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當天下午師徒幾人到是覺得家裡有女人說話不方便,就出去找了一家酒樓一邊喝酒一邊傾談,或說一些分別後各自的際遇,或說現近國內外的醫學發展動向,當然,最多的還是點評一下出席參加這一次醫學高峰論壇的各國名醫專家以及官方和民間的學者或者是醫療機構。
可以說,通過這一下午的傾談,白文靜到是眼界大開,對目前的業內大環境的一些形式瞭解的更多,接觸的也更多了。
親自為黃顯明滿上一杯紹興女兒紅,白文靜笑道說:「常言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接觸的不同,瞭解知道的事情也是天壤之別。之前我以為多看幾本專業的學術週刊,就可以瞭解大千世界了,卻沒有想到紙頁上的鉛字也沒有這一下午聽到的真。」
蕭健夾了一口五香豆腐,抬眼看了一眼白文靜,笑道:「古人有雲,道聽途說,咱們的老師平時說話都是七分真三分假,其中有沒有誇大其詞之處還要你自己去分辨體會。」
黃曉明聞言笑罵了一聲,拿起筷子打掉了蕭健夾起的豆腐,故作生氣道:「你這個臭小子,就知道拆你老師我的台,平時喜歡打扮的跟解放前的老古董似的,卻是一點不懂得尊師重道的道理。」郁瑞陽見這師徒三人好笑,便揶揄道:「黃老,且不聽說上樑不正下樑歪,要說起來你這幾個徒弟個性都很古怪,不說蕭健平時的興趣愛好,就是小白醫生的一副固執性子也和你有七分像似,我看這就是人以類聚,哈哈。」
黃顯明偏過頭氣道:「那你和我還聚在一起呢,可不能算是正常人了吧。」
郁瑞陽聞言為之愕然,好半天才苦笑一聲搖搖頭。笑道說:「也是,我也算是古怪的人吧。」
這時黃顯明又把注意力放在白文靜身上,問道:「剛才聽你說結婚之後打算出國度蜜月,這麼說又要一段時間見不到你了?」
白文靜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幸福,回想起來前些天雖然他以為莫名的原因一直帶病休假。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可以說是他最開心最幸福,也是最充實的一段時間。雖然沒有機會拿手術刀了,紅十字醫院那邊也沒有說他假期何時結束。但是因為身邊有夏小青陪著他,他卻再也沒有感到寂寞和無聊。
相反經過這些日子和夏小青關於一些醫學古籍和孤本的探討和交流,反到是讓他打開了眼前另外一條醫學道路,雖然不能說是醫術突飛猛進跳躍到一個新層次,但是也可以說的上是登堂入室,窺視到一些人體世界的本質奧秘。當即白文靜想到此處,便說道:「婚禮之後我和小青要先去一趟美國辦點私事。然後轉道英國倫敦處理一些有關於基金會的事情,所以說這也不能說是純粹地蜜月旅行。」
關於慈善基金會地事情白文靜和黃顯明幾個人到是提起過一些。但也只是簡單地說自己繼承了一筆遺產。並用遺產成立基金會地事情。卻是沒有提及過這筆遺產地具體數目。所以在黃顯明等人地心裡。白文靜這個所謂地海外遺產有一個幾百萬美元似乎就已經是頂天了。所以都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不得不承認。對於天降橫財而不取。卻把所有地錢拿出來做善事。不說錢多錢少。就這份精神也值得大家贊成。最起碼黃顯明就很滿意白文靜成立這個有關於「先天性心臟病」地慈善援助基金。
因此聽說這一次出國蜜月旅行公私兩方面地內容都有。也不禁開了幾句玩笑。但是隨即就問白文靜說:「你那個基金是在國外成立地。有沒有打算轉移到國內來。雖然說現在國內地慈善環境還是很不理想。各項地相關法律法規還不健全完善。人們地慈善觀念也沒有被正確引導……」
說到這裡黃顯明教授忽然停住。轉回頭問郁瑞陽:「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說。把國內地慈善環境說地太過不堪。好像還不如國外呢?」
郁瑞陽忍不住笑。點頭說:「有點那麼個意思。不過事情有利就有弊。最起碼國內在這方面地觀念並不深入。主要是因為國民地固有觀念作祟。但是從另一方面看。中國十多億人口地龐大基數。慈善事業發展地空間也是廣大地……」
蕭健插言道:「財不露白麼。前些時候那個外國人弄出來地那個什麼國內地富豪排行榜。可是害死了不少有錢人哦。以目前國內地環境而言。想要把這些觀念深入人心。怕很困難。畢竟到目前為止。做慈善。還是國家佔大頭。但是每一年地大筆金錢物資援助。都是輸出海外。本國人卻是少有受益地。」
黃顯明瞪了蕭健一眼。和白文靜笑道:「別聽他胡說八道。總的來說我們地國家還是好的,大方向正確比什麼都好。」
