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 第三部 第九章 被俘
    丁原飛簷走壁,彈指出了鎮子,這才落到實地上。

    他感覺到身後的無痛大師等人並未追來,不由微微詫異。

    此刻鎮外官道上南來北往的行人漸漸增多,丁原也不願在眾目睽睽底下祭起御劍術,便大步朝西南而行,離開了官道。

    走出三里多,已無人煙,丁原若有所感,抬頭眺望前方的一座小山丘。

    一名身材矮胖的白眉老僧手持銀杵,面容肅穆,正向他合十一禮道:「阿彌陀佛,丁施主,貧僧無空在此恭候多時了!」

    丁原掃過佇立在無空大師身後的十五名黃袍棍僧,淡然而笑道:「怎麼,無空大師是想在此處攔下丁某?」

    無空大師沉聲道:「丁施主豪勇過人,竟能憑一己之力突出無痛、無觀兩位師弟的聯手圍攻,貧僧佩服得很。

    「但你空負一身通天修為,卻不思造福天陸,反頻造殺劫,暗害敝寺一愚師叔,實在令人嗟歎。」

    丁原緩步走上山丘,道:「無空大師,丁某沒有時間再與你做口舌之爭。還是那句老話,想抓丁某,憑本事來吧!」

    無空大師緩緩頷首,眼中射出一抹精光,雙手橫杵抱攬胸前,低喝道:「結陣!」

    黃衣飄動,棍影翻飛,十五名棍僧「嘩」的在無空大師兩側散開,布成一座圓形大陣,將丁原圍困在了正中。

    丁原嘿道:「無空大師,你以為憑著人多勢眾,就能將丁某留在此地麼?」

    無空大師神色不動,答道:「丁施主,此乃敝寺鎮門之寶大日如來陣。上回施主孤身闖上雲林,未曾得以一見,今日還請施主不吝賜教!」

    丁原一怔,環顧身周的十五名棍僧,若再加上正面對自己的無空大師,此陣共是十六人組成。

    或許因為陣勢尚未發動,眾僧凝立原地收棍柱地,看不出什麼奇巧之處,似乎與普通的合圍圓陣並沒有什麼兩樣。

    但他心中不敢大意,明白雲林禪寺垂名千年,源遠流長,名動天陸的大日如來陣必定有過人之處。

    上回自己一個疏忽陷入羅漢金身大陣中,險些萬劫不復,多蒙一愚大師出手相救才險險脫身,這回可不能重蹈覆轍,大意失荊州。

    他心念一催,背後雪原仙劍鏑鳴彈起。

    丁原反手一握仙劍,丁字步站住門戶,一股劍氣直迫無空大師,道:「大師客氣了,雲林絕學丁某也仰慕得很。久聞貴寺大日如來陣變化莫測,有神鬼難敵之功,今日丁某有幸自當領教。」

    無空大師一愣,沒想到丁原居然會對雲林禪寺的絕學由衷誇讚,卻不曉得對方感懷一愚大師枉死奸人之手,這才對雲林眾僧客氣了不少。

    他忽地心頭一警,感應到對面迫來的凌厲劍氣,如同出鞘寶刀鋒芒畢露,令人遍體生寒。

    這時他如果後退一步,擴展陣勢,自能減輕丁原劍氣壓迫,但這麼一來,不僅己方的氣勢上被丁原壓制住,更令丁原試探出了自己修為的深淺,有了應對的策略。

    故此,這一小步對於無空大師而言,是萬萬退不得的,心中卻也驚異於丁原才智過人,更起了爭雄之念。

    他雙手合十在胸前豎起,大袖鼓蕩如一對充滿氣的皮囊,獵獵輕響,腳下紋絲不動道:「丁施主過獎,實因施主修為過人,貧僧才只好出此下策,請出敝寺的大日如來陣,只求能留下施主。」

    他聽丁原說得謙虛,好像與前次見面換了個人似的,對他的敵視與厭惡不知不覺也淡了許多,說話也變得婉轉起來。

    丁原見無空大師在自己七成功力的劍氣壓迫下寸步不讓,神態從容,也微覺驚訝。雖然仍沒有查探出對方修為的深淺,但已絕對在無痛、無觀之上,只怕是雲林禪寺無字輩高僧中的頂尖人物。再加上身旁十五位黃袍棍僧,這座大日如來陣著實不容易破解。

