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游龍 下部 第十五章 走馬江湖道
    緩緩下山,緩緩穿過長長的湖岸,風兒輕輕吹過,衣飄飛,大白馬是得很慢,似子是在湖邊漫步。李龍回頭,落霞山依然寧靜,幾片浮雲在山腰輕輕纏繞,溫柔得就像柳月的眼波。他已看不見柳月,但他知道她一定就在某一個地方,默默地看著這條湖岸,為他送行!

    漸遠,落霞湖已在身後,但無盡的纏綿仍然像那多情的湖水在心頭蕩漾!

    這是他江湖的第一站,他收穫了平生第一份愛情!是如此純真又是如此的纏綿悱惻!

    馬速已快,白衣白馬,江湖對他而言也基本上是白紙,就看他在這張紙上如何去勾畫!

    官道越來越寬,行人漸漸增多,多數是背著包和各種生活用品的老百姓,臉上都是生活的愁苦和陰雲,江湖其實不僅僅是武林人士的江湖,普通百姓依然是最多的,他們依然是構成這個世界最關鍵的因素,他們如此愁苦,是因為武林人士還是因為官府?一個現代人真的可以改愛這些人的愁苦命運嗎?李龍真的不知道,他有超前幾百年的知識,他知道什麼樣的生活是對老百姓最有利的生活,但是,社會的發展、老百姓生活的改變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自己不是創世神,不可能改變一個世界,但他可以做一頭種子,在這裡點燃一個完全不同的觀念!

    當然,這顆火種是否會被狂風瞬間吹滅他不知道,他自己會不會這個江湖所同化。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對這裡還瞭解得太少,要想瞭解它,就必須先融入它,李龍現在要做的就是融入這個江湖,進而瞭解這個江湖。

    他鮮衣怒馬地飛馳在這條寬寬的官道上,像極了一個江湖俠少,遇到百姓時,必定減速慢行。但並不是所有地人都像他這麼細心,偶爾有幾個江湖人騎馬飛馳而過。避讓不及的百姓被馬帶倒在地的時有發生,馬背上的豪士並不理會。最多也就是在馬上回頭,掃一眼,繼續趕路,他們要做的是大事,平頭百姓算不了什麼!

    前面微有騷動,幾個百姓聚在路中間,擋住了馬的去路。

    李龍下馬,慢慢是近,一位老者連忙說:「大家將這個婦人移開,別擋了這位公子的路!」

    李龍已看見地上的情況,一個婦人躺在路中間,腿上鮮血淋灘。身邊還有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正艱難地將他母親從地上扶起。

    李龍微微皺眉:「這是怎麼回事?這女人怎麼了?」

    老漢說:「剛才那馬撞的!估計腿腳斷了!我們並不是有意攔公子地馬頭,請公子原涼!」

    李龍連忙說:「如果腿腳斷了。暫時不能挪動!我來看看!」

    老漢為難地說:「堵在這裡怎麼成,各位小心點就行,別碰傷口!」

    幾個人應聲齊伸手,李龍連忙止住:「不行!我是……醫生!還是讓我先來看看再說吧!

    堵路有什麼?別人可以理解的。「

    俯下身,輕輕揭開她地褲腳,嚴重啊!關節錯位,小腿血肉模糊,估計還不僅僅是撞一下那麼簡單,肯定是撞倒之後,還被馬在小腿上踩了幾腳,騎馬者居然停都不停,簡直是冷血動物!李龍心中充滿憤怒,幸虧遇到自己,否則,在這個醫術落後的世界,她這樣地傷勢估計治不好,就算治好也成殘疾!

    馬背上的騎者他知道,也是一今年輕人,在他身邊飛馳而過,險些還驚了他的馬,以後如果見到他,說不定還能認出來,到時再給他一個教訓!

    老者歎息:「這傷……這傷怕是沒治了,哎!劉三家可真是難啊!」

    李龍安慰說:「這傷沒什麼,只是那個騎馬的太可恨!幾時見到了,我給大嫂出這口氣!」

    女人臉色蒼白,微弱地說:「謝謝公子,這是小女子自己命苦!」

    李龍憤怒地說:「什麼今好、命苦?百姓的命就不是命?我最見不得拿百姓的性命不當事的人了!大嫂,我來給你治傷,有點痛,你忍著點!」

    老者感動地說:「公子真是菩薩心腸!天下又有誰真正拿百姓地性命當命?在那些當官的、有錢的還有那些武林人士眼中,百姓的命連他們家的狗都不如!老漢活了六十多,也就聽公子說出這樣讓老漢感動的話來!」他地眼中已有淚!

