他派去送信的俘虜外。其他的都被他用保障安全作為交換理由,留在了參謀處搞情報。就是專門根據繳獲物品和文件對日軍各部隊進行基本分析。不過剛開始這些商販出身的戰俘一點沒有當戰俘的自覺性。居然拿出傳家本事和主管情報的關健討價還價起來。被他們用做生意的那一套弄的祖傳八代都是教書先生出身的關健頭昏腦漲,差一點就點頭答應了這些很不自覺的戰俘提出的諸如要享受國軍少將一級的待遇和薪水。要有小汽車接送。每週只工作五天。每十天吃一次日本菜等一系列極為不合理的要求。最後還是實在看不過去的許洪亮拉了他一把。用了一些極為陰毒的辦法讓這些戰俘老老實實的聽起了話。不過許洪亮也沒有太整他們。報請劉家輝同意給他們每人都升為軍官。不過是清一色的少尉。弄得其中一個原來就是少尉的軍官很是有些意見。不過被許洪亮整的相當害怕,直到現在一看見許洪亮還渾身打哆嗦的他,可堅決不敢表現出來。好在關健向他保證過,只要他竭心為新77師服務,陞官發財那是有的是機會。
聽到關健的匯報。劉家輝心裡並沒有輕鬆起來。他向張軍長道:「藎忱兄,這個十三師團到徐州撲空後一定會追來。這裡離徐州還是太近。你是殿後軍總指揮還請你下死命令,讓那幾支部隊加快行軍速度否則再這麼慢悠悠的走下去。無論機械化程度還是徒步行軍能力都遠遠高於我軍的日軍很快就會追上來的。我看是不是我派出一個團向北展開作為大軍的側翼掩護。一旦日軍從蕭縣壓過來也可以就地抵擋。」
「好,就按你說的辦。」張軍長很痛快的答應了劉家輝的想法。
5月23日終於帶部隊趕到濉溪口的劉家輝望著一片混亂的潰兵,不禁的仰天長歎。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兵敗如山倒了。再看看許洪亮也是臉色蒼白,現在的情況讓他想起淞滬會戰後期撤退時混亂的情景了。現在情況和那時簡直太像了。
劉家輝急忙派出一部分人尋找他留在這裡守備浮橋的那個營。他要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部隊怎麼會亂成這個樣子。這幾萬大軍怎麼都擠在這裡。浮橋呢?
還好有著好身手和一雙極為敏銳眼睛的林海容沒有讓他失望。硬是在幾萬潰兵中將將那個守備營長和高炮連長找了出來。看著軍裝已經被撕成一條條的二人,已經猜到怎麼回事的他臉色鐵青的沒有說話。
那個營長一看見劉家輝後,一下子就跪下了。大哭道:「師長你槍斃我吧,我沒有守好浮橋。讓鬼子飛機把浮橋給炸了。」
劉家輝連忙饞起他道:「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這個營長穩底了一下情緒將這裡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向劉家輝做了詳細的匯報。
聽完後劉家輝和許洪亮對望一眼,相對無言的苦笑。原來這些部隊剛剛度過不到一個師的兵力。日軍的飛機就向蒼蠅聞到臭味的跟過來了。那些部隊剛剛挨了幾顆炸彈便炸了窩。把劉家輝特地留下來的一個加強高炮連的六門高炮都給擠翻了。那個營的部隊和高炮連底人被亂兵擠的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浮橋被鬼子象打靶似的一座座炸毀。現在他們也勉強的從廢墟裡弄出來沒有被炸毀的幾條用來搭浮橋的幾條小船。本來這幾條船是為新77師的部隊留下的。但剛剛清理出來就被幾個師長給搶走了。
看著後衛兵團除了渡過河的一個師外,擁擠在河岸邊上亂成一團的幾萬大軍。劉家輝不禁心急如焚。現在59軍還在後邊和追兵苦戰,已經嚴重損兵折將的59軍也不知道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蕭縣的日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想到這裡頭皮發麻的劉家輝立即下了幾個命令。
他首先讓騎兵營長立即帶著騎兵營去河邊將那些潰兵能收集多少就收集多少。然後讓關健立即派人通知還在後邊指揮的張軍長立即趕過來。同時將這裡的情況立即向戰區司令長官匯報。建議由張軍長統一指揮。
他這個叫蕭明騎兵營長是原來老西北軍的騎兵師的一個騎兵營長。在投西北軍前是西北有名的馬匪,中原大戰時曾經帶一個騎兵營將中央軍的一個飛機場燒了個乾乾淨淨,就連最高當局都險些成為他的刀下鬼。要不是因為天黑沒有發現就停在機場附近的最高當局的專列,那麼可能後來的中國政治局勢就得改寫了。
出身於馬匪的他幹這事自是輕車熟路。只見他用騎兵將潰兵一個一個連的從亂軍從中割出來。連人帶槍的押回新77師陣地。
劉家輝這一出讓剛剛趕到的張軍長目瞪口呆。看著老老實實的被騎兵割出來的足足有七八千人的潰兵問道:「仲德你這是要幹什麼。」
劉家輝苦笑的指著前邊亂成一團的潰兵道:「藎忱兄,現在這裡也就你的59軍和我的新77師還算完整。現在後邊的日軍已經眼看著要追上來了。就這些潰兵現在別說打仗就是整頓起來恐怕也要很長時間。再加上浮橋被炸,就憑幾條小船過河還要多少時間?你現在已經兵力不足兩個旅的59軍還能頂多長時間?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的59軍在這些部隊過完前,就打光了。這些部隊怎麼辦。難道向在南京一樣,讓鬼子用刺刀給挑了?我的新77師還要防備蕭縣之敵南下。能抽出多少兵力防備這裡?說句實話這裡的部隊除了我們是中央軍以外都是地方部隊。我要是繞路從其他地方過河。恐怕中央沒人會怪罪我吧。這些潰兵與其等你的部隊打光後,讓鬼子繳械屠殺還不如先借來用用。」
張軍長看著劉家輝沒有說話。他也知道劉家輝說的都是實情。但一生鯁直的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劉家輝這種在他看來趁火打劫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