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出口,縣太爺大驚,這人想做什麼?想打他女兒的主意?飄仙開始一直興致勃勃地看他如此離奇地審案,開心得不得了,但聽到這個問題也吃了一驚,他想做什麼?
李龍盯著他說:「不想回答?太好了!」
縣太爺大驚,連忙說:「哼,有兩個,還太小……」
李龍盯著他突然展顏一笑:「我實在很想找借口殺了你,但你實在太聽話,也好,看在你聽話的份上,我饒你一條,但我告訴你,如果你以後的所作所為中有半點我看得不順眼的事,我會來殺了你,然後將你的女兒賣到春風摟,她們要是接受不了,可以跳摟!」
接過縣太爺畫好押的供詞,李龍拉起飄仙的手出門,是到門口,回頭:「我知道你對我恨之入骨,你可以派人想辦法殺了我!但殺我之前,你最好想清楚,要是不能殺了我的話,這就是我再來看你最好的借口!」隨手在大門邊青石柱上一拍,一個清晰的手掌印赫然在目,深達一寸!
游龍到此一遊!
師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縣太爺卻已經倒在地上。
李龍和飄仙已是出老遠,飄仙還沒從剛才的興奮中醒來,她從沒聽說過,更沒見過這樣的公堂,縣太爺和一個殺他兒子的兇犯在公堂上來了個大逆轉,居然是兇犯來審縣太爺,而且問的問題還不能不回答。也不能答錯,問完了,居然還帶著供狀是了,縣太爺還真地畫了押!這是什麼人?怎麼這樣大膽?
他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武功?
李龍看著她嘴角的笑容說:「這個老傢伙,生個兒子不管教,今天這麼治治他,小小地幫你出口氣!」
原來是幫她出氣,飄仙心裡好溫暖,好感動:「公子,你為了我做這麼多。我怎麼受得起?要是萬一為了我,讓公子有個什麼閃失。飄仙的罪過就大了。」
李龍微笑:「在這樣的小衙門,能有什麼閃失。他們才會有閃失!」
飄仙擔心地說:「聽人說官官相護,我擔心還有比縣太爺大的官來找公子的麻煩,公子可要將那個口供收好,萬一將來有什麼事,也好在公堂上辯解!」
李龍大笑:「這種口供狗屁都不值!」隨手將口供從懷裡掏出,雙手一搓,化為粉流。隨風飄散。
飄仙吃驚地說:「可是……可是公子為什麼……」
李龍微笑:「你是想問我:既然這口供沒有價值,為什麼還有費心費力地取得,是嗎?」
飄仙點頭!
李龍淡淡地說:「這口供對我沒有用,但對那個黃老傢伙卻有用,他知道自己有一份口供在別人手中,他以後行事就會有所收斂!起碼不太可能會再派人來對付我們。」
飄仙依然不明白:「這我已經明白了。可是公子,剛才你明明可以殺了他,為什麼不將他殺了。飄仙雖然心軟,但也知道這種官實在是該死,如果公子將他殺了,肯定有許多百姓拍手稱快!」
李龍歎息:「官場黑暗,一兩個貪官污吏又能起什麼決定性的作用,殺一個黃老頭如同殺雞,舉手之勞,但殺了他馬上就會有新的縣官到任,誰能保證新來的一定會比黃老頭好?如果來了一個更殘暴地壞傢伙,豈不是李某之罪?這個地方雖然有太多的問題,但起碼還能維持表面上地繁榮,已經比有些地方好得多了。」
改變官場只能從上層做起,從下層開刀只能是越搞越亂,況且這個地方表面看來還真的不差,雖然未必是黃老頭之功,起碼也非他之罪,兒子象畜生就殺了他,老子管教不嚴就整治一下,但老子還到不了處死地程度,李龍並沒打算延襲「三代誅連」,這是他沒有殺縣太爺的最主要原因。
飄仙似懂非懂:「公子是想向皇上進言嗎?」
李龍微笑:「我還沒有這份閒心,我的話皇上也未必能聽,所以眼前我還沒這個想法,現在,我們只做一件事,誅殺烏金門!」說到後面五個字,他的笑容已收斂。
飄仙看著他,鄭重地說:「誅殺烏金門,飄仙帶路!」
風起,樹葉翻飛,在腳下打著滾又飛向遠方,李龍和飄仙並肩而行,一身白衣如雪,誰又知道這是一個殺戮之神?誰又能知道等他回來的時候,這一身白衣上是如雪還是如血?
