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部鑽心的痛,雅妮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師父,師父,你還好嗎?」搖了搖迷迷糊糊的腦袋,雅妮甚至記不起來自己是誰。
「師父,你沒有事情吧?」兩隻溫熱的小手撫摸著雅妮,終於,她想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會昏迷過去了。
她猛地坐了起來,開始尋找那兩個把她打敗的傢伙。
果然,那兩個傢伙正躡手躡腳的向著房間的角落移動著,注意到她的目光,兩個傢伙嚇的猛地抱成了一團。
胸口處已經不是那樣的疼了,雅妮心中的怒火卻是無比高漲。
「那隻貓,那只該死的貓!它竟然咬我的胸口!」此時,雅妮才發現自己的胸口處竟然敞開著,一抹雪白的高聳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師父,不要動,我正在替你治療傷勢……」朵拉發出了不滿意的聲音,她向伽羅示意趕緊逃跑。
「你們兩個,站住!」雅妮大聲喝道,手中聚集起一枚閃電,準備向伽羅投去。
就在閃電即將發出的瞬間,雅妮突然發現聚集起來的魔法力量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
雅妮繼續凝聚著魔法,卻又發現一點問題都沒有。
「師父,你不能傷害伽羅大哥!」朵拉小小的身體擋在伽羅面前,小臉上滿是堅強之色。
「朵拉,我怎麼會傷害你的伽羅大哥呢?」雅妮笑著,聲音中充滿了真誠。她一揮手,一道閃電射向正準備獨自逃跑的倫巴身上,隨著花貓一聲慘叫,雅妮終於確定自己的魔法力量並沒有失去。
那麼,自己為什麼無法對伽羅使用魔法呢?
雅妮心中默念著咒語,她抱住朵拉:「朵拉,不要擔心,我是不會為難你的伽羅大哥的。」她的手在朵拉背後,向伽羅發出了一道閃電術。
失效!
聚集好的能量在最後一刻突然消散,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正當雅妮疑惑不解的時候,伽羅猛的捉住了雅妮的手,準備用力一掰。
然而,他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氣,發出的鬥氣也消散了。
雅妮從伽羅眼中看到自己額頭上的血,她用力抹著額頭。
「伽羅,你剛才是不是對我使用了精靈契約?」
兩個人眼瞪眼的互看著對方,猶如鬥雞一樣的互不服氣。不過,他們始終沒有打起來。
並不是他們不想動手,只是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想要動手的話,都會發現自己無法使用魔法或者鬥氣。
「倫巴,你這個笨蛋!」伽羅在肚子裡面狠狠的罵著,臉上卻擺出了真誠的笑容:「雅妮長老,你看,我根本沒有和你簽訂精靈契約呀。」釋放在雅妮長老身上的精靈契約,並沒有起到效果,原因很簡單,因為阿圖拉。
伽羅與倫巴並不知道,年幼時的雅妮,曾經被迫與阿圖拉簽訂了精靈契約,但是當阿圖拉成年以後,她就解開了與雅妮的精靈契約。
不過,雖然精靈契約已經被解除,但是雅妮的精神領域中,始終有一縷阿圖拉的精神力量。
當伽羅在倫巴的幫助下,準備與雅妮簽訂精靈契約的時候,他就必須抹去阿圖拉留下的精神力量。於是,異變發生了。
花貓與阿圖拉的精神力量相差並不大,因此,伽羅使用的精靈契約,讓他與雅妮之間形成了一種非常奇妙的關係——不能攻擊對方,必須和平相處。
也就是說,伽羅與雅妮之間如果發生了爭執,只能使用最基本的肉搏拚輸贏,傳說中,這種契約只有發過海誓山盟的情侶才會簽訂,而且成功的機會很低很低,沒想到竟在他們身上成功。
「伽羅大哥、師父,茶上來了。」朵拉可憐兮兮的把泡好的茶放到雅妮身旁,然後如同小貓一樣的蹲在她身邊,小心的看著他們的互動。
看著朵拉閃爍的眼睛,感受著衣襟被徒兒拽著的請求,雅妮歎息了一聲。
雙方既然都是成年人,那麼也不會如同孩子一樣的鬥氣——兩個人如果肉搏的話,一定是雅妮吃虧的。
雅妮的手輕輕撫摸著朵拉那柔軟的長髮,彷彿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過去。
