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 第三部 第三章 閒戰
    眾人三五成群往重陽谷中行去,一路上春光無限,翠鳥輕啼,惹人頻頻駐足流連。

    走了三里多,瀑布聲愈發的響起來,好似晴天雷鼓振聾發聵,想是這雲端之上,也有流水飛瀑。

    轉過一道彎,左首雲峰間,一道浩蕩的激流飛洩而下,寬過三百丈,水霧蒸騰,煙嵐瀰漫,恰似銀河傾落,在山腳下匯聚成河,汩汩朝西流淌。

    屈箭南感歎道:「我原本以為越秀山的天瀑已是天下第一,沒想到這山谷之中,也能見著如此壯闊恢弘的瀑布。」

    突然有人叫道:「快看,瀑布底下有人祭出元神在拚鬥!」

    眾人一驚,雖說正魔兩道的高手在蓬萊仙會上私相邀鬥不足為奇,但元神出竅全力相拼,卻也少見,除非彼此有什麼難解仇怨,不然誰也不願意動輒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即使僥倖獲勝,耗損十數年真元,也甚不值得。

    布衣大師望將過去,啞然失笑道:「施主,你看錯了。那不過是兩道以雲氣凝鑄的人影,在高手的作之下相互比拚,卻不是什麼元神。」

    眾人定睛再看,果然發現瀑布前的三道光影雲霧浮動,並非誰的元神。

    絕情婆婆道:「老身倒要瞧瞧,到底是誰在此耍寶?」

    她邁步上前,瀑布下已圍了四、五十人,但見是絕情婆婆駕到,不自覺的朝旁邊閃出一條縫隙。

    只見碧波之上面對面盤膝坐定三人,左首一人黑衣飄飄,神情冷傲沉靜,赫然便是蘇真。

    可是,他的左近並無水輕盈的身影,想來正與天一閣的門人在一起。

    對面兩人也是絕情婆婆的舊識,一個是來自亂雪峰的冰真人,另一個則是無波府的丹火真君。

    這兩人於天陸魔道之中的聲名甚是響亮,只是素來避世隱居少在塵世露面。

    燃燈居士呵呵笑道:「我當是誰,原來蘇老魔閒不住手腳,在此擺下了擂台。」

    絕情婆婆冷笑道:「上屆蓬萊仙會,蘇老魔力挫冰真人與丹火真君的聯手合攻,一舉奠定魔道十大高手的位置。想來那兩個老不死苦修多年,就等著此屆仙會上揚眉吐氣,一雪前恥。」

    晏殊奇怪道:「師父,那他們為何不等到仙會召開後再來挑戰蘇真,非趕在這裡驅動幾道雲霧凝鑄的光影決鬥?」

    絕情婆婆搖頭道:「我怎知道?不過冰真人與丹火真君此次仙會,也同樣不是蘇老魔的對手,看樣子撐不過二十個回合,便要落敗。」

    彷彿是為絕情婆婆的話做註腳,蘇真驅動的黑色雲影驀然轉守為攻,迫得一紅一白兩道雲影在周邊團團直轉,難以近身。

    人群裡情不自禁響起一片喝彩之聲,轉眼又是十個回合,黑色雲影雙掌轟出,將對面兩道紅白雲影震得粉碎。

    冰真人與丹火真君不約而同,嘴中噴出口黑色淤血。

    冰真人面如白紙,沙啞聲音道:「蘇老魔,沒想到貧道苦修兩甲子,到頭來與丹火真君聯手,仍不是你的對手。」

    丹火真君卻是若無其事的一笑道:「好歹咱們這回聯手接了蘇老魔二百二十一招,比之上回已大有進步。冰真人,你也不必太過灰心喪氣了。」

    蘇真漠然道:「承讓了。」不再理睬兩人,起身問道:「盛年,丁原可曾來了?」

    盛年上前見禮答道:「丁師弟並未與盛某同來,他現在何處,弟子也是不知。」

    蘇真哼了聲,面色甚是不愉,轉身便欲離去。

    不防人群裡絕情婆婆見獵心喜,揚聲道:「蘇老魔,你可敢與老身再戰一場?」

    蘇真反問道:「老婆子你只管放馬過來,蘇某有何不敢?」

    晏殊趕緊道:「師父,您老人家剛和燃燈居士比試過功力,這會兒再和蘇真過招,只怕真氣未復,難以--」

    絕情婆婆不以為然道:「怕什麼?蘇老魔不也是剛好與人激戰了兩百多招未曾休息?老婆子和他半斤對八兩,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說著,絕情婆婆一躍飄在碧流之上,說道:「蘇真,這回咱們再換個花樣玩玩,如何?」

