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愛德華教授激動的脫口稱讚白文靜為「上帝之手」的同時,遠在杭州吳慈醫院內,醫務科科長孫連科卻是一臉諂媚笑容的對胡學兵說:「胡院長,我想現在那小子八成還在想究竟為什麼被換下,估計失魂落魄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杭州了。」
胡學兵還是坐在他的副院長辦公室內,只不過房間的名牌沒有改變,但是他的頭銜卻換成了吳慈醫院的代理院長。因為昨天下午,他接到了組織上下達的關於吳慈醫院領導班子調動的通知和某些關係得到的具體消息,所以當今天上班之後,吳慈醫院的所有人才驚訝的看到一樓大廳公告板上,寫的「院長范永林同志升任市衛生局副局長,副院長胡學兵同志接替范永林同志工作,即日行事代理院長職務」的通告單。
一時之間,吳慈醫院內部猶如掀起了一陣海嘯風暴,任憑大家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范永林竟然升職升的如此迅速,甚至讓當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個電話叫到市裡去了,具體如何,大家不得而知。但是更讓人吃驚的是,胡學兵這個並不討喜的人,似乎也一步登天,成為了所有人的頂頭上司。
當即,部分人的心思就開始活絡起來,因為院長的寶座,大家想都不要想,但是副院長的位置要是空出來。可以參與競爭地人,卻是數量急速翻倍。
也是與此同時,胡學兵門子硬後台強的傳言也被坐實,但是別管胡學兵人家是用什麼邪門歪道的方式成為的院長。呃,準確地說是代理院長。可人家成為自己頂頭上司的事情已經成為了事實。
正所謂人走茶涼,現在范永林只不過是剛剛離開。已經心裡有數的胡學兵便大剌剌地行事他作為代理院長的職權。開始在醫院內部挑選自己地心腹充當各部門的負責人,雖然現在只是心裡面預想一下。但是相信只要時機一成熟,那些被他看做礙眼的人就都會被他一腳踢開。
正所謂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說的不是別人,正是胡學兵這種人。但是在范永林還沒有完全退出吳慈醫院的時候,胡學兵還是不會有太大的動作,可是那種心癢難耐的權力慾卻是讓他全身上下不舒坦,也不知道觸動了哪根神經,腦子裡立馬就想起來醫院中他最討厭的一個人——白文靜。
其實胡學兵討厭白文靜也不是一天兩天地事情了。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這個年輕人鋒芒畢露目中無人的輕狂,雖然說白文靜和他沒有什麼太多的利益衝突,但是不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主觀第一印象一入主,基本上沒有意外就根本改變不了。
而隨著這種討厭隨著范永林對白文靜的火速提拔而不斷的升級,那種欲除之而後快的念頭就越發的強烈,因為他在白文靜的身上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似乎白文靜在某一個時間能夠輕易威脅到他地位置,這是一種存在於動物本能中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總之。這種感覺來的很突然也很強烈。
也正是如此,想到了白文靜,代理院長胡學兵心裡就跟長草了似的,開始坐立不安,在房間內來回踱步。正巧醫務科的孫學科上來匯報新到實習生們的情況,這才使得胡學兵腦海之中萌生出一個陰損的想法。
於是胡學兵就對孫連科說道:「聽說院裡面安排白文靜白醫生去上海做培訓學習了?」
孫連科聞言先是一愣,雖然心裡面不明白胡學兵問這個究竟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頭回答說:「是啊。這個是院長親自點名的。」孫連科只說是范永林親自點名地。他卻是不知道這個他看著「普通」地培訓名額卻是上級領導點名指給白文靜的。
也正是這一個不知道,卻使得後來他自己陷入了人生中最大地困境。
胡學兵身為副院長卻是也不清楚這個「名額」的金貴。也是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推薦資格。就裝作一副正義凜然的姿態,皺著眉和孫連科說:「孫科長啊!既然是范院長親自指名的,這就說明白醫生是有資格可以去學習的。但是……」
