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來,薛冰發現,雖然萬寧名不見經傳,也很少在各方面媒體上發現萬寧的蹤影,可是通過一番瞭解,薛冰才發現,如果說中國這幾年在經濟建設方面還有哪個城市比較令人吃驚的,那麼萬寧一定能夠排在這個排行榜上。陳兆軍擔任萬寧市市長不過是半年左右,萬寧從一個幾乎一窮二白的農業縣級市,轉眼之間變成了一個集汽車工業、石油化工工業、電子製造業、旅遊業、大型碼頭等項目於一身的城市,目前正以極快的速度發展著。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不難想像,中國未來將出現「萬寧速度」這麼一個讓全世界都為之矚目的新名詞。從政府公佈的一些統計數據來看,萬寧市的GDP增長水平極快,這一切都源自於陳兆軍來到萬寧當了這個市長。
薛冰留了個心眼,她要拿出最具震撼力的東西來,她並沒有像原來在香港或蘇聯那樣,陸陸續續地將新聞信息傳遞回金勝傳媒。對萬寧有所瞭解以後,薛冰便打定主意,要將萬寧的情況做成一個大型系列報道,這樣一來,許多前期的工作就需要她在更多的方面去準備、從更多的角度進行考慮。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薛冰這個小丫頭,把萬寧的事情當成自己嘴裡的一塊肥肉,她可不想在萬寧事情還沒有滿足自己胃口之前鬧得世人皆知,她已經瞄準了今年的普利策獎了。薛冰相信,只要把萬寧的文章做好來,雖然說不一定比得上世人皆知的蘇聯八一九事件,但是相比起自己的資歷來說,能夠獲得普利策獎的提名,她就已經很滿足了。以她的資歷,不管在蘇聯呆多久,八一九後續折騰成什麼樣。除非能得到什麼轟動性的獨家專訪,否則怎麼也不可能輪到她一個剛剛踏足這個行業的新人。
連續幾天,薛冰都很密切地關注著陳兆軍地行蹤,她希望能夠通過第三者角度來觀察,陳兆軍對於萬寧的發展起了什麼樣的作用。只不過,她發現陳兆軍要麼就是躲辦公室裡不見人影。要麼出門上了車,一溜煙就更找不著人了。薛冰實在不願意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直接到市政府去找陳兆軍。又實在不甘心就這麼耗下去。於是她決定,買輛車,這樣就能夠更方便地盯著陳兆軍,看看他到底去了哪裡,在幹些什麼,說不定能夠有所收穫。
對於買車的事,薛冰很是考慮了一番。她覺得如果買輛汽車的話,不但辦理相關手續比較繁瑣,而且目標太大。容易被發現。好在,薛冰還有另一個選擇,她可以買一輛在萬寧很容易見到地摩托車。當然,為了能夠跟上汽車,所以薛冰不得不選擇買一輛大馬力的摩托車。
這天一大早,陳兆軍剛到辦公室沒多久,他地大哥大就響了起來。電話剛一接通,葉戈爾的抱怨聲就傳了出來:「我說陳兆軍。你這是在玩我啊?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幹的話,我要損失多少錢啊?別忘了,你也是股東之一啊!」
陳兆軍納悶了,這一大清早的。葉戈爾發什麼神經啊?那語氣說得。好像別人欠他好幾個億一樣:「喂!葉戈爾!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讓你損失錢了?」
「陳先生!陳市長!陳老大!你也太不地道了!」葉戈爾來到中國的時間不長,也許是長期混跡於市井。因此他的中國話也漸漸地流利了起來。陳兆軍沒想到,這幾個詞,葉戈爾竟然全都是在用漢語表述著。
「我到底怎麼你了?要把我損成這樣?」陳兆軍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唉!你說你讓我開發沙灘項目,我投入了那麼多錢,現在搞得也差不多了!可是莫名其妙的,你們萬寧市政府又在大花角一帶搞起了沙灘項目!我說老闆啊!我是個平頭老百姓,我怎麼能跟你們政府行為進行抗衡啊?你這還讓不讓我活了?」葉戈爾說到最後,都快有氣無力了。