    蘇真心高氣傲,背負雙手道:「老婆子你劃下道來,老夫來者不拒。」

    絕情婆婆清喝了聲:「好!」雙手在胸前虛抱,體內真氣汩汩流轉,凝聚在十指之間隱隱閃爍一層光暈。

    她右手緩緩抬起,纖細的五根手指微微朝上合攏,「嘩啦」一聲,從雲峰間的飛瀑上突然引出一蓬白浪,在高空裡翻轉旋動,急劇收縮,最後凝煉成一道透明的紫色水幕,現出腦袋軀幹,四肢手足。活脫就是一個與常人一般大小身高的水影。

    絕情婆婆口中再是一記低喝,左手一捏靈印,那水影右手猛地一亮,幻起一簇紅芒,居然是一把光刀。

    眾人雷鳴一般的喝彩四下響起,原本以為好戲結束,準備繼續前行的人也紛紛回頭,飛瀑下人越聚越多。

    所謂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以真氣凝鑄水影,幻出光刀,可比驅控雲霧所化的人影難上一大截。

    激戰雖沒開鑼,只這手亮相已經技驚當場。

    蘇真見狀,豈甘人後,也是雙手抱團催動丹田真氣,不一刻凝聚出另一道泛起黑光的水影人形。

    在這水影的右手,同樣赤光一閃,亮起一把與赤血劍外觀一般無二的光劍,隱約似有鏑鳴之音,穿透隆隆瀑布激盪聲。

    那邊燃燈居士心癢難熬,縱聲笑道:「蘇老魔,昔日在越秀山,你突然現身救走丁原,戲弄得老夫不輕。咱們索性今日在此也一併結算如何?」

    蘇真哈哈一笑,說道:「燃燈居士,你上來就是,老夫皺一下眉頭,便從此不姓蘇字!」

    絕情婆婆怒道:「燃燈老鬼,你這是什麼意思?」

    燃燈居士笑道:「絕情婆婆儘管放心,老夫斷不至於做出辱沒身份、以多打少的事情來。咱們鼎足而三,互攻互守,或可結盟或可單干,卻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蘇真嘿嘿道:「這倒也有趣,老夫大小近千戰,還沒試過此種玩法,不妨一試。」

    絕情婆婆見蘇真點頭應允,豈肯落了下風叫人見笑,馬上道:「好,就看看誰能挺到最後一個!」

    燃燈居士雙掌一合,幻出道火紅色的水影,道:「老夫來也!」

    晏殊望著三老,歎道:「真是要命,這三位都是天陸正魔兩道的絕頂之人,素來也沒什麼冤仇可言,怎麼說打便打?」

    盛年道:「正因為他們都是絕頂高手,才深知對手難求。放在往日,十年、二十年,這些人也未必能碰見一回。今日蓬萊仙會,天陸各派頂尖人物會聚一堂,正可讓絕情婆婆他們找得堪與匹配的勁敵切磋,怎不欣喜?」

    阿牛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盛師兄說的是,都憋了一百二十年了,難得有機會大幹一場,自是不願錯過了。」