    李龍暗暗歎息,這裡的百姓如此容易感動?只一句話就能感動他們?也許是他們的世界裡太缺少一樣東西了,那就是尊重!對百姓地尊重、對生命的尊重!

    李龍兩手一合,「喀」的一聲,關節復位,女人一聲慘叫,暈了過去,李龍抬頭對著已變色的祭人說:「沒事,我只是幫她關節復位!」

    眾人驚訝依然,這裡的醫生治療關節錯傷的患者都是用熱水輕輕揉,上好夾板慢慢調巷,哪有這樣粗魯的手法?他到底是不是醫生?好像醫術不怎麼樣!但人心腸挺好!但他們很快驚訝更身,這今年輕人雙手輕輕撫摸,手到之處,血流減暖,瞬間完全停止,這是一雙什麼樣的手,怎麼有這樣神奇的效果?

    還沒等他完成治療,突然馬蹄聲疾,李龍抬頭,能量運轉繼續。只見一大群人從路口而來,前面是四馬並行,共有20多位騎者,中間是一頂大大的輸子,藍頂紅身。輸沿上還掛著金色的流蘇,顯得氣派非凡。

    這麼多人堵在路口,這支隊伍居然不停,前面地那20騎速度略減,一聲長長的迴避出口,幾匹馬已到了跟前,說是叫人迴避,根本沒給人迴避的時間!幾個反應較快的年輕人算是躲開了,但那個老者卻已在騎者的馬前,眼看就要撞個正著。

    能量傳輸已結束。李龍長身而起,手一伸。抓住了馬韁,隨手一堆老者。老者被送到了路邊,但馬上的騎者卻沒有這等好命,坐騎急停之下,人立而起,騎者身子騰空,撲通一聲,重重地落在地上。卻是屁股光著地!

    所有人大驚,19騎全部勒馬而立,這些人騎術精湛,一勒馬,馬停下,前蹄騰空。19匹馬一齊人立而起,顯得頗為壯觀,李龍暗暗喝影。這些人看來全都訓練有素,第一個人摔下馬恐怕也是因為猝不及防的原因,是什麼人這麼大的排場,要20個訓練有素的騎者作為開路先鋒?

    輸子邊一個沉聲喝問:「何人擋道?」

    19人分成兩排,一人在馬背上抱拳:「報公公!是幾個刁民!」

    公公?皇家之人?輸子裡坐的莫不是皇帝?居然還能見到傳說中地皇帝,李龍微微有些興奮,絲毫沒注意到這個衛士口中所說的字眼是他最不喜歡聽到地。

    那個公公慢慢騎馬是近,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說:「何故擋道?」

    李龍微笑:「有人受傷!不能移動,各位稍候片刻!」他說得很是客氣,擋路雖然是情非得已,但總也得讓人家知道才會理解。

    可是沒有人理解,公公說:「快快移開!」

    李龍和顏悅色地說:「再過半柱香就夠,傷者這時的確不能移動,否則必定落下一生地殘疾,抱歉!」目前正是她關節高速生長的時間,一旦挪動導致關節錯位生長,後果就嚴重了。

    公公不耐煩地一揮手:「驅散!」

    馬蹄聲亂,騎者交錯,20匹馬整齊地排成五隊,姿勢已擺好,老者和旁邊的幾今年輕人盡皆失色,這些馬如果衝過來,這個神醫和那個女人以及她的兒子都將成為肉泥!齊聲大叫:「公子讓開!」

    李龍終於大怒,手一抬:「停!」

    騎者稍停,李龍盯著馬背上的騎者說:「你們要敢過來,我會殺了你們!馬過來殺馬,人過來殺人!」語氣冰冷!

    公公在馬背上冷笑:「驚攏公主鳳駕,罪該萬死;口出狂言,更是該殺!」

    手已落下,四馬齊街,後面又是四馬,間隔西丈。

    李龍也不多說,搶上一步,身影一閃,已到了馬前,快如閃電般地連出四指,指指點在馬的腦門上,追魂指,一指追魂,就算是馬,也一樣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四匹馬立刻翻倒,馬背上地騎者這次有了防備,雙腳在馬踏上一點,人已騰空而起,在空中撲向李龍,李龍半步不退,身形閃處,四人全倒,右臂下每。

