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那一夜
「心跳暫停,收縮壓,舒張壓3,血壓還在下降,脈搏……沒有脈搏了……」
「腹部出血,需要緊急輸血,李醫生你看?」
差點把手上的血袋掉在地上的李醫生連忙把手上的血袋掛上,同時轉回頭問呂明博:「呂醫生,現在該怎麼辦?」
急救室內頓時混亂起來,原本就已經很緊張的呂明博立刻呆在原地,滿腦子都是各種數據和相關資料,可就是拿不出一個應急方案出來。閱讀文字版,請上
要說平時呂明博這個人工作起來還是很不錯的,學歷高,人長得還算端正,年輕有為,有豐富的理論水平。整個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在處理實際病例上縮手縮腳,一般的小手術還行,就是到了這種急救危急的時刻,就發揮不出原有的水平。
正像剛才李醫生和同事說的那樣,心理素質太差。
不過眼下這裡就他一個大醫生,頭銜最高,凡是都要他拿主意,下決定,其他人要嚴格按照醫院裡的規章制度辦事,這個時候要是越級處置,一旦出現了問題就不單單是自己要擔責任的事情了。所以這種事情上沒有敢馬虎大意,更不敢越雷池一步。
呂明博終於還是重複了一句:「給康醫生打電話了嗎?康醫生什麼時候來?」
正在給傷員摸脖頸大動脈的張醫生這個時候腦袋上青筋急的都冒出來了,心說這都什麼時候了,等人家康醫生來了,人都涼了個屁了!結果一激動,當場「以下犯上」大聲斥責道:「呂醫生,現在這裡由你來負責,你總打電話叫康醫生來幹什麼!現在該怎麼辦,是電擊。還是手術給個痛快話?」
呂明博聞聽此言腦袋裡就感覺嗡嗡直響,瞬間四周的空間時間都好像是被放了慢鏡頭一樣。所有人的聲音在他聽來都是模模糊糊,頭重腳輕,好不容易清醒一些也明白過來現在時間不等人,於是立刻說道:「碘炔三氯酚,先止血!」
「碘炔三氯酚?」止血大家都能聽明白,但是碘炔三氯酚是什麼玩意?
「就是局部止血劑!」
正在此時,一個很陌生的聲音在病房外響起。所有人不由得聞聲看去。就見一個外表文靜儒雅的男人正邁步走進急救室,一邊走一邊說道:「醫院使用的局部止血劑,學名為鹵普羅近,另外還有一個稱呼就是碘炔三氯酚,主要應對局部地止血和防止感染的作用。現在這個時候只能夠起到應急作用。現在傷員地情況怎麼樣?臟器機能損傷的程度?」
正所謂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對於現代社會的管理機制都講究一個合理分工,統籌管理。不管是做什麼事情,要是沒有一個好領頭人,做什麼都是事倍功半。可要是反之有這麼一個獅子帶領哪怕是一群綿羊,那也是事半功倍,突見成效。
雖然大家都不認識白文靜是誰。但是一見此人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自信和呂明博所沒有的冷靜睿智,鮮明的對比突出的發差,對於白文靜看似無理的詢問在心理上並沒有什麼牴觸情緒,相反,大家都想著眼前橫空出現地人能夠成為救星。
這就應了那句話,時勢造英雄。
白文靜不覺得自己是英雄,但是站在門口看半天了,卻是對紅十字醫院醫生地素質和辦事效率大失所望。連一個急救處置都應對不了。真是難以想像紅十字往常哪裡會有如此大的名望。\
「也許,這只是個別現象吧。」白文靜替同行找了一個合理的理由。然後接過護士小姐遞過來的病人資料。一邊看一邊繞過實際負責人呂明博對急救室裡的醫務人員下達指示。
「注射強心劑!先給傷員止血、進行包紮、準備縫合器具、清理腹部淤血……」
隨著有效的命令下達,急救市內先是出現了幾秒鐘的停滯,可是再看臉色蒼白兩眼對著白文靜發直的呂明博,就只能歎氣照辦。畢竟呂明博丟臉,間接的也是在丟醫院地臉,丟醫院的臉,實際上他們這些本院的醫務人員也跟著丟臉。
不過現在大家地臉都丟了,就索性按照明白人的指示辦事吧。
白文靜只是瞄了幾眼病人記錄,就粗步的瞭解了情況,然後放下記錄,從一名醫生手上接過心臟起搏器,大聲說道:「電壓,十秒鐘。」
對方愣了一下連忙重複一句,調整電壓:「電壓!」