    石磯娘娘笑道:「可不是麼,莫說他們,便是我也看得躍躍欲試。不過自己這點修為,著實在人前拿不出手,沒奈何,獻醜不如藏拙了。」

    燃燈居士那道紅色的水影方自成形,蘇真與絕情婆婆不約而同的分從左右攻到,好似事先已在私下商量好了的一般。

    蘇真催動的黑色水影右手魔劍激射,幻起九點劍花快逾流星,正是他自創的「沉月隕星十九劍」裡,最變化多端的一式「九星射月」。

    絕情婆婆也毫不藏私,施展出大空十三斬,雖然僅僅是依靠水波形成的人影揮動光刀,但凜冽寒氣,依舊讓人感覺到一股凌厲無比的氣勢。

    燃燈居士在蘇真與絕情婆婆雙雙夾攻之中不慌不忙,只呵呵笑道:「來得好快!」左右手頻頻變化,遙控半空中紅色的水影。

    那水影使出穿花繞柳的身法,不可思議的從大空十三斬的縫隙裡一閃而過,欺身到黑色水影身側,揮出光劍「啵」的架開蘇真的九星射月。

    蘇真忍不住輕喝一聲「好」,自是稱讚燃燈居士目光如炬,能看破九星射月的種種變化,準確無誤的封住自己這一劍。

    阿牛瞧得眉飛色舞,只覺得燃燈居士這一招間,身法、劍法俱都發揮到了極致,堪稱妙到巔毫之作。

    無論火候眼光、力量分寸,都無可指責,爐火純青。

    也只有在兩大高手的強勢逼迫下,才能激發起燃燈居士百多年的深厚功底,展現出如此精奧的守招。

    絕情婆婆的大空十三斬落到空處,竟是不退,反而催動真氣鼓勇再進,逕自向對面蘇真控制的黑色水影劈去。

    蘇真的光劍已被燃燈居士崩起,不及回防,他笑道:「燃燈,麻煩你替老夫擋這一刀了!」

    驅動水影左手連拍三掌,猶如蜻蜓點水一沾即走,點在絕情婆婆的光刀上,激得它不由自主改變了方向,朝側旁紅色的水影落去。

    燃燈居士也笑道:「蘇老魔,你倒會偷懶,可老夫也不是傻瓜。」水影再次施展穿花繞柳身法,在光刀將落未落之際掠出數尺,反轉到紫色水影背後,一掌轟出。

    紫色水影頭也不回,光刀從肋下反刺,刀鋒直指紅色水影的左掌掌心。燃燈居士急忙變招,光劍斬落,「啵」的與光刀一交。

    蘇真乘機驅動黑色水影欺近到另兩人身前,一式「星羅密佈」揮灑而出,無數光點閃爍明滅,把兩大高手的假身盡數籠罩進去。

    絕情婆婆哼道:「蘇老魔,野心不小,想把我們兩個全都包圍了麼?」與燃燈居士齊齊出招抵禦,反將蘇真迫開。

    三人你來我往鬥到一處,奇招妙手不斷湧現,看的周圍觀戰眾人如癡如醉。

    阿牛用心琢磨三人的招式身法,隱約覺得,無不與自己參悟的天道星圖,有暗合互通之處。

    無論是蘇真的沉月隕星十九劍,絕情婆婆的大空十三斬,還是燃燈居士的穿花繞柳身法,似乎都能夠從中看到一絲天道星圖的影子。

    他暗自心折,思忖道:「我只是依靠前人所留的星圖才悟出其中的奧妙,可三位前輩卻純粹憑藉自身的悟性,參悟出這些招式身法。相形之下,我差得太遠啦。」

    他自不願放過如此千載難逢的學習良機,聚精會神的盯著三人在空中縱的水影,將自己修煉所悟的心得與其一一印證,委實獲益匪淺。

    百招一過,三大高手終是漸漸分出高低上下來。

    十招之中,往往有七招是絕情婆婆與燃燈居士聯手對付蘇真。表面看來似乎激戰正酣難分軒輊,但內行人已經足以從中瞧出端倪。

    倘若燃燈居士與絕情婆婆乾脆聯手應對蘇真,恐怕局勢又是另一番天地。但這兩人自恃身份,又同樣的傲骨錚錚,根本不屑此舉。不僅不會同心協力,反而不時相互對攻,讓蘇真得以喘息,白撿便宜。