    而事實上,早在他拔出雪原仙劍的一瞬間,其實已經對無空大師出了手,對方的反應卻讓丁原莫測高低。

    他有意再試上一試,於是又暗自加了一成功力,催動劍氣如長虹貫日,勢不可擋地湧向無空大師,定要對方生出不敵之念,朝後退讓重組陣勢。

    無空大師果然神情漸漸凝重,袍袖顫抖更疾,雙掌徐徐回收退到了胸前。

    他低喝道:「封!」

    陣形驟然變化,身側兩名黃袍棍僧不退反進,各朝前踏出半步,手中法棍虛指丁原,與無空大師組成一個倒立的「品」字。

    這兩名棍僧立時承接過丁原近半的劍氣,使得無空大師身上壓力一鬆,恢復常態。

    其他十三名棍僧腳下游動,轉眼形成八內八外的兩層重疊圓陣,對丁原的包圍圈反而進一步的收緊了。

    丁原心道:「這大日如來陣果然有些名堂,並非一味的仰仗人多。陣法轉化游動間,輕而易舉就將我發出的劍氣分散到三個人身上承受,更將陣形朝裡收緊了一圈。

    「而方才眾僧游動腳步之際,猶如行雲流水,不露絲毫破綻,顯然平日裡訓練有素,不知苦苦操練過多少回。」

    大日如來陣一緊,丁原開始感受到陣中迫來的無形壓力,就像一圈繩索不動聲色的向自己身上箍來,纏上一圈又是一圈。

    儘管這只是基於丁原靈台的一種奇異感覺,但他明白,假如自己再不作出應變,很快地將會深陷泥沼,被大陣的氣勢所吞沒。

    他回想起當年辟星神君決戰天一閣海天劍陣的情形,雖然這老魔最終兵敗身殞,但其苦心研究數十年的破陣之道仍不容小覷,如今自己大可借鑒。

    想到這裡,丁原步履輕移,宛如閒庭信步,朝左前方小小的邁出一步。

    果然迎面迫來的氣勢更盛,似乎是想把他壓制回原位,一波波無形的驚濤駭浪澎湃跌宕,此起彼伏的向丁原身軀湧來。

    丁原暗暗一喜,逆流跋涉,再往左前方跨出了一大步。

    前方的阻力越加的龐大,好似有一座山嶽直壓過來,丁原表面從容悠閒,體內真氣充盈游動,佈滿週身,如擎天玉柱傲然屹立,毫無懼色。

    當他跨出第三步時,陣勢終於動了。

    十六名雲林僧眾心有靈犀,也不需要誰人喝令指揮,齊齊隨著丁原向同一方向遊走,表面上看,又迅速恢復了起先情形。

    丁原有感於心,驀然清嘯振野,身形在陣中疾步游弋,自西向東不停盤旋遊走,繞起了圈子。

    他步履越來越快,圈子也越繞越大,很快就化作一道褚色光影,風馳電掣,與雲林眾僧逆向而動,全不見了人影。

    無空大師暗驚道:「以前只當他修為了得,卻不料原來對奇門遁甲之術也是精通。」

    他哪裡知道,丁原的這一手完全是參照了辟星神君破解海天劍陣的招式,乍一施展,還真將無空大師與雲林眾僧給唬住。

    但倘若大日如來陣的應對變化僅止於此,又豈能成為雲林禪寺的鎮門之寶,威震天陸,令群魔談虎色變不敢輕嘗?

    眼看丁原就要與雲林眾僧短兵相接,白刃對殺,無空大師口中一聲低吟,群僧已知其意,同時啟動。

    兩圈人牆首尾相連,接成一線,飛速游動朝四周擴散,頃刻形成一條盤龍,飛舞旋轉好似表演的雜耍一般,順著丁原游弋的方向一圈圈往外舒展,卻始終不與他正面交兵。

    丁原再次長嘯,拔身沖天,挾著雪原仙劍的絢麗華光直騰雲霄。大日如來陣如影隨形,亦步亦趨,宛如蛟龍奪珠,緊緊追上。

    丁原見眾僧如附骨之蛆,緊纏不休,一時興起,心道:「好,我就看看到底誰的身法更快,大日如來陣能追我到幾時?」

    他腳下生風,施展開穿花繞柳中的「風逝」一訣,當真身如奔雷,傲嘯九霄。忽而平步青雲,一飛沖天;忽而飛星疾墜,迴旋丘上,一通御風飛馳直讓人眼花撩亂,目不暇接。

    雲林眾僧的功力身法畢竟都遜色丁原一籌,起初借助陣法的不停變幻尚能緊緊尾隨,不落下風。但時間一長,幾名修為稍差的黃袍棍僧已逐漸不支,身形步法出現遲滯,繼而導致整個陣形有了鬆動嫌隙。

