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神曲 第二部 第七章 天照
    丁原不甘不弱道:「我可不像某些人,年紀大了就愛喋喋不休,生怕有些話這輩子來不及說。」

    年旃嘿嘿道:「你小子是在咒我?放心,老子如今涵養好得很,不與你計較,更懶得跟你吵嘴。」說完,端起酒就喝,可沒片刻,又指責起丁原的坐相不雅。

    墨晶沉鬱的心情,被這一老一少逗得也舒展不少,望著盛年問道:「盛師兄,白天你擊退晉師兄時,用的是何種劍法,看起來並非翠霞所有?」

    她這問題一出,丁原與年旃同時閉嘴,年旃的耳朵更是豎了起來,敢情他們也對盛年的那套劍法充滿好奇。

    盛年謙遜一笑,回答道:「那是盛某自己揣摩出的幾招劍式,原也是心血來潮的塗鴉,登不得大堂。」

    年旃不以為然道:「你當老子是外行麼,劍映心境,你那兩手劍法激壯雄渾,一往無回,剛猛之處更勝燕山劍派的『大乾坤二十四劈』,儘管招式的變化極少,卻去蕪存精,稱得上大拙不工、渾然天成,再配上你的重劍,堪稱相得益彰、威力絕倫。」

    盛年微微一驚,沒想到年旃一語,就點破劍法的精要。當年他為平沙島陷害心郁難張,閉關三月以療九刀之傷,不料最後竟得成此劍法,可說是無心插柳,頓悟之作。

    他含笑道:「年老先生過獎了,盛某可不敢當。」

    年旃冷哼道:「你的意思是,老子的眼光不夠,沒有說中?」

    盛年苦笑道:「自然不是,只不過,盛某覺得這套劍法仍有許多欠缺雕琢之處,如有機會,還要向年老先生請教。」

    年旃得意得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比如你使的第一招,若是身軀再朝左側上半分,封死那晉公子的左手玉簫,他最後那記反撲就決計施展不出。」

    墨晶問道:「盛師兄,你那招可有個名頭?」

    盛年道:「我把它喚作『擲地有聲』,不過是取其形似罷了。」

    年旃卻點頭道:「這名字取的有點意思,那第二招又叫什麼?」

    盛年照實答道:「『一諾千金』。」

    年旃笑道:「難怪那劍出得慢,原來是掛了千斤的份量。」

    盛年道:「年老先生說笑了,這式劍法,其實脫胎於翠霞派的『大江奔流』。盛某只不過剔除了所有的後手變化以及虛招,再將劍勢刻意減緩五分,便竊為己作,實在慚隗得很。」

    年旃搖頭道:「不能這麼說,莫說你做了這麼大的改動,就是絲毫不改,只其劍意已變,那也算是創新。老子不像你們正道中人喜歡循規蹈矩,故步自封,惟恐練錯半分師父傳下的劍招,對其中奧妙再明白不過了。」

    丁原猛然回想起,老道士授劍之時的情形,不正是要自己避免犯年旃所說之錯。盛年能夠創出劍法,其實也有淡言真人的軟化之功。

    丁原問道:「盛師兄,那你的這套劍法,也總該也有個響噹噹的名字吧?」

    盛年微笑道:「我把它稱作『天照九劍』,取的是天意昭昭、胸懷坦蕩之意。」

    丁原拊掌道:「天照九劍,果然不錯。我看要不了多久,這四個字就會響徹天陸!」

    盛年道:「丁師弟,正如年老先生所言,這套劍法還只是雛形,還有許多需要雕琢的地方。你要是有興趣,日後我便把它一一演示給你,也好相互切磋。」

    他說得客氣,其實就是要將自己嘔心瀝血所創的劍法,授與丁原,丁原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想別人若有些許所得,必然挾珍自重,惟恐被人偷去,獨獨盛年能有如此胸襟,可毫不猶豫的慨然傾囊。

