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丁原等人站在山崖邊整裝待發。經過一夜的打坐靜修,六個人都是神采奕奕,精神矍鑠。
眾人依依相送,風裡有一絲悲壯。
姬欖夫婦拉著女兒的手,低聲細語,不曉得在叮囑什麼,和婉眼中早已是淚光盈盈,極力克制。
墨晶俯下身子,低頭對衛驚蟄耐心的交代,盛年默默站在一邊喝著烈酒。
畢虎也收起了嬉皮笑臉,鄭重其事道:「丁小哥,你們遇著那萬劫天君,能打就打,打不過千萬不要拚命。反正消息已經傳出,海外三大聖地和天陸各派,很快就會有高手前來應援。」
石磯娘娘跟著附和道:「畢虎說得不錯,你們幾個都得活著回來,少了誰都教人心疼。」
丁原微笑道:「放心,我昨夜已經看過翠霞派祖師爺留下的札記,萬劫天君未必就有傳說的那麼厲害。
「畢老賊,等著我們回來再找你和曾老頭喝酒。」
畢虎點頭道:「好,我老人家等著你!」
阿牛瞧了眼坐忘峰頂如畫如詩的朝霞,彷彿是要把它牢牢印刻在自己的記憶裡,沉聲道:「丁小哥,時辰不早了,咱們上路吧。」
丁原應了聲,抬起頭道:「曾老頭,咱們這就要進去啦!」
曾山高坐太乙五行罩上,似是游刃有餘,笑呵呵答道:「早去早回,我老人家便不送了。」
上空又遙遙傳來淡一真人的聲音,不疾不徐道:「盛年,阿牛,丁原,此入潛龍淵多有艱險,務須牢記『天心不滅,魔意如灰。相守相望,銘道於無』。」
丁原等人齊聲應道:「弟子明白了!」
太乙五行罩「嗡」的一響,開啟了一道縫隙,滾滾紅雲從裡面迅速冒出頭來。守在一旁的數位翠霞派長老同時出手,將血霧又迫了回去。
丁原再看一眼滿山秀色,晨暉洋溢,牽住姬雪雁的玉手,高聲道:「諸位,咱們以十二個時辰為限,稍後再會!」身形一閃,乳燕投林般躍入迷霧裡。
和婉遠遠注視著愛女的身影消逝在太乙五行罩中,終於淚流滿面,低低喚道:「雪兒!」
姬欖默默無語的握住妻子的手。只期盼,這絕對不是父女之間的最後一面。
阿牛與秦柔隨之並肩而入。
墨晶也剛要與盛年一起踏入潛龍淵,猛聽到衛驚蟄用他那稚嫩的嗓音大聲喊道:「師娘,你和師父一定要平安回來!」
墨晶的芳心一顫,回過頭去望見衛驚蟄爬在一株松樹上,拚命朝著自己這面揮動著小手。
這孩子,以往都用「晶姨」的稱呼,沒想到突然會喊出「師娘」來,倒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她清冷嬌豔的玉容上,浮起一縷慈愛眷戀的笑意,向著衛驚蟄輕輕揮了揮手,身影已融入太乙五行罩中。
光霧湧動,縫隙徐徐閉合,丁原等人的蹤影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衛驚蟄呆呆的坐在樹杈上,猶在喃喃低語道:「一定要回來,蟄兒還等著學本事呢……」
丁原一馬當先踏入潛龍淵,周圍血霧好像發現了最為新鮮的獵物,齊齊洶湧而來。
他丹田一熱,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生出感應,全身散發出一層乳白光華,將血霧擋在了三丈開外。
