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策劃部一科的職員們都來到了會議室,大家各自找習慣的位置坐大,很多人都在埋頭翻看手中的資料,準備應付待會就要進行的業務會議,不看資料的人則小聲地交頭接耳,討論著問題。
蔡曉娟也是一樣,雖然那些資料她已經看過無數次,但科長杜如山是一個非常嚴苛的人,天知道他會提出怎樣刁鑽古怪的問題。
又過了大約半分鐘,會議室的大門一動,杜如山從外邊走了進來,室裡雜亂的聲音馬停止,看資料的也紛紛把文件夾合,以免自已成為科長注意的目標。
杜如山在自已的位置坐下,先打開花名冊點了一遍名,全科十三名職員一個不落全都在場。
人員到齊,會議正式開始,杜如山把花名冊放到一邊,抬起眼來開始掃瞄屋裡坐著的各位——這是他的習慣,開業務會時不是按著順序一個個來,而是隨機點名,至於點誰不點誰,則全靠他的眼睛去看,總之,誰表現的心虛,誰越是沒有信心,他就越喜歡點誰,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好馬不需加鞭,笨牛才要急趕。
他的作風屋裡每個人自然都清楚的很,一個個都裝出胸有成竹的樣子,實則心裡的小鼓打得山響。
不過杜如山何許人也,搞策劃的,有哪個不是聰明透頂?能在這麼多聰明人中當頭,他的腦筋自然也絕不一般。
「蔡曉娟,你們組那個案子進行的怎麼樣了?」杜如山點名叫道。
倒霉,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破船總遇頂頭風。
心中嘀咕著,蔡曉娟打開卷宗開始匯報情況。
「,情況就是這樣,客戶認為這個創意和三年前另一個廠家的策案有雷同的地方,希望我們能提出新的構思。現在我和孫儷正在準備新方案。」
匯報完自已的工作進程,蔡曉娟放下卷宗,等待著挨訓。
果然,不出所料,杜如山的臉陰得像黑鍋底,似乎剛欠了他幾萬塊錢似的。
「這個案子是什麼時候交給你們組的?」
「個月二十六號。」蔡曉娟答道。
「那今天是幾號?」杜如山再問。
「九號。」蔡曉娟再答。
「二十六號,九號,十五天,兩個星期,兩個星期你們就搞到這種程度嗎?」杜如山加重語氣問道。
蔡曉娟和孫儷只有低著頭聽訓。反駁是沒有意義的,那只會讓杜如山挑的刺更多。
「小姐,咱們這裡是策劃部,不是公關部,光人長的漂亮是沒用的,還得腦子管用,你的明白?」
杜如山的批評越來越嚴厲,用詞也越來越激烈,人們的眼光都落在蔡曉娟身,其中大多數帶著同情:所謂的漂亮指的當然是蔡曉娟,此外,這一科中也只有她是從公關部轉來的。平心而論,這個案子是蔡曉娟和孫儷兩個人負責的,要責備,也應該是兩個人一起,而現在杜如山的矛頭直找蔡曉娟,實在是顯得有點不公平。
低著頭,蔡曉娟輕輕咬著嘴唇一言不發,她知道,自已長的漂亮,很容易就被人當成花瓶,特別是以前曾在公關部做過事,更容易被別人誤會。這樣的偏見靠嘴說是沒有用的,誰讓自已沒把事情辦好,現在也只有忍著了。
「客戶就是帝,客戶的意見就是最高的準則,人家提出了要求,你們就應該想盡辦法去解決,難道坐在那裡「就在杜如山口沫模飛,訓得痛快的時候,會議室的門開了。
停住口,杜如山皺起了眉,他最討厭的就是在自已開會發言的時候有人打斷。
轉過頭來,杜如山剛想發脾氣,一前一後兩個人正好從門外走了進來,前面一人年約四十左右,二八開的分頭,方面大耳,顴骨奇高,一個大大的蒜頭鼻子下邊是兩片厚厚的嘴唇,後邊跟進來的是一位年輕人,身材中等,體格健壯,身穿一套得體的深灰色西裝,臉看五官端正,滿臉的正氣,鼻樑架著一副銀絲眼鏡,給人以文質文質彬彬的感覺。
部長!」險險把剛要出口的話攔在肚中,杜如山連忙站起笑著叫道——前邊進來的中年人正是策劃部的部長馮驥才。對頂頭司發脾氣?他這個科長還想不想當了!
蔡曉娟也把目光轉向門口,而這一轉過去,她的目光就再也收不回來,不是因為馮部長:雖然那是策劃部的負責人,但在她眼中,那也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把她眼睛吸引住的是跟在後邊的那個年輕人——這不就是釋天生嗎?那眉毛,那鼻子,那嘴,還有那耳朵,所有這些都是那麼的相像,如果不是架在鼻樑的那付眼鏡,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他難道就是唐思影說的那位董事長的兒子?這也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