    丁原搖頭道:「盛師兄,你的天照九劍剛正浩然,氣勢無雙,小弟是學不來的。劍映心境,有朝一日,我也會悟出屬於自己的功夫,可也絕及不上你的剛猛。」

    他一語成讖,日後果然創出了一式「六道神劍」,名震千古,卻非眼前所能料及。

    一桌酒盡歡而散,墨晶倦了,先盤膝靜修,年旃也想躲回冥輪中去。

    不心丁原說道:「老鬼頭,你再等上一等,我有些話,要單獨同盛師兄說。」

    年旃瞪眼道:「什麼話老子聽不得?」

    丁原也回瞪著他,淡淡道:「聽不得就是聽不得。」

    年旃哼了聲「稀罕」,晃身到船尾去了。

    盛年一笑道:「丁師弟,正巧我也有事想與你商量,我們不如到岸上走走如何?」

    師兄弟兩人離了小舟,沿著寂靜的海灘,緩緩並肩漫步,帶著鹼濕味道的海風吹來,散去他們不少酒意,更有幾分清涼。

    丁原道:「盛師兄,你要說的是有關墨姑娘的事情?」

    盛年頷首道:「正是,她所受內傷頗重,一兩月內無法強運真氣,連劇烈運動都不可以。明日一早我們便要離開,我擔心平沙島還會捲土重來,為難她。」

    丁原道:「你是打算將墨姑娘護送回她父母身邊吧?」

    盛年轉頭望著丁原道:「我覺得只有這樣才穩妥,可又怕耽誤了行程。」

    丁原笑道:「這有何難,盛師兄,你只管先將墨姑娘安頓好,我與老鬼頭先行一步,到時,我們在桑土公那兒碰頭就是。」

    盛年說道:「好,丁師弟,我最遲三日後,在雲夢澤與你們重新會合。」接著,他把桑土公與晏殊所在的大致方位說了,然後問道:「你剛才說,有什麼話要問我?」

    丁原徐徐道:「盛師兄,這個問題,你可得如實回答小弟。當日在棲鳳谷,我為風雪崖九霄罡風所傷,九死一生,昏睡的那段工夫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到底是怎麼被救活過來的?」

    盛年笑道:「丁師弟,你好端端的,又問起這個做什麼?」

    丁原神情肅然,目不轉睛盯著他道:「我只想知道,這期間玉兒做了什麼?」

    盛年的笑容斂起,緩緩問道:「丁師弟,你可是聽誰說了什麼?」

    丁原嘿然道:「你果然也知道,卻一直瞞著我。告訴我,盛師兄,玉兒她究竟做了什麼,為何墨姑娘說,她為我犧牲了女兒家的清白名聲?」

    盛年停下腳步,沉聲道:「事情並非像你想像的那麼嚴重,我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也是因為蘇姑娘的要求。」

    丁原道:「好啊,既然這樣,我就乾脆衝到南海,當面去問玉兒!」

    盛年低喝道:「丁師弟,你要是這麼做了,將置蘇姑娘於何地?」

    丁原看著盛年回答道:「可我更不願意不明不白的受人恩惠,卻渾然不知,往後被人罵作是忘恩負義之徒!」

    盛年雙目炯炯,凝視他良久,歎息道:「也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你都會、也應該知道,我就告訴你。」

    他將當日蘇芷玉以青陽雙修心法,救治丁原之事,和盤托出,最後道:「丁師弟,這事本來不該由我多嘴,但想來蘇姑娘這一輩子都是不會對你提起。你現下已經知道了原委,更該欽佩她的胸襟魄力,卻絕不可當面再向她說起。」

    丁原的神色,在月光下陰晴不定,也不曉得有沒有把盛年的話聽進去,鋼牙下意識咬著嘴唇道:「我明白,她這麼做,是不想令我負疚、不想要我為難,她連這也為我做了,我卻毫不知情,還一意的傷害到她,著實是混蛋一個。」

    盛年歎道:「這也不能怪你,有些事情,原本就是勉強不得的。」

    丁原遙望自腳下直延伸到無窮處的滄海,月色下粼粼銀光閃爍,和著雄渾的濤聲。在那海的另一頭,在他視線瞧不見的彼岸,有一處叫做歧鳴山的地方,玉兒如今正在那裡修煉仙道。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那個曾經只愛哭鼻子叫著「丁哥哥」、纏他講故事的小女孩兒,如今亭亭玉立,芳華盛綻,卻將所有的柔情心思,盡皆牽繫到自己身上,然而他又怎能當得、怎配消受?

