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馭劍西行,途中不時向路邊的茶肆商旅打聽,卻都沒有誰見過天雷山莊的一眾人等經過,想來是他們追錯了路徑。
到了掌燈時分,三人已經抵達積石山腳下,此地屬於天雷山莊的勢力范圍,崗哨頗多,為了避免過早暴露行跡,三人都喬裝改扮了一番。
這回出手為三人易容的是盛年,他自布衣大師那裡習得的變裝換貌之術,比起秦柔大洪來高明了許多,除非雷遠等人起了疑心,功透雙目仔細打量,否則乍看之下絕對瞧不出任何破綻。
三人在一家客棧住下,丁原和盛年在床上打坐修煉了兩個多時辰,俱感疲勞盡掃,精神大振。兩人便將秦柔留在客棧守侯,雙雙趁著夜色直奔天雷山莊。
這天雷山莊建在積石山的山麓之中,豪宅千棟,占地足有兩千多畝,如果不探明確切方位,要想救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盛年當日為救被雷威捉去的數十名少女,曾經潛入過山莊一回,對於山莊的情形也略知一二。兩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到莊外,此時剛過子時,裡面一片寂靜,只有若干風燈在月色裡閃爍,偶爾響起幾聲狗吠。
盛年伏在一塊山石背後,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說道:“丁師弟,稍後我打後莊潛進去,你就走前莊。我們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查探秦老爺子和阿牛的下落,看他們是否已經被押解回來,關在哪裡,因此行動必需小心一些,絕對不要打草驚蛇,引起雷威他們的警覺。”
丁原微微點頭,盛年繼續說道:“無論查探是否有結果,我們在天亮前都必須回到客棧會合。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動手,一旦被人發覺也以迅速脫身為宜,以免暴露了身分,再想救人便難了。”
丁原低聲應道:“我曉得了,師兄小心!”
兩道身影借著夜色,一左一右風一般的分開,丁原運起了“穿花繞柳”身法,在空中如蛟龍飛天,風馳電掣似的掠進了天雷山莊。
若有人在無意中抬頭,最多也只能瞧見一條黑影從頭頂閃過,只當是夜鳥覓食罷了。
一盞茶的工夫,丁原已然進入了內莊。
這天雷山莊依照裡外兩層及東南西北四方分做內四院、外四院。武裡、刁橫和葛剛夫婦便是外四院的院主,而內四院的院主負責防衛雷威的府邸,修為更在武裡等人之上。
他聽盛年說過,雷遠等莊中的一流高手盡皆住在內莊,防范上要比外莊森嚴許多,即便是在天空中,也還有山莊豢養的黑羽鷹隼游弋,以防止仙家高手自半空潛入。
丁原並不敢大意,收了身形在一處僻靜的院子裡落下,藏身到了一株老槐樹上。
他剛躲好,就聽見西面的月亮門洞裡傳來了腳步聲輕響,兩個家僕打扮的青衣小廝拎著燈籠走了進來,其中一人手裡還提著個食盒。
左邊那小廝哈欠連天,嘴裡咕噥道:“這麼晚了也不睡覺,還要叫什麼宵夜,非得要莊主的廚子老趙親手做了送過去,這不是折騰人嗎?”