「哦!就這麼個事,你至於嘛你?」陳兆軍先是嘀咕了一聲,他原本就沒把這當回事,畢竟政府的項目跟葉戈爾的項目完全是兩碼事,從更深地層次上來講,這兩個項目本身就能夠起到相互促進的作用。哪知道葉戈爾還惦記上了,鑽起牛角尖來了:「行了!你也別嗦了!要不這樣,我到禮記鎮去一趟,跟你好好聊聊這裡面的關係,順便再把我的一些想法跟你說一下。你等著我,別忘了中午給我準備飯!」
「行行行!只要你能過來,還怕會餓著你?你說我們是吃中餐還是吃蘇聯菜,你放心,我給你準備最好的!」葉戈爾一聽陳兆軍這個話,頓時高興了起來。他很清楚,陳兆軍說出來的「想法」,只要操作好了,肯定都能變成錢。葉戈爾沒什麼愛好,不過對於錢,那還真是喜歡。
「別折騰你那蘇聯菜了,我們還是吃中餐吧!」土豆燉牛肉對於陳兆軍來說,還真是吃怕了。
「好咧!你趕緊過來吧!我馬上讓最好的廚師張羅去!」葉戈爾這時候說話地語氣跟原來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完全是兩個極端。
薛冰地大馬力摩托車買好已經幾天了,為了盡快解決這個問題,她不得不買了輛二手的摩托車。雖然是二手車,但是薛冰很是花了點力氣修整它,除了車牌,恨不得能動的地方,她都折騰了一番,她可不想跑著跑著在路上拋了錨。
這天她起了個大早,跟往日一樣,開著摩托車到了市政府旁邊的一個小飯店裡坐了下來。從這個位置,能夠清楚地看到從市政府出來的各色人群。對於陳兆軍地車牌號,她可是銘記於心,她相信,只要陳兆軍地車一出來,她肯定能夠第一眼就認出來。
在小飯店坐下來之後,薛冰要了杯飲料和一些小吃,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候了。薛冰真擔心。陳兆軍會不會像前兩天一樣,在辦公室裡一待就是一天。薛冰雖然有這個耐心,但是等待總是很折磨人地。
小飯店的老闆很好奇,這麼一個打扮入時地姑娘,每天就是守在自己的小店裡,不知道到底為什麼。當然。對這樣的客人,小飯店的老闆還是很歡迎的。起碼薛冰的消費水平還不錯,每天為小店增加了不少營業收入。像這樣地客人,小飯店的老闆倒巴不得能夠多來幾個。
就在薛冰無聊地喝著飲料地時候,突然她眼前一亮。從市政府的門口,緩緩開出了一輛洪都斯巴魯,甚至不需要看車牌,薛冰就可以肯定,這就是自己這些天一直苦苦等待著的大魚,陳市長閣下終於啟程了!現在的關鍵就是。跟上陳兆軍,看看他到底要去哪,準備幹些什麼。說不定,這就是最有價值的新聞之所在。
薛冰甚至來不及收拾桌上的東西(在她看來,那一堆小吃不過是小意思,沒什麼大不了的),一下子跳了起來。衝出店門。薛冰得趕快發動她的摩托車,跟上陳兆軍。否則動作慢了,搞不好就找不到這輛洪都斯巴魯了。
小飯店的老闆很意外,這女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急急忙忙地拔腿就跑,連桌上地東西都忘了收拾,不少小吃連包裝都還沒來得及拆開。小飯店的老闆在考慮。是不是該把這些東西收起來。萬一一會這個女孩子回來,還可以繼續把這些商品交給她。畢竟是付過費的。就算女孩不要了,這些沒拆過包裝的東西,自己也還可以再賣。不管怎麼說,薛冰的這個動作是讓他感到很意外了。
陳兆軍開著車,慢慢地晃悠著,他得想想到底該跟葉戈爾怎麼談,他可不願意因為這麼一個項目把葉戈爾得罪了。因為葉戈爾所代表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一幫蘇聯投資商們小集團的利益。一旦萬寧市政府背上了一個背信棄