一聽到「但是」往往後面的話就和前言相反了,果不其然,趁著耳朵虛心聆聽的孫連科就聽胡學兵嚴肅的說道:「但是白文靜眼下是咱們醫院的技術骨幹,怎麼能夠輕易抽調學習去呢。再者說,都是老同志了嘛,就該給新人們創造一些機會,現在咱們醫院不是上來一批實習生嗎?這都是需要培養的對象,呃,我看這樣吧,為了多幾名像白醫生一樣的骨幹精英,這次培訓就暫時委屈一下白醫生,把名額讓給其他人吧。」
啊?孫連科當時聽完了就懵了,讓給別人?可是這培訓班可是開課好久了,現在臨時換人,是不是有些不妥當?當即孫連科小心翼翼的把心中的擔心一說,胡學兵臉色就是一變,沉聲道:「你這個同志怎麼就不知道變通嘛,不是說了這是對新醫生的培養,是對白醫生的借重與信任嘛。」說著,臉色又是一變,又和顏悅色的問孫連科:「孫科長,你在醫務科工作了也很多年了吧?」
孫連科腦子有點跟不上胡學兵跳躍式的談話方式,慣性的點點頭。
胡學兵就笑道:「現在你是正科級編製,也該挪挪位置了,副處怎麼樣……」
這一句話就猶如驚雷一般在孫連科耳邊響起,挪挪位置?孫連科,腦子裡只想著「副處」這兩個字。$$靜觀吳慈醫院中有副處級編製的位置,似乎只有副院長那個職位,而胡學兵現在和自己說這些……孫連科的心臟也開始不爭氣地砰砰劇烈跳動起來。
「孫科長?辛苦這麼多年了,也得給自己定下一個長遠的奮鬥目標嘛。總是在醫務處搞一些整理檔案的工作,這樣會使得人產生倦怠的情緒。」胡學兵看似語重心長地說道。
回過神來的孫連科頭點的跟小雞吃米一樣,說道:「謝謝胡院長地提點。我一定注意改正。那個,白醫生的事情我會馬上打電話通知他。另外替換他地人……胡院長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中意的人選?」
投桃報李,孫連科也知道這是胡學兵在拉攏自己,同時打擊那個倒霉的白文靜。心中雖然不明白白文靜究竟是哪裡得罪了胡院長,但是這些卻與他無關,他想的現在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能夠坐上副院長的位置。
胡學兵很高興孫連科的「上道」,故作了一下姿態,這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說道:「我看小薛就挺不錯嘛。愛崗敬業,年輕上進,勤於律己又樂於助人的,我看就他去吧!」
「胡院長說地是薛群薛助理?」孫連科可是知道胡學兵身邊的這個馬屁精,一個只會拍馬屁卻四六不懂的傢伙,雖然心裡面瞧不起這個草包,但還是順著胡學兵的意思昧著良心的誇獎道:「薛助理的確是不錯,業務精深,以前還是外科的一把好手,在手術台上那是無人可比。簡直就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這番話胡學兵雖然聽起來也感覺有一些噁心,但是見孫連科同意了自己的安排,到十分高興。於是兩個人就這樣陰險狡詐的相視一笑,便決定了白文靜地工作安排。
至於范永林回來後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發火,孫連科到是不擔心,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胡學兵都不擔心他擔心什麼。
而胡學兵卻是在想,我也不動醫院裡的緊要部門。只是換個人。你一個要調走的院長難道還能說不?再者說,他都想好了解釋的理由。白文靜的確是業務出色,但不就正是他業務出色,醫院各項工作又離不開他,自己才勉為其難的下的決定嘛。
自以為得意地兩個人卻不知道接下來所發生一切,又會是一個什麼樣地結局。
首先得知白文靜要返回杭州結束培訓班學習消息的,不是馬上要升任副局長地范永林,而是上海瑞金醫院的副院長郁瑞陽。
愛德華教授果然言出必行,當實驗室內白文靜在3個小時零10分鐘堪稱完美,甚至有些逆天的結束手術之後,這個老頭子就再也忍不住,親自跑到副院長辦公室找負責這一屆培訓工作的郁瑞陽,質問這個調換學員的決定究竟是什麼人做的。
當聽到這個消息,郁瑞陽也顯露出無比的驚訝,要是說別的學生他可能不知道也記不住,但是當聽清楚是白文靜的時候,郁瑞陽除了震驚,就只有震驚。
特別還是在愛德華教授把白文靜用3個小時10分鐘做完一個心臟尖瓣修復手術的記錄擺在他面前的時候。
仔仔細細的將記錄著詳細手術過程的內容看完,腦子裡馬上就想到了前段時間在日式料理店內看到的那一幕。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傳出去的,還是菊和月的老闆娘紀香小姐有意為之,現在整個上海灘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一名神秘的中國醫生仿若當年的陳真一般,「大鬧」日本料理店的事情了,雖然情節出入很大,但是老百姓就是喜歡這種以訛傳訛誇張而又新奇的八卦,所以那一次的比試不但是讓白文靜出了一個大風頭,同時也讓菊和月的營業額暴漲幾倍。