白文靜低聲念道:「……8,7,6……」然後手上的起搏器往傷員胸口一放,便聽幾乎同時的兩聲「砰砰」電擊聲響起,伴隨著的就是傷員的身體條件反射的向上彈起,好在旁邊有醫務人員按著,要不然動作幅度過大,還會導致傷口惡化。
看了一眼生命儀表上地各項指數沒有變化,白文靜繼續說道:「電壓33,二十秒……」
再一次地電擊,又是像敲在眾人胸口上的兩聲悶響,隨後房間內那一指長鳴地聲音頓然消失,大家的心頓時就提了起來。可是隨著那有節奏的跳動聲再次響起的時候,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明白了,這人算是從奈何橋上走了一個來回。
長出了一口氣,幫著白文靜調製儀器的醫生這才有時間問道:「這位先生看起來也是同行啊,以前怎麼沒有見過啊!」
白文靜先是對旁邊的人說:「準備O型血1CC,另外把你們所有的醫生找來,準備手術室。現在送傷員做B超、攝X線片……。」
等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再看醫生和護士都動了起來,才回答道:「我不是貴院的,只是臨時路過看到這裡需要幫忙,就沒有經過同意貿然的進來,說起來真是對不起。」
「沒關係!」一旁的醫務人員異口同聲,感謝話說個不停。白文靜聞言只是一笑。擺了擺手,向護士要過聽診器。打算親自對傷者再做一次檢查,以確保一會不會再出現什麼危險的狀況。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站在急救室中間發呆的呂明博忽然尖聲叫道:「誰讓你進來的?你有什麼權利在這裡指手畫腳,知道不知道這裡是急救室重地,閒雜人等禁止入內!說,你是哪個醫院地,我要報告你們的領導處分你!」
呂明博地聲音很大。走廊裡的人都聽見了他的話。而急救市內。在場的醫務人員卻是驚訝的看著他,好像不明白他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不過稍後大家卻猜測,這是因為呂明博自知丟了面子,在這裡強撐而已。
可是他話音剛剛落下,房間內又響起一個女人的怒聲:「你說誰呢!你自己不會治病救人,就不允許別人救人?你說,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說!」白文靜聽到這個聲音不用看都知道這個聲音地主人是誰。果不其然,緊隨其後進來地江銘珍鳳目圓睜,柳眉倒豎。特別是她那身警服特別的顯眼。=小說首發==往呂明博身前一站,嚇得這位呂醫生連忙後退三步,差點沒跌倒了。
白文靜對這人的感官印象很不好。說難聽點這人屍餐素位,甚至就是一個草菅人命,自己沒什麼本事,竟然還敢叫囂。當下他的臉色也不好看,更是不客氣的說道:「在下白文靜,就職於吳慈中心醫院婦產科工作,如果這位醫生有什麼不滿的話,盡可以找我的領導反映。不過眼下傷員情況還不穩定。我希望能夠沒事組織足夠的醫生對病人進行手術。還有,請這位醫生先想好自己的事情吧。」
說完。便對著正向他擠眉弄眼邀功似地江銘珍一瞪眼,把這位小姐後面的話堵了回去,要不然天知道這位性格暴躁的女交警一會還能幹出什麼。
呂明博對氣勢洶洶地江銘珍顯然有些畏懼,吞了一口口水,扭過頭不看她,反過來卻氣急敗壞的對白文靜喊道:「我的事情?我什麼事情?」
白文靜見他這個樣子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趣和他鬥嘴,只是最後說道:「危重患者傷後一個小時內是急救工作的黃金時段。根據急救工作的輕重緩急,要進行相應的處置護理程序,並根據具體的情況實施切實有效的救治方案。可惜這位醫生似乎好像什麼都沒有做,只想著把責任和義務推給別人。當然,作為外院地醫生,對此事我無法置評,但是同樣作為一名醫務工作者,我卻很想奉勸閣下一句,與其害人害己,不如趁早改行去做別地。」
這番話可以說是說到大家心眼裡去了,心說呂明博充其量就是去哪個醫學院做個教員上門的,能做稱職就很不容易了。至於醫院地醫生?看他晚上這副表現,就還是免了。
而眼見在場所有人都表現出一個神情,這位呂醫生指著白文靜「你」了個半天,終於忍不住奪門而去,顯然面子上是掛不住了。
見此,房間內的醫生和護士們面面相覷,都感覺到有些為難了:主治醫生跑了,那麼接下來怎麼辦?