    無空大師看破丁原用意,當機立斷凝住身形,高聲喝道:「鎖!」

    眾僧聞風而動,盤龍陣形一散,卻從四面八方組成一座鐵桶大陣,將丁原困在空中。

    這些僧人經過一陣的風馳電掣,面部潮紅氣息稍促,但舉手投足之間依舊乾淨俐落,毫無拖泥帶水,顯然根基十分扎實深厚。

    丁原也停下身來,飄然懸浮在大陣中心,心裡不覺暗笑道:「辟星神君如果地下有知,我居然偷師了他的破陣之法,用來對付雲林禪寺的大日如來陣,多半會死不瞑目的。

    「但僅僅這麼幾手小小的變化花招,卻能令雲林禪寺的僧人疲於奔命,不得不改弦易轍,重新列陣,不難想像當年這老魔為破陣不知煞費多少苦心。」

    他哈哈一笑問道:「無空大師,大夥兒都跑得累了吧,是不是要休息片刻?」

    無空大師橫抱銀杵,道:「丁施主想來對敝寺陣法頗有研究,貧僧佩服,但施主若想兵不血刃的突出此陣,未免就太小覷了大日如來陣!」

    雙方交戰至今,各顯神通,卻尚未真個硬撼過一招,但在心智、氣勢、身法、話鋒之上的交手,已堪精采紛呈,讓人拍案叫絕。

    須知破陣一道,不在逞匹夫之勇猛打猛衝,除非實力勝過對方太多,否則只能自取其辱,適得其反。相反在陣法變化,心態把握等諸多無形之處,才真正是決勝的關鍵。

    正因為丁原能領悟此理,才能令無空大師由衷發出讚歎。

    丁原一面審視陣形,一面調息答道:「丁某對奇門遁甲所知有限,僅止皮毛而已。大師這麼說,丁某愧不敢當。不過,事到如今,在下說什麼也要試上一試,絕不能俯首就擒,低頭認輸!」

    說著話,他袖底光華一展,翻天印倏忽狂飆,綻開層層光瀾,巍巍壯觀,直朝左首三名僧眾轟落。

    驟然間風雲變色,戰端再開,卻已是真刀真槍的一場惡戰序幕拉來。

    三名黃袍棍僧齊齊低頌佛號,朝後退出三尺,左右六名棍僧法棍揮舞,幻出六層黃銅光圈,猶如縛龍鎖鏈套向翻天印。

    翻天印隆隆碾過,碎開光圈,那三僧的法棍朝天點到,「鏗」的硬生生迸開翻天印。

    整座大陣卻突然轉動起來,將剛剛出現的一絲縫隙重新堵上,依舊是嚴絲合縫,風雨不透。

    丁原一收翻天印,目光緊鎖那三名黃袍棍僧,身軀一縱於流光飛影裡,先一步候到對方落足之處,雪原仙劍左右開弓,虛晃牽制兩側棍僧,左拳一凝勢同山嶽,雄渾無比的一記「一」字訣,直轟中間一僧的胸膛。