    眾人不禁大呼過癮,甚至隱約感覺只需觀得此戰,此屆蓬萊仙會已經不虛此行。

    驀然飛瀑「嘩啦」一響,打從裡面鑽出一個腦袋來,笑嘻嘻道:「有趣,有趣,我老人家也要來玩玩!」

    石磯娘娘「呀」道:「這不是曾山麼,他沒待在疊翠谷,何時跑到這兒來了?」

    晏殊道:「不用問,一定是他耐不住寂寞,偷偷跑到蓬萊仙會上耍寶來了。」

    曾山從飛瀑裡一躍而出,也不管人家答不答應自己加入,縱身閃到三道水影當中,二十二字拳一起轟出,居然是要以一敵三。

    蘇真手下一收,冷冷道:「曾老頭,你陪他們玩罷,老夫可不想佔這便宜。」

    曾山見燃燈居士與絕情婆婆也收手不戰,苦著臉央求道:「你們三個行行好,我老人家好不容易才偷偷溜出來一回,稍後就要趕回翠霞。機會難得啊,你們就陪我耍玩上一會兒,如何?」

    那樣子,就像貪玩的孩童面對玩伴,半點也不顧忌自己的身份。

    燃燈居士道:「曾師叔,這恐怕不行。咱們三個斷沒圍攻您一人的道理。」

    曾山一拍腦袋,道:「沒關係,沒關係,你們不就是不想以多欺少,丟了面子麼,我老人家有辦法。」他雙目微合,嘴裡唸唸有詞,叫了聲:「我分、我再分!」身形一晃,竟又閃出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曾山,笑嘻嘻的站在眾人眼前。

    眾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蘇真道:「幻影分神大法?曾老頭,虧你想得出來。」

    曾山得意洋洋道:「這下你們沒話說了吧!」他話音剛落,突然叫道:「廢話少說,看打!」

    三道身影也分不出哪條是真身,哪條是分身,分別對上一道水影。

    蘇真等人情知曾山看上去稀里糊塗為老不尊,可在修為上著實有驚人天分,已然跨入散仙行列,無人敢低估。三人甫遇大敵,均是振作十分的精神,驅動各自水影應戰,誰也不肯落了下風丟了顏面。

    曾山手舞足蹈,三道身影縱橫交錯,一面激戰,一面不停叫道:「有趣,有趣,我打,我再打你一拳!」

    他確是在翠霞後山悶壞了,此時撞見三個天陸頂尖的正魔高手,正可放開手腳,盡情一戰。

    可惜,那三道水影終非真人,才打了十餘個回合,燃燈居士的紅色水影便「砰」的一響率先震碎。

    曾山的一條分身「哎喲」一聲,道:「糟糕,沒得玩啦!」隨即眼珠一轉盯上燃燈居士本人,笑道:「水捏的假人兒鬥得不過癮,還是換作真人更加合適!」

    他二話不說俯衝而下,一式「山」字訣石破天驚,直轟燃燈居士頭頂。燃燈居士迫不得已,只得閃身退讓鋒芒。

    曾山不依不饒,第二式後招跟著殺到。

    燃燈居士閃避不及,惟有雙掌推出,「轟」的硬接下一拳。曾山的身形,居然在激盪迸散的罡風裡覷得一絲縫隙,欺身進來,手肘一頂擊向燃燈居士左肋。

    燃燈居士嚇了一跳,暗道:「這老頭的招式好生精妙,我竟連他是如何避過掌風鑽了進來的都不曉得!」

    可這時候,他也沒空去細究,也學曾山的模樣將左臂手肘一沉,「砰」的兩廂相撞,直覺一股酸麻由肘部竄到肩頭,胸口鬱悶難當。趕緊腳下步履錯動,遠遠閃開。

    那邊絕情婆婆驅動的水影也緊接著爆裂,曾山依樣畫葫蘆,直奔真人而去,又與絕情婆婆戰得難解難分。

    可他還不滿意,瞅著蘇真的那道黑色水影,橫看豎看的不順眼,嘀咕道:「你怎麼還沒破,我老人家再轟你一拳,又轟你兩拳!」

    說著,二十二字拳崩山穿石,朝著黑色水影猛攻過去。

    蘇真雖處下風,臉上依舊不見變色,雙手催動真氣,控水影與曾山周旋。他自知如今曾山臻至散仙境界,功力上當世堪稱無倫,絕不可硬撼。故此只以巧妙身法與靈動劍招游鬥,一時讓曾老頭也奈何不得。