也就是與此同時,急救室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個人,邊走邊笑,回頭還看了一眼氣急敗壞離去的呂明博,然後嘴上說道:「剛才那番話雖然大快人心,但是未免太過尖酸刻薄了吧。呂醫生雖然應急能力不行,但是理論水平和臨床知識還是別人難以比擬的。」
「康主任?康醫生?」房間內有人看清楚了來人,不由得驚呼起來。
白文靜抬起頭向門口看去,就見進來的是一個穿著白大褂戴帽子,雙手插在口袋裡的中年醫生。年齡看起來大概四十多歲左右,國字臉,濃眉大眼,給人一種很容易相處很和善的感覺。
「康志強,紅十字醫院主任醫師。」對方目光落在白文靜身上,很和氣的自我介紹道。
「白文靜,吳慈醫院工作。」白文靜說著便把手上的聽診器放下,想了想,便笑道:「既然康醫生來了。我這裡就不打擾康醫生治病救人了,先走一步。」
從剛才呂明博不斷重複的話語中。和在場中人的反應和面部表情,白文靜判斷眼前這個人醫術一定很精湛,而且在醫院內很有影響力。既然人家醫院來了真正的專家,那麼自己這個婦產科醫生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康志強沒有阻攔白文靜離去的意思,而是採取了和白文靜剛才一樣地動作,戴上聽診器,走到傷者近前。開始聽診肺部、喉頭。聽是否有痰鳴音,然後伸出手翻了翻傷者的眼皮,和嘴巴,然後再檢查心電監護儀,和觀察記錄生命體征。這才有條不紊,胸有成竹地說道:「三分鐘內迅速使用18G靜脈留置針建立兩條靜脈通道,以快速有效地擴容。其中一條靜脈通道用輸血器連接,為下一步輸血做準備。另外,開始補液。林格液、76代血漿、低分子右旋糖酐……鑒於失血型休克的患者,擴容速度比擴容量更為重要,這點要注意。」
下面的醫生聞言連忙記錄。並點頭答應下來。
「這樣吧,輸液速度為第一個十五分鐘灌注量為ml,呈線狀滴入。一小時後根據血壓回升情況酌情減慢輸入速度……傷口繼續滲血、體內存在異物、腹腔臟器外漏或血氣胸等,需立即採取緊急措施,消除隱患。還有白醫生剛才說要做B超,順便做一個全身檢查,要注意觀察與疾病有緊密關係的體征。看看有無顱腦損傷或者是血氣胸……」
而白文靜站在康志強的對面,看著他的安排。聽著他有意無意的命令。心理面立刻就明白了:這是康志強在向自己展示他地醫術,這是一個示威。並且以此來為適才呂明博地失誤做彌補,來證明紅十字醫院並非無人。
這個小動作急救室內的其他人也都能看得出來,但是大家都是同一家醫院的,雖然覺得這樣做有些卸磨殺驢的感覺,但是白文靜畢竟不是「自己人」,因此剛才臉上還帶著的那幾分佩服的神情立刻暗淡的下去。
對於康志強的做法,白文靜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相反他覺得這個人集體榮譽感很強,另外還有點孤芳自賞的意思。不過這些都與他沒有什麼關係。而且白文靜也沒有什麼爭強好勝之心,他之所以留下來,當初地初衷也不過是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現在好了,人家主刀醫生到了,也不需要他一個外人幫忙,正好借此機會抽身。
不過白文靜剛才做完檢查,儘管傷員沒有脫離危險,但是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康志強還是不由得稱讚幾句,客套道:「白醫生剛才的處理恰到好處,不知道有沒有興趣指導一下我們地手術?」
名為「指導」,實際上就是下「逐客令」了。
白文靜淡淡一笑,看著康志強那張看似寫滿了真情實意的臉孔,搖頭說道:「還是不了,我今天也就是恰逢其會跟著交警隊的車一起過來,而且現在時間又怎麼晚,康醫生還要準備手術,我就不便打擾了。」
