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交兩更,天雷山莊寂靜無聲,七層高的念祖塔外月色朦朧,時有風燈閃耀。
漆黑遠處傳來了夜巡莊丁有氣無力的打更聲:“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其間和著一陣不知從何處飄來的酒令聲。
這念祖塔建於兩百三十多年前,裡面供奉著天雷山莊歷代莊主的神龕,每年的黃道吉日,雷威都要率領莊中大小頭目入內祭拜,可是就在高塔之下,竟然另有玄機?
如今負責掌管念祖塔的乃雷威嫡親堂弟雷鵬,他沾了與雷威系出同支的光,在天雷山莊裡也坐上了內四院院主的交椅,但心裡卻對修為不及自己的二莊主雷遠多有不服,可是誰叫人家是親弟弟,而自己只是親堂弟呢?
守護念祖塔其實不過是一份閒差,這兩百多年來,也鮮少有外人敢闖塔鬧事,而雷鵬整日最忙的事情便是飲酒作樂,除此以外,數十年來他埋頭修煉進境可觀,隱然成了天雷山莊中修為僅次於雷威的第二高手。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生出雷威對他的猜忌之心,索性就將雷鵬閒置在念祖塔。
這幾日雷威發下奔雷帖,山莊頓時又熱鬧了起來,不少早一步收到帖子的賓客陸續而來,其中也有雷鵬的熟識。因此每天夜裡,他的寥香閣都是高朋滿座,不醉不歸。
眼見已是二更天,多數人已然散去,廳裡只剩下雷鵬的表親涼州烏衣堂堂主烏獷作陪。幾個時辰下來,兩人早已喝得滿眼天星不分南北,卻猶自呼喝著要下人上酒。
正在不可開交時,畢虎手中拎著一壇酒笑嘻嘻地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中年漢子,卻是丁原與盛年喬裝所扮。
兩人的仙劍都各自以粗布包裹住,以防有人從劍上識出身分。
畢虎進門見桌上狼藉不堪,杯橫壺倒,雷鵬和烏獷面紅耳赤,已是喝得不少,頓時心中大定,他一提酒壇朝著兩人笑道:“雷兄,烏兄,老哥我也來湊個熱鬧如何?”
雷鵬醉眼惺忪瞧著畢虎進來,呵呵笑道:“你--來得正好,來!陪我們一起再喝幾杯--”
畢虎在烏獷身旁坐下,盛年、丁原則一左一右罩住雷鵬。
倘若在清醒時,雷鵬多少會生出疑心,可是現在哪會再管。他招手喚道:“來人--給畢老哥和他的朋友,再、再上碗筷!”
當下侍酒的丫鬟送上碗筷杯碟,畢虎拍開封泥給雷鵬、烏獷斟滿酒道:“雷兄、烏兄,老哥我先敬你們一杯。”
烏獷一聞酒香,嘿嘿笑了起來,搖搖晃晃伸手指著畢虎道:“你這老偷,居然把雷大莊主珍藏的‘雪裡火’偷了出來,若讓他曉得,看不扒了你的賊皮。”
話是這麼說,可是一抬手,已將整杯酒灌下。
他若是曉得畢虎早一晚已盜走了天雷鼓,恐怕這雪裡火一口也喝不下去。
畢虎干笑道:“反正雷大莊主藏酒無數,也不在乎少這一壇。倒是你們兩位這麼晚了,為何還在這兒喝悶酒?”
雷鵬喝下一杯雪裡火,腦袋幾乎垂到了桌上,聞言一擺手道:“悶酒?什麼--悶酒!我高興的很呢!”
烏獷似乎比雷鵬清醒一些,連忙道:“老雷喝多了,咱們別理他胡說。”
雷鵬打了個酒嗝道:“我沒醉,我能喝--”
畢虎一掃左右侍奉的丫鬟,笑道:“雷兄、烏兄,難得我們今晚有機會坐下喝酒,也正可趁此機會好好交一交心。不如讓下人們都到外面伺候著,我們也好說個痛快!”
雷鵬是真醉了,他不假思索地沖著幾個丫鬟一揮手道:“你們都給我滾出去,老子不叫--你們,就別進來!”