這時阿牛、盛年等人也相繼入內,被迫開的血霧轉投他向,又朝這四人湧去。
眾人背後的仙劍同聲鏑鳴,散發出一股柔和中正的劍氣,陰陽互補,彼此相映,血霧雲浪似的翻滾開來。
這六人之中,以秦柔修為最弱,卻也參悟到了通幽境界。
她穩住嬌軀,舉目望去,眼前紅雲瀰漫,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與太乙五行罩不過咫尺之隔,卻儼然又是一座修羅地獄。
她無意中吸入一口空氣,就像喝進了一碗冰冷徹骨的涼水,從頭冷到腳,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
阿牛時時刻刻留神著秦柔的反應,手中急忙渡過一股真氣,助她抗禦魔氣。
秦柔有了前車之鑒,不敢造次,屏息斂氣,將寒流徐徐迫出體外,這才覺得舒服了點。
丁原曾有多此與幽冥血霧周旋抗衡的經驗,沉聲喝道:「內息流轉,功聚雙目!」
秦柔得著提醒,功運雙目,眼眸一亮,逐漸能看清到方圓五六丈外的情形。
她定下心神,抱元守一,侍立在阿牛身側,借助大雷怒劍中蘊藏的橙雲劍魄,抵禦住幽冥血霧的侵襲。
大夥兒也逐漸適應過來,盛年沉聲道:「丁師弟,你與雪兒姑娘前驅開道,我和阿牛,墨師妹、秦姑娘分守兩翼。
「咱們互成犄角,彼此相守相望,切不可失散!」
驀然紅雲生出感應,四面八方飛蝗般的血箭嗤嗤激射,數尊三丈多高的霧狀鬼魄猙獰咆哮,朝著眾人殺到。
丁原與姬雪雁首當其衝,一轟出玄天旗,一祭起天心碧竹,雙寶輝映交織成一蓬渾厚光霧,將血箭盡數擋下。
那幾尊厲鬼卻是奔著阿牛一側撲去。
秦柔撤出大雷怒劍,就看到迎面一尊厲鬼如山壓到,自己的頭頂將將只及對方的大腿。好在經過這些年的歷練,她已非昔日吳下阿蒙,真氣灌注仙劍,揮灑而出,用的正是一招雷霆嫡傳的「風雷二十八式」。
阿牛唯恐秦柔吃虧,施展出生生不息掌,但見光影如龍,罡風如虎。
那些厲鬼雖飽食血霧精華,集地陰之息,頗為了得,可又怎能是天道星圖的對手?只當是殺雞用了宰牛刀,「砰砰」連響,轉眼料理了大半。
盛年與墨晶支援過來,也各自結果一個,頃刻將厲鬼滅得乾乾淨淨。
眾人且戰且走,如履薄冰般下沉了五百多尺,在潛龍淵瀰漫的血霧中載沉載浮,披荊斬棘奮力行進。
然而越往下去,血霧的聲勢越隆,各類鬼魄魔獸幕天席地,掩襲而來。
秦柔真氣消耗頗劇,瓊鼻上已微微滲出晶瑩汗珠,耳朵裡只聽得怒風狂吼,萬魔嘶嚎,隆隆雷鳴彷彿就要將這天地炸裂。
她的大雷怒劍上漸漸蒙起一層血光,卻是受魔氣侵襲所致,全仗著橙雲劍魄苦苦抵抗,兀自不吭一聲,以免分了阿牛他們的心神。
阿牛等人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揮灑仙劍不敢有絲毫鬆懈,因為誰也無法預知在茫茫血霧背後,下一刻究竟隱藏著怎樣的危機。
冷不防右側數丈外血霧捲動,一股沛然莫御的寒風發出龐大的倒吸之力,如同張開的血盆大口,欲將她吞噬進去。秦柔一聲低呼,氣沉丹田,仙劍飛縱護住身前欲擋住排山倒海的氣浪,嬌軀朝後退去。