右邊那小廝左右瞧瞧,低聲說道:“你輕點,那位爺個頭跟只猴子似的,脾氣倒不小,若要讓他聽見咱們背後說他的不是,待會兒吃不了兜著走。”
左邊小廝走到槐樹下,解開褲帶准備撒尿,一撇嘴又說道:“怕什麼,瞧他賊眉鼠目的也未必有什麼本事,要不是看在莊主面上,老子還懶得伺候他呢。”
右邊小廝嘿嘿一笑道:“你可別胡說,這畢老爺子可是咱們莊主的貴客,聽說本事不在神鴉上人之下,活脫是半個神仙。我勸你這小子還是小心點,惹火了人家,說不定要吃什麼苦頭。”
左邊小廝提起褲帶,嘟噥道:“什麼玩意兒,老子第一個看他不上眼。”兩人說著穿過院子慢慢走遠,丁原想了想便悄然跟了下去。
那兩個小廝在前面邊走邊聊,渾然未覺背後被人跟上,轉過了兩道月亮門,便走進一座清幽雅致的小院裡消失不見。
丁原在門外隱身守了半盞茶左右,想等兩個小廝出來伸手擒下套問些口供。
他聽這兩人的口氣,似是伺候雷遠等人的家奴,或許曉得些內情也未可知,總比自己漫無目的的到處亂摸要強一些。
果然過了半晌以後,裡面又有腳步響起,先前進去的一個青衣小廝手提食盒走了出來。到了門口他左右張望一眼,好像在確定沒有旁人,方才大模大樣地朝原路返回。
不曉得為了什麼,丁原心中隱約覺得不對,倒不是說出來的時候少了一個人,而是那小廝雖然模樣神態無不酷似,可身材卻稍微矮了一點。
丁原心念一動,功透雙目朝那小廝臉上照去,對方的真容頓時無所遁形,暴露出本來面目。那哪裡是什麼山莊的小廝,分明是一個身材枯干瘦小,相貌猥瑣丑陋的老頭,上唇上還生著兩撇八字胡,倒和剛才那小廝口中的“畢老頭”差不多。
但他使用的並非普通易容之術,而是天陸並不多見的邪術--“天魔化身大法”。
這種功法無須借助任何易容材料,僅憑自身的機體變化就可改扮成別人的模樣,頗類似於仙家的“如意萬象訣”。
不過要修煉成“如意萬象訣”,非得有散仙一流的修為不可,即使是曾山這樣的頂尖天陸高手也無力辦到。可是化身大法比起“如意萬象訣”雖然落了下乘,卻沒有那麼高的門檻。
只是那修煉化身大法一來費時費力,也未必實用;再來需要連年吞服百種丹藥洗經易容,到最後自身的相貌反而變得十分丑怪,因此真正肯潛心修煉的人可謂鳳毛麟角。
丁原這一眼望去那人頓有警覺,一雙綠豆小眼裡射出精光朝丁原隱身的地方望來。
丁原一驚,連忙收斂神功屏氣隱形,那人瞧了一會兒沒發覺什麼異常,拍拍自己的腦袋,突然吐出舌頭,一伸一縮間快捷無比又卷了回去,接著搖晃著頭繼續向西走去。
丁原疑道:“這老頭不曉得是什麼來歷,聽起來似乎是雷遠請來的客人,可是怎麼要半夜裡偷偷溜出來,還裝扮成山莊小廝的模樣?他手裡故意不提燈籠,自是唯恐別人看出他的破綻,卻不知究竟想做什麼?”
丁原一時好奇心起,決定跟下去看一看。他知道那人的修為應不在自己之下,所以若即若離跟在遠處,卻不敢再以靈覺鎖定,唯恐對方生出警兆。
丁原跟了一段,就看那人到了雷府偏門前,朝守衛遞了腰牌便十分順利的混了進去。
丁原當然不能用同樣的辦法,但雷府兩丈多高的院牆也還難不倒他,便身若飛絮輕盈無息的飄然入內,連一株野草都未驚動。
那人借著雷府小廝的身分掩護,順風順水混入了戒備森嚴的雷府,雖然裡面的崗哨眾多,又有守衛來回巡邏,可是誰都沒對他起疑心。
但丁原心中卻對他越來越懷疑,這老頭若是想進雷府,本來只要自報家門諒無人會攔阻,何必要如此鬼鬼祟祟,裝神弄鬼?
