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大師又道:「盛施主,丁施主,老衲對三腿金蟾所知不多,卻曾在聖敦典籍中見到這樣一條記載,或許對你們有用。」
丁原精神一振,問道:「什麼記載,還請大師多多賜教。」
布衣大師微笑道:「三腿金蟾是萬毒剋星,只生於雲夢大澤,素喜居於泥沼深處,性情懶散小心,極少遠離巢穴,因此不容易找到。
「不過,它最受不得薰雲草香,你們如果能找到薰雲草,再用銅鼎煉之,只要方圓三十里內有金蟾蹤跡,它一定尋香而來。
「可有一條,你們的行動一定要謹慎,稍有風吹草動令它遁入泥沼中,下回可就不容易再要它上當了。」
丁原問道:「可那薰雲草又是什麼東西,在哪裡才能找到?」
他見為年旃重塑肉身的事情,已越弄越複雜,從絕情婆婆牽出了晏殊與三腿金蟾,現在又扯到了什麼薰雲草的身上,這就是要做到如盛年所說的「問心無愧」的代價吧。
盛年微笑道:「薰雲草我也曾聽說過,至於產地倒有不少。其實丁師弟,大師不是已經將答案告訴了我們麼?」
丁原腦子一轉,嘿然道:「是我笨了,既然三腿金蟾喜好薰雲草香味,那麼在雲夢澤中一定有見。」
布衣大師頷首道:「不錯,雲夢澤中的確有薰雲草,盛施主應當也曾見過。」
丁原匆想起一事道:「大師,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向你討教。」
布衣大師道:「丁施主有何疑問儘管說來,老衲若有知道,當盡力解答。」
丁原道:「大師,我有一位朋友早年因修煉走火入魔,性命雖然保住了,可智力只等若三五歲的孩童,不曉得大師有沒有什麼方子能解此難?」
雷霆笑道:「雲二哥,丁賢侄可出了題了,你這位當年天陸三大神醫之一的聖教護法,可要好好解答,別把金字招牌給砸了。」
布衣大師苦笑道:「走火入魔的原因,千奇百怪,老衲沒見到這個人,不敢妄言。
「不過這癲狂癡呆,倒是其中最常見的情形,多半因血氣倒沖頭顱,壓迫神經所致。最直接見效的法子,就是打開頭蓋,疏通淤血,但風險過高,少有成功先例。」
丁原急道:「那麼還有其他什麼穩妥的辦法?」
布衣大師歎道:「穩妥辦法當然也有,例如針灸藥石並用,又或者用特殊行血之法衝開淤堵,可這些法子見效緩慢固然不必說,而且復原的希望同樣也不大。」
這個答案對丁原並非意料之外,不然以天一閣之能,又怎麼會讓甘心衍一癡多年。
然而,他不肯死心,繼續追問道:「難道以大師的博學,就沒有更好的法子了麼?」
布衣大師沉吟良久,才回答道:「有一個法子,就是聖教十六絕學之一的『洗經換日心牒』,當年它與翠霞派的『六回春大法』並稱於世,不過一主肉軀之傷,一攻經血之難,若有聖教兩大高手同時施展大日天魔真氣,並以洗經換日心牒渡之,成功的可能至少有了五成。」
頓了頓,布衣大師卻歎息道:「可惜,且不說此法因羽教主仙去再無傳人,相關的經典也不知下落。就算是有,當世又到哪裡去找兩個修煉成大日天魔真氣的絕世高手,肯為你那朋友耗損真元,傾心救治。」
丁原一聽,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立刻被澆滅,但他總算知道了世上至少還有此方,向布衣大師謝道:「有勞大師指點。」
布衣大師搖頭道:「慚愧,老衲並未幫上施主什麼忙,不敢居功。不知丁施主的這位朋友是誰,倘若方便,等赫連夫人康復後,老衲當可上門診斷,或許會有一線轉機也未可知。」
丁原道:「多謝大師好意,這件事丁原先記下了,等以後再說不遲。」
他暫時還不想透露甘心衍的身份,因而含糊以對,應付過去。
布衣大師微微一笑,也不深究,四人在丹房中又聊了半個多時辰,雷霆與丁原才告退出了念祖塔。
此時外面早已是繁星滿天,月朝西落。
丁原與雷霆剛一分手,年旃隱身冥輪中便從暗處飛出,抱怨道:「你小子怎去了那麼久,讓老子在外面好等。」
丁原哼道:「誰要你等來著,你早該尋個鳥窩住下睡了。」
