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痛覺就彷彿昨日的夢一般,大腦的末梢神經依然還殘留著疼痛的感覺。趙輝張開了死魚一般的眼睛時,那種劇烈的疼痛就像是夢,已經沒有再出現在他的身上。可是趙輝清晰的知道,那不是夢。即便是,也是惡夢。
白色的屋子,白色的床單,微微淡淡的藥水味道。口中插著氣管,心臟連接著功率器,手臂上打著營養的點滴。牆壁上掛鐘上的日期,告訴趙輝他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同時,趙輝也清晰的知道,自己非常非常的虛弱。
虛弱到,隨便一個三四歲的孩子,都能用一把刀把自己插死!
不過趙輝並不害怕,因為他看到一個人站在窗前,望著窗外似乎在回憶什麼。那個背影非常的偉岸,那個身影非常的可靠,看著那個背影趙輝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而站在窗前的這個人,自然不是別人,是——左勝!
右手努力的伸起,趙輝就像是一個需要父親關懷的孩子一樣,拚命的伸向了左勝。但是他現在太虛弱了,努力幾次最後都變成了失敗。而就在這一次又一次努力,一次又一次失敗當中。左勝心有所感,微微的歎息一聲開口說話了。
「六年了!」
一句非常感慨的聲音,從左勝的口中發了出來。躺在病床上的趙輝渾身一震,終於默默的安靜了下來。可是他無法說話,喉嚨裡插著氧氣管。呼吸都變的非常地困難更別提說話了。
不過好在左勝知道現在趙輝此刻的情況,微微的轉過身來,雙眼依然有神的看著趙輝,臉上微微的浮現出一絲依稀和感慨的表情。
「這六年來,你過的如何?」
左勝似有意似無意的詢問了一句,無法回答地趙輝微微的抬頭靜靜的看著左勝,微微的點了點頭闡述了他六年來所有的生活情況。
「哦,那就好!」左勝微微的點了點頭。穩健地走到了趙輝的病床邊坐下。即便是坐,左勝的上半身依然就像一根標槍似的,挺的筆直剛硬。那硬漢特有的表情,微微的沉默著看了趙輝一眼,忽然開口問道:「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趙輝地瞳孔微微地張開,未有絲毫的猶豫猛的抓住了左勝的手。緊緊的握著。緊緊的盯著左勝。雖然全身上下纏著紗布,和一個木乃伊似的包在那裡。但是那雙還能移動的眼睛,豐富多彩的滲透出了一絲哀求。
「是嗎?想要繼續留在我地身邊嗎?」左勝沉聲問了一句。
點頭,點頭,再點頭。趙輝的頭拚命的點著,已經好多年了,趙輝做夢都想留在左勝的身邊。他再也不想離開了。無論如何!!!
「還在執著周家的恨嗎?」左勝並沒有直接答應趙輝留在自己身邊地事。而是繼續再問了一句。
這一句問話下,趙輝忽然地沉默了起來。巨大的猶豫浮現在了他地心中,微微的睜眼看著左勝。趙輝沒有回答,亦沒有應承下來。只是靜靜的看著,靜靜的看著。
「還是放不下嗎?」左勝繼續問了一句。
趙輝猶豫了一下,然後緩慢的點了點頭。
是啊,這樣的仇恨怎麼能夠放下。先前周國強對他的侮辱,以及現在周震華對他所做的一切。新仇舊恨加一塊,怎麼能夠說放下就放下?
所以趙輝點頭。他承認自己無法放下。雖然他知道,想要對付周家的人自己一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但是如果就這樣輕易的放下,趙輝更加的辦不到。
無法放下的過去……
左勝似乎非常的清楚這一切,微微的感慨的抬了一下頭。微微的眺望不遠處,說道:「如果周家的人想要殺你。現在的你早就已經死了。甚至連那一夜。你都逃不掉。」
不甘心!