康志強點點頭,示意下面的醫生忙自己的,這才說道:「也好,不過今天能夠有幸認識白醫生,也是康某的榮幸。有時間的話,康某一定要去吳慈醫院上門道謝。感謝今天晚上白醫生所做的一切。」
白文靜說了聲不必,便拉著一臉不情願地江銘珍出了急救室。
一出門,江銘珍立刻憤憤不平地說:「這不是過河拆橋嘛,怎麼,你把人救過來了。現在就翻臉不認賬了?」
白文靜聽到這話到是覺得江銘珍有些好笑,一根腸子到底,也是在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了。但是女孩子這樣的性格,有時候地確很可愛。如果夏小青也這樣?不過這個念頭剛起來,白文靜就立刻打住,心說:要是夏小青也這樣,我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痛快。
就江銘珍這個性格,每天光惹的簍子,就不夠別人在背後替她收拾的。真是想像不了江銘珍是怎麼成為的交通警察。
從紅十字醫院出來,時間就已經到了深夜十一點多了,白文靜和江銘珍分手告別不說。
只說白文靜打車回到家中。一進家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白文靜看著客廳內還亮著的燈,就知道表姐還沒有睡。然後換鞋進屋。果不其然,就見關穎穿著白色的真絲睡衣,蜷曲在客廳沙發上捧著一個白酒瓶子正對著房屋的角落發呆。
似乎是察覺出客廳內有聲音,關穎有些遲鈍地看向白文靜,好半天才笑道說:「你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啊?」
白文靜解開上衣領口的扣子,責怪道:「姐,不是和你說了少喝酒嘛。怎麼又喝。」然後才說:「今天晚上回來地時候碰上一起交通事故。去了一趟醫院。」
「交通事故?」關穎先是愣了愣。緊接著突然從沙發上想要起來,卻不想腳下發軟,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白文靜見此嚇了一跳,連忙上前伸手把表姐扶助,忙問道:「表姐,沒事吧?」
關穎說了聲「沒事兒」,等站穩了忙問白文靜:「你沒有事吧,交通事故,你開車撞哪了?」
白文靜聞聽此言氣的笑道:「表姐。你這是聽哪裡去了。不是我出了交通事故,是別人。我只是過去幫個忙而已。別擔心,我沒事兒。」
關穎一手還抓著酒瓶子。另一隻手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白文靜的身上。
關穎的身體很輕柔,暖暖地,混合著女人地香氣和濃濃的酒精味道,衝進鼻子中讓人產生一種眩暈的感覺。白文靜抱著表姐,忽然之間覺得這種感覺有些怪異,這種感覺與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卻又一時之間說不上是哪裡不同。
關穎說:「以後再碰上這種破事。你給姑奶奶多遠點。等了你一個晚上。還以為你和夏小青出去花前月下了呢。」
白文靜抱著她說:「知道了,不過你以後還是少喝一點酒。酒是穿腸毒藥,對身體沒有好處。」
關穎聽到這話表情顯得有些不耐煩,順勢把酒瓶子往地上一丟,氣道:「不喝酒不喝,送我回房間。」
這種活白文靜以前總干,表姐喝多了,他負責把表姐送回房去。這時他才忽然察覺,關穎似乎比以前輕多了。察覺到這一點,偏過頭看向關穎那略顯消瘦的臉頰,白文靜不由得心裡生出酸楚,邊向房間內走邊說道:「看你都瘦了,以後公司的事情不要那麼操心。有事情都交給下屬們去做就可以了,什麼事情親歷親為,反到是把身體拖垮了,犯不上。」
說話間兩個人就進了關穎的臥室。等白文靜把關穎放在床上,關穎醉眼迷離的咯咯笑道:「你今天晚上話可真多。不過現在不親歷親為,以後怕就沒有什麼機會了。」後面的話關穎說地很傷感,看似在傷感廣告公司的現狀。