年旃被嗆個半死,怒道:「你當老子是那扁毛畜生麼,真是好心沒好報。」
丁原「哈」道:「奇怪了,你老鬼頭也講起好心來了。」
年旃在冥輪裡老臉一紅,乾笑道:「老子越來越覺得,比起你小子來,老子的良心實在也不算太壞。」
丁原差點噴飯,指著冥輪捧腹道:「就你?什麼壞事都做過了,卻跟我比起了良心,你是不是在潛龍淵裡待太久了,腦子都迷糊了?」
年旃啐了一口,轉開話題問道:「小子,赫連夫人的情形怎麼樣了?」
他們二人都是以傳音入密的功夫交談,因此也不怕別人偷聽。
丁原收起笑容,回答道:「她仍在昏迷中,要等尋到『金華重玄香檀』才能有救。」
年旃奇道:「這是什麼東西,名字這麼古怪,老子活了一大把歲數,也沒聽說過。」
丁原道:「老鬼頭,你就別倚老賣老了。你肚子裡的那點玩意,未必比我強多少。」
年旃不忿道:「放屁,老子暍過的精血,比你小子喝的水還多。你跟我比,先比比誰的鬍子長、閱歷高再說。」
丁原不以為然道:「我姑且讓你一次吧,免得你又要憋著三年不剃鬍子。當然,如果老鬼頭你將來還能生出鬍子的話。」
年旃氣得半天不理丁原,兩人回到雷鵬安排的精舍歇下,他這才悠然歎了口氣。
一直豎著耳朵的丁原,終於抓到機會,立馬嘿嘿笑道:「老鬼頭,你鬼嚎什麼?」
年旃少有的沒還嘴,而是苦笑道:「老子是在想,有時候老天爺真會開玩笑。當年要不是淡言真人和赫連宣那個——」
他「賤婢」兩字險險脫口而出,到了舌頭尖上轉了兩圈,硬是吞了回去,繼續說道:「那個你娘親攔住老子,說不定,我早已拿到了半卷《天道》。可誰曉得,這兩人偏偏卻是你小子最親近的人,你說有趣不有趣?」
丁原哼道:「你別跟我提老道士,也少在赫連宣三個宇後面添油加醋,當我不曉得麼?」
年旃冷笑道:「不提就不提,只怕老子雖然不說,你小子心裡卻還在想著。」
丁原漠然道:「那也不關閣下的事。」
年旃道:「好,那麼我問一件跟老子有關的事情,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丁原把自己與盛年商議的法子說了,年旃不山大皺眉頭道:「這麼麻煩,兜上這麼大一個圈子,也未必能成,還不如直截了當殺上門去,痛快簡單。」
要換見到盛年前,丁原肯定贊同,甚至早先他也是打算這麼做的。可現在他心中多了一份感悟,自然不會同意。
他冷冷回答道:「好啊,我和盛師兄費勁周折為你解難,你卻絲毫不領情。這麼著吧,老鬼頭你便試試去找絕情婆婆的麻煩,看在她的大空斷情斬之下,能不能拿到雪魄梅心。」
年旃火也起來了,從丁原背後皮囊裡躍出,叫道:「你當老子不敢麼?」
丁原見年旃不依不饒,也發了性子,嘿嘿道:「你當然敢,不就是挨上十刀八刀麼,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年旃從冥輪裡蹦了出來,臉上紅光閃爍目射怒氣,狠狠盯著丁原,沉聲道:「你小子有種就再說一遍?」
丁原昂然道:「說就說,我還怕你老鬼頭不成?」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對峙足足一炷香的工夫,到底沒動手,年旃猛呸一聲,收身回了冥輪。
丁原見狀道:「老鬼頭,你打算幹什麼?」
年旃怒氣沖沖,回道:「老子不受你的鳥氣,這就自己去大雪山萬壑谷,找絕情那老婆子一比高低,說什麼,也把雪魄梅心給搶了回來。」
丁原歎了口氣道:「老鬼頭,你這是何苦?聽我一句勸,明日跟我與盛師兄先赴雲夢大澤,咱們一定竭盡全力相助你,如果真的不成,到時候再另想法子就是。」
年旃聽丁原語氣和緩許多,也的確在為自己想辦法,氣也消了不少,但一口氣還是堵得慌,冷冷道:「老子不用你們幫,我卻不信這麼邪了,沒有你們,老子就贖不回肉身了?」
丁原搖頭道:「老鬼頭,你也是好幾百歲的人了,怎麼還學小孩子賭氣,沒人說你一定鬥不過絕情婆婆,可這麼做,未必是最好的法子。明明有更妥當的辦法,你何必捨近求遠、以死相拼?
