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真神色平靜,收回抵在丁原胸口的手掌道:「玉兒,你先將丁原帶回聚雲峰療傷,我且阻擋他們一會兒。」
蘇芷玉點頭道:「爹爹小心!」
蘇真傲然一笑,道:「憑他們也想留下你爹爹?」
蘇芷玉知道乃父當年遭受各派圍攻追殺,到最後不僅本人安然無恙,還娶得了娘親歸隱聚雲峰。越秀山雖是群賢畢至,可也未必就能截得住爹爹,自己與丁原在場,卻反可能成為累贅。
因而她順照蘇真的意思,抱起丁原,倏忽消失在幽暗的竹林中。
蘇真好整以暇的負著雙手,有意仰天發出一聲長笑,道:「是誰在林外不知羞慚,尤喚邢梟vк±戲頡K漳潮閼駒謖飫錚wM蛑釵徽漭茪H薜拇蠹藎?
他的笑聲未落,屈痕與燃燈居士雙雙趕到,緊接著姬別天、耿南天、停心真人、觀止真人等人也接踵而至,其後林內黑影朦動,不住有各派高手加入,空中也有人盤旋巡視。
頃刻之間,二三十人已將蘇真團團圍住,幾乎連只蒼蠅也難以逃出。
燃燈居士微笑,道:「蘇仙友好手段,居然在竹林裡設下奇門遁甲的埋伏,險些教貧道吃上苦頭。」
蘇真哼道:「這點彫蟲小技自然不入居士法眼,居士也不用過謙了。」
曲南辛在人叢裡叫道:「蘇真,今天你自投羅網,還想走得了麼?」
蘇真犀利的目光掃過曲南辛,徐徐冷笑道:「老夫要來便來,想走便走,天下之大,又有誰人能管的了老夫?」
他並不急於脫身,好將越秀山上的各派高手盡數吸引於此,以利蘇芷玉攜著丁原遠遁。
觀止真人呵呵笑道:「蘇仙友好大的口氣,莫非將天下英雄都視若無物?」
蘇真悠然一笑,道:「老夫亦不至於狂妄至此,如翠霞派的淡一真人和曾山老頭,又或雲林禪寺的幾個老不死若在此處,今晚老夫能否走成,還真難說。」
他這話看似謙虛,實則擺明不把在場眾人放在眼中。
耿南天喝道:「蘇真,六十多年前本門丁、葉兩位長老都為你所殺。我平沙島與閣下不共戴天,今日便讓耿某向閣下討教一二!」
蘇真正眼不瞧他一下,淡淡道:「老夫縱橫天陸百年,所遇之敵不知凡幾,但如耿掌門者,尚不配蘇某出劍。」
耿南天也不動怒,只冷笑道:「閣下好大的口氣,耿某雖不敢與淡一真人、雲林神僧相提並論,可再不濟也忝為一派掌門,莫非蘇仙友眼中除了翠霞雲林,再無餘子?」
蘇真怎不知他是要故意激怒在場高手,好引起同仇敵愾,但傲慢如他又豈肯低頭,從容微笑道:「老夫自然不至於這麼狂妄,不過今晚在此的諸位裡,蘇某的確尚未找到一個配老夫出劍之人!」
眾人臉上多是微微變色,需知屈痕、停心真人等莫不是一派掌門,正道巨擘的身份。
而燃燈居士雖是閒雲野鶴,無門無派,可亦是百年前公認的正道十大高手之一,與淡一真人同列而尊。
即便是其他人,或是一派宗主長老,或是成名百年的耆老人物,哪一個不是名動一方?儘管素聞蘇真目空一切,可也沒想到他居然狂妄至此。
葛南詩惟恐掌門孤身挑戰蘇真,一個疏忽反為那魔頭所傷,故此越出人群,與耿南天並肩而立,說道:「蘇真,閣下修為精深,老夫向來欽佩,可閣下方纔的話,說的未免太滿了一點。況且口舌之爭多屬無益,你我還是仙劍之上見真章!」
曲南辛道:「葛師兄何必跟這魔頭廢話?蘇真!老身自知修為不如閣下,可縱是拼的玉石俱焚,也不能教你小覷我平沙島一門!」
她徐徐拔出三尺仙劍守直,衣袂無風而動,目光冷厲注視蘇真,神情肅穆,充滿一去無回的決絕之色。
眾人心道:「這曲仙子脾氣的確差了一點,口碑也不怎麼靈光,可這點骨氣卻還是有的,倒是絲毫不遜色於鬚眉男子。」
蘇真滿不在乎的掃視東海三聖,雙手攏在背後動也未動,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們三個便一起上吧,也免有人笑話老夫以強凌弱。」