沒想到對面迫來的吸卷之力無比厲害,硬是連人帶劍將她扯向湍急奔騰的漩渦裡。
阿牛一驚,叫道:「柔兒莫慌!」
飛身探手攬住秦柔腰肢,左掌跟著拍出,可雄渾的掌力如同泥牛入海,自己反被一併捲了進去。
阿牛臨危不亂,默念心訣,運出「十三虛無身法」,避實趨虛,身軀在跌宕起伏的血浪中舒展翩飛,靈台如鏡體察著周圍微至毫釐的動靜變化,猛地提氣低喝,抱起秦柔猶如黃鶴飛空,一掠而出。
墨晶、盛年從後趕上,雙劍齊出刺入漩流中心,「砰」的光雨四射,漩流轟然迸散,震得眾人氣血上湧,踉蹌退出數丈。
秦柔驚魂未定,細細嬌喘。
阿牛朝著盛年、墨晶道:「盛師兄,多謝了!」
盛年運氣打通淤塞的右臂經脈,微微一笑搖頭示意不算什麼。
前面的丁原突地心頭生出警兆,高聲喝道:「小心腳下!」
「呼--」的一聲狂吼,潛龍淵下方的迷霧之中,一道碩大無倫的血色雲柱急速盤旋而上,森寒的颶風昂首怒號,四周頓時天昏地暗,星移斗轉。
姬雪雁被罡風刮得搖擺不定,上下翻轉,眼前更是一片濛濛血光飄浮,甚而靈覺也因著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擋,無法舒展,失去了丁原的身影。
她心裡一急,正想呼叫,腰肢驟緊,已被人從身後抱著,耳中依稀聽得丁原沉著鎮定的聲音道:「凝神斂息,形松念馳!」
姬雪雁依靠在丁原堅實的胸膛上,頓感踏實,只覺得就算天真的塌下來,也不要緊了。
她依言拋開雜思,鬆弛全身,放飛心念,嬌軀如一葉扁舟隨波逐流,那狂暴肆虐的雲柱風濤儘管越加的兇猛,卻反而不能傷害到她分毫。
直過了一炷香工夫,颶風徐歇,那束雲柱也不見了蹤影,面前的血霧稍稍散開少許,又恢復先前景象。
丁原鬆開姬雪雁,站穩身子。
姬雪雁環顧左右,問道:「丁原,這是哪裡?」
丁原搖頭道:「我也不曉得,咱們已迷失了方位。
「好在只需一路向下,總能找到萬劫天君。當務之急,卻是先找到盛師兄和阿牛他們。」
他丹田提氣,將聲音遠遠傳出呼道:「盛師兄,阿牛--」
叫了幾聲後,遙遙聽見右下方傳來盛年的回應道:「丁師弟,是你麼?」這聲音若斷若續,聽起來並不真切。
丁原喜道:「盛師兄!」與姬雪雁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掠去。
前方雲層開散,盛年與墨晶也迎了上來。
四人劫後重逢,均感欣慰。
盛年與丁原雙手緊握一起,問道:「丁師弟,你可找到阿牛和秦姑娘了?」
丁原搖搖頭,道:「想來他們也多半就在這左近,咱們趕緊四處查找一番。」
就這當口上,盛年、墨晶與姬雪雁三人的仙劍似乎受到一股來自黑暗中,若有若無的可怖殺氣激盪,齊聲鏑鳴,在主人手中顫動不已。
丁原的靈覺裡也感應到一股冰寒的氣息。
凝目望去,十數丈外的迷霧中忽隱忽現,閃爍著兩盞幽綠的燈火,正朝著這兒無聲無息的潛近。
姬雪雁疑道:「丁原,這潛龍淵裡怎會有燈火?」
丁原沒有回答,緊緊關注著那兩團幽綠光焰。隨著距離的迅速拉近,映入眼中的分明是一雙魔獸的眼睛!