「在墜入潛龍淵以前,我從沒感受到,好好活若是何等幸福美妙的一件事情。我受了那麼多打擊還能挺著,你老鬼頭眼前這點事又不是沒辦法解決,何至於非要去跟人對撼?」
年旃怔了半晌,終於苦笑道:「你小子真的是去過大羅仙山了,怎麼說話越來越像道學先生?再這麼下去,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受不了。」
丁原也被他說得一愣,這才察覺到,剛才的那些話,以前自己連想都不會去多想。或許果真是受了對天道的感悟,或許是受了盛年的影響,自己好像有點變了。
他猛一搖頭,說道:「我跟你講道理你不樂意,跟你吵嘴你不高興,老鬼頭,你究竟要我怎麼辦,卻又到底是誰受不了誰?」
年旃悶聲不響縮回丁原背後皮囊,打了大大一個哈欠,咕噥道:「老子要睡覺了,養足精神,好明天趕路。」
丁原知他已被自己說服,微微一笑也否百語,上床盤膝打氣。
這些天來,「都天伏魔大光明符」已漸漸與丁原的仙家真元融合,六劍精魄也開始與他建立起了心念交通,有時腦海裡一記無意的靈光乍現,便會引得劍魄勃發,順著經脈汩汩流淌,直似要化作劍芒殺將出來。
丁原自是驚喜交加,更加落力苦修,卻偏偏欲速而不達,無論怎麼催動,也再不見了劍魄動靜,就如和他存心鬥氣一般。
至於那伏魔八寶的靈性,在丁原真元的滋潤中逐步修復。當然,要想重現昔日驚世威力,恐怕還要忍耐一段日子,因此自出潛龍淵來,「都天伏魔大光明符」也好,六劍八寶也罷,都不曾現身。
也虧得這樣,不然,天陸一定又引發一輪暴風驟雨。
布衣大師大感意外,急忙扶住丁原道:「丁施主,你這又是為什麼?」
丁原紋絲不動,沉聲回答道:「大師,這一禮,丁原是代娘親謝你十年來嘔心瀝血救治之恩。你是聖教長輩,受丁原這一揖本就當得,丁原與盛師兄此去需要一段時日,娘親就全拜託大師與雷老爺子照料了。」
雷霆慨然道:「丁賢侄啞異的話,赫連夫人本是聖教教主夫人,我等的主母。她落得如今田地,都是我們這些屬下的過錯,豈敢再受你一拜?