他隻字不提今夜如許高手合圍竹林,擺明是打算群起而攻之,卻自恃身份要以一敵三,自負如斯,在天陸亦是異數。
儘管說是正魔涇渭分明,可眾人心底裡仍禁不住湧起一絲佩服。
自然,也會有人以為蘇真是存心托大,看不起東海平沙島,如曲南辛等人心中不免更加憤懣。
姬別天忽然高喝道:「且慢!」
蘇真問道:「怎麼,閣下也想參合,蘇某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姬別天搖頭道:「老夫是要問你,你將丁原藏哪裡去了?」
蘇真故作詫異的咦道:「你方才不是舉掌想殺了他以正翠霞門風,現下怎又關心起來?」
姬別天怒道:「那是我翠霞派的內務,何須閣下掛懷?」
蘇真冷冷道:「閣下也別忘了,丁原當年可是老夫親自送上翠霞交與淡一真人,他的生死,焉會不關蘇某的事?」
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陣騷動,不少人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丁原與蘇真有這麼一層淵源,可又暗自奇怪,淡一真人怎的肯收下蘇老魔送來的弟子,莫非其中還另有什麼文章。
曲南辛咯咯笑道:「原來翠霞派與蘇老魔早就同流合污,難怪啊難怪!」
姬欖揚眉道:「曲仙子,弟子敬你是前輩高人,可說話也需講個真憑實據,恁的信口開河,恐不符您老身份!」
曲南辛剛要反唇相譏,被葛南詩一把拽住低聲道:「大敵當前,不可造次!」
姬別天怒視曲南辛一眼,回答道:「若不是你當年之舉,翠霞派又怎會生出這多事來?」
蘇真嘿嘿道:「卻是怪起老夫來了,當年想收丁原的可是淡一真人,而非蘇某硬塞的!」
姬別天見這事越說越遠,身旁人的眼神也越來越疑惑,再爭論下去絕無善了,於是回轉主題道:「廢話少說,你究竟將丁原如何了?」
蘇真油然回答道:「你問晚了,我已將他丟下懸崖,天明後,你們派人去搜一搜,興許能找回屍體。」
他的話還沒說完,人群裡和婉驚呼道:「雪兒!」
原來姬雪雁聞言一口鮮血逸出,竟自昏了過去。
蘇真瞥了和婉懷中的姬雪雁一眼,心道:「這女娃兒對丁原倒是情真意切,不惜忤逆父母違抗師門。可惜碰上姬別天這個老頑固,多半跟丁原是有緣無分。」
姬別天又驚又怒,冷笑道:「蘇真,你當老夫是三歲娃娃?」
蘇真毫不將姬別天的暴怒放在眼裡,答道:「信不信由你,就算他還活著,你也休想再見著他。哼,老夫當年送丁原上山,豈是送給你姬別天宰殺的?」
姬別天道:「丁原是翠霞派弟子,你即便對他有救命之恩,也不能包容不放。況且他犯了門規大忌,理當受到責罰。」
蘇真不以為然道:「什麼門規大忌,都是你們這些偽君子的迂腐之言。你們想殺丁原,老夫偏就不讓。非但如此,老夫將來還要把玉兒許配給他!」
眾人聞言瞠目結舌,心想蘇老魔之名果非虛傳,這樣的事情也只有他做的出。
姬別天的老臉漲的通紅,怒笑道:「好你個蘇真,是要存心與我翠霞為敵!」
耿南天冷笑說:「何必跟這魔頭廢話,先擒下他再說!」說罷,手起劍騰直襲蘇真,葛南詩與曲南辛一左一右亦緊隨而上。
蘇真屈指一彈,輕描淡寫射出三縷白光,也不見什麼花巧變化,不知為何卻迫得耿南天三人在空中收住身形,催動真氣各以仙劍封架。
「叮叮叮」三響,劍刃上火星四濺泛起團團青煙,直震的耿南天、葛南詩與曲南辛氣血浮動,手腕酸麻,三人的聯手攻勢亦隨之夭折。
東海三聖中曲南辛修為稍弱,手中「守直」仙劍,幾乎被蘇真的指力激飛,急忙深吸一口氣穩住身子,卸去劍上氣勁,才不至於當堂出醜。