    不知不覺中,丁原的牙齒深嵌入唇,咬破出一絲血來,他卻只怔怔望著明月滄海,腦子裡亂成一團。

    盛年勸慰自己說,有些事情原本就勉強不得,就如雪兒的變心,自己無論多麼心痛,也只有承受。

    可玉兒呢,她為自己默默付出那麼多,從不曾要求過絲毫回報,而自己又能為她做些什麼?

    在這個時候,倘若蘇芷玉出現在他面前,要丁原為她做任何的事情,即使赴湯蹈火,丁原也一定會毫不猶豫、一往無前。

    但他知道,玉兒不會這麼要求自己,而她想要的,自己居然無法給予。

    縱然雪兒已經遠去,縱然心已如死水,不能微瀾,但他又怎能漠視玉兒的款款深情,可又豈能勉強自己欺騙玉兒?

    他便如此呆呆的佇立著,風寒月冷,不知歸宿。

    盛年的大手,默默拍在丁原肩膀上,什麼話也沒有說,只用理解寬容的目光,凝視著他。

    丁原回過頭,迎上的仍是那溫暖真摯的眼神,還有屹立如山的魁梧身軀,就彷彿是此刻能夠支撐著他的最堅實柱石。

    丁原深深吸進一口潮濕而含著腥味的海風,清涼的氣息,令他的頭腦一醒,靜靜的說道:「盛師兄,南海的月亮,今晚也該是這麼圓吧?」

    南海月明,蘇芷玉卻沒有看到。

    或許冥冥天意注定,她已先一步踏入了雲夢大澤。

    六日前,她終於順利結束了整整兩年的閉關苦修,一躍進入了忘情境界。

    這個進境快得幾乎令蘇芷玉本人也覺得意外,畢竟自己在兩年前,不過是初窺坐照。

    她並不清楚,十八年來,水輕盈與蘇真早為愛女打下了無比堅實的基礎,只是顧慮於天一閣的門規,水輕盈無法將本門最精奧的心法私授,否則以蘇芷玉的天資,和蘇真夫婦的傾力教導,她的修為早不僅於此。

    如今,蘇芷玉得安孜晴引薦,拜於天一門下,由樊婆婆等絕世高手傾心栽培,將天一心法全盤傳授,正起了畫龍點睛、水到渠成之功。

    想那天一閣心法,本最適於女子修煉,參悟的途徑,回然異於天陸諸派,往往資質上乘者,三十年就可見大成。

    當年,水輕盈出師、雲遊天陸時,尚未及三十歲,卻已被許為仙子一流,其修為進境,遠遠快過正道諸家。

    蘇芷玉的條件,更是得天獨厚,短短兩年,已然被天一閣許為下一代不二的衣缽傳人,更期許著她能夠在日後的蓬萊仙會上,劍壓天陸另兩大聖地傳人,光耀門楣。

    於是,仙閣珍藏的各種仙丹靈草、萬年何首烏等不世珍品,都毫不吝嗇的捧出,只等著蘇芷玉有朝一日一鳴驚人,超越其母。

    蘇芷玉果然也不枉費了安孜晴、樊婆婆等人的苦心造就,兩年內,如期參悟忘情境界,成為天一閣有史以來,修為進境第二快的弟子,比起水輕盈還早出了三年,看來,這「天一閣千年第一傳人」的名頭,很快就要易主。

    水輕盈自然不會感到失落,眼見女兒青出於藍,一了自己六十多年的遺憾,真是喜在心頭。

    可也有不好的消息傳來,便是外山雲遊、以完成先師遺命的安孜睛,已經有四個月不見消息。

    原來,安孜晴遵照先師遺命,低調遠行要舉三件功德,前兩樁都已辦妥,只差著最後一件,眼看就要大功告成。

    她一般每兩月都會托「大雩靈鳥」傳回首訊,可從年前一次說是打算深入雲夢大澤一行,直到今日,再沒有任何消息。

    儘管安孜晴的修為當時罕有人匹,更萬難有人傷害到她,可終究眾人放心不下。

    最後,水輕盈與樊婆婆、顏紅漁等人商議,當即派出蘇芷玉和楚凌仙,分路前往雲夢大澤查尋,也好好歷練這二個人。

    蘇芷玉奉命踏入雲夢大澤,已有數日,但這地方滿目蒼涼,渺無人煙,連一個可供打聽問路的人也沒有,又到哪裡去找尋安孜晴的蹤影?