「你與盛賢侄直管去吧,有老夫在天雷山莊,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再動夫人一根寒毛。」
雷霆如今的修為已臻大乘,有他這麼一句話,丁原更是放心不少。
當下盛年、丁原偕著年旃,御劍而起,丁原在前,盛年在後不疾不徐的跟著。
可飛出一段,盛年隱約察覺不對,禁不住問道:「丁師弟,你認得去雲夢澤的路嗎?怎麼徑直朝著東飛,應該向南面才對。」
丁原笑道:「盛師兄,我沒走錯,不過是想先去拜望一個朋友,你跟著就是。」
盛年釋然,全不知道丁原正在算計自己,暗中欣慰道:「丁師弟這些年雖闖了不少禍事,可也當真結交了些朋友。」
惟獨年旃在皮囊中出聲道:「他奶奶的,就數你小子花樣最多。」
如此一路東行,越過中州地界,再去就是大海。
盛年越來越詫異,心想:「莫非丁師弟這位朋友的住所,是靠近海上的麼?」正疑惑時,丁原漸漸放緩速度朝下降去,落到了一片空曠無人的海灘上。
盛年收起石中劍,環顧四周,這裡是東海之濱的荒涼沙灘,白色的海浪滾滾湧來,又頃刻退去,極目遠望,除了南面依稀可見一處小漁村外,再無人蹤。
他納悶問道:「丁師弟,你這位朋友便住這附近麼?」
丁原也不說破,微笑道:「是的,她就住在前面的小漁村裡。」說著,率先朝南走去。
盛年滿腹疑問,又覺丁原舉止神色頗多古怪,也只好跟著。
盛年道:「丁師弟,這屋子裹外積滿灰塵,好像很久沒人住了。」
丁原暗道:「沒錯啊,墨晶給我的地址就是這裡,門口那株分岔大槐樹更是顯眼。可怎麼會沒有人在,難道說她已經搬走了?」
正巧身邊有兩個漁民經過,丁原連忙叫住問道:「請問兩位大哥,這裡原先是不是住著一戶姓墨的人家?」
盛年聞言,雙目精光一閃,臉上神情複雜,卻沒有開口。到這個時候,他才曉得了丁原帶自己來這兒的用意。
墨晶的遭遇,淡言真人也曾告訴過他,抱著與老道士一樣的想法,他不願意再去打擾墨晶平靜的生活,更不曉得她的下落。
誰料到,丁原竟將自己引到了這裡,想要再走卻是遲了,更顯矯情。
一個黑黑壯壯的漢子道:「兩位是找墨老三一家吧?他們早幾年就搬走了,連招呼都沒跟我們這些老朋友打上一句。」
丁原頓感失望,再問道:「那大哥可知道他們搬到什麼地方去了?」
另一瘦小的漢子搖頭道:「那可沒人知道了,聽說是投奔什麼遠親去了。」
丁原「哦」了一聲,抱拳道:「多謝了。」
盛年莫名的心底,也泛上些許失望的感覺,可很快就想到,這樣也好,墨姑娘從此便可和她爹娘弟妹一起過些普通人的日子。
別人總道神仙好,可誰曉得我們這些修仙之人,很多時候反不如常人來得平安快樂。
那兩個漢子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來,說道:「哦,對了,差點忘記說了。墨家的大閨女好像還有回來過,這些年,我們村裡有人在海邊上見著過幾回。你們要想找墨老三,可以到北面的海邊去瞧瞧,運氣好,興許能碰到。」
丁原大喜道:「多謝了,我們這就去看看。」
那兩漢子走遠,卻依稀聽見瘦小的那個嘀咕道:「奇怪了,怎麼又有人來找墨老三家?」
另一漢子道:「問那麼多幹什麼,又不關咱們的事。」
他們談話聲音雖輕,卻怎麼逃得過丁原與盛年的耳朵。
兩人對望一眼,都是心頭一沉,暗道又會是誰來這裡找墨晶,難道是平沙島的人?
