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 第三部 第六章 夜戰
    當下四人坐定,緩緩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祭出各自元神,頭頂的星陣驀然一亮,幻出一蓬金色光華,四人的元神徐徐融入其中消失不見,片刻之後,金光淡去,又恢復了原來模樣。

    無怨大師說得雖是簡略,也耗費了不少工夫,桑土公等人滿臉的驚異,都聽得呆了。

    姬雪雁花容慘澹,低聲問道:「大師,照您的話來說,丁原與我爺爺他們萬一不能參悟大乘佛境中的奧妙真諦,很有可能便永世不能再回來?」

    無怨大師安慰道:「女施主不必太過擔心,以敝寺一執師叔的神通,再加上蘇真施主、農老施主與姬施主的絕高修為,定可無虞。依貧僧揣測,他們找到丁小施主,回返此間僅是時間長短問題。」

    姬雪雁怔怔望向丁原與姬別天的肉身,驀地一搖頭毅然道:「不行,我一定要進去找他們!」

    無怨大師趕緊勸阻道:「女施主,萬萬不可!大乘佛境非同兒戲,連貧僧都不夠資格擅入,你何必再去冒這樣的奇險?」

    姬雪雁幽幽一笑,心裡想著的卻是,即使今生入陣不得再出,但求守在丁原身邊,也可無怨無悔,甘之如飴。

    但這般女兒家的羞人心事,自然不能告訴旁人。

    石磯娘娘也勸道:「雪兒妹子,大師的話不無道理。萬一你進去了,丁小哥他們正好安然回轉,卻不是還需多費一道周折再進去找你?」

    姬雪雁剛想回答,身邊盛年忽然沉聲說道:「雪兒姑娘,你留在這裡,進去找丁師弟的事,交給我就是。」

    說著大步走到正中處,朝無涯大師躬身抱拳道:「方丈慈悲,請容允弟子入內找尋丁師弟!」

    無涯大師見是盛年,於是轉頭望向淡怒真人。

    淡怒真人低聲道:「盛師侄,已經有這麼多高手入內解救丁原,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盛年恭聲道:「先師生前曾將丁師弟托付弟子照料,現今他老人家駕鶴西歸,弟子更有維護丁師弟生死安危的大責,萬一他有所閃失,弟子焉能有面目再見恩師於地下?求師伯與方丈大師成全!」

    淡怒真人與無涯大師對望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

    無涯頷首道:「盛施主,你去吧,萬事皆講求一個緣字,說不定這回真會是你找著丁小施主,攜手出陣。」

    盛年喜道:「多謝大師!」他又向淡怒真人一禮道:「師伯,弟子去了!」

    淡怒真人木無表情,只淡淡道:「盛師侄,多加小心。」周圍屈痕等人也紛紛為他鼓勁。

    盛年謝過眾人,盤膝在姬別天身旁坐下,忽聽到背後墨晶輕喚道:「盛師兄!」

    盛年回頭,就見墨晶滿臉的千言萬語,最後僅僅低聲道了句:「小心!」

    盛年向她微笑頷首,徐徐合上雙目,須臾元神祭出,冉冉升上半空,融入了星陣之中。

    盛年才去不久,無癡大師突然從法陣裡登上三樓,快步走到無涯方丈近前小聲稟報道:「方丈師兄,漠北上百位魔道高手從山門攻入,大叫著要踏平本寺,解救丁小施主,一正師叔正率領眾弟子奮力抵擋,還望師兄前去坐鎮。」

    屈痕一抖袍袖道:「這些漠北魔道高手,也太胡鬧,就算感恩於丁賢侄昔日救護之情,又何至於要動粗夜襲?無涯方丈,屈某陪你同去瞧上一瞧。」

    其他幾派的宿老也不約而同的站了出來,畢竟雲林襌寺與他們分屬同道,總不能冷眼旁觀讓那些魔道妖孽在寺中肆虐逞兇。

    無涯大師沉吟道:「多謝諸位施主援手之德。無怨師弟,你協助水仙子在此護法,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得擅自離開,其他的人若想留下,也是最好不過。」