自然,白文靜的名字與來歷,被有心人刻意的模糊掉了。可是別人不知道,但是郁瑞陽可對這件事情清楚的很,一想到那猶如神跡一樣的刀法,再看到這份「超人」的成績單,郁瑞陽卻是一點都不吃驚。
「雖然說模型與真人還有本質上的差異,但是3小時10分鐘地時間。哪怕是再增加,拿到國際上那也是頂級的水準,這是一個天才!」愛德華教授指著記錄,大聲的叫道。
郁瑞陽此刻也不做什麼表示。只是揉著太陽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其實這一刻他心中卻也是在猜測這個臨時地變化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影響。至於是哪個笨蛋做出這樣一個愚蠢的決定他卻是沒有心思去管,因為這些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難道是說白文靜和吳慈醫院之間地關係並不理想?如此。我現在要是提出挽留白文靜的話,他會不會當場答應呢?」
想到此處。郁瑞陽這才笑著抬起頭來對愛德華教授說:「愛德華教授,雖然我也不清楚這個決定是誰做出地,但是以我與瑞金醫院的立場,也是堅決反對這種不經過培訓組委會決議就擅自做出的不公正決定。所以,我對您的說法,表示真誠的支持。另外,我們也會通過和杭州的溝通,瞭解這其中是否有所誤會。還是出了某些我們也不清楚的變故。但是我像你保證,如此一個優秀的外科醫生,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地把他留下的。」
愛德華教授聽到郁瑞陽這樣說,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這才被郁瑞陽連哄帶忽悠的送出了辦公室門外。
等到這個美國老頭消失在視線之內,郁瑞陽立刻就面露欣喜的神色,正當他摩拳擦掌的打算接下來該做什麼樣的安排。從走廊一側忽然走出來一個穿著醫生制服,相貌堂堂,年輕瀟灑的年輕醫生,年輕醫生看了看愛德華離去的方向。隨即就跟著郁瑞陽的身後走進了辦公室內。
郁瑞陽聽到身後似乎有人,轉回身一看,便立刻笑道說:「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蕭健你啊!怎麼,今天沒有手術嗎?」
跟進來地年輕人正是瑞金醫院最年輕有為的外科醫生,黃顯明教授的高足,也是白文靜的師兄,蕭健蕭醫生。
蕭健搖頭笑道:「這幾天難得的外科手術少。怎麼?郁院長還想著天天有人送手術室?」
郁瑞陽笑罵了一句:「壞小子。我有你想像的那麼邪惡嗎?」說著就把蕭健讓進辦公室,很高興的看著蕭健說:「知道剛才我碰上什麼好事兒了嗎?」
「好事?」蕭健想了想。忽然笑道:「剛才進門的時候我正好看到愛德華教授,難道這位外國地也被您這個大院長給招攬到咱們醫院了?」
郁瑞陽失聲笑道:「怎麼會,這老傢伙滑地跟跳泥鰍似的,我可請不起他。我說地是你那個小師弟……」
「小師弟?」蕭健先是一愣,好半天才明白過來郁瑞陽說的是誰,立刻笑道:「你說的是那個做了一手好生魚片的啊!」
這一下換到郁瑞陽愣住了,沉默了片刻不由得大聲笑道:「沒錯,就是你那個會做生魚片的小師弟。嘖嘖,不知道黃老要知道你這麼形容他的這位關門弟子,會是什麼想法,不會是以為你嫉賢妒能吧。」
蕭健不以為意的跟著笑,然後說道:「我估計他老人家指不定還得誇我幾句,不過這事兒可千萬別傳出去,省得我這位小師弟日後看我這個小師兄不順眼。」
「我想也是。」一想到黃顯明平日的性格脾氣,說不定還真會誇蕭健幾句,但是白文靜的事情郁瑞陽卻是也沒有隱瞞,就對蕭健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而蕭健也很驚訝這個改弦易轍的決定,同時看到那份不可思議的手術記錄,也是眼珠子瞪得老大,遲遲才驚疑的抬起頭,看向郁瑞陽,顯然對這個3小時10分鐘的成績感到懷疑。
郁瑞陽搖頭歎息道:「不用看我,只要想一想你那個小師弟一手驚為天人的生魚片,這個成績也不是很難被接受。」
蕭健深深吸了一口氣,苦笑一聲,實話實說道:「現在,我還真的有點嫉妒我的這位小師弟了,看你的意思,這是要收他進瑞金啊!如此一來,我這個師兄卻是難免要退位讓賢了!」
郁瑞陽高聲笑道:「太難得了,沒有想到你蕭健也有嫉妒別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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