白文靜聽到幾個人剛才的話,心裡也是有一些想法的,但是現在的他似乎經歷了一番生死之後,心境上有了很大的變化,最起碼變得成熟穩重,用一句話形容,就是有大將風範,能夠學得姜太公一般,穩坐釣魚台。同時心境空明,腦子裡異常的清醒明晰,很多事情以前不覺得什麼,現在做起來,說出去,都是蘊含深意。
就說現在黃顯明讓他把基金會轉移到國內,白文靜以前有過這樣的打算,但是現在卻是不會如此去做,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國內地某些政策和環境不理想,並不適合基金會的發展壯大,更何況白文靜很想把基金會辦成世界級的,國際級的大型基金會,所以總部建立在國外,也是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
所以為了不想讓黃顯明誤會,白文靜便婉轉的說道:「目前這個基金會剛剛成立不久,很多的環節和管理上都不是很完善。所以這一次我出國也是為了解決這方面的問題,另外主體放在國外,也是為了吸取學習國外慈善基金的一些先進理念和操作方法。這一點上相比國內要方便和快捷直接的多。不過現在國內地分部也已經開始籌建了,國內地總部建立在上海,以後說不定還需要郁院長多多幫忙才是。」
郁瑞陽聞言笑著點點頭,保證道:「做慈善是好事,更何況白醫生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地。只是基金草創,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最起碼在上海的一畝三分地。我認識地朋友還是很多的,多少也能幫得上忙。」
能夠得到像是郁瑞陽這樣的大院長幫忙,白文靜自然是求之不得,隨即他又想到了自己名下的那批古董文物的事情,便又把自己想要捐獻給國家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同時還提到了有關部門不重視蓄意刁難的事情,希望黃教授幫忙出個主意。
正所謂是一人計短眾人計長,白文靜儘管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過那批文物幾眼,但是放著價值上億的文物懸於海外。總是一塊心病不是。
而當黃顯明三人聽說白文靜手上還有一批價值不菲的文物,和捐獻事情受阻地事情之後,都流露出一副關切和憤怒的神情。
黃顯明當即就說:「以前聽你露過一點口風。但是也不說明白,但是現在讓我知道了,老頭子說不起也要管管了,別看我是一個醫生,但是門生故舊也有幾個說得上話的,總不會瞎了你這一片心。」然後拍著白文靜地肩膀,語氣鄭重的說道:「你小子很不錯,老頭子我沒看錯你!」
白文靜笑道:「謙虛的話我也不多說,只是想著文物流失海外是民族和歷史的一大損失。這也算是我想要替原主人實現的一個小小心願吧。」
郁瑞陽這時眼前忽然一亮,笑著說道:「聽你剛才的意思似乎是說,現在這批文物,英國政府也很重視,看起來份量也不輕啊!其實以我看,現在的主要問題就是出在文物大批量的出入境手續上。英國人不想放,國內的官僚卻是不想惹麻煩?」
白文靜點點頭,心中也補充了一句:「恐怕還有不少人想從中間謀取一些好處才是真地。」於是問道:「不知道郁院長是不是想到什麼解決的辦法了?」
郁瑞陽搖頭道:「國際上對文物的進出口設限很高,可以說現在在世界上倒賣文物的勢力。一點都不亞於販賣毒品和走私軍火。所以想要安全穩妥的把這些國寶運回國內,沒有官方的支持是不可能的。但是另外一方面,你也完全可以找專人把這些國寶分門別類,暫時先把那些受限價值低的分散運回國內,化整為零,同時也不至於變成了一潭死水。」
「化整為零?」白文靜聞言先是一愣,緊接著就明白了郁瑞陽的想法。
這時蕭健也笑道說:「運回來之後也不必熱臉貼人家當官地冷屁股,大可以自己成立一家私人的文物展覽館,有鮮魚在外面吊著。不愁饞嘴的貓不主動上門。」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沒一會的功夫就想出了不少「歪門邪道」出來。雖然耗時都比較長,操作起來也比較麻煩,但是不得不承認,集思廣益的結果就是白文靜心裡越來越有底了。
說完這些話,白文靜又盛情邀請三人加入自己的慈善基金擔任醫學顧問,當然,顧問費是沒有的,而加入基金會也完全是屬於自願者和義工性質的,自由度比較高,但是另一方面也是增強了目前國內基金會地簡陋地實力。
待到天色漸晚,四人眼見到了飯口時間,酒樓裡的人也越來越多,這才意猶未盡地結賬離開。
兩天之後,東南亞醫學高峰論壇在錢塘江岸邊的國際會議中心正式舉行,坐在家裡白文靜吃著蘋果,通過電視機看著現場的論壇開幕儀式,到是比別人頂著酷暑高溫要輕鬆寫意的多。