趙輝知道左勝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別看自己是殺手第一。對付周家一個個變態。自己這個軟柿子根本就不夠人家蹂躪的。或許自己是一個怪物,而周家的人根本就是禽獸啊。
即便是清晰的知道這個結果,趙輝的眼中依然用深深的不甘心代替。
「不甘心嗎?」左勝隨口問了一句。
慢慢的點了點頭,趙輝現在的心情貌似非常的鬱悶。可是左勝卻渾然不在意,用非常自然的語氣,說道:「我左勝能夠有今天,全都是周家賦予的。如果沒有周家,我左勝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趙輝微微的呆了一下,繼續保持沉默。
「或許在你看來,周家把我當成刀子使用。但是在我的眼中卻不是這樣,周家這麼做在我看來,是在體現我的利用價值。周國強一直把我當成親兄弟對待,整個世界中,只有他才明白我左勝真正的想要什麼。在外人看來,我是周家的一把刀。而我自己則認為,我是周家的狗。一隻什麼人,都願意咬並忠心無比的狗。」
左勝震撼般的發言,讓趙輝驚呆了。
「不必吃驚,古語云:誓為知己者死。而知我者,僅周國強一人矣。」左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笑的非常的溫和。那種真摯的感情和友情,徐徐的散發了出來。趙輝驚呆了,朋友,太陌生了!
更讓趙輝驚訝的是,左勝從來都沒有笑的這麼可愛開心過。光是看他此刻流露出了的真切笑容,就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發自內心而散發出來的那一種真心實意的感情。如果不是真兄弟,豈會出現這樣的感情流露?
「你和我的性格都一樣,太獨了!」左勝語重心長的拍了拍趙輝的手:「總認為不管是什麼事,自己都能夠解決。但是有時候,卻因為這種獨立的性格,限制了自己狹隘的目光。總是不自然的忽略了身邊許多的事情,沒有看到許多真正重要的東西。」
「……」趙輝繼續保持沉默。
「這些話,其實我六年前就應該告訴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說嗎?我是希望你自己能夠發現許多不是用眼去看,而是用心去體驗到的東西。不要被眼前所看到的事情,給蒙蔽住了。可是看來我錯了,我給了你一身的武藝,卻未能夠好好的給你一顆心。一顆真正的心,而不是被狹隘的目光所限制住的
左勝微微的有些傷感,隨手一拍大腿站了起來,說道:「好了,我知道你現在還需要一段時間冷靜。好好休息吧,等你的傷好了以後,在我的身邊待上一段時間。用自己的眼去觀察,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我與周國強之間的感情,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此外,我可以非常負責任的告訴你,我在你這裡的時候,周國強亦一定去過周震華身邊。」
左勝留給了趙輝一個思索的空間,有時候,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去尋找到結果。靠別人勸說,是無法知道答案的。
所以趙輝需要一個思索的空間,而左勝恰恰就留給趙輝這麼一個空間。
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緩衝,時間會證明左勝和周國強之間的感情,究竟是真摯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
日子,又回歸到了平靜。
趙輝估計是兩三個月別想下床了,因為他被周震華和易楓聯手修理的太厲害了。到是周震華和易楓兩人傷好了以後,易楓便立刻提出了去意。
用易楓的話來說,護衛周家的任務他已經完成了。而且在護衛之中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兩百萬美金作為佣金,他實在是虧的太大了。
周震華沒有強留易楓在身邊,因為他知道易楓離開除了是已經完成了這次任務以外,美國那邊還積壓了好幾個大任務正等著他。所以易楓走,周震華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是周震華不知道,這一次易楓走的顯然非常的沉重。他需要一個過程,笑話更強者世界帶給他的驚訝。無疑,在易楓的眼中,周震華已經邁入巔峰頂端的行列之中。
而他易楓、許輝、孫飛虎只能算是頂級。對於全世界那些巔峰級的強者來說,他們還是稍遜一籌。所以易楓那顆永遠都不會孤寂的心,更加的火熱了起來。他要變的更強,他要成為巔峰級的強者。邁入像左勝這一類人眼光中,所看到的世界。
周震華,已經進入了這個世界裡了。也就是說,周震華已經遙遙領先四大戰爭機器的最前列了。如果再保持止步不前,四大戰爭機器只會為一個人而燦爛。
這個人,就是——周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