    當下眾人自動分成兩撥,無涯大師率著屈痕、淡怒真人與蕭浣塵等人下了承天壇。水輕盈與無怨大師則領著其他十餘人留在了此處,其中自然包括後來的姬雪雁與桑土公、墨晶、農冰衣等人。

    無涯大師等人趕到戰場時,古大先生率領的漠北上百精英高手,已經逼近到大雄寶殿附近。

    幸虧一正大師及時出現,眾僧又早有防備,這才堪堪穩住陣腳,與對方形成纏鬥僵持之局。

    無涯大師見數百人在大雄寶殿周圍亂戰一團,也分不清究竟是哪方略佔上風,更找不到古燦等漠北魔道魁首的蹤跡。他白眉微微一蹙,運氣高聲頌道:「阿彌陀佛,貧僧無涯,請古燦古施主出面一敘!」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悠悠迴盪在滂沱雨夜裡,竟蓋過了頭頂叱吒的隆隆雷聲,敵我雙方的人馬均是一怔,漸漸停下了打鬥,回歸到各自陣營。古燦從人叢中一閃而出,身後跟著尤怨、厲飆等一干人,個個血染征衣,面色陰沉。

    古燦手提一雙明晃晃的金鉤,縱聲笑道:「無涯方丈,我們打了半宿,總算等到你出面了!」

    無涯大師沉聲道:「貧僧對施主的盛名早有耳聞,但敝寺與漠北相距不下萬里之遙,素來無有恩怨糾葛,施主為何興師動眾,犯我雲林?」

    古燦嘿嘿道:「無涯方丈,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數日前古某已經放出話來,只要貴寺放還丁小哥,我等立刻掉頭就走,絕不生事。不然,便只有刀兵相見,用拳頭討個公道!」

    無空大師皺眉道:「丁小施主因涉嫌殺害敝寺一愚師叔,才會被囚禁在寺內,明日公審之後,自會有一個水落石出,諸位不等結果出來,便妄動刀兵侵犯佛門淨地,豈不過於唐突?」

    古燦哼道:「丁小哥是人中英傑,何必去殺死一個退隱多年的老和尚?這定是你們雲林襌寺對他懷恨在心,才有意陷害!退上一萬步來說,即便是丁小哥所為,那又怎樣?在古某心中,他的性命可比你們這些臭和尚值錢萬倍!」

    一正大師搖頭怒道:「古燦,你休要胡言亂語。丁原的性命固然寶貴,可我雲林禪寺若干修行弟子的性命,也絕不比他低賤半分!你若能幡然省悟,主動罷手,今夜老衲便不再追究。否則,定讓你明白我佛門淨地,絕非爾等肆虐橫行之地!」

    古燦在震天驚雷響聲中放聲狂笑,高聲道:「一正大師,你不妨問問古某身後的數百兄弟,他們今日既然來了,有哪一個是會貪生怕死的?」

    漠北群雄聞言齊聲高吼道:「救出丁小哥,踏平雲林襌寺!」

    無涯大師見此聲勢,明白古燦等人絕難善罷甘休,他低聲喝道:「眾僧聽令,結成大日如來陣,圍困來犯之敵!」

    群僧轟然應諾,一百六十名黃衣棍僧腳步遊走,如同龍行蛇轉,瞬間結成十座大陣,將漠北魔道上百高手圍困在了中央。其他的弟子則在無空、無癡等高僧率領下守住周邊,與各陣遙相呼應。