這個世界不存在黑社會,也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最大的黑社會,在李龍那個世界裡不能見光的黑道幫派在這裡是名正言順地,身至烏金門三個字在陽光下還閃著金光,沒有開門,是一個大大的院子,裡面還有幾間屋,院子裡有十幾個人正在練武,看他們練得滿頭大汗,好像是最勤奮的學生,但他們練得越勤快、武功越高,對世人的威脅也會越大,罪惡也會越多!
門已關上,是李龍親自動手關的,還上了門栓,院子裡的人已有警覺,幾個人圍上來,一個粗壯漢子瞪著李龍:「閣下何人?」
李龍淡淡地說:「游龍拜見門主!請門主出來!」
游龍是誰?怎麼在江湖上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他為什麼關門?難道有什麼秘密要和門主商談?那個漢子不敢怠慢,連忙通報,進去之前還挺客氣地說:「閣下稍候!我去通報門主!」
好啊。門主在,李龍最擔心地是門主不在!
一會兒功失,一個青衣大漢從裡面出來,身邊還跟著四五個手下,後面還有人陸續跟出來,一會兒功失,院子裡已有上百人,這個人長得粗壯非常,一臉橫肉,前臉露出。一大叢黑毛在風中輕舞,怎麼看都是一個殺豬的。實在不像是一門之主!但他挺有禮貌,一出來。雙手一拱:「閣下是游龍?久仰久仰!」
李龍微笑,他地大名是今天開始啟用,居然就有人開始仰了,還「久仰」!
「你是門主?」
那人笑道:「本人正是烏金門門主孫大雄,驚天劍孫老英雄是本人族叔!」
李龍愣了,原來他後面地人是驚天劍!「族叔」?是什麼叔?難道是遠房叔?最大的可能是同姓孫,因為人家名氣大。
叫他一聲叔。
孫大雄笑了:「家叔雖然閉門謝客,但對在下還是很關照的!」他已習慣別人的這種驚訝,他感謝自己的這個姓,只要把驚天劍三個字擺出來,誰都要給他三分臉,其實。驚天劍與他離了八百里,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但近百年來卻沒什麼往來。這是他的秘密。沒人願意去考證。李龍回頭看著飄仙:「是他嗎?」其實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就已經知道答案,因為飄仙在微微顫抖,她全身都在顫抖,這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仇恨!
果然,飄仙在他耳邊說:「就是這夥人,這個人在送我進……春風摟時,我見過他,跟在他後面的那個高個子就是殺害我……母親的兇手!」她說得很輕,但言語中卻帶有深沉地恨意和激動!
李龍轉頭看著孫大雄:「你叔叔的事情我們不談,我想和你談一件舊事,三年前地舊事!」
孫大雄顧盼自雄的神情改變,嚴前地說:「什麼事?」
李龍淡淡地說:「三年前,你們為了百變奪命針殺害兩家人,又將一個女孩子送入春風摟,可有其事?你們可敢承認?」
孫大雄臉色已疫,這個人地來意是復仇!所有人一下子圍攏,手中兵器已在手,江湖上尋仇之事尋常至極,特別是他們壞事做盡,更是經常有人上門來理論,他們早已習慣,這個門派一般只是對一些普通莊戶人家下手,武林人士不太敢惹,所以,尋仇的一般就是一些扛著鋤頭的百姓,這樣的尋仇當然只是他們的樂趣,他們不緊張,相反,還有一些刺激,尋仇的人中居然還有一個女人,今天說不定還有另一個收穫,這個女人雖然長得不好看,但身材還不差!
孫大雄笑了:「本門做的大事多得很,這點小事又何必否認,你一提我倒記起來了,有這事,那個女孩子當時還小,現在應該長大了吧?哪天去春風摟看看她,倒也是一件樂事!你提醒得好!今天就去!」
眾人大笑。
李龍淡淡地說:「這麼多人笑起來,真是難聽!我先殺幾個,讓耳根清爭點!」身子一轉,他身邊地十餘人全部倒下,眉心一點微紅,追魂指!一指追魂!