    官道上滿是馬屍和倒下的騎者,後面的馬撞上來,也紛紛翻倒,馬嘶人叫,熱鬧非凡。

    公公大驚,其它騎者也已變色,如此高手,是誰?武林高手一般是不敢與官家作對的,各門各派都不敢,因為江湖上門派眾多,相互之間是一個平衡,彼此制約又彼此依存,哪一派出現一個小小的漏洞就可能導致這種平衡被打破,而面臨滅派的命運,而皇家卻是地位超然,擁有地高手比哪一派都多,地位也比這些江湖豪傑高得多,任何一派得罪皇家,只要皇家對這個派實行打壓,其它的對頭也必然參與,他們的命運就可想而知。長此以往,官家才日益體現出他們地超然位置,一方武林大豪也必然與官家結交,官家的威儀也得以體現,才能在這個亂糟糟的江湖上還保留官府的位置,維持這個社會最基本的秩序。

    所以,公公決沒有想到有人敢於公然對抗這支隊伍,這支隊伍裡不但有身份尊貴的和鸞公主。還有三個武林高手,第一個地實力都不比一個小幫派的掌門差,三人一起,就算是四人門派的任何一個掌門都得退避三舍!

    李龍淡淡地說:「我不喜歡殺人,所以你們很幸運,只是毀了一條手臂,但我希望你們不要逼我開這個殺戒!」

    一個聲音緩緩地說:「年輕人好大的口氣!貪道來試試年輕人的殺戒!」

    一個青衣道裝打扮的中年人從輸子邊慢慢是出,他彷彿是得很慢,但幾步下來,他已到了李龍的面前。

    好功失!身法快走好功失。但明明很快,卻是得如此悠閒的更是好功失!

    李龍微笑:「貪道是不是道士?」他這話問得很奇怪。

    道士長鬚輕飄:「是道士!一日為道。終身是道!」他早年是道士,後來依附皇家。依然做道士打扮。

    李龍笑了:「我還以為道士是世外之人,不食俗世煙火,原來道士也可以幫人打架!」

    道士淡淡地說:「道士也是人!」

    李龍盯著他:「既然道士也是人,當然也會死!我這殺戒對你一樣適用,你最好想清楚了,在這個世界上,我對道士、和尚還是比較有好感的。因為他們比世俗之人少了些慾望,我並不希望在這裡出手殺的第一個人是道士!」

    道士盯著他,緩緩地說:「你可以讓我殺了你!我不在子殺地人是誰!」

    李龍歎息:「可惜你卻殺不了我!」

    道士慢慢地說:「我試試!」

    風起,落葉飄,李龍站在官道中,雙手每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在等待對方的出手一擊,這一擊之後。有一個人會倒下,剛才官道中地受傷女人已經將他的怒火激發,這夥人地行為和剛才那今年輕人沒有任何本質的區別,他需要發洩一下心中的怒火!

    道士的瞳孔在收縮,他看不穿這今年輕人,他剛才出手一擊,四馬倒地,身子一閃,四人手臂全毀,看不出是哪一個門派的武功,只知道快得驚人,但他並不懼怕,江湖中的高手他大致有所瞭解,和他武功能比肩的也就區區數十人,比他高地不超過二十人,這些人中沒有一個是20歲的年輕人,年輕人就算身手靈活點,功力不足也狂然。

    一片落葉在空氣中打轉,好像在兩人無形的壓力中受不了落下地,道士已準備出手。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道長請回!」

    四個字一過,漫天的烏雲好像瞬間盡散,場中人好像同時鬆了口氣,這兩人雖然沒有動手,場中人的心卻高高掛起,又緊張、又壓抑。許多人莫名其妙,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卻有兩個人冒出了冷汗,在道士無形殺氣之下,武林中有幾人能夠站得住?敵手如果武功極高,可以憑自身地功力修為來抗拒這種壓力,當然對方如果沒有武功也就感受不到壓力。但沒有武功之人又哪有機會與他對陣?

    這是一個玄機!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看出這中間的玄機,他們自己是高手,所以才知道天陽道長地氣勢是何等的可怕!