    雲夢大澤地處大陸東南,原是沒有人開發的蠻荒之地,方圓五六千里儘是澤國,各種魔物毒草遍佈其中,沼澤上空陰霾密佈,終年也沒有一絲陽光照射。

    就是這麼一處所在,卻時常出現正魔兩道各派人物的蹤跡,或為採藥煉丹,或為捕捉魔物以供驅使煉化,對這些修煉之人而言,雲夢大澤無疑是上天所賜的天然寶庫,實在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甚至運氣好的碰上葸外驚喜也不定。

    不過,這雲夢大澤著實太大,那麼多人宛如是滄海一粟,難得有照面的時候,往往也能相安無事。

    眼見天近響午,蘇芷玉孤身行出了百餘里,身上的水色衣裳早被霧氣打濕,好在她也不以為苦,只細心搜尋著一切可能的線索,期盼能從中找到安孜晴留下的蛛絲馬跡。

    驀然,遠處層雲中,有紅色光華一閃,依稀是仙劍散放出的劍芒,風一吹過,更傳來幾聲淒厲的鷹隼嗚叫。

    蘇芷玉一怔,進入大澤好幾天了,她還是第一次發現有人的影蹤。

    雖然單看劍華模樣,就曉得絕對不是安孜晴,可好歹也是有了轉機,當下催動盈雪仙劍,騰空飛起,向著劍華所現方向趕去。

    飛出三里多,蘇芷玉遠遠就看見,雲端裡七八頭體態巨大的雪色鷹隼,張牙舞爪,正在不斷撲擊圍攻當中的一名紅衣少女。

    那女子一望不過二十餘歲,丰姿卓越,竟教蘇芷玉生出驚艷的感覺。

    她手握一柄同是紅色的仙劍,光芒閃爍力敵雪隼,眉眼之間從容自若。顯然有所保留。那紅衣少女似乎不想傷害到雪隼性命,因此只以靈動的身法周旋,一時不能驅退這些橫行大澤的空中霸王。

    在紅衣少女的肩上,兀自停了只七彩鸚鵡,一面緊張的攀住主人,惟恐失足摔下成了雪隼的午餐,一面不停的鼓噪學舌。

    原來惹禍的就是它,也該這些雪隼有眼無珠竟盯上了七彩鸚鵡,這才引發了一場人隼激戰。

    蘇芷玉一見紅衣少女,莫名的生出親近之心,遙遙說道:「這位姐姐,待小妹助你驅散雪隼!」玉腕一揚,祭起天一閣鎮閣仙寶之一的「流波太上綾」。

    這湛藍色仙綾,在半空迎風一展長逾九丈,射出柔和光暈,在蘇芷玉的真言驅動底下飄飛舞蕩,眨眼捲裹住群隼,收回到主人手中。

    紅衣少女氣定神閒,還劍入鞘淺笑道:「多謝施主援手,小妹因不願肆意殺生,卻被這些雪隼糾纏得好苦,還是施主的法子最好。」

    那只七彩鸚鵡大大鬆了口氣,得意洋洋瞪著被束縛在仙綾中的雪隼,叫道:「看你們再咬我,看你們再咬我!」

    蘇芷玉不禁莞爾一笑,問道:「小妹唐突,請問姐姐芳名,為何孤身進入這雲夢大澤中?」

    紅衣女子回答道:「小妹已是半個出家人,如今帶髮修行,師尊賜下的法號『靜齋』,從前的名字已長久不用了。」

    蘇芷玉頗是意外的「啊」了聲,直覺得如她這般嬌艷絕倫的芳華少女,早早遁入空門未免可惜。紅衣少女似乎瞧出她的想法,淡淡一笑,卻沒說話。

    蘇芷玉道:「看大師身法劍勢,似是東海飄渺峰靈空庵一脈?小妹蘇芷玉藝出南海,說起來,你我能在茫茫大澤中相逢,也是有緣。」

    紅衣少女的玉容微微一變,但很快恢復了平靜,也自含笑道:「蘇施主好眼力,小妹確是靈空庵門下,但『大師』二字遠遠不敢當。歸根結底,小妹也個過是個看破紅塵的微末女子罷了。」