    漫天風雨裡,棍影如山湧動跌宕,一個個人影好似波濤洶湧起伏,十座大日如來陣同時發動,端的氣勢驚人,撼天動地。

    饒是此來的漠北高手莫不是桀驁凶悍之輩,見此陣勢也不由心驚,情不自禁的朝著中間收縮聚攏。

    尤怨揮舞手中鐵戟,大聲叫道:「一群裝神弄鬼的禿驢,有何可怕?兄弟們,跟著老子衝啊——」

    率先躍將出去,直殺向對面的一座大陣。

    古燦心中頓覺不妥,雖然己方的人馬各自修為均屬了得,可畢竟是臨時湊合在一起,全無配合陣法可言。像方纔那樣亂戰一氣也還罷了,一旦雲林襌寺眾僧結成陣勢,免不了要吃虧。

    他本打算穩住陣腳,先觀察片刻再做應對之策,奈何尤怨已經衝了出去,再想把他叫回來,也是不及。

    那些尤怨屬下的戮情崖部眾一見山主衝了上去,惟恐他孤身一人寡不敵眾,也忙不迭的跟進過去。

    其他的各路漠北人馬見狀,誰也不甘落於人後,被人痛罵膽小怕死,紛紛鼓噪向四面出擊。

    古燦無奈之下,只好縱聲挑戰道:「無涯方丈,可有膽識與古某一決雌雄?」

    一正大師喝道:「敝寺掌門何等身份,焉能與爾等這般邪魔歪道動手過招?姑且由老衲來陪施主走上幾合!」

    他聲到人到,手中禪杖恰似驚濤拍岸,捲起一路雨珠轟將過來。古燦一驚,心知以修為而論,這老和尚較之無涯大師尤有過之,當日丁原拾掇他也費了不少的氣力,以自己一人應對,也未必是其對手。

    可是周圍的部屬同道都已陷入苦戰,難以援手,況且他好歹也是如今的漠北第一人,斷不能不戰而退,丟了顏面。

    眼看禪杖砸到,古燦聚起丹田魔氣,雙鉤鏗鏘鏑鳴交叉上舉,「噹啷」鎖住杖身,硬是實打實的接下了一正大師的全力一擊。

    一正大師低咦一聲,禪杖一撤從雙鉤中脫出,說道:「難怪施主敢口出狂言,果真有些斤兩。如此便再吃老衲一杖!」

    古燦有苦難言,他被一正大師的禪杖直震得雙臂發麻,兩腳陷入泥地近半寸,胸口更是氣血翻騰,窒悶無比。還不等喘息過一口氣,對方的禪杖掛著浩蕩風聲再次轟落,勢頭比起前次有增無減。

    古燦明白自己在功力上稍有不如,於是揚長避短,施展鬼魅一般的身法晃到一正大師身側,雙鉤一高一低掃向對方。

    一正大師手腕翻轉,重逾數百斤的禪杖竟輕若燈草,倏忽收回,堪堪擊在雙鉤上,「噹」的崩開古燦的反攻。

    古燦腳下不停,借力翻飛到一正大師身後,淩空雙鉤劈落,快逾奔雷。

    一正大師右手拄杖身形屹立不動,左掌朝上一番捏攥成拳轟出一股浩然罡風,直如石破天驚,卻是他拿手絕技「阿難明拳」。

    古燦人在空中,不可思議的偏轉重心,化作一羽蒼鷹翩然飛退,雙鉤在胸口舞出團團金光封住門戶。

    「嗤嗤」真氣激撞聲不絕,好不容易化解了對方的這記重拳。

    兩人棋逢對手,各有擅長,數十招間難分伯仲,漸漸進入忘我之境,全不理會身外戰況,只一意注視著對手的一舉一動,以期能破敵奏凱。

    可漠北群雄這面的情況逐漸變得不妙起來。

    果如古燦所擔憂的那樣,倘若單打獨鬥,這些人誰也不至於輸給雲林眾僧,但對方仰仗著大日如來陣法的無窮威力,首尾相應,徐徐推進碾壓,常常形成以多打少、以少圍多的有利局面,不知不覺裡佔據了上風。

    反觀漠北群雄,卻各自為戰散亂在上百丈的方圓裡,或者孤軍奮戰,或者三五成群,卻總難形成默契,被雲林襌寺的僧眾輕而易舉分割包圍,個個擊破。

    好在這些僧眾得著無涯大師的法旨,盡力手下留情不傷及性命,否則這片刻的工夫,不知有多少人要血流成河。

    屈痕等人佇立在無涯大師身旁,見此情形漸漸放下心來,微笑道:「雲林的大日如來陣果然名不虛傳,短短這點工夫已經大佔上風。照這勢頭,貴寺當可穩操勝券。」

    無涯大師沉吟道:「阿彌陀佛,屈施主有所不知,縱然此戰敝寺大獲全勝,可傷亡的弟子卻不知凡幾?況且這些漠北魔道高手,只為解救丁小施主而來,卻白白在此枉送了性命,也著實可悲可歎。」