孫大雄的笑聲卡在喉嚨中,臉色大變!黑影一閃,十餘人倒下,生死不知,這是什麼功失?手一揮,大叫:「兄弟們,上!」
李龍身影一閃,好像平地消失,瞬間,地上人倒了一大片,他得速戰速決,因為他身邊還有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孩子,他得保護她!所以,一瞬間,他的速度已到極限,游龍身法展開,他的身影完全不見,這種速度就算是李凡都沒有輕易用過,在那個世界,還沒有太多的機會讓他出全力,這個世界不同,每個人多少都有一些功失,比那個世界地整體實力強得多,但這些人的三腳貓地功失在李龍地游龍身法之下,和不會武功的人完全沒有兩樣。他的人影都看不見,如何出手?眼光稍微敏銳一點的人也只能在最後一刻看到一隻白晰的手指從眼前劃過,點在自己眉心,但這只能是他們最後的意識。孫大雄看得目瞪口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敵人不見了?
而自己的兄弟卻在不停地倒下?他終於明白了,敵人還在,正在屠殺他的門中兄弟,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敵人,他地同伴、那個女人還沒有出手,站在一邊看。看得全神貫注、激動無比!
針對這個女人下手,她就算武功高強。這時全沒防備,應該可以一舉擒拿!但他決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根本就是毫無武功。找別人尋仇還帶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孩子,這樣地事也只有李龍能做!
飄仙開始看到這麼多人圍攏過來,心裡只有緊張;看到她那個殺母仇人出現,她心中只有憤怒和仇恨;看到這些人不但地倒下,她看得激動而又興奮,雖然完全看不到公子的人影,但她知道。這個人還在她身邊,正在用一種神奇地武功為她復仇!渾不知,有一個黑人個正在悄悄地向她靠近,準備用最大的力量將她一掌擊殺!
孫大雄已到了飄仙身後,手已舉起,臉上的獰笑也已現。突然,風聲響起,面前換了一張臉。一張男人的臉,眼睛裡只有憤怒。
李龍單掌一立,兩掌相碰,孫大雄一跤摔倒,右手成泥,慘叫出聲,院子裡只有他的慘叫,他的兄弟們都已倒在地上,毫不動彈,站立的也不過四五人,都是呼吸急促,李龍身子再轉,這僅有地五個人全部倒下,截腿式!截肩式!西式齊用,他們倒在地上,雖然還沒有死,但四肢已不能動!這個世界有一種點穴奇功,可以讓人在不死的情況下毫不動彈,這種功失李龍不會,但他會截殺八式,一樣可以達到這個效果。
孫大雄已徹底絕望,這個人站在院子中,一身白衣如雪,和他初進院子時一樣的溫文爾雅,像一個普通的讀書人,但現在他已明白,這個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鬼,或者是神!轉眼間,院子裡的100多人全部死在他手下,他還會做什麼?他還能活命嗎?他不認為他還有什麼機會,但他依然會試試。
孫大雄已經改變了稱呼:「大俠……饒命!」
李龍看著他淡淡地說:「除了這個,你可以提其它地要求!」
孫大雄呆了,除了饒命,他還能提什麼要求?這句話給了他最大的驚恐。
李龍回頭看著飄仙:「你可以報仇了!這六個人估計是主犯,你將就點!」
一下子殺六個人,飄仙臉色微微發白,顫抖著給起一把刀,是了幾步,腿腳發軟,但她想起父母、兄長的死狀,一股仇恨直上心頭,勇氣倍增,幾步上前,一刀下去,刀下地人大聲慘叫,正是那個殺害他母親的兇手,又是一刀下去,慘叫聲止,跟著是第二個人、第三個人,這些人都是門中的高手,如果是在平時,這些人每一個都是她的惡夢,但這時卻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看到達個毫無武功的女孩子拿起刀,聽著身邊的人慘叫,無奈地等待這個女孩子拿刀來宰殺自己,這種痛苦真不是人受的,而且她殺人還殺得拖泥帶水,每個人最少要兩三刀才能徹底殺死,一刀一刀的間隔還挺長,中間夾雜著她用力的時間,簡直就是凌遲處死!
好不容易她才殺完地上的五個人,孫大雄已面色如土,但他很快有了希望,因為他看到這個男人伸手止住了那個持刀的女人。
李龍看著孫大雄說:「三年前你們將這個女孩子賣到春風摟,賺了多少銀子?」
孫大雄大驚:「她就是那個女孩?」
飄仙已想起,剛才她激動之下,根本忘記了臉上還有面具之件事,幸好並不遲,輕輕揭開臉上的面具,看著地上的孫大雄說:「惡賊,你看看我是誰?」
孫大雄死死地盯著這張漂亮的臉,三年前那個女孩子的面貌慢慢浮現。他已徹底絕望:「是你!姑娘饒命!」
看著他絕望地表情,聽著他求饒的言語,飄仙心中終於有了復仇的快感,你這個惡賊,你也有今天!爹爹、娘、哥哥!