    蘇芷玉聽她平淡的話裡,暗暗埋藏著一縷幽傷,心中思量道:「這位靜齋姐姐,想來也是曾受到了莫大的打擊,才動了出家之念。我雖從未作過此想,可此生恐怕也不會出嫁,日後在南海清心苦修得望大道,與這位姐姐的處境卻是一樣的。」

    由此,她不禁對眼前的紅衣少女,又平添出一分同病相憐之感,微笑問道:「請問姐姐,在這雲夢大澤中可有見過其他人?」

    紅衣少女尚未回答,她肩上的鸚鵡,卻迫不及待叫道:「見過、見過,你要問哪一個?」

    蘇芷玉微喜,將安孜晴的體貌模樣說了。

    紅衣少女沉吟道:「抱歉,蘇施主所說之人,小妹還沒有見過,想來還在大澤深處。」

    蘇芷玉略感失望,迅即想道:「我也想得太容易了,這世間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她一抖仙綾,放了嗚咽不止的雪隼,那些畜生已知蘇芷玉厲害,再不敢糾纏振翅飛遠,果然畜生也會使欺軟怕硬的一套。

    蘇芷玉說道:「多謝姐姐,看來小妹還要再向西去。」

    紅衣少女道:「蘇施主,前兩日,小妹曾在離此不遠的地方遇到兩位異人,聽他們說,是為看護一株奇花,已在大澤中居住好幾年。施主或者可以向他們打探,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也未可知。」

    蘇芷玉黝黑的跟眸一亮,問道:「請問這兩位異人住在哪裡,小妹這就趕去請教。」

    紅衣少女想了想說道:「蘇施主,要是你願意,小妹替你引路如何?」

    蘇芷玉笑道:「能與靜齋姐姐同行,小妹求之不得,就伯會耽誤你的行程。」

    紅衣少女搖頭道:「不礙事,我也不少這半天工夫。」

    兩人駕起仙劍,朝著西南方飛去,大約行了兩百餘里,紅衣少女放緩速度,說道:「要是小妹記得沒錯,這附近應該有處草廬才對,他們就住在裡面。」

    蘇芷玉神色微動道:「靜齋姐姐,你可有聽到打鬥之聲?」

    紅衣少女凝神細聽,果然隱約聽見前方傳來金石之音,問或還有兩聲呼喝。她詫異道:「真是奇了,今日的雲夢大澤竟熱鬧得很?」

    二女順著聲音傳來的方位,再飛出數里,就見腳下不遠的草廬外,兩伙人正在惡鬥。

    其中一對男女拚命守在一株絳禹蘭旁,身上負傷多處,猶自不肯退走,與兩名皓首道士鬥得天昏地暗。

    而在外一圈,還站著四男一女五個道士,都是白髮蒼蒼、神情肅穆,各自眼中精光炯炯,分明有極高的修為。

    這些人顯然是顧惜自己的身份,不願以多打少,否則那對男女縱再厲害,也早已落敗,多半殞命當場。

    蘇芷玉乍一見,不由輕咦道:「這不是桑真人與晏仙子麼?」

    至於那七名道長雖不認得,但單看打扮極似碧落七子,只不明白到底為了什麼原因,竟惹得他們也一併出動,現身於雲夢大澤中。

    紅衣少女釋然道:「原來蘇施主也認得他們,卻不知為何與碧落劍派的人激戰在一起,我們先設法勸開兩邊再說。」她一按仙劍,縱身投入圈內道:「諸位施主,且請住手!」

    她聲音嬌柔動聽,卻運上了靈空庵嫡傳的「小無相音」,震得在場眾人莫不一驚。激鬥中的四人不由自主閃身各退出數步,放眼打量。

    桑土公與晏殊一眼瞧到蘇芷玉,可分別十年,只覺得眉宇相似,也不敢輕易相認。

    最後還是晏殊瞥見了盈雪仙劍,才試探問道:「這位小妹妹可是芷玉姑娘?」想起昔日客棧初遇,臉上不禁也微微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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