    卻見左右六僧飛快收攏過來,閃身到當中一僧的背後排成兩列,右掌抵住前一人的背心,佛門真氣源源不絕輸入了進去。

    那僧人等若合起七人之力,聲勢大振,竟毫不畏懼丁原一拳之威,呼喝一聲揮棍劈下,「鏗」的一響與丁原拳頭結結實實的一撞,激起漫天罡風。

    七名棍僧身軀一震,借勢散開,心頭俱是驚訝莫明。

    原來丁原這一拳透過法棍,將一道凌厲磅礡的真氣破入眾僧體內,直壓得他們氣血翻騰,難以自持。若是僅有正中一名黃袍棍僧直面以對,結局不問可知。

    丁原卻是暗叫一聲可惜,翻身側閃,讓過身後三僧的掩襲。但他甫一移動位置,其他僧眾也隨之遊走,寸步不離。

    雙方棍劍飛騰,彈指就激戰了三十餘回合。

    大日如來陣號稱佛門五大法陣之一,與靈空庵的「南無佛境」並駕齊驅,實非虛名所致。陣勢一旦發動,變化之多,奧妙無窮,除了局內之人親身感受,旁人委實難以用言語描述。

    上一刻陣形好似天女散花陡然盛綻,趨避開丁原仙劍無儔鋒芒;下一刻卻立即轉守為攻,似水銀洩地,浩蕩千里奔湧而來。

    陣中剛柔並濟,虛實交加,收放自如,卻始終保持著一種佛門的寬和恢弘,教人歎為觀止。

    但丁原身經百戰,一身修為享譽天陸又豈是幸致?身法展動,劍寒雲霄,如一條游魚穿梭游弋在大日如來陣中,絲毫不落下風。

    照這樣打下去,再過十招百招,鹿死誰手,仍難預料。

    然而丁原卻不欲久戰,一方面顧忌體內毒傷隨時可能復發,另一方面連日苦戰縱是鐵打金剛也難以支撐。況且雲林禪寺的後援不知何時會到,一旦數百僧眾形成合圍,自己真的有通天本事,也難逃重圍。

    他心念催動,丹田真元氣貫日月,左手食指凌空虛彈,一橙一紫兩束劍芒噴薄而出,頓時光華大漲,遮天蔽日。

    無空大師心頭一凜,加緊步法挪移,高聲喝道:「大夥兒小心,這是翠霞的伏魔六劍!」

    這些僧人都曾參與去年的雲夢一戰,親眼目睹丁原以六道神劍大顯身手,破去一執大師的降魔珠。而今設身處地,方知一執大師當日力抗六劍,竭盡所能,是何等的不易!

    但見另外四劍絡繹祭起,六束絢爛奪目的各色劍光有若長虹橫天,氣象萬千,在丁原心念駕馭下揮灑自如,睥睨縱橫。

    一時群僧措手不及,各自緊守門戶,轉動大陣,窮於應付,氣勢上無形被壓下了一大截。

    丁原心中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空明化境,就如一愚大師生前指點的那樣,見空明性,諸象不生。

    整座大陣無論如何旋轉變幻,擾人耳目,都逃不過丁原通明仙心,總能制敵機先,以六道神劍凌空飛擊,不使其緩過這口氣來。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群僧呼吸漸漸急促,左支右絀,連帶著陣形也開始顯出鬆散。

    無空大師情知不好,鼓蕩真氣高喝道:「降魔除妖,我佛慈悲!」

    群僧聽他這聲獅子吼喝在心頭,精神不由一振,大日如來陣驀然內收,步步為營,互成犄角向丁原壓迫上來。

    丁原明白無空大師見勢不妙,已準備破釜沉舟,要發動大日如來陣最後石破天驚的一擊,好挽回劣勢。

    他將計就計,徐徐收攏六道神劍,憑雪原仙劍守住中宮,靜待對方亮出底牌。

    包圍圈越收越小,將丁原閃展的餘地最後僅限制在數丈方圓內。放眼瞧去,棍影如山,重重疊疊,掀起一股股狂飆激盪,好不驚人。

    無空大師面色莊嚴靜穆,見時機已到,揚聲頌道:「萬法歸原,我佛如來!」

    「轟」的一聲雷鳴,十六道棍杵光影一齊迸發,形成一個圓球形狀的金色光罩,其內山崩海嘯般的罡風激揚,幕天席地從四面八方壓向丁原。

    丁原哈哈『一笑,六劍齊收匯聚成一道白色炫目華光,直衝九天。

    所謂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他早打定主意憑借六道神劍放手一搏,只攻一點,從而突破全局。