白文靜見關穎情緒低落,忽然想起今天和沈鴻昌見面的事情,頓時興奮地把躺下的關穎從床上拉了起來。
「幹什麼啊你!」關穎為白文靜的舉動感到一些奇怪。
白文靜像是孩子一樣的微笑,一句話也不說的看著關穎。
關穎被他看的全身不自在,追問道:「我說你發什麼神經,別笑,說你是不是背著姑奶奶我做什麼壞事了?」
白文靜聞言氣的笑道:「我能幹什麼壞事。\」說著臉色一變,正色道:「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關穎半醉半醒狐疑的看著眼前這個表弟,「什麼好消息?你要和夏小青結婚了?」
白文靜聽到這話感覺到有些洩氣,立刻有氣無力地點頭:「不是這個,雖然她答應要嫁給我,但是什麼時候結婚還不一定。我說地好消息是說你們公司。」
「我們公司?」一聽到公司,關穎的情緒馬上低落了下來。看到表姐如此,白文靜卻相信自己接下來地話肯定能讓表姐高興起來。
於是白文靜就把他和沈鴻昌的事情講給表姐聽。
剛一開始關穎還奇怪白文靜講這些事情和自己的公司有什麼關係。可當聽到後面白文靜說沈鴻昌和無錫唐家是世交的時候,原本的醉意立刻就消失了一半,不由得驚喜的問道:「你是說這個沈鴻昌認識唐家地唐文禮?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文靜就知道表姐聽到了這個消息會吃驚,笑著說道:「還記得接下你們公司物業和辦公間地那個吳德剛嗎?」
關穎疑惑道:「你是說那個黑胖子?」白文靜點頭說道:「沒錯,就是他。他當初不是說是受朋友所托才找你們公司麻煩的嘛,我就跟他打聽他朋友的事情。雖然他沒有說這個朋友是誰。但是卻告訴我,他知道這個沈鴻昌和唐家有來往的事情。其實這件事情他也不確定。也是聽朋友說的。無錫唐家在江南各省都有生意,並且官商兩面可謂是手眼通天,要是真能打聽唐家的事情,普通人卻也摸不到門路。可就正巧了沈鴻昌有一年專修店面,正好找的就是這個吳德剛,也因此吳德剛對此事才有了幾分把握。」
「所以你就去求這個沈鴻昌了?」關穎聽到這裡急道:「你從小到大就一次都沒有求過人,你……」說到這裡。關穎地眼圈就是一紅。她認為白文靜是為了她才這樣低聲下氣地去求人幫忙。而且肯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白文靜被表姐嚇了一跳,連忙說道:「沒事兒,其實沈老爺子挺好說話的。而且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了,這事情辦成了,你的公司也可以起死回生!」
關穎伸出手來,溫柔的撫摸白文靜的臉龐,眼神中充滿了愛憐,「別挑這些好聽的說,你姐當年也不是沒有求過人。求人的滋味不好受。」
白文靜握住表姐撫摸他臉頰的小手。笑道:「那我這算是向表姐學習了。不過真沒有什麼,只是大家坐在一起談談天,事情就解決了。今天。就是今天上午,我和沈老爺子還見了一面,人家說唐家會和杭州城地幾個大人物打個招呼,公司的事情就算是雨過天晴了。」說著,白文靜伸出手來替表姐攏了攏鬢角散落下的頭髮,關心地說道:「現在一切都好了,所以你以後這酒就戒了吧。還有工作也放放,趁著眼下還有些閒暇時間。不妨出去旅旅遊。散散心。」
關穎覺得自己心裡發酸,心理面沉寂下來的委屈似乎也要在這一刻爆發出來。白文靜不聲不響的替她把一切都辦了。讓她覺得原來自己並不是一個人的孤單。即便是沒有愛情,沒有了事業,但是她還有家庭,還有親情,還有眼前的這個表弟。
終於,關穎忍不住撲在白文靜的身上,趴在他的肩膀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一次白文靜並沒有勸表姐,因為有時候痛哭也是一種發洩,舒緩情緒地好方法。而且關穎多日以來地壓抑情緒也應該得到宣洩。更何況,這中間還有一絲喜悅的成分在內。