「師父,你怎麼從黑沼澤中出來了?是不是來找朵拉的?」小精靈依偎在師父的懷中,轉過頭,向著伽羅做了一個鬼臉。
只要能夠和雅妮說上話,下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部落裡面出現大問題了。」雅妮面色沉重的說道。
精靈部落的外面,有一層無形的魔法屏障,這層魔法屏障可以將兇惡的魔獸抵擋在部落外,同時保持四季如春的環境。
但是當朵拉與伽羅離開黑沼澤不久,部落周圍的環境慢慢發生了變化。
那些徘徊在屏障外的魔獸們,竟然越過了防護罩,向著平地上的精靈們發動了攻擊。
一次、兩次,一共有數十名精靈倒在了血泊中。精靈的魔法師們檢查了魔法屏障以後,得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結論:保護精靈部落的魔法屏障正在慢慢崩潰,魔獸就是從隨機出現的孔隙中鑽進來的。
當然,精靈們不知道,這一切都與伽羅、朵拉以及倫巴有關。
黑沼澤是阿圖拉為了避免外界的干擾,利用自身魔法力量形成的一處絕地。她將原本的土地變成了沼澤,同時以精靈部落所在之處為中心,佈置了一座宏偉的魔法陣。
黑沼澤裡到處是各種各樣的魔獸與陷阱,而平原地區則受到阿圖拉佈置的魔法護罩的保護。
只要阿圖拉在一天,黑沼澤的安全就不需要擔心。
但是,伽羅和倫巴的到來改變了一切。那一天,當阿圖拉試探伽羅的精神力量時,她與花貓的精神力量產生了衝突。在相持的最後一刻,不想同歸於盡的阿圖拉放棄了肉體,將精神潛伏在朵拉體內。
而失去了阿圖拉的魔力來維持,魔法陣開始崩潰。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原本安逸的精靈部落,開始不平靜,他們迅速武裝起來,為了生存而戰鬥。
與此同時,被封鎖的道路也開始慢慢展現在外界人的面前。
在兩個月前,有一隊冒險者因為迷路而闖進了精靈部落。雖然這幾名人類最終被埋藏在黑沼澤,但是卻帶給了精靈高層們無與倫比的震動。
儘管大部分的精靈們並不瞭解外界的事情,但是精靈們的高層卻不是笨蛋。
他們知道這代表著什麼,消息一旦洩漏出去,所有的一切都將趨於毀滅。
雖然精靈部落裡面擁有二百多名魔法師,有二千多名精靈射手,照理說是足夠的,但是這些未經戰陣的戰士們,僅僅應付外面那些魔獸,都力不從心,要是精靈部落被人類發現,那更是無法抵禦,將是一場災難的開始。
二百年前,中央山脈的一處精靈部落被人類發現。蜂擁而來的冒險者、僱傭兵如同蝗蟲般淹沒了一切,那裡的五萬名精靈,在短短兩年中,死了近七千名,超過五千名精靈被無孔不入的人類掠奪走。
接下來的災難更是可怕,亞述帝國在山區投入了十個山地步兵師,配合上數百名魔法師,開始了最後的進攻。當精靈們歷經艱險,衝出重圍,來到平原上以後,卻發現三萬重甲騎兵正等候著他們的到來。
最終,中央山脈的精靈部落成為了歷史,存活下來的精靈們只在人類身下苦苦呻吟,乃至消亡。
如果,如果黑沼澤的秘密被人類發現的話……
可怕的未來讓精靈長老們如浸冰雪,他們發狂般的尋找著新的出路。
城堡裡面已經沒有阿圖拉的影子,雅妮用盡了辦法也無法召喚到阿圖拉。甚至有人猜測阿圖拉已經遇難,畢竟從她跌落的衣物,以及散落的灰燼,已可以推斷出一個殘酷的現實。
三個月以後,更大的危機到來了,因為魔法屏障的失效,冬天的嚴寒籠罩了整個黑沼澤。不同於朵拉第一次見到雪的驚喜,黑沼澤中的精靈們在瑟瑟的發抖,大家已經漸漸不下去了。
懶惰的精靈們根本沒有種地的習慣,他們的食物主要是樹上的果實。幾百年的安逸讓精靈們根本沒有想過要大量存儲糧食,當冬天的嚴寒讓樹木上的果實消失以後,他們才發現飢餓是那樣的可怕。
魔獸、飢餓、嚴寒、被發現的恐懼,精靈部落裡面的一切都被逼到了絕境。
「我這一次出來,就是希望找到延續部落的方法,或者是找到阿圖拉導師。」伽羅點了點頭,但他有些疑惑:「雅妮長老,索菲亞為什麼會被人類抓到拍賣行裡去呢?」「這些孩子們,從來沒有見識過外面的世界。」雅妮輕輕的說道。
伽羅恍然大悟,武功高強並不代表什麼,這些沒有接觸過人類社會的精靈們,一旦跨出了黑沼澤,就如同孩子一樣的手足無措。也許雅妮長老能夠教導他們一些東西,但是卻不能完完全全的庇護住他們。比起人類,精靈們還是太單純了。