那幾個丫鬟小心翼翼伺候著雷鵬,到了晚上大半早疲憊不堪,聞言如得解脫悄然退下,將廳門帶上。
畢虎又將兩人酒杯倒滿,問道:“我看雷兄悶悶不樂,莫非有什麼心事?”
雷鵬一口把酒喝干道:“我們--不說這個!你肯來陪我雷鵬喝酒,就是看得起我這個朋友,來--我們再干!”
盛年和丁原可沒有如此閒心雅致陪他喝下去,彼此眼色一換,雙雙出手如電。
雷鵬怎料到變故突起,何況他早已爛醉如泥,空放著一身驚人修為,被盛年與丁原突襲成功。
雷鵬身子一軟,碩大的腦袋重重砸在桌面上,昏死了過去,表面看起來,就如同酒醉酣睡一般。
那邊畢虎也搞定烏獷,嘿嘿一笑道:“對不起兩位,做個好夢吧。”
他俐落的扒下雷鵬的外衣套上,又從對方腰下摘下一串鑰匙,接著口裡念念有詞,身軀漸漸膨脹出兩圈多,臉上黑霧縈繞,肌肉不可思議的扭曲變換,瞬間已然化作雷鵬的模樣,最絕的是他臉上一片暗紅,就跟雷鵬喝多了酒一般摸樣。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盛年仰頭已將大半壇雪裡火喝干,低聲說道:“我們走!”
畢虎綠豆小眼一轉道:“你們兩位最好扶著我,這樣裝得更像些。”
丁原一把抄在他腋下,哼道:“你最好別打我懷裡東西的主意。”
畢虎被識破心意也不臉紅,嘻嘻低笑道:“怎麼會?我這個人最懂得知足,有一枚就夠了。”
丁原心想,要是你也懂得知足,這個世上就沒貪心的人了。
他假裝扶著畢虎走出廳門,幾個丫鬟和護衛尚守侯在外,見畢虎、丁原和盛年走出來不禁一怔,紛紛躬身道:“院主!”
畢虎亂搖著手醉態十足的吩咐道:“我帶兩位朋友出去走走,你們就在這兒守著。”他的聲音模仿的唯妙唯肖,別說丁原、盛年幾乎分辨不出,那些護衛丫鬟亦未察覺不對。
盛年反手將門關了說道:“裡面幾個都喝醉了,且讓他們歇會兒,沒有雷院主的吩咐,誰也不准進去打擾。”
那些護衛雖然心中疑惑,可是誰也沒識破眼前的雷鵬,竟是畢虎以天魔化身大法幻變而成,於是點頭應了。
三人徑自出了寥香閣朝念祖塔行去,守在塔外的四名山莊護衛遠遠看見了畢虎,其中一名看似頭目的中年漢子迎上道:“雷爺,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歇著?”
畢虎醉醺醺地瞅了對方一眼,伸手推開他道:“老子我心裡不痛快,想出來走走,這--也要你鄧韜管?”
盛年與丁原互視,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這老賊頭的心思縝密,居然連今晚在念祖塔值夜的山莊護衛名字都打探明白。他露了這麼一手,還有誰會懷疑三人有假?
果然鄧韜被推開也不敢生氣,反而笑呵呵巴結道:“雷爺別光火,是小的嘴笨。這黑燈瞎火的,要不要讓小的為雷爺挑著燈籠照路?”
畢虎心底暗罵鄧韜多事,表面上卻扮相十足的一拍對方肩膀,嘿嘿醉笑道:“你小子,真、真會拍馬屁!我帶兩個--朋友到塔頂走走,瞧瞧夜景。你--守在外面就是!”