    曾山十成的精力裡,倒有近一半用在了蘇真身上,可不管怎麼變化招式,對方的水影飄來蕩去,猶如驚濤駭浪裡的一葉扁舟,就是不沉。

    四個人打得過癮,周圍的觀眾看得也痛快。尤其是如曾山這般的散仙,幾乎絕跡於天陸凡塵,多是退隱到海外仙山上閉關修煉,抵禦天地大劫去了。

    像他這樣玩世不恭、喜好熱鬧的人,居然能夠修煉成散仙,也是異數。可更少有人明白,棄登天道而轉修人間之仙,乃是曾山自己的決定。

    時光就這樣在不知不覺裡流逝,渡船去了又回,載來新的又一批賓客。翠霞六仙中的淡怒真人與數名門下弟子也在其中。

    他遙遙見得曾山大展神威,獨鬥當世正魔兩道的三大頂尖高手,不禁大是驚訝,躬身問安後,沉聲道:「曾師叔,你老人家怎會來了這裡?」

    曾山見著終日黑著臉的淡怒真人也是頭大,咕噥道:「你們來得,我老人家就來不得麼?這才多一會兒,便來催命?」

    淡怒真人一怔,渾不知曾山這話是何意思,怎麼自己問候一聲,也成了「催命」?他道:「弟子豈敢催促您老人家。只是見你突然出現在此處,有些好奇罷了。」

    曾山真身一晃,將底下的兩道分身盡數收了,老大不開心道:「沒勁,沒勁,你一來就是掃興。我老人家這就回去,你可莫要告訴淡一那老牛鼻子我有來過。」

    說著,曾山又朝蘇真、燃燈居士和絕情婆婆道:「咱們今日就打到這兒,等我老人家得空再來找你們玩兒。嘿,或者你們也可到翠霞後山來找我,只需在疊翠谷前叫上一聲『曾老頭』,我不消片刻便會趕來。」

    絕情婆婆等人雖然表面渾若無事,暗地裡無不在努力調勻真氣,平復呼吸。

    就連蘇真也暗呼僥倖,要是曾山晚收手一會兒,自己控的水影,說不定也要爆裂當場。

    曾山又笑嘻嘻朝畢虎望了眼,道:「畢老賊,你剛才打從那位漂亮姑娘的腰上偷了件什麼寶貝,為何不拿來讓我老人家欣賞欣賞?」

    阮秋波下意識低頭一瞧,腰上繫著的通靈寶玉已然不見。

    畢虎臉色大變,暗叫一聲「慘了」,果然耳朵立時被人拎著,石磯娘娘柳眉倒豎,怒聲道:「畢虎,老娘先前跟你說過什麼來著?」

    畢虎叫疼道:「我沒偷!」

    石磯娘娘怒道:「那人家阮仙子身上的寶玉到哪裡去了,難不成自己會長腳跑了?」

    畢虎一指阮秋波腳下,道:「你瞧,那不是在地上好好躺著嗎?」

    阮秋波俯身微移裙裾,果見自己的通靈寶玉墜在雲端裡,閃閃亮著柔和光芒。她明白這定是畢虎動了手腳,口中也不說破,珍重的收起寶玉道:「哎呀,果然掉在了地上。」將它藏到袖口裡,說什麼也不敢再掛在纖腰上了。

    好戲還沒算完,眾人得曾山提醒,立時醒悟過來各自摸袖掏懷,點數身上的寶貝。

    於是,接二連三有人驚叫出來。

    「我的『百生丹』呢?」

    「畢虎,你把老夫的冰龍錐藏到哪裡去了?」

    「畢老賊,快把老子的千機瞳交出來!」

    畢虎垂頭喪氣,連聲道:「都別找我,都別找我,說不定全都掉在地上了!」

    當下眾人也顧不得和畢虎算帳,紛紛俯下身子,埋頭尋找自己不見了的寶貝。一時間熙熙攘攘,亂得不可開交。

    畢虎乘機擠出人群,回頭望見曾山好整以暇的瞅著自己,恨得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道:「曾老頭,看我日後怎麼收拾你--哎喲!」卻是耳朵又被石磯娘娘擰成麻花。

    曾山得意的笑道:「畢老賊,就怕你不來找我玩兒。我老人家走咯!」哧溜鑽進飛瀑,一眨眼便消失了蹤影。

    不知誰叫了聲:「趕路吧,蘇老魔他們全都走遠了。」

    果然,哪裡還能找到蘇真等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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