觀止真人白眉一挑,說道:「好一記「王指點將」!貧道見獵心喜,不妨獻醜了!」
他手中拂塵一掃,凝起一蓬青色罡風,轉瞬積聚成有如牛頭般大小的青芒,轟向蘇真。那青芒射到半途驀然一分為三,凝成三股如同飛劍般的光束,交錯縱橫發出尖銳的呼嘯,直逼蘇真。
蘇真冷笑道:「太清宮的一氣三清心法不外如是!」左袖一抖,看似十分隨意,卻把那三股劍光幾乎不分先後的包裹住,只見他的大袖如氣球似的鼓蕩膨脹,發出淡青色光華,竟重把三清劍氣煉成一團青芒。
蘇真人立原地動也不動,輕鬆振臂一揮,袍袖舒展猶如青龍吐珠,將那團青罡打還向人叢,去勢比來時更疾三分。
停心真人急忙搶先一步,面色凝重,雙掌合十朝外緩緩推去,打出一道黃色掌風,「轟」的一聲,將一氣三清的罡風接下。
停心真人身軀晃動幾下,終於沒有後退,吐了口濁氣道:「蘇仙友,六十多年不見,修為益發精深,貧道佩服!」
眾人見蘇真談笑間連退數大高手,不禁聳然動容。年輕一輩多未親身參與六十多年前正魔二道圍攻蘇真之役,對於蘇真瞭解僅限傳聞。
如今親眼目睹如耿南天等一派掌門的身份,竟在一招間就被蘇真迫退,始知其威尤在故老相傳之上。
蘇真環視四周,心中計算著此刻蘇芷玉應已走遠,自己也無必要繼續在這裡陪眾人對峙。
畢竟燃燈居士等人皆是正道中一等一的人物,一個疏忽,自己說不准真要有麻煩,若是等他們結成陣勢,那就更糟糕了。
當下他微笑道:「停心老道,數年前你遣門下截殺蘇某討要《曉寒春山圖》,這事做的忒不地道。故此老夫可不怎麼佩服閣下!」
蘇真一提到《曉寒春山圖》,在場眾人莫不怦然心動,誰不曉得當年蘇真正是因此,才招徠無數正魔兩道人物上天入地的追殺!
若不是後來蘇真聽從水輕盈之勸隱居起來,使人遍尋不著,不知天陸還要再多幾分腥風血雨。
曲南辛此刻已緩過氣來,厲聲喝道:「蘇老魔,你手上沾了多少正道人物的鮮血,今晚誓必要你以命相償!」說著,催動十成功力,祭起守直仙劍,以平沙島的「海上明月訣」直擊蘇真。
但見劍光森寒耀人眼目,煥射出層層銀霧,猶如波光一般洶湧澎湃,當中一團劍芒卻似明月懸空,皓光萬丈,向著蘇真頭頂排山倒海似的壓下。
眾人原見耿南天三人被蘇真一招逼退,對平沙島不免起了輕視之心,只礙於同道顏面不能當場譏笑。然而看到曲南辛二次出招,其氣勢宛如驚濤駭浪不可匹敵,端的是氣勢萬千,景象磅礡,不禁暗道:「平沙島位列七大劍派,果非虛名所至,就這一劍,天下有幾人敢硬接下來?」
惟獨蘇真面有不屑道:「米粒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嘴唇輕嘬,吐出一顆龍眼大小的血紅珠子,剎那幻化成一條七爪赤蟒,長逾三丈,渾身紅光流動鱗甲生輝,龐大的身軀彷彿神龍盤柱,捲起那團銀色劍光,在空中飛旋。
守直劍劍光一黯,漫天的氣勢蕩然無存,只看到一道雲柱般的紅光,捲裹著銀色劍芒在竹林間旋轉飛舞,無邊落木蕭蕭而下,罡風過處如刀割面。
原來蘇真所祭出的,乃是與布衣大師所持驪雲珠並稱「天陸六珠」之一的「霓蟒珠」,原屬上古仙寶,經蘇真百年修煉,威力更是了得,與天心燈一攻一守,莫有能制。
耿南天見勢不妙,忙念動真言揮出手中「碧波仙劍」,一道綠色精光去如閃電,正擊中霓蟒。
「轟」的一聲,周圍竹子紛紛折裂,一團氣浪更逼的眾人急忙運功抵禦,才不致站立不穩。
那霓蟒有若通靈怪嘶一聲,重新凝成一枚赤色珠子,被蘇真納回口中,守直仙劍這才擺脫禁錮飛回主人手裡。
曲南辛低頭一看,自己苦心修煉了近兩甲子的仙劍,竟被霓蟒打的扭曲變形通體無光,要再恢復原先靈性,不知需再耗費多少心血!