電視上省市領導相繼說祝賀詞,另外國際衛生組織和組辦機構都有發言,光是一個開幕式就折騰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白文靜十分慶幸自己沒有跟去現場看熱鬧,而實際上這種高規格的會議,實際上實質性的內容並不會在會議上提出,而都是在私下裡做交流。因此白文靜到是並不急切的參與其中。
更何況,這才偷了一會懶,表姐那如同魔咒的聲音便再次響起:「明天就要結婚了,你現在還有心情看電視?趕緊過來把你明天要做的事情程序都熟悉一遍!明天接新娘要是再這樣吊兒郎當的,小心我……」
白文靜唉聲歎氣地站起身來,心說這結婚啊!也是一大災難。
不過就在這時。白文靜的手機鈴聲忽然想起來,白文靜的眼睛驟然就是一亮,也沒顧得上看,拿起手機就往外走,然後大聲叫道:「姐,我老師打電話叫我出去一趟,有啥事咱們回來再說啊!」
說完也不等關穎追出去,白文靜就急沖沖的跑出門去。可是當他隨手接通了電話,聽到了裡面的聲音。白文靜就不免心裡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文靜,明天你就要結婚了吧,你。你現在可以出來和我見一面嗎?」手機裡傳出來地聲音是盧佳馨。
在解放路附近的一家咖啡廳,白文靜趕到的時候,盧佳馨正一個人坐在角落之中雙眼對著面前的咖啡杯發呆。
一直等到白文靜走過去的時候,盧佳馨才恍惚的抬起頭來,看清楚是他之後便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只不過當白文靜靠近了,再看到盧佳馨的時候,卻不免嚇了一跳:「盧主任,你這是怎麼了?不是生病了吧?」
此時盧佳馨和上一次見面時的模樣相差很大,白文靜現在還記得上一次見到她地時候。盧佳馨還是那個外表冷艷,內心狂熱的冰山美人。可是多日不見,現在的盧佳馨卻是臉色蒼白,眼神和身體都散發著一種憔悴嬌弱地病態,讓人見到她第一眼就想起來那個紅樓中的病秧子林妹妹來。
盧佳馨淡淡一笑,打量了一下白文靜,這才說道:「首先要恭喜白醫生和夏小姐喜結連理啊!」
然後抬手示意白文靜坐下,又問:「喝點什麼?」
白文靜疑惑的看著她,搞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但還是坐在了她的對面,叫過服務人員要了一杯冰水。
等到就剩下兩個人了,盧佳馨便眼神閃爍不定的看著白文靜說:「是不是被我的模樣嚇到了?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前段時間生了一場大病而已,現在剛剛好,有些沒有恢復過來,到是嚇到你了。」
白文靜問道:「盧主任平時身體很好,不知道是什麼病,看樣子真的是很嚴重。」說著不由分說一把就伸手抓向盧佳馨的手腕。想要親自給她看一下。
盧佳馨哪裡會被白文靜抓住。兩隻比白文靜大手小巧很多的手極力地向後躲,嘴上卻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也不用緊張。再說了,現在都已經好得差不多,只是聽說你前段時間也生病了,現在又是喜事臨門,就想出來見一見你而已。」
白文靜見盧佳馨不讓自己看,也只好作罷,但是聽到她這樣說,又看到她那不太自然的表情,心中卻是不太相信的。隨即,再仔細見到眼前這個冰山美人現在一副楚楚令人見憐的模樣,白文靜腦海之中不由得就回想起自己昔日和她的那幾次魚水之情。
說實話,男人對和自己有過關係的女人,心中都是十分在意的,似乎是一種天生的本能佔有欲,下意識就會關心起來。
在這一點上,白文靜自己也不能免俗,儘管他馬上就要結婚了,而且一直以來他都告誡自己要對夏小青專情。哪怕是當初和盧佳馨發生了一些不該發生地事情,他也極力的告訴自己那些都是意外,不能當真。
可是真到了關鍵的時候,一見盧佳馨如此,他就立刻心軟了起來。心裡蠢蠢欲動,總是忍不住想要關懷一下。不是普通朋友之間的那種關心,而是關心自己女人的那種。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的,用詞語形容,那就是「藕斷絲連」。
不過遲疑了一下,白文靜還是說道:「那個,我明天結婚,請柬你應該已經收到了,明天你能來嗎?」
盧佳馨抬眼看了一眼這個自己這些天來一直魂牽夢繞的男子,心中就說不出的苦澀和陣痛,雖然剛才她說自己是生了一場大病,但是為什麼會「生病」卻是和眼前的這個男子有直接地關係。只不過盧佳馨一直都告誡自己,現在白文靜已經是有婦之夫了,即便是做情人,也不能帶有半點真情,否則深陷其中,最後受傷害地只有自己。
可是現在,盧佳馨心酸的一聲苦笑:「看來,我還是高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