「那麼,雅妮長老,我能不能請問你一下,你是如何找到我和朵拉的?是一直跟在索菲亞身後,才找到我們的?作為交換,我這裡有很多比利沙王國的詳細地圖,也許能夠幫到你們。」雅妮沉吟了一下,然後從手腕上取下一枚紅色的手鐲。
伽羅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精靈族的射月弓,朵拉曾經用這個東西戰鬥過。
「不,我並沒有跟隨你們,而是利用射月弓的屬性來找到你們。射月弓是以特殊金屬製成,這種金屬有一種特性,只要你在鑄造的時候,把血滴到這種金屬上,然後把那塊金屬從中間分開,在一定範圍內,持有者可以通過一種奇妙的共振,用來感受到同塊金屬的另一半所在。
「這種感應,不屬於魔法,也不是物理現象,如果要形容的話,應該是如同孿生兄弟間的那種感應。我就是憑藉著這種金屬的共振來感應到朵拉的位置的,伽羅。」「等一下。」伽羅突然感覺到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往事一幕幕在他的眼前回應。
天鷹城的大戰結束後十來天,伽羅曾經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對了,真蘭,你怎麼能夠那樣準確的找到我和明霞,如果你來遲一步,恐怕我們兩人就會被天藍大法師擄到南方公國。」真蘭連頭都沒有抬,只是專心著面前的公務:「你們離開的時候,我在明霞身上放了一枚魔法卷軸,憑藉著那個東西,我可以確定你們的方位。」但是,倫巴卻否定了真蘭的解釋:「真蘭在說謊,魔法的波動不可能瞞過我的眼睛。」那麼,自己突然想到了什麼呢?
伽羅猛地蹲下,將倫巴抱了起來。
他的手在倫巴脖子上輕輕掠過,那裡掛著一個牌子。牌子很精美,背面還刻著一枚蘭花形狀的印章以及一句話:請勿傷害此貓,真蘭。
畢恭畢敬的將牌子送到了雅妮手上,伽羅等候著鑒定的結果。
「嗯,這塊牌子也是用那種金屬製成的,雖然純度不夠,但是用來探測物體的移動應該沒有問題的。」一腳踩在花貓的尾巴上,伽羅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怪不得真蘭能夠發覺倫巴的窺探,怪不得她能用演戲來騙過自己,她從很久以前就開始計算自己,這個女狐狸!
往事浮現在伽羅面前,他還記得那時的情境。
「倫巴,可憐的倫巴,是誰這樣殘忍?」真蘭撫摸著花貓的腦袋,安慰著嗚咽的倫巴。
在皇宮裡遊蕩的花貓,十來天內遭到了好幾次的襲擊。那些想吃貓肉的、那些心理變態的、那些極為無聊的人們,總是傷害著可憐的倫巴。甚至有一次,花貓被幾個手持著木棍的侍衛堵在角落裡一頓暴打,直到他們轉過身準備廚具的時候,裝死的花貓才得以脫身。
「伽羅,這樣好了,我給花貓脖子上掛一個牌子,寫這是我的寵物,任何人不得為難,再下達一個命令,你看如何?」當時伽羅和花貓同時點頭,事後一人一貓還仔細檢查了牌子上有沒有附著追蹤的魔法。
「不怪我、不怪我!我只是魔法懂得多一點,真蘭這種方法不屬於魔法。伽羅你個笨蛋,要是我什麼都懂的話,我還要你幹什麼?你個白癡,我早就說過,做人一定要靠自己,你不知道嗎?」花貓大聲地叫道,它不承認是自己的過錯。其實,伽羅心中也非常清楚,花貓並沒有錯,只是他過於依靠花貓的預警了。
花貓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它疑惑的看著伽羅:「你說,我在皇宮裡面被人打了那幾頓,是不是真蘭找人幹的?」「不可能吧,真蘭再不行也是一個公主,她怎麼會欺負一隻貓呢?」「呸!我才不信,一定是她幹的,我以前在亞述的皇宮裡面偷吃,怎麼沒有被人堵著打?真蘭這個壞女人,連一隻貓都不放過,太卑鄙、太齷齪了!」「倫巴,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想的太多了。」「不是的,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伽羅,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在天鷹城中,真蘭的真正意圖到底是什麼?你說,她會不會瞞著所有的人,包括明霞,做好了準備,一旦你決定離開,她就會在最後關頭幹掉你和蕾米娜?