她咽喉一甜,竟不能自己的噴出一口血來,直滴在嗚咽而鳴的守直仙劍上。
停心真人見曲南辛出師不利吃了大虧,手裡拂塵一收,飛起仙劍道:「除魔降妖乃我輩天職,蘇仙友,得罪了!」
眾人見碧落劍派的掌門亦挺身而出,雖忌憚蘇真厲害,但想著對方終究人單力薄,己方卻擁有諸多宗師人物,更念及《曉寒春山圖》的好處,紛紛各出仙器就欲圍攻蘇真。
蘇真嘴角浮起冷笑,口中默念真言,雙手在胸前如畫靈符,片刻書就一個金光閃閃的「困」字,卻是眨眼散成無數點金星瀰漫林間。
屈痕面色一變,大喝道:「小心蘇真的奇門遁甲!」
他這一提醒,老輩人物無不心頭一凜,年輕弟子未免有些不明所以。
豈知當年蘇真才學通天,對於陣法五行的研究,尤在風雪涯等天陸名家之上。憑借此術,他多次安然脫身,卻教正魔兩派的人物吃了不少苦頭。
他話音未落,林中一陣天昏地暗,斗轉星移,突變已生。無數道金風肆虐而起,吹得草木皆兵,飛沙走石,眾人眼前只覺一片蒼茫,哪裡還找的到蘇真所在?
腳下的泥土蠢蠢欲動,不住的旋轉位移,身邊的竹子竟似有人以無形之手掌控,忽遠去數丈,忽又迫到近前,便仿似千軍萬馬衝殺跌宕,隱約有金戈之音。
眾人頓時一陣慌亂,修為低者人人先求自保,修為高者則在尋覓蘇真身影。
停心真人劍落空處,靈覺中失去蘇真蹤跡,當下道:「小心,別讓蘇真乘亂逃走!」
燃燈居士兩眼一睜,爆出有若實質的精光,閃爍著火焰似的赤色穿透諸般幻象,低喝道:「是困仙訣!」
雙手連番射出兩串火珠,在空中組成了一個奇異的光焰圖案,再念動真言,唇間吐出一個「破」字,那團赤色光焰轟然爆裂,濺起無數火花隨風狂舞。
赤光所過之處,金風徐歇,林中漸漸恢復正常,幸而沒有人員傷亡,但滿地的狼藉依舊叫人觸目驚心,暗暗慶幸蘇真沒有乘機偷襲,不然這裡需倒下一片。
葛南詩由衷喝采道:「居士好精深的修為,竟破了蘇老魔的困仙訣!」
燃燈居士暗叫一聲慚愧,若不是蘇真事起倉促,只在竹林中匆忙佈陣,自己的「辟魔雷符」焉能這般輕易的一戰功成?