鄧韜露出一個曖昧笑容道:“小的明白了,雷爺請。”
畢虎也不明白鄧韜在笑什麼,哼了一聲,在丁原攙扶底下一步三搖上了石階。
那念祖塔底層的黑漆大門緊閉,外面上著一把虎頭銅鎖。這個當然也難不倒畢虎,即使是丁原和盛年,也可以輕而易舉的以翠微真氣震斷它。
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雷鵬卻要這麼開門,就未免太過奇怪了,因此畢虎顫著手將鑰匙掏出隨便取了一把插入鎖孔一轉,那虎頭鎖卻分毫不動。
畢虎有意“呸”了聲道:“媽的,黃湯喝多了連鑰匙也找不著了!”但剛才一試畢虎已經有底,以他的眼光經驗,無論什麼鎖只要一試就已足夠,他呵呵笑著找出大門鑰匙,果然一插即開。
念祖塔的底層宛如一個祠堂,中央供著三尊彩金神像。
當中一位是天雷山莊的第一代莊主雷峰,左右是他的兩個兄弟雷堂與雷光,像前的供桌上擺著新鮮的蔬果牛羊,還有三杯清酒。
只見塔中打掃的一塵不染,十六支嬰兒骼膊粗細的紅燭熊熊燃燒,將裡面照得如白晝一般。
三人走進塔內,盛年關上塔門,畢虎頓時醉態全消,瞪著小眼睛打量四周。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雷峰手持的金鞭上,以傳音入密說道:“你們兩位是否也看出那金鞭有點不對?”
盛年看了眼點頭道:“不錯,它看上去好像經常有人使用,鞭上刻著的飛虎圖像有點磨損。”
畢虎嘿嘿道:“兩百多年來一直有人使用它,焉有不磨損的道理?”說罷,走了上去伸手握住金鞭,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左右轉動了一下,一對小耳朵隨之輕輕顫動,爾後臉上露出得意笑容,運力一按,再朝左一扳便閃身退開。
供桌底下傳來輕微的機關響動,畢虎八字胡翹起,道:“成了!”
丁原身手掀開覆蓋在供桌上的紅布,露出桌子底下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一股冷風颼颼冒出,帶著絲絲白氣。
盛年一拍畢虎肩頭道:“閣下果然了得,天雷山莊的機關密道,在你手中簡直如同兒戲。”
畢虎給盛年這麼一拍一贊,頓時骨頭輕飄飄起來,老臉上滿是得意笑容,受之無愧道:“那是當然,別說小小的天雷山莊,就是楚望天的忘情宮,我也一樣如履平地。”
丁原“嘿”了聲道:“別臭美了,快抓緊工夫下去救人。”
畢虎一搖腦袋道:“下面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我就在這兒給兩位把風,要是有事也好彼此呼應。”
密道只有一個入口,萬一被人發覺堵在裡面斷無生路,畢虎可不想再下去冒險。
至少待在塔裡,一旦有事,破窗而逃總要容易一些,再不濟也能憑著念祖塔周旋一番。
丁原豈能讓他如願?他一探手,抓住畢虎右腕冷冷道:“對不起,我可信不過閣下。萬一你把密道封上了一個人溜走,我們便全成了甕中之鱉。再說下面說不定還有什麼機關,要靠閣下開道。”
畢虎苦著臉道:“不是我不肯下去,要是外面真的有人進來,我們這些人可就全死定啦。”
盛年頷首道:“丁師弟,他說的也非完全沒有道理。我和畢先生下去救人,你就守在這裡,一旦有危險就以嘯聲相應。”
丁原道:“師兄,還是我下去吧。你的修為比我高,真若有人闖進來,你也可以多擋一會兒。”
盛年搖頭道:“你不必跟我爭了,既然我是師兄,這裡就由我做主。”說著,朝畢虎一點頭道:“畢先生,麻煩閣下先行探道。”
畢虎暗叫倒楣,可是事情到了這步田地,他也無話可說,埋頭鑽進了密道。
盛年跟著走了下去,忽然回頭再以傳音入密對丁原說道:“要是來人眾多你無法久支,我們又不見回應的話,你千萬不要逞強,務必先設法突圍,然後帶著秦姑娘返回翠霞山尋找師父,請他老人家出手相助。”
丁原立刻明白了盛年的心意,曉得他是要在最後關頭保全他,卻寧可把自己陷入絕境。丁原也非婆婆媽媽之人,他心中已有決定,一頷首道:“小弟明白,師兄保重!”