你們都來看看,看看這個人的下場,女兒今天要為你們報仇雪恨!她可不願意一刀就解決他,一刀下去,孫大雄大腿鮮血迸流,長聲慘叫。
李龍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你,三年前。你們賣這個女孩子賣了多少錢?」
孫大雄大叫:「一百兩,一百兩!大俠……求你,我給你……
一萬兩,你讓她住手!……啊!「原來,他腦子上又中了一刀!
李龍淡淡地說:「銀票拿來!」
孫大雄大喜,要錢就好辦!趕快從身上掏出幾張銀票說:「這是一千五百兩,還有八千多兩在裡面……我給你拿!」
李龍接過。微笑:「不用,我為這位姑娘。贖身只花一千兩,這筆錢當然是你出,這多餘的五百兩就算利息吧!飄仙,動手!」
飄仙看到他伸手要錢,擔心得要死。難道公子要饒他性命?正想出其不意地取他狗命,前著公子打她一頓,哪怕是殺了她。也要把這仇報個十足十,這時聽公子這樣說,手中刀高高舉起,重重落下,孫大雄的頭部只剩下一塊皮相連!
孫大雄到死都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拿了他的錢,還要殺他,要說是愛錢,裡面的八千五百兩為什麼不要?只可惜他已經無法想得更明白,醜惡的靈魂飄遠,他到死都不會安寧。
飄仙最後一刀耗盡了她全身地力量,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了這麼大的力量,平時她連殺雞都不敢,這時居然連殺六人,支撐她地只有無窮的仇恨,這時,大仇得報,神經瞬間鬆弛,她再也拿不動刀了,消滿鮮血地鋼刀「叮」地一聲掉在地上,她的嬌軀向後一仰,就此昏迷,在昏迷的最後意識裡,有一個結實的懷抱接住了她的身體。李龍抱著飄仙,她身上的血跡消在他的胸前,這是她仇人地血,卻也伴著她三年來的淚水,輕輕拉開門栓,是出大門,院子裡風起處,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瀰漫開來,他微微歎息,三年的積怨,應該消了吧?
這是他進入這個世界第一次滅門,院子裡的人無一逃生,和當年老爸在黑三角時一樣,那次,爸爸是為了給社會一個安寧的環境,給百姓一個清靜地生活空間,自己這次算是什麼?
是為了這個社會?為了這裡的百姓不再遭受欺凌?還是為了懷中這位姑娘?為了讓她報仇雪恨?
這些,他沒有多想,他只知道,這個社會也需要適當的殺戮,就算不能將這些危害百姓地社會身瘤徹底剷除,他也得給這個社會敲響警鐘,超級英雄是社會的醫生,社會有病了,需要醫生,這個社會有病,病得還不輕!
他一身白衣如雪,如同醫生的制服,也許潛意識裡,他就來當醫生的!
飄仙在夢中時驚時喜,睡得並不安寧,娘在夢中對她說:「好女兒,我來看看你!」
爹爹也來了,望著她笑,突然一大群人出現,手中是滴血的鋼刀,又一個男人來了,將她輕輕地抱在懷裡,他的笑容好像春天般的溫柔。
她終於醒來,一睜開眼睛,一個男人正望著她微笑,她已經睡在客棧的床上。
李龍微笑:「你醒了!」
飄仙爬起來,跪下,李龍手一伸,她的嬌軀前傾,撲入他的懷中,李龍連忙輕輕推開,飄仙後退兩步說:「公子救我脫離苦海,更是讓我親手報了父母、兄長的血海深仇,這份恩情天高地厚,飄仙無以為報!」
李龍微笑:「無以為報,又何必報?這件事情只是我碰上了,碰上了當然得做,也不費什麼力,你不用放在心上!」
飄仙說:「這是公子俠義心腸才這麼說,也只有公子如此武功才說這事不費力,如果沒有公子,飄仙這一生一世都難報這血海深仇,身至一生一世都出不了春風摟的大門,到死都要被那些畜生糟蹋!」說到這裡,她身子微微發抖,如果不是他,今天跳摟摔個半死,就是那半死的軀體恐怕依然保不住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