這魔獸狀若蜥蜴,從莽莽血霧裡竄出,遍體光焰熊熊,足足有十多丈長。一張血盆大口周圍,佈滿根根虯鬚,每縷不下九尺,粗如壯漢胳膊。
附近的鬼魄妖魂猶如遇著了瘟神一般,紛紛閃避,稍一遲滯便被魔獸眼中射出的詭異光芒拂過,化作一絲血氣吸納進它的口中。
丁原跨前半步,擋在盛年等人身前,低聲道:「大夥兒小心,這魔獸在我昨日所讀的札記裡有專門記載,乃是萬劫天君用自身精血所煉化的四大護法之一,功通玄化,堪比頂尖的大乘高手。
「全身有鱗甲防護,尋常刀劍傷它不得,唯一的罩門,就在眼睛上。」
姬雪雁手擎雪朱仙劍,說道:「咱們沒時間與這妖孽糾纏,速戰速決,趕緊去找尋阿牛與秦姑娘。」
墨晶道:「不錯,萬一他們也遇上這等護法魔獸,可有點吃緊。」
那魔獸迫近到五丈左右的地方,竟停住了。
它生性通靈,覺察到眼前的四個不速之客並非好惹,一雙眼睛幽明閃爍凝視眾人,身上散發的殺氣越來越冷,向著丁原他們撲湧而來。
丁原打量著魔獸的架式,體內都天大光明符的靈氣鼓蕩奔流,煥放一蓬乳白光霧,堪堪抵消了魔獸不可一世的凌厲殺氣。
四人一獸僵持了半盞茶工夫,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魔獸盡可這麼耗下去,丁原等人牽掛阿牛與秦柔的安危,委實沒有閒情和它無休無止的在這裡大眼瞪小眼。
盛年的翠微真氣提升到滿盈,石中劍與主人意念相守,水乳交融,一波波古樸無華的光芒吞吐閃爍,逐漸溶入空明化境。
烏雷劍魄徐徐復甦,一絲莫名的感悟灌注他的心間。
盛年臉上忽地嶄露一縷笑容,低聲道:「丁師弟,為我壓陣!」
盛年闊步邁進,雙手執劍高舉過頂,毫不在乎的將身前偌大的空門,盡數暴露在魔獸冷厲的目光之下。
丁原一見盛年的威猛姿態,便省得自己的這位師兄著實是真正的天賦異秉,憑藉超乎常人的悟性,已將天照九劍凝煉到了又一嶄新的層次。
彷彿他每經歷一場惡戰,總能有所獲益,從中找尋出自己劍法中的不足與突破點。
曾老頭點評得不錯,比起盛年,自己在融會貫通、獨樹一幟這條宗師道路上,尚有很長的路要走。
參悟六道神劍,只不過是他邁出的一小步而已。
那魔獸的感覺又是不同。
明明本能的意識到盛年破綻所在,可是那柄高高懸起的仙劍猶如一柄斷頭刀,雷霆千鈞的劍勢籠罩住它的週身。
但那魔獸極盡凶狂,盛年的豪勇氣勢,反激起它的噬血本性,昂首嘶吼,催起漫天狂風亂雲朝盛年壓去。
盛年不為所動,魁梧挺拔的身軀根本不受撲面而來的罡風影響。伴隨魔獸的嘶吼,他的口中也是一聲滾雷喝叱,兩下的距離又再拉近不少。
墨晶盯著盛年手心冒汗,她本想出手,卻被丁原攔住。隨即醒悟到,眼前雖然凶險,但也正是盛年修為提升的有利時機。
丁原也是有意由著自己的師兄獨力面對強敵,將他這些日子以來積蘊的種種體悟,以及昨夜坐參的「空」字訣藉著這頭魔獸,盡情發揮出來。
魔獸森寒的巨眼裡激射出兩道渾圓的綠光,直如天陸高手的御劍訣,破開飛騰的幽冥血霧,發出「嗤嗤」銳嘯,轟向盛年胸膛。
盛年雙臂一沉,石中劍當頭斬落。
「砰」的一聲,石中劍截斷兩束綠光,劍刃也被高高彈起。
盛年借勢高飛,乘著內胎一呼一息間,舊力剛消,新力又生,手腕翻轉,掠向魔獸粗壯的頸項。
魔獸低吼著晃動身軀,冗長的巨尾倒捲,狠狠抽向盛年。