盛年向他一點頭,走下密道裡的台階,畢虎已在下面等候。這密道不過兩尺余寬,伸手不見五指,更有刺骨的寒風嗚咽吹拂著。
兩人一前一後謹慎前行,大約走了二十多丈,前面的洞口傳來了一線烏光。畢虎精神一振道:“盛兄,看樣子黑冰雪獄已經不遠了。”
盛年問道:“畢兄,你是否聽到有女子的呻吟聲?”
畢虎不以為然的答道:“這種地方,有人忍耐不住酷刑,哀號幾聲也是正常的事情,卻正說明我沒有找錯地方。”
兩人正在低聲交談之際,已然走出狹長的密道,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座方圓百多丈的冰潭橫亙在密道盡頭。
那冰潭上方約十丈高處的洞頂上,倒懸著或長或短、千姿百態的黑色冰稜,四周洞壁亦皆被冰雪封凍光可照人,泛著烏幽幽的光芒。
潭中黑水橫流,微微泛著漣漪,卻也能一眼看到深淺。
在兩人對面,尚有一個狹小的入口,潭水便從那裡徐徐注入進來。
潭面上波光熠熠,無數細小的冰渣載浮載沉,升騰著乳白色的寒氣,更有許多大小不一的黑色冰層,徐徐漂浮著。
讓人覺得詭異的是,在冰潭中央的一塊浮冰上竟仰躺著一名赤身裸體的女子,長發飄散在臉上遮住了面容。
在這女子赤裸的雙肩、小腹、手背、胸膛、大腿和蓮足上,都赫然插著一根烏黑的金針,再加上額頭上的那根共是十三支,一看即知必是絕毒之物。
那金針裸露在肌膚之外的不過才一寸多,針頭上卻燃燒著如豆藍火,冒起縷縷青煙。
在每根金針的周圍尚塗著一層銀白色,酒杯口大小的圓點,直滲入那女子干澀的肌膚中。
盛年與畢虎方才聽到的呻吟之聲,便是從這女子口中發出,景象之淒慘,簡直令人不忍卒睹。
畢虎一咋舌道:“這是什麼鬼玩意兒?”他驚訝之下,連傳音入密也忘了。
盛年沉穩的面龐上泛起怒色,徐徐道:“這是傳自魔教的三大酷刑之一,名叫‘冥火煉心’。沒想到雷威竟把它用在一個女子身上,果真該殺!”
原來這“冥火煉心”乃是以十三根“玄冥定魄針”插入人體重穴,制住全身的氣血運行,令其空有一身修為卻無從運用,宛若廢人。
更殘酷不過的,是這針上蘊藏著三蠱七毒,在針尾冥火驅動之下徐徐滲入被施術者的血中,使其生不如死,如受萬蛆蝕身。
可是被施術者明知如此,卻又不敢將金針拔下,更不敢讓冥火熄滅。塗抹在金針周圍的那層銀圈,乃是采擷自天陸西南惡沼中的“脫胎換骨散”,如今全賴金針以毒攻毒,克制住毒散侵襲,一旦撤去金針,則脫胎換骨散即刻發作攻入體內,令肌膚在瞬間腐爛脫落,骨頭也變得酥脆不堪,微微一動便會斷裂。
如此境遇,簡直比地獄酷刑還淒慘萬倍。
浮冰上躺著的女子在冥火煉心的折磨下苦痛無比,偏偏不敢稍動,唯恐熄滅了金針上的冥火,引來更加淒慘的折磨。
盛年識得冥火煉心自是授自於布衣大師,但乍然親眼目睹下,仍禁不住義憤填膺,目射怒火。
畢虎奇道:“雷威怎會知道魔教秘傳酷刑的用法?”
這個時候,浮冰上的女子似乎隱約聽見人語,她有氣無力地呻吟道:“雷威你這狗雜種,有種就殺了老娘,不然老娘只要有一口氣就要將你扒皮抽筋!”
聲音雖然微弱,可是其中透出的怨毒之意令人不寒而栗。
畢虎聽到這女子的聲音,一下子跳了起來,驚叫道:“你,你是清妹?”