    但這今年輕人不但站得穩穩的,而且神情淡然,如坐春風,這是什麼人?如果不是武功高強就是根本不懂武功,但他剛才出手一擊,又哪像不懂武功的樣子,只有一個解釋:此人武功高深莫測!從哪裡冒出一個這麼年輕的武功好手?江湖上雖然能人輩出,但達到這種層次的並不太多。

    李龍抬頭,那個大紅輸的簾布被掀起,一隻纖纖玉手暖暖縮回,聲音正是從輸中傳出。

    他微笑著踏前一步:「多謝公主!」

    公公叱道:「無禮!」

    李龍微微詫異:「我謝謝公主還叫無禮?什麼才叫有禮?你們這裡的禮真奇怪!」微微搖頭。輸子中「撲哧」一笑,無聲。

    公公剛準備發怒,但公主的一笑讓他不敢發。躬身是到輸邊說:「公主,下一步如何,請公主示下!」

    一個清脆動聽地聲音說:「先停下,等前面的傷者治好後再是不遷!」

    公公躬身:「是!」直起腰:「還不拜謝公主大恩!」

    李龍詫異:「剛才我已經謝過了,你說無禮,現在難道還要我無禮一次?也好!這可是你要求的,公主!多謝!這個禮節我不太懂,如果真的無禮,請公主別怪,要怪就怪這個老頭!」

    眾人呆了。這小子怎麼敢這樣和公主說話?將無禮二字反覆糾纏,簡直是一個無賴!

    公公臉色鐵青:「跪下說話!」

    李龍驚奇地說:「為什麼?」

    公公眼睛冒火。這小子這時候裝癡賣傻,為什麼?人家貴為公主。平頭百姓向公主謝恩,還不跪下?還用得著問為什麼?

    但這小子偏偏要問,不但問,還在點頭:「哦,我明白了,因為她是公主,所以我得向她磕頭!」

    還好。總算明白了,不過他話鋒一轉:「可是,為什麼是公主我就得磕頭?我還是不明白!」

    公公差點氣死。

    輸子微微發顫,也不知道是公主氣得發頭,還是在偷偷地笑。良久,輸子裡傳來一個聲音:「公子非尋常之人。不用狗於俗禮!」

    李龍微笑:「公主通達之人,佩服!」

    公主說:「公子不是要救治傷者嗎?為什麼還不去?」

    李龍有有一笑:「公主百靈鳥般美妙的聲音傳來,我都忘記正事了!慚愧慚愧!」

    公公大怒。一掌掃來,其它衛士也紛紛抽刀,他這句話簡直就是調戲了,調戲公主,那還了得?

    李龍輕輕一轉,退後三米,驚奇地問:「這是好話啊,你們聽不出來?難道非要我說她聲音象烏鴉叫,你們才高興?」舉手示意說:「各位,別生氣,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我現在要完成公主交給我的任務,救治傷者!你們誰要是壞我的事就是抗旨!」

    轉身去檢查地上的傷者了,不再開口。

    公公氣得臉色發青,呼呼喘氣,其它人個個臉色奇怪,好像是生氣,又好像是想笑。旁邊的老漢和幾今年輕人則是一臉的驚奇,這個人怎麼這麼大膽?

    和鸞公主在輸中用一隻小香怕輕輕掩著小嘴,眼睛裡滿是笑意,這人真是太奇怪了,居然一點也不怕她,不跪,對她說話和對別人說話完全沒有兩樣,還說出那樣地話來,像百靈鳥一樣的聲音,真動聽!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說過話,他地武功真好,身影一閃,就擊斃了四匹馬,反手一指,四人受傷,他還長得這麼……站在官道上和道長對峙的時候,他真地好威武,好像有無窮的氣勢,又好像很淡然,像是一縷春風!他是誰?

    地上的婦人已經睜開了眼睛,伸手一摸,全身沒有任何異常,這是怎麼回事?剛才受傷倒地只是做了一個夢嗎?但這熟悉的官道,眼前認識的一張張面孔無一不說明這並不是夢,她一骨碌爬起來,跪在李龍面前:「感謝公子救命之恩!」

    她兒子也連忙跪下,十歲的孩子已經懂事了,他知道是這個高大的叔叔救了他媽媽。

    李龍扶起:「大嫂不用客氣,小朋友也請起。」

    眾鄉鄰紛紛圍過來,老者驚喜地說:「神醫啊!真是菩薩心腸地神醫!對一個窮苦的路人肯出手相救,公子人品比醫術更高!」

    李龍感慨地說:「正是因為貧苦,她們才更需要幫助!各位,我們可以離開路中央了,讓他們過去!」

    公主坐在輸中緩緩而過,她的眼睛透過輸簾始終注視著那個人,他一身潔白的衣服,》神如玉,身邊一匹白馬,鞍具豪華,怎麼看都應該是江湖上的豪門子弟,可為什麼這麼不惜自污身份與這群叫花子一樣的窮人混在一起?

    這個人讓她真地看不懂,離他越來越遠了,看著他的背影,她心中好像突然多了一點什麼東西,酸酸的,堵得慌,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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