    蕭浣塵搖頭低歎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除非大師放他們上承天壇親眼瞧上一瞧,否則古大先生等人萬難罷手。」

    想到自己去年還曾與古大先生等人並肩作戰,闖出幽明山莊,今夜卻是敵我分明干戈相向,蕭浣塵心頭也頗是壓抑。

    屈痕道:「蕭掌門,怕只怕給他們看了也一樣沒用,這些人立意今夜一定要救出丁賢侄,這樣的條件,無涯方丈又如何能答應下來?否則,你我也不必在此苦候明日的公審了。」

    正說著話,夜空中驀然響起一記驚天動地的呼嘯聲,自遠而近彷彿神龍翔空。

    淡怒真人面色微變,低喝道:「冥輪老祖!」

    眾人急忙抬頭觀望,數十丈的高空裡,一道耀眼金光如同劈開夜幕的天神雷刀,彈指而至。

    年旃神威凜凜催動著九寶冥輪,已到了大雄寶殿上空。

    與此同時,四周喊殺之聲震天響起,從東西南北四面八方,南荒數百高手在雷公雷婆、唐森等人的率領之下蜂擁而來,如同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衝破雲林襌寺周邊防線,鋒芒直逼近前。

    尤怨精神大振,高聲喝道:「兄弟們,頂住,南荒的同道已經殺到,這些禿驢支撐不了多久啦!」

    他喊聲一出,卻發現應者寥寥,原來周圍的十數名同道與部眾大多或死或傷,還有的給人點了穴道躺倒一旁,不能回應,真正還在陣內苦戰的,居然只剩下了三兩人而已。

    尤怨一凜,周圍的雲林眾僧同樣也知道了南荒群豪來襲的消息,為避免腹背受敵,齊齊加緊了攻勢,令他更難抵擋。

    不過三兩招間,身邊碩果僅存的兩名漠北魔道高手紛紛中招,失去再戰之力,十六名黃衣棍僧聯成一線,壓將上來。

    尤怨奮盡全力,勉強盪開左右兩面的攻招,可對於背後砸落的兩根銅棍卻再無還手之力。

    他凶性大發,暗道:「老子就算死在這裡,也要多宰幾個禿驢賺個夠本!」

    當下也不管背後的要害,揮動鐵戟合身撲向面前的三名棍僧,奈何對方早有防範,如山的棍影織成一堵銅牆鐵壁令他寸步難移,反被迫往後退去。

    眼見那三根銅棍就要轟在尤怨背脊之上,半空裡驀地飛過兩隻鋼輪,掛著刺耳難聽的金石鳴響,「叮叮叮」三響撞開了銅棍。

    尤怨一怔,就見雙輪劃過一道弧線回返主人手中,商傑率著十多個南荒高手齊齊殺到,護翼在他左右。

    尤怨急忙穩住門戶,喘息道:「姓商的,老子死在那些禿驢手中,不正好為你大哥報仇麼?你救老子做什麼?」

    商傑冷冷道:「一碼歸一碼,你若現在就被這些禿驢宰了,明日午間我在十里亭卻去等誰?」

    尤怨嘿然一笑,道:「好!就憑你這句話,尤某明天爬也要爬到十里亭去!」

    商傑雙輪飛舞,招架著眾僧的攻勢,低喝道:「少廢話,先活過今夜再說!」

    尤怨揮動鐵戟擋住側面襲來的一記僧棍,站在商傑身旁,兩人輪戟並舉接下了將近一半的攻勢,頓時重新挽回了戰局。

    南荒的數百高手這一加入,形勢立時開始逆轉,人數上儘管雙方差不太多,可實力上居然是漠北與南荒的聯軍略佔優勢。

    畢竟這些人個個都稱得上是當地的一方凶頑,要論捨命死戰,雲林僧眾可就差他們太遠了。

    幸好十座大日如來陣如同中流砥柱,力戰不亂,這才堪堪抵擋住對方瘋狂的反撲。

    年旃落在大雄寶殿的飛簷上,手裡轉動金輪,睥睨腳下拚死的搏殺戰況,大聲喝道:「雲林襌寺的禿驢們聽著,趕緊把丁原給老子用八抬大轎送出來。他若安然無恙也就罷了,要是少了一根毫毛,老子就把這破廟拆個稀巴爛!」