盛年的動作比畢虎更快,話音未落已然掠到浮冰之上。
他俯身小心翼翼的撥開那女子面上散亂的發絲,露出一張憔悴的臉龐。她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在冥火煉心的煎熬中早已花容全失,雙目緊鎖,嘴中不停發出痛苦的呻吟。
畢虎只比盛年晚半拍也掠上了浮冰,他一見之下再無懷疑,激動難已的叫道:“清妹,你怎麼會在這裡?”
原來在這浮冰上倍受酷刑煎熬的,竟然是他的舊識雲冪宮宮主石磯娘娘!
倘若換作其他人,畢虎斷不會如此激動,可是石磯娘娘卻是他數十年來追之不得的仙侶。
畢虎盡管其貌不揚,在天陸九妖裡的名聲也不如赤髯天尊等人來得響亮,但他與石磯娘娘之間,卻有一段不為外人所知的情緣。
這幾十年來畢虎對石磯娘娘癡纏不已,百般討好,無奈對方就是不理,總是讓他一再的自討沒趣。
可是石磯娘娘越是對他不假言辭,畢虎就越發心癢難熬努力追求。
昨日他見丁原居然懷有石磯珠,立時起了偷覷的念頭。
他知道那六枚石磯珠乃是石磯娘娘當年送予曾山的信物,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如果自己能夠取回石磯珠,說不定可以讓石磯娘娘死了對曾山的癡望,轉而鍾情於己。因此,他才甘冒奇險相助丁原,這點內情,任憑丁原再聰明也無法猜到。
石磯娘娘迷迷糊糊裡聽見有人喚她,吃力地睜開雙目,第一個瞧見的卻是盛年。
她憔悴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喜色,斷斷續續的聲音幾不可聞道:“曾郎,是你嗎?”
盛年一怔,沉聲回答道:“前輩認錯人了,在下姓盛。”
畢虎聽石磯娘娘開口不離曾山,心底不禁又是酸溜溜的,可是一看心上人淒慘的模樣,又忍不住說道:“盛兄,你既能識得冥火煉心,就必然有解救的法子,無論如何也要救她一命!只要你肯答應,要我給你磕頭都成!”
說著,竟然真的雙腿一屈跪了下來。
盛年用真氣托起畢虎道:“畢先生何須如此,盛某焉有坐視不管之理?”
畢虎大喜道:“如此有勞盛兄!”
他雖然和盛年交往不過旦夕,卻也看出對方乃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既肯應承,就絕無不行之理。
盛年苦笑道:“畢先生且慢說謝,冥火煉心歹毒無比,牽一發而動全身,盛某也沒有十足把握可以解開,唯有以真氣將其一一逼出化解。”
“但如今我們身處險境,又需救出秦老爺子和阿牛,時間萬分緊迫,盛某只好全力一試,以觀天命。”
畢虎一拍胸脯道:“盛兄盡管解開冥火煉心,解救秦老爺子他們的事情,全包在我身上。就算稍後有人闖了進來,我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守住盛兄與石磯娘娘!”
盛年這才曉得畢虎口中的“清妹”居然就是石磯娘娘,可是她素來隱居不出,無甚冤家,怎麼又會得罪了雷威,在此慘遭毒刑?
當下也不急多想,於是說道:“就算順利,在下也至少需要一個時辰的工夫,方能除去她身上的毒,期間就先請畢先生救出秦老爺子和阿牛。萬一我們被天雷山莊發覺,就麻煩畢先生與丁師弟聯手為我護法。”
這時畢虎哪會說“不”?只見他忙不迭點頭道:“好,我們這就分頭行事,清妹就拜托盛兄照應了!”
請繼續期待仙劍神曲續集第五集預告深入黑冰雪獄的畢虎不幸撞上了守護在這裡已有千年的水系魔獸,膽小的畢虎嚇得扭頭就逃,再也不顧得要營救阿牛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受到冰火雙毒夾擊的阿牛,竟然因禍得福參悟了通幽境界,破繭而出,與魔獸展開殊死搏斗。
與此同時,守在上面的丁原也遇到了最大危機:雷威率領著各方好手聞訊趕來,將他們團團圍住,誓要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