這一式以攻代守,若是由天陸翹楚人物使來,也堪稱是令人擊節叫好的妙招。難怪札記裡會特意提及萬劫天君麾下的這四大護法魔獸。
盛年與魔獸雖僅交手一招,但對其底細已有大致的瞭然。
比之天雷山莊的水靈魔虎,這頭魔獸無疑更勝一籌。
更加了得的是,它竟能不斷吸收幽冥血霧中的陰煞精華補充魔氣,而絕不會有匱乏之虞。
魔獸一攻一守完全出乎本能,譬如這巨尾一卷,簡單之極,恐怕隨手列舉一家天陸門派的招式都比之精妙百倍,可反由此能夠體近自然。
要是放在蓬萊仙會之前,盛年的天照九劍也同樣走得這等套路。
兩者相遇勢必如針尖對上麥芒,以實打實,互不相讓,直要殺得驚天動地,日月無光,才能分出勝負高下。
但此刻的天照九劍,感悟到與凌雲羽、赫連宜生死惡戰的心得,貫通了烏雷劍魄的天道真意,於剛猛中又見綿裡藏針。
眼瞧著巨尾拍到,盛年劍招一轉,化為一式「義不容辭」,鋒芒內斂,隱忍胸前。
那魔獸的巨尾就如投懷送抱,主動撞向劍刃,「嘶--」的劃開一道血口。若非是堅逾金石的鱗甲庇護,只怕吃的虧更不止此。
盛年暗叫一聲「可惜」,身形抱劍倒翻,順著巨尾掃出的龐大罡風滑出數丈,卸去回挫之力。
魔獸吃疼,連連怒吼,數百根虯鬚戟張,恰似金蟒出淵,直捲盛年。
一人一獸斗在一處,轉眼就是三十多個照面。盛年乍逢勁敵精神倍增,天照九劍圓轉如意,發揮得淋漓盡致。
魔獸的攻勢越兇猛,他的應對也越發的精采紛呈,攻守之間行雲流水,不見絲毫生澀痕跡。
魔獸拾掇不下盛年,尾上的傷口上火辣辣的疼痛又不時的傳來,不由得愈加暴怒如狂。巨大的身軀捲裹盛年,虯鬚縱橫激盪,直如數百高手同時揮出軟鞭,把方圓五六丈封得風雨不透。
盛年在魔獸暴風驟雨般的狂猛攻勢裡,不驚反喜,大呼痛快。心台保守空明,許多平日裡思悟不透的要點,此際也水到渠成,隨手拈來。
丁原觀望片刻後,微笑說道:「盛師兄已開始佔得先機,但要分出勝負,還需一陣子。」
姬雪雁道:「丁原,咱們還得趕緊去找阿牛與秦姑娘,不如盡早出手助盛大哥除去此獠!」
丁原也是心懸阿牛,雖曉得這一戰對盛年裨益匪淺,可也不得不忍疼割愛了。他揚聲道:「盛師兄,我們要上來助陣啦!」
盛年心知丁原等人用意,哈哈一笑道:「好,是時間收拾它了!」
墨晶與姬雪雁等的就是這句話。
兩女似有默契,雙劍如虹,一施展平沙島劍招,一發動「碧瀾三十六式」,分取魔獸雙目。
二女一參戰,局勢立時扭轉,三柄仙劍精光閃耀,各顯奇能,殺得魔獸暈頭轉向,只有招架之功,再無還手之力。
它雖凶悍無比,也不禁生出畏懼之意,惡吼連連,有心隱入幽冥血霧逃逸。
可不遠處丁原飄然而立,看似悠閒,卻以強大的氣勢將它牢牢壓制,封死了所有趨避逃亡的空隙。
盛年得姬雪雁、墨晶相助,如虎添翼,石中劍更加得心應手,揮灑自如。
他越戰越勇,天照九劍鎖定魔獸,任由它如何瘋狂掙扎反撲,亦是徒作無用之功。
激戰到酣處,三人的包圍圈漸漸收縮,像金剛箍似的緊緊罩定魔獸。
姬雪雁與墨晶齊聲嬌喝,雪朱、心瑩兩道劍華勢不可擋,「噗」的插入魔獸眼眸裡。
「絲絲」慘綠色腥臭濃煙陡生,魔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頭頂心爆裂開一團濃烈的金色光霧,剎那蔓延到全身,偌大的身軀便在這光霧裡消融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