就這樣,表姐弟在臥室床上相互抱著,關穎哭了足足有十分鐘才停下來。不過當她冷靜下來之後,就覺得自己這樣趴在表弟地懷裡有些難為情,女人的心思就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儘管白文靜自己沒有發現,但是關穎卻敏感的察覺出自己的酥胸緊緊貼在表弟結實的胸膛上,中間僅僅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睡衣,卻是能清楚的感覺到表弟身上所散發出的熱量和一種男人的氣息。只是在這一刻,本能的,關穎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也在發生某種羞於啟齒的變化,特別是心跳變得有些過快,臉頰也開始發燙了。
甚至關穎有一度甚至錯覺,覺得抱著自己的不是表弟,而是一個強壯可以依靠的男人。
這個荒唐的念頭一閃而過,關穎立刻覺得自己是喝多了,昏了頭了。只是這麼一瞬間,她就像是觸電了一樣推開白文靜,把毫無準備的白文靜嚇了一跳。
白文靜吃驚的問道:「表姐,你沒事吧?」
關穎呼吸急促眼神遊移不定,慌忙的整理了一下褶皺的睡衣,故作鎮定的說道:「沒事,可能是剛才有點累了。」
白文靜也沒多想,還以為是表姐因為剛才的失態不好意思了呢。於是笑道:「累了就趕緊睡吧,但是明天不用那麼早上班。」說著白文靜站起身下了床。剛要離開,又停下轉身說道:「姐。以後要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不要總憋在心裡,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能表姐照顧地臭小子了。」
關穎聞言心中一暖,嘴上卻罵了一聲:「臭小子。」然後催促白文靜趕緊出去,說她要睡覺。等白文靜出了臥室,隨手把臥室門關上,關穎立刻癱軟在床上,直感覺心臟砰砰急速跳動個不停。
抱著腿依靠床頭坐著。關穎低下頭把頭埋在兩條修長美腿之間。半天也不抬起來,只是發出一陣「嗚嗚」像是撒嬌又像是害羞的鼻音。
好半天憋得滿臉通紅地關穎才抬起頭來,目光看向白文靜房間,然後舉起纖細的胳膊,揮舞著拳頭對著自己頭部狠狠砸了兩下,氣道:「我一定是昏了頭了!」然後「哎呦」一聲,捂著腦袋哭喪著聲音道:「笨蛋,用這麼大的力氣打自己,這不是有病麼!」
表姐在自己的房間內做什麼。白文靜不知道。想必他就是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表姐會對自己起什麼心思,另外他從表姐臥室出來,就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立刻就轉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哎呀,和小青分手的時候我讓她在家等我電話來著,我怎麼就給忘了呢。」白文靜也學著關穎一樣,狠狠敲了幾下自己的頭部,然後看看時間,都快凌晨點了,心說這個時候夏小青都該睡了吧。
趕緊快走兩步來到客廳中間地落地窗前,向對面樓夏小青家地窗戶看去。立刻就發現夏小青家裡的燈是開著的。不由得就是一喜,隨後就是對自己的埋怨。
埋怨因為自己一時忘記打電話。卻可能讓夏小青空等一夜。於是白文靜連忙回到自己房間,關上房門,拿出手機,撥打夏小青的電話。然後一個人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聽著手機裡的嘟嘟聲,等待著夏小青接自己的電話。
好在沒過多久,電話通了。白文靜連忙問道:「小青,你還沒睡呢?」