那人沿著一條小徑走到僻靜處忽然停下,一看左右無人猛地身形一騰,翻過丈許的院牆進了裡面,簡直比狸貓還快。丁原亦步亦趨追了下去,跟到裡面一瞧,卻是一座景色雅致的花園,其中一頭接著遠處一棟豪華富麗的朱樓,想來是雷威的內宅之一。
這座花園表面看來靜謐無聲,景致宜人,可是丁原幾乎連看也不用看,就察覺到其中暗哨密布,幾乎沒有死角,哪怕是一只蒼蠅從園子裡飛過都逃不過監視。
那人在院牆下的一叢灌木裡伏身觀察了片刻,似乎是在盤算著自己行進的路線。稍後他身子一閃如風般掠出,借著園中的花草樹木、亭台樓閣、假山流水的遮掩匿蹤潛行,所選的路線竟都是在月色暗影之中。
丁原大感訝異,此人的身法詭異也倒算了,難得的是他所走路線無不獨具匠心,正好恰恰避過暗哨的監視,幾乎在不可能的情況下,毫無聲息的橫跨了大半個園子。若非是個中老手,絕對不可能有這般爐火純青的隱身潛行造詣。
那人欺身到一方菏池邊忽然消失不見,半天也不見出來。
丁原一怔,便依樣畫葫蘆跟了過去,落到菏池旁的一株古樹上。
在茂密的枝葉中有一名守衛伏在枝椏間,卻已經昏死過去,等到天亮迷迷糊糊醒來,恐怕也不知道有人來過,只當自己偷懶睡了一覺。
丁原朝下打量,只見菏池除了底下有暗流湧動似乎有河渠相連外,也無甚特異之處,怎麼那老頭溜到這裡卻不見了?
最後他把目光定在菏池中央的假山石上,西側兩丈多高的頂上有一條小瀑布潺潺流下,碧清的水流匯集入池中,激起清脆悅耳的嘩嘩響聲。
丁原的目光穿透瀑布,發覺後面居然隱藏著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入口處剛好可容一人鑽進。他略一思量,決定還是跟著進去看看,當下身軀輕舒,如倦鳥投林般射進水濂後的石洞。
洞內一團漆黑,腳下因瀑布濺入的水花有些濕滑,石壁上生長著油綠的青苔,一條狹窄冗長的甬道朝下傾斜直通地底。
丁原凝神傾聽片刻,前方死寂無聲,想必那人已去遠了。
丁原沿著甬道一路前行,地勢越走越低,最後這條甬道已經完全探入地下數丈。
丁原心中奇怪,這樣一條密道多半是有人為了用來脫身而開鑿的,只是那人如何曉得?倘若這密道最終通向的是雷遠或是雷威的臥室那就妙了,說不定正可下手將他擒來,交換秦鐵俠與阿牛。
走了三百多步,甬道到了盡頭,丁原頭頂出現了一條筆直向上的通道,洞內三尺見方卻有五丈高。在通道的頂端似乎覆著一層鐵板,應該是這條密道的另一個出口。
這點高度倒也難不住丁原,他輕輕一縱,飄然飛上,浮在鐵板的正下方。
丁原也不急著推動鐵板,先運起靈覺朝外面打量。眼下他要穿透一層三寸多厚的鐵板察看另一面的情景,簡直與兒戲無異,輕輕松松便將外面的情況收於眼底。
原來鐵板之上是一間書房,在丁原的頭頂就是一張紅木雕虎椅,椅子的前方是一張寬大的書桌,燃著通明的燭火。
丁原頓時恍然大悟,在那紅木雕虎椅上必然設置了什麼機關,一旦有事,坐在上面的人便可發動機關迅速沉入密道脫身,而那菏池的活水也必定是有地下河相通,借著河道便可遁逃到莊外。
然而書房裡卻空無一人,那神秘的老頭自密道裡鑽出去後也不見了蹤影。丁原正打算尋找機關設法也上到書房裡,心頭突然警兆一起,連忙屏氣呼吸改以內息流轉。
書房的門開了又關,一前一後走進兩人。
走在後面的那個可是丁原的老熟人,當日幾乎要了阿牛半條性命的神鴉上人。走在前面的一個高大老者身型威武,氣勢沉穩,面如重棗,鼻直口闊,須發銀白,與雷遠長得有幾分神似,卻比雷遠更加霸氣深沉。
丁原精神一振,暗道:“莫非這人就是雷威了,他與神鴉上人深夜來此,必然是有要事商量,說不定就和阿牛、秦鐵俠有關。”
他知道神鴉上人的厲害,雷威看樣子也不會差到哪去,說不定更加難惹,故此愈發謹慎。好在外面兩人盡管修為非凡,但絕對沒想到居然有人就潛伏在自己腳下,若是也如丁原那般先以靈覺略略搜索一番,斷不會毫無所覺。
雷威在紅木雕虎椅中落座,神鴉上人也在他的對面坐下。
雷威先開口說道:“上人辛苦了,此次為對付關洛鏢局,上人不辭辛勞獻計獻力,雷某感懷於心,來日必當重報。”
神鴉上人臉上頗有得色,口中卻道:“大莊主何必這麼客氣,即使沒有灑家幫忙,憑天雷山莊的實力要蕩平區區關洛鏢局,就如同捻死一只螞蟻那般容易。灑家適逢其會,不過是在後面搖旗吶喊幾聲罷了。”
雷威哈哈一笑道:“上人過謙了,要不是上人隨機應變勸捨弟假意罷手,然後星夜趕回山莊與雷某共定奇襲之計,更隨後請來赤髯天尊相助,怎能有今日之功?”