但蘇真端的了得,短短的功夫,居然就能因地制宜在竹林裡佈置下埋伏,這樣的對手實是令人頭疼。
他靈覺忽動,幾乎看也不看,飛身而起,雙袖裡探出一對琉璃燈籠,射出兩道紅光,直奔密林深處。
林內響起蘇真長笑道:「十大之一,名不虛傳!」一縷赤色血光沖天而起,竟是蘇真借此機會御劍而去。
燃燈居士的琉璃神火,打在赤光之上爆出「砰砰」兩響,赤光似有所感微微一顫,但去勢更快,轉瞬已上雲霄。
燃燈居士咦了聲,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妥,目光炯炯朝著四周環顧。
在竹林上空亦早有人守候,距離蘇真最近的,乃是越秀劍派三老中的伍端與關寒,兩人齊聲怒喝御劍飛出,直射蘇真。
眾人一面起劍追擊,一面關注著上空戰況,只希望二老能將蘇真耽擱片刻,他便插翅難飛。
越秀二老果不負眾望,一左一右兩柄仙劍逼出那道赤光。
關寒哈哈笑道:「蘇真,看你往哪裡跑?」
可話才說了一半就嘎然而止,以他的百年修為也禁不住臉色大變。
原來仙劍擊落之處一記金石之音,赤色光芒頓滅,卻是一方血色玉簡所化。
那玉簡經關寒、伍端連袂出擊,平滑如鏡的玉面上裂出絲絲細紋已不堪再用,更留有被琉璃神火焦灼過的黑色痕印。
這哪裡是蘇真本人,分明是其煉製的「浮血凝玉簡」!
此寶在蘇真身上不下三五枚,可經真氣催動幻化成一束凌厲無倫的劍光,威力不在各派御劍術下,當年亦有不少成名人物命喪於斯。
可誰想到蘇真今日居然利用它施展障眼法,硬是騙過了在場眾人。
越秀二老收回仙劍,伍端大喝道:「不好,我們上當了!」
這時,另一方黑漆漆的天空裡,再響起蘇真冷笑道:「諸位明白的是否太晚,蘇某告辭了!」
半空裡突然爆出一團耀眼紅光,蘇真在無人阻擋下祭起赤血劍,飄然朝著越秀後山而去。
他一路長嘯似雷動九天,蛟龍萬里,剎那去遠。
眾人這才醒悟,蘇真以金蟬脫殼之計,將所有人的吸引力騙到玉簡之上,自己卻憑借匿蹤潛行之術,脫出重圍,等大家察覺時已是追之莫及。
停濤真人一跺腳,懊喪道:「又讓他給溜了!」
屈痕苦笑道:「六十多年前那麼多高手追殺蘇真,也莫奈他何,我們留不住他,亦不算丟臉。可惜,丁師侄的下落卻不知該如何查詢了。」
和婉看了眼懷中昏睡的姬雪雁,歎息道:「或許,蘇真果真將丁原殺了?」
姬欖搖頭道:「應該不會,丁原對蘇真的女兒有救命之恩,蘇真恩怨分明,絕不會下此殺手。」
曲南辛盤膝在地,吐出一口淤血,恨恨道:「不要讓我知道了蘇真老巢所在,否則此仇必報!」
停濤真人皺眉道:「要說報仇,這裡誰和蘇真沒有血仇?幾年前,我碧落劍派還在他夫婦手下折損了數名弟子。可那老魔神龍見首不見尾,即使露面也難以圍捕,端的叫人頭疼。」
觀止真人道:「既然蘇真有一愛女,或可從她身上尋到其下落。」
眾人正在商討,姬別天卻沒有插話。
如今蘇真劫走丁原,也不曉得這小子死活,當年鬥劍之約,真不知該如何是了?
倘若丁原果然就此死了,翠霞派豈不是虧大了。
他此際對丁原憤怒之情稍減,內心反倒希望這個混小子還在人世。
至於是不是為了翠霞派,姬別天卻也說不清楚。只是眼前迫在眉睫的是,解決姬雪雁的婚事,可這件事情著實又讓人束手無策。
和婉淚水盈盈望著懷裡的女兒,她知道愛女不過是一時激動才昏厥過去,對於性命並無大礙,可她跟丁原之間的一段孽緣,又如何去解?
屈箭南因輩分較小,立在人群裡也沒有說話。
他看看愁眉不展的姬別天,又瞥過昏迷不醒的姬雪雁,想著今晚所發生的事情,直如一場大夢。
忽然心頭也想起丁原,卻沒有絲毫恨意,只是略有那麼一點嫉妒和羨慕,真希望姬雪雁醒來時,也能用那般的眼神望向自己,可自知這終究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