    莫說現在雲林襌寺無法將丁原送出,就算能夠,年旃如此咄咄逼人的口氣任誰也受不了。

    蕭浣塵一聳劍眉道:「年老祖,天陸無人不知閣下與丁原過命的交情,但你也不能因此便肆意妄為,凡事總需講個道理、分寸。」

    年旃怪眼一翻道:「老子就是道理,手中冥輪便是分寸,你若不服只管上來受死!」

    蕭浣塵再好的修養臉上這下也掛不住,一抱拳道:「既然老祖這麼說,蕭某只有獻醜了!」

    他一騰身形,反手撤出仙劍直奔年旃而去。

    冷不丁半路裡殺出一個肥頭大耳的白胖和尚,笑嘻嘻的擋住去路說道:「蕭掌門,別來無恙啊?有道是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咱們可不是又見面了麼?」

    蕭浣塵定睛打量來人,皺眉道:「唐大師,你這是何意?」

    唐森一揮手裡的銅棍,繼續笑呵呵道:「當然是替老祖接下此陣。想我家老祖威震南荒,垂名百多年,連紅袍老妖都被打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蕭掌門,就憑閣下的修為,還不配與我家老祖過招,不如就讓貧僧陪你玩玩如何?」

    蕭浣塵似笑非笑道:「唐大師,你溜鬚拍馬的功夫可大有長進啊?」

    唐森老臉不紅,笑道:「過獎過獎,在下只知為老祖效力盡忠,旁人怎麼說卻是管不得的。蕭掌門,你想挑戰老祖,先得過貧僧這關!」

    蕭浣塵剛要回話,孰知對方抽冷子一棍橫掃過來,他趕忙飄身躲閃,驚出一身冷汗。唐森得理不讓人,一套愁雲慘霧棍風雨不透,將蕭浣塵圍在中間狂轟亂炸。

    可憐燕山劍派掌門修為絕不遜色於唐森,卻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一二十招裡只剩下招架之功,難以還手。

    那邊雷公雷婆也相繼出手,纏上淡怒真人,以二打一不落下風。屈痕見狀唯恐淡怒真人吃虧,飛身出劍打算應援。

    年旃從飛簷上一晃而至,冥輪幻化出層層金濤罩住屈痕頭頂,狂笑道:「無涯禿驢,你也一併上來吧。光一個屈掌門,還不夠老子塞牙縫的!」

    無涯方丈深知年旃此言非虛,遙想當年翠霞一戰,這老鬼頭呼風喚雨,縱橫睥睨,將一座坐忘峰幾乎攪得底朝天,若非羽翼濃及時出手攔阻,後來也未必會有兵敗受困潛龍淵的事了。

    而今他甫一復出,即逐走紅袍老妖坐鎮南荒,聲勢之隆直追魔門三宮。屈痕修為儘管為正道翹楚一流,可論單打獨鬥,多半是要吃虧。

    聽得年旃放出話來,無涯方丈手握碧玉禪杖,低頌佛號道:「年施主,貧僧多有得罪了。」

    他騰身來到屈痕身旁,兩人盡獻絕活,敵住年旃。不料老鬼頭在潛龍淵裡幽禁了那多年,卻不是白過的。

    更因為肉身重塑不畏尋常刀兵,不啻如虎添翼,越發強橫,數十招內冥輪呼嘯翻飛,壓得兩大正道掌門透不過氣來。

    無涯方丈咬牙苦戰,心想一慟師叔不知為何突然失蹤不見,一連數日了無音訊。

    若有他在,年旃豈能逞兇,又哪會有眼前的被動難堪?可現在想什麼也都是白搭,惟有打足了精神與年旃周旋。

    暴雨越下越大,彙集在地上的積水,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著不斷灑落的鮮血,似乎這雨珠裡都泛起了殷紅的光芒。

    近千正魔兩道的高手精英,圍繞在大雄寶殿附近拼勁死戰,局面之慘烈猶勝於兩次翠霞之役,不由讓人依稀想起了婆羅山莊。

    可正在此時,承天壇方向卻響起了一聲沉悶轟鳴,重重敲擊在每人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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