原來當日雷遠等人退走後並未真的離開衡城府,卻是在城外藏身暫寄。雷遠損兵折將、徒勞無功,心中自是不甘,但丁原等人的出現,卻也令他誤以為翠霞派已插手此間。
在與眾人商議之後,神鴉上人便趕回天雷山莊向雷威報信,同時搬請援兵。
雷威聞知翠霞派有人插手也頗感棘手,可是要就此罷手,不僅顏面無光更覺惡氣難出。當下便命人發下天雷山莊的“奔雷貼”,以“雷鷹”飛寄,廣邀同道,以圖與關洛鏢局和翠霞派大干一場,討回些許顏面。
神鴉上人自告奮勇,親自說動赤髯天尊同赴衡城府,又與雷威聯名相邀天龍真君、桑土公等九妖中人前來相助。
這邊雷遠探得消息,得知丁原與蘇芷玉已然離去,鏢局裡只剩下重傷的阿牛一人,至於秦鐵俠、尚志等人便不足慮。
雷遠趁機夜襲關洛鏢局,不僅幾乎將鏢局滿門屠戮,還生擒了秦鐵俠和阿牛。於是神鴉上人、赤髯天尊押著秦鐵俠和阿牛先行一步趕回山莊,想不到丁原與盛年倒追到了他們的前頭。
丁原在鐵板下面不停地暗暗冷笑。雷威每誇神鴉上人一句,他的心中就多給對方添上一筆帳,只等回頭再一起清算。
神鴉上人怡然自得,嘿嘿尖笑兩聲道:“大莊主,如今秦鐵俠跟那個姓羅的小子已由灑家和赤天尊帶回,不知大莊主准備如何處置?”
雷威沉吟道:“秦鐵俠區區一個鏢師,居然也敢跟雷某為敵,簡直是自不量力。但眼下我要利用他誘出當日毀我仙寶之人,姑且讓這老家伙多活幾日。”
“有點難辦的倒是那羅牛,他若真是翠霞派嫡傳弟子,雷某殺了他,不免要與翠霞派結下難解之仇。雷某盡管不怕那幫翠霞派的牛鼻子道士,可是為了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就跟天陸七大門派翻臉,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
神鴉上人問道:“莫非大莊主打算放了這小子?”
他當日曾與阿牛惡斗一場,不僅五羅飛翼和森羅火鴉等魔寶多有損失,且差點被阿牛攪和得下不了台。以神鴉上人睚眥必報的性情,對此自然耿耿於懷,這才肯如此下功夫相助雷遠。要是雷威這麼輕易地就把阿牛給放了,他又怎能甘心?
雷威低哼道:“放了他,嘿,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少說也要這小子在黑冰雪獄中多受幾天活罪,老夫也可趁此出口心頭惡氣。”
丁原聞言心中一動,暗自記下黑冰雪獄的名字,只等回頭再設法查探。
神鴉上人油綠的眼珠一轉,陰惻惻笑道:“灑家倒有一個處置他的辦法,與其這麼放了他,讓人以為天雷山莊在向翠霞派示弱,不如索性借著這個機會,邀請同道將羅牛押上坐忘峰向淡一真人興師問罪,再要他把丁原那小子交出,還莊主一個公道!”