「你不要看她嘴上說的那樣好聽,畢竟她準備的那些人絕對能夠幹掉你和蕾米娜的。伽羅,真蘭絕對不是一個好東西!」伽羅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反駁倫巴。
他想的比倫巴還要多,以至於背部還有些冰冷。
如果花貓的推測是真的,真蘭早就知道倫巴擁有智慧。既然她知道了這些,那麼她瞭解自己的身份絕對在千羽認出自己以前——如果不是千羽無意間被明霞帶到他面前,恐怕真蘭還會繼續演戲。
也許,她早就從教會中知道有一個疤臉男子,也許,當自己表演的時候,真蘭心中只是在微微的笑。
「千萬不要小看真蘭!」蕾米娜的話再次在伽羅耳邊響起,這個可怕的女人。
伽羅把倫巴抱在懷中,重新將牌子掛在它的脖子上。
「雅妮長老,既然你們出來了九個精靈,為什麼現在……」「一路上,我們受到了不明勢力的攻擊,元氣大傷。」雅妮喝了一口水,低聲說道,「我中過兩次毒,承受了十一次攻擊。三名精靈戰死,索菲亞被神秘勢力擄走,於是,我讓剩餘的精靈回到黑沼澤,我一路跟蹤,沒有想到,在這裡,碰到了你和朵拉。」「不明的勢力嗎?」伽羅低下了頭,思考著盤踞在比利沙王室的幾大勢力。
能夠將雅妮長老逼到如此地步的勢力,絕對不容小視。
伽羅心想,也許,那股勢力就是真蘭的,她想利用拍賣會引出精靈,卻沒有想到被自己攪亂了局。
「不像是官方的實力,不過,我也不能確定。」雅妮的回答有些遲疑,畢竟,不管她的戰鬥力多麼的強,面對一個國家,還是無能為力的。
「那麼,雅妮長老,你現在準備怎麼辦?」伽羅低聲問道,目光卻始終盯著朵拉。
「師父,留下來吧,好不好嗎?」朵拉小小的身體在雅妮懷中扭動著,扮出一副可憐的樣子。
雅妮沒有說話,她看著伽羅:「你現在似乎是比利沙王國的高官,是不是?」兩道目光交會在虛空中,伽羅點了點頭。
當雅妮與伽羅回到阿廷森公爵府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了。
朵拉正在她的大床上打著呼嚕,催眠的魔法可以保證讓她美美的睡到天亮。
相對坐著的兩個人,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半年多不見,誰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雙方的關係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唯一不變的,是兩個人對朵拉的關懷。
爽朗一笑,伽羅替雅妮續好了茶水。
「過去的都讓他們過去吧,雅妮長老,有什麼事情,請直說吧。」「我需要你的幫助。」雅妮看著伽羅,她的目光中帶有一絲慚愧,剛才從朵拉口中,雅妮得知了伽羅現在的情景。
「我能夠幫你們什麼忙?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人類而已。」伽羅的聲音很冷,彷彿面對著一名欠了自己幾萬金幣的債主。剛才說過的話,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我從來不欠精靈們任何東西,你們當年要處死我的時候,恐怕也不會想到今天的情景吧。雅妮長老,我很感激你對朵拉的喜愛,但是我對於你們精靈,經歷過這多事情之後,真的沒有什麼好感。」伽羅面容冷淡,只有說到朵拉的時候,眼神中才有淡淡的溫情流過。
他知道雅妮的要求是什麼,精靈們需要強大勢力的庇護。
雅妮面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她繼續說著自己的請求:「我希望你能夠替我們聯絡上比利沙王室,只要他們答應庇護我們,那麼我們願意為他們效力。」伽羅搖了搖頭,站了起來:「你們來晚了。如果你們在兩個月以前出現,處於山窮水盡的青葉會答應你的請求,如果你們在一個月以前出現,天鷹城的勝利功勞上有你們的一筆,但是現在,不可能。」「我們擁有上百名魔法師,兩千多名的神射手。」「你們的戰鬥力還比不上一隊上萬人的精銳騎兵,給我兩支精銳的步兵師,我完全可以在叢林裡全殲你們!」伽羅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雅妮,你不要自己騙自己了,比利沙王室不會同意庇護你們的,別忘了教會,雖然他們一直講究寬容與平等,但那只是針對人類而言,不是你們精靈一族啊!」說到這,伽羅停了下來,他想起了在異世界的種種情形。對於非人類,絕不心慈手軟,這應該是那些從異世界傳送過來的人類所發下的毒誓。他們將人類的種子灑遍大地後,成立了光明教會。因此,教會一直奉行的就是對於非人類的滅絕政策。