先是一陣沉默,就在白文靜以為夏小青生氣的時候,就聽夏小青嬌嗔的聲音說道:「你說我睡沒睡,都幾點了,我可是等你一個晚上了。」
白文靜鬆下一口氣,聽語氣夏小青似乎並沒有生氣,這才放心地說道:「這不是從醫院回來晚了嘛。而且我回來就給你打電話,還以為你現在睡了。」話一出口,白文靜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撒謊了,因為他把中間照顧表姐的事情忽略了。是有意的,還是無心地?白文靜覺得,這只是一時口誤。於是還是決定順著這番話繼續說道:「你不睡覺,現在在幹什麼呢?」
夏小青電話裡打了一個哈欠,回答說:「等你唄,說好了等你回來的,我總不能學某人言而無信吧。」
白文靜笑道:「誰言而無信了?」夏小青聲音抬高道:「那是誰說早點回來的?」然後又問醫院裡的情況怎麼樣,受傷的都治好了沒有。
白文靜就把醫院裡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的給夏小青講述了一遍,最後說道:「本來人家康醫生還請我一起參加手術的,我就是怕你不睡覺才拒絕人家地。」
夏小青電話裡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揶揄道:「大英雄,這麼說我是拉你後腿了啊!行,那以後我就不等你了!」
男女之間熱戀的時候,除了相信她愛你,女人別管說什麼,你都不要輕易相信,因為這個時候女人總喜歡口是心非。
白文靜不知道女人們喜歡口是心非,但是他知道女人是要來哄地,甜言蜜語自不能少,可惜他腦海中詞彙量有限,但是僅有的幾句老掉牙的話依舊能逗得夏小青開心。
就這樣又和夏小青通了將近半個小時的電話,白文靜也有些感到疲倦了,這才戀戀不捨的和夏小青道了聲晚安。
第二天早上,白文靜起床的時候都已經是早上七點多鐘了,本想著再睡個回籠覺,卻又想到昨晚表姐睡沒睡好,早上起來會不會心情變好。心裡裝著事再也睡不著了,於是便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爬起床走到臥室窗前。
杭州的早晨陽光明媚,明亮刺眼的光線透過玻璃照進房間,照在人的臉上,讓人覺得睜不開眼,全身也覺得暖洋洋的。
白文靜先是伸了一個懶腰,然後伸手從一旁拉過一隻望遠鏡支好,便彎下腰閉上一隻眼睛,通過望遠鏡向對面樓上看去。
不用說,目標自然是夏小青,就是想看看她起床沒有。
剛開始買這麼一個東西的時候,關穎便嘲笑他,說他這是偷窺,暴露了人類的劣性根。不過轉天態度就變了,認為有這麼一個東西,有助於他和夏小青「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而且對面樓上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白文靜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但是不管怎麼說,白文靜現在是越來越喜歡遠距離「欣賞」夏小青每日在家裡的行為舉動了,哪怕是舉手投足之間,都認為很漂亮,很喜歡。
關穎診斷說:這是「熱戀期綜合症」。
可是今天,白文靜卻發現對面的情況有些不同,仔細一看,就見對面的窗子裡同樣有一隻望遠鏡在看向這邊,然後一個曼妙的身影晃動了一下露出一副美麗的容顏。
白文靜見此心中就是一喜,連忙揮手示意,結果換回來的卻是對面美女做出的一張可愛鬼臉。
看來夏小青是發現自己在「偷窺」她了。
PS:今天更新的有點晚了,兩章並在一起發了,說一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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