    群僧轟然唱喏,一聲「阿彌陀佛」,上方棍影舒展起伏,恰似滔天巨浪當頭壓下,迎面撞向六道神劍。

    其他各方的僧眾再變陣法,從丁原側翼與身後掩襲上來,欲令其首尾難顧,應接不暇。

    丁原丹田中的「都天伏魔大光明符」驟然升騰,白茫茫的銀色光暈流轉全身,低低鏑鳴。丁原仙劍左右飛縱,震開兩側攻勢,卻對背後的掩襲置之不理。

    他深吸一口氣,丹田真元流動凝鑄,在背部借助「都天伏魔大光明符」鑄成一層銅牆鐵壁,莫有能開。

    「轟——」的兩聲幾乎同時爆響,直傳出數十里遠,讓週遭百姓無不翹首相望,以為晴空打雷,必有天怒。

    上方的大日如來陣被六道神劍一舉衝散,四名棍僧口噴鮮血飛跌而出,手中法棍也不知被激飛到了何處。

    但丁原背心也挨了三記重擊,雖有「都天伏魔大光明符」護體,也禁不住悶哼一聲,嘴角溢血。

    他身劍合一,從漫天飛舞的棍影中奪路殺出,周圍奼紫嫣紅的流光兀自飛濺激鳴不已,騰起滾滾雲煙霧嵐。

    而丁原就如同一羽破雲射日的雄健蒼鷹,展翅高飛,直朝高空電射而去,將雲林眾僧遠遠的甩在了腳下。

    無空大師提杵仰頭,見丁原與雪原仙劍一溜飛光馳翔霄宇,自己已是追之不及,情不自禁的扼腕一歎。

    他正打算吩咐收兵,救治受傷的弟子,卻猛然察覺丁原遠去的身形,不知為何輕輕顫動了幾下。

    這點細微的變化落在別人眼裡,或許不算什麼,卻逃不過無空大師的雙目。他低低咦了聲,凝神繼續觀望,心中生出一絲希望與疑惑。

    果然丁原身形的搖晃越來越明顯,在空中蹣跚迤邐,跌跌撞撞,猶如醉漢迷離,搖搖欲墜,隨時都會重重的摔落下來。

    這情形連一眾黃袍棍僧也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名弟子叫道:「他受傷了,咱們快追上去!」

    無空大師心中奇怪,適才他分明看見丁原以「都天伏魔大光明符」之力化解了背後的攻擊,以他的修為,照理絕不該生出這等反應,否則也不可能兵行險招硬挨上一擊,仗劍突圍。

    可丁原為何突然變成眼前的樣子,任他百多年的學識閱歷,一時也說不上來,白眉不由一蹙。

    他見身旁一眾弟子個個興奮莫名,躍躍欲試,於是說道:「也好,我們趕上去看看,卻要提防他又再使詐,有意作出受傷模樣,好教旁人生出懈怠之意。」

    可丁原這回卻是實實在在的傷重難支,就在他聚起「都天伏魔大光明符」,接下背後重擊的同時,體內蘊藏的火毒也因受到連日血行加速的刺激,再次發作。

    更要命的是,這回除了如火如荼的火毒之外,更添加上了一股冰徹骨髓的寒氣,一併冒升出來,存心要湊個熱鬧。

    這股寒流自然是拜農冰衣的高明醫術所賜,放在平時對丁原本也不算什麼,可現在他已著實不堪在自己的傷情上,再加諸一草一羽。

    一冷一熱兩股截然不同的毒氣宛如氾濫決堤的洪濤,在他五臟六腑中翻江倒海,肆虐橫行。丁原只覺得整個身軀都快炸裂了一般,眼前金星亂冒,天昏地暗,額頭的冷汗熱汗涔涔滴落,背心更早已濕透。

    他的神志漸漸麻木,只憑借一縷「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的力量苦苦守護住心脈,人昏昏沉沉的在風淡雲輕的空中載浮載沉,隨波逐流,若不是雪原仙劍深通靈性,發出一團光暈托住了主人身軀,他此刻早已從千丈高空摔落,墜得粉身碎骨。

    迷迷糊糊裡,隱約看見一眾僧人圍了上來,個個臉上露出驚異神情,似乎也不明白丁原怎麼會變成這樣。

    四名黃袍棍僧小心翼翼的欺到近前,探出雙手抓向丁原四肢。

    丁原目中怒光一閃,低哼一聲,身軀奮力掙扎彈起,驚得那四名僧人不由自主的朝後退出數丈。

    但隨之一股腥甜熱血不可抑制的從嗓子眼裡噴出,最後的意識裡,丁原苦笑嘲道:「想不到,我丁原終究又被人像小雞一般捉住。」

    見手下弟子終於擒住丁原,無空大師大鬆一口氣,吩咐道:「發出信號,已經捉到丁原了。」

    他心裡不存半點得意之情,端詳著丁原昏迷的面龐,實在大惑不解。

    而那四名僧人此刻已說不出話來,拿住丁原的雙臂或如墜冰窟,或似熔岩灼燒,苦不堪言,只能拚命運起佛門真力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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