雷威冷然道:“那姓丁的小子連殺我兩位院主,斷不能饒恕他!翠霞派自居名門正派卻管教無方,縱容門下弟子行凶傷人,插手我與秦鐵俠的私人恩怨,雷某定要找淡一真人要個公道!”
神鴉上人恭維道:“以大莊主的威望,只要振臂一呼,我等同道仙友無不聞風跟從。到時大伙兒浩浩蕩蕩闖上翠霞山,不怕淡一那些牛鼻子不低頭認錯!”
“如此一來,不僅為數十年來被七大門派壓得不能翻身的仙友出了一口大大的惡氣,更是揚了大莊主的威名。從此我天陸同道,必然唯天雷山莊馬首是瞻,以供驅策!”
雷威哈哈干笑兩聲道:“上人太高看雷某了,此事還需上人與諸位仙友從中戮力周旋,雷某不勝感激。”其實他心中早有此想法,不過是要借神鴉上人的嘴說出來而已。
退一步想,將來翠霞派若追究這事,他也大可把神鴉上人推到前面擋著。但在神鴉上人心中,何嘗不是抱著同樣的念頭?
兩人又聊了半晌方才離開書房,丁原見狀正要原路退回,卻發現書桌左側的壁櫥無聲無息的翻轉起來,打裡面露出了一個暗門。
隨著青影一晃,先前消失的那老頭鑽出暗門,背後卻多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
他干淨俐落的關上壁櫥,朝雕虎紅木椅走來,臉上的笑容得意無比,就差沒哼小曲了。隨後他伸手在紅木椅左邊扶手上的虎頭上一按,向著左面連轉兩圈,椅子前方的地板突然朝兩邊撤開,徐徐露出了密道的入口。
那老者正要鑽下去,突然眼前身影一閃,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從密道中躍出,不偏不倚剛好坐在椅子裡。
老者吃了一驚,身形離地飄後一丈多遠,一對綠豆小眼瞪著來人上下打量,滿臉狐疑道:“閣下是誰?”
那人自然是丁原了,他聞言同樣以傳音入密回問道:“你又是誰?”
老者長舌頭一吐一收道:“你先說!”
丁原哼了一聲道:“閣下背的是什麼?”他的目光在包裹上一掃而過,卻運上了“照妖法眼”的心訣,頓時瞧見裡面是一只一尺見方的翡翠玉鼓,鼓面不曉得以什麼材料制作,宛如一面青色玉鏡熠熠生輝。
在鼓身上鑲嵌著一圈碩大的祖母綠,另有三個珊瑚石雕成的把手,分為龍、鳳、麒麟三種神獸,鼓底的玉石更是被雕鑿成一幅猛虎嘯月圖,畫得栩栩如生,美倫美奐。
丁原雖還不清楚這面鼓究竟是什麼寶貝,可是單看質地已經是價值連城,堪稱絕世珍品。
不用說,這鼓乃是那老頭從雷威書房的暗室裡盜出來的。
老者急忙把抓著包裹的左手緊了一緊,搖頭道:“沒什麼,我什麼也沒偷。”
這一下又是欲蓋彌彰,丁原長這麼大,偷東西的人也見得多了,可是做客人的偷主人家中的藏寶,卻還是頭一回遇上。
不過這老者偷的是天雷山莊的東西,倒是十分合丁原的胃口。
別說這老頭只拿了這麼一面鼓,就是把天雷山莊的藏寶全部搬空,丁原也只會拍手叫好,可是眼下他對這老者另有打算,自然要拿這件事來大作文章。
丁原道:“大丈夫敢作敢當,既然偷了這面鼓,又何必不敢承認?閣下放心,本人沒興趣抓賊拿贓。”
那老頭小眼睛一轉,好似松了口氣道:“原來你不是天雷山莊的人,這就好辦了。”
丁原一怔剛想說話,那老者猛然張口,只見一條腥紅舌頭噴吐而出,舌尖分成兩叉,匹練般卷向丁原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