丁原突然記起,自己在越秀山一時盛怒,對平沙島那些人所說的話,「哎吆」一聲道:「該死,我給墨晶惹麻煩了。」也來不及跟盛年解釋,拉著他,就直奔北邊。
兩人行出十多里,靈覺中警兆升起,分駕清風飛上數十丈,朝東海方向眺望。
只見距離岸邊十數里之外的海面上,隱約有劍光閃動,正有人爭鬥。
盛年、丁原雙雙低喝一聲:「走!」御起仙劍,直朝劍光亮處飛去,快逾閃電。
遠遠看見半空中,外圈圍了七八個東海平沙島的弟子,內圈中,一對青年男女鬥得正疾。
那少女白衣飄飄清冷絕秀,正是墨晶,與她激戰的那男子,丁原倒也認得,正是當年曾有一面之緣的晉公子。
只見那晉公子手中玉簫碧光縱橫,將墨晶困在當中不得脫身。
他意似活捉,因而下手留了三分後勁,不然墨晶早該不敵。
也許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墨晶與晉公子身上,丁原跟盛年直迫到三十丈外,也沒有人發覺。
丁原目中寒光閃爍,冷笑道:「好個平沙島,滅口的事也做!」
他縱身就想闖進戰圈,不防盛年低聲道:「丁師弟,讓我來。」
卻是盛年擔心他激憤之下,一個失手殺了平沙島的弟子,給自己樹立強仇。
丁原想的又是另一層,他臉上怒氣一斂道:「好,盛師兄,這英雄救美的機會,小弟就讓給你了。」
盛年心知丁原誤會,也沒時間解釋,搖頭一聲苦笑,衝上前去。
外圈那些平沙島弟子這才察覺,只見眼前人影一晃,盛年已經閃進裡面,手起掌落,「啪」的拍開玉簫。
晉公子手臂被擊得酸麻,不由自主倒退數尺,心中驚詫暍道:「什麼人?」
他成名甚早,與耿照等人並稱東海三英,修為自足不凡,但一打量來人,卻不認得。
那也是因為當年盛年平沙蒙冤之時,晉公子恰奉師門之命外出,不在島內的緣故。
他見來人濃眉大眼,相貌堂堂,右手執著一柄少見的黑鞘重劍背在身後,左掌迫開玉簫收回胸前,半點破綻也不外露。
晉公子正欲開口詢問,眼角餘光,卻見墨晶淡漠的玉容上,浮現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神情,朱唇輕輕吐出三個字:「盛師兄?」
盛年向墨晶微微一笑,朗聲道:「這位兄台,你與墨師妹都是平沙門下弟子,有什麼話不好說,何故卻要相殘?」
晉公子聽得墨晶喊出盛年的名字,心裡一驚道:「原來,他就是將本門弄得雞犬不寧的盛年,果然有些真實本事。」
一正顏色,晉公子冷笑道:「盛年,你既然曉得我與墨師妹乃是同門,就不該插手我平沙島內務。況且,如今你已不是翠霞弟子,更沒資格站在這裡指手晝腳。」
丁原晃身立到盛年近旁,不屑道:「姓晉的,你唱什麼高調,你們平沙島,又哪裡將墨晶當作同門對待?」
墨晶徐徐道:「晉師兄,許多事情你不知情,小妹也不便相告。但小妹這條性命,早死過了一回,墨晶的命雖賤,總也抵得過師門的養育之恩了,請你不要再苦苦相逼,令小妹難做。」
晉公子冷冷道:「墨師妹,你有什麼苦衷,我的確不知道,可有什麼事情不可說給掌門師伯與曲師叔聽?何必勾結外人為難本門,豈不辜負師門栽培?」
丁原嗤之以鼻道:「若不是耿南天與曲南辛,我盛師兄與墨晶姑娘也不至於此。她要是答應跟你回去了,只怕今晚就沒命了。」
晉公子劍眉一挑,喝道:「你是什麼人,敢在此大放厥詞?」
原來,十年前丁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童,如今相貌已然不同,晉公子哪裡還認得出。
丁原傲然道:「你不認得我,耿照卻曉得丁某。當年客棧中,和蘇真愛女在一起的那個孩童,就是我!
「晉公子那天的表現,還真是不賴,丁某今日正想領教!」
晉公子一怔,從丁原的眉宇中依稀認出他來,著實沒想到,那個小混混搖身一變,竟也成了翠霞派的高弟。
他曾打同門師兄弟那裡,聽說過耿照為丁原重創之事,但自恃修為更勝耿照,又不信丁原小小年紀能有多大本事,故此不屑道:「原來是你這小子,看來,翠霞派是存心與本門過不去了!」
丁原說道:「對不住,我已不是翠霞派的門下弟子了,今後丁某一切作為,也都與翠霞無關,你們休想再用什麼狗屁門規教條來擠兌我。」
晉公子哈哈笑道:「我明白了,又是一個翠霞棄徒,果然跟盛年都是一丘之貉。今日我索性辛苦一些,順帶為翠霞派清理門戶!」說罷,玉簫一點,幻起漫天碧影,欺身攻向丁原。
丁原豈會怕他,雪原仙劍在手中一記鏑鳴,泛出紫光,就要迎戰,孰料身旁人影一晃,盛年已經搶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