雖然這種政策現在有所鬆動,蕾米娜也可以把小狐狸帶在身邊,但是,如果比利沙王室庇護了這兩萬精靈的話,必然會導致教會的強烈反彈。
而光明教會的聖山緊靠著亞述帝國,他們完全可以影響亞述帝國的外交政策。
最重要的是,這兩萬精靈沒有值得真蘭庇護的價值——雖然雅妮有著魔導師的水準,雖然他們也有很強大的戰鬥力,但是這些都不足以讓真蘭為之動心。
如果伽羅是真蘭,最好的選擇就是控制住這些精靈,把他們當成奴隸來出售,或者是當成禮物送給各國的權貴。
索菲亞的拍賣價格是六萬金幣,兩萬名精靈的價格是多少?雖然物以稀為貴,但一次拍賣這麼多精靈,單價絕對會跌落很厲害,可就算是這樣,兩萬名精靈的價格絕對是讓人瘋狂的數字。
比利沙王室一年的收入不過數千萬金幣,真蘭絕對不會嫌錢少。現在真蘭需要的是錢,還是錢,只有錢!
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爭其實也是為了利益,量化的話就是用金錢來衡量。伽羅想不出,真蘭有什麼理由庇護精靈們。
雅妮陷入了沉默,她知道伽羅說的都是真話。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雅妮低下頭,神情黯然。伽羅是她咨詢的最好人選,他瞭解比利沙王室的一切,他不會出賣精靈們,他的建議非常中肯。
「沒有,真蘭會答應你們的請求,接下來她會把你們換成金幣。」咬了咬牙,雅妮將懇求的目光投向伽羅:「伽羅,如果你得到了我們的全力援助,你認為,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夠給我們提供足夠的庇護?朵拉不是說你有一大片的封地,在那裡……」伽羅搖了搖頭,看著有些焦急的雅妮。關心則亂,兩萬多名的精靈,怎麼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隱蔽起來?
「黑沼澤的護罩還能支撐多長時間?」「最多四年,但是現在就必須想辦法。」伽羅推開了窗子,看著外面那昏暗的天空。
「雅妮長老,給我一個應該幫助你們的理由。」彷彿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雅妮激動地說道:「你有辦法,是不是?」「沒有辦法,我可以想;沒有路,我可以走,雅妮長老,我和你動手的時候,你一直沒有對我下殺手,這一點,我很感激,因此,我需要和你敞開來談一談。」外面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冷冷的寒氣企圖淹沒一切,只有幾顆小星星掛在天邊,顯得那樣渺茫。
「雅妮長老,請先回答我的幾個問題。」伽羅筆直的坐在雅妮身前,神情肅穆的直視著她。此時,雅妮才發現,伽羅的個子已經長高了不少,身上散發的氣息讓她感到了壓迫感。這種感覺,雅妮只是在一些帝王、名將與最傑出的人身上看到過。
那是曾經掌握過無數人的生死,那是看淡了一切的氣度。
心中暗暗一驚,雅妮重新打量著伽羅。這個人,再也不是當年黑沼澤中那個嬉皮笑臉、委曲求全的人類了,他已經完全成熟了。
「第一,精靈部落現在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鬆散的如同一盤沙子?
「第二,你們的部落,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仇視人類?
「第三,精靈們有沒有做好和人類相處的準備?」雅妮深深凝視著伽羅,然後挺直了腰桿,這些提問非常的尖銳,但是她必須認真回答,事關精靈的生死。
「當發現魔法屏障出現問題以後,我開始了行動,長老會也統一起來,他們擁護我的決定,將部落重新武裝起來。
「寒冷與飢餓比什麼都能說服固執,而魔獸的攻擊讓精靈們開始學會殺戮。」羅點了點頭,面上並沒有任何表情——也許雅妮說的都是真的,但是其中有些東西的改變必須要經歷時間和鮮血的磨礪。
「那麼,你們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精靈們對付出這些代價,做好了準備沒有?」這是伽羅最後的問題。
弱者需要攀附強者的時候,多半需要極大的代價,那種代價,往往是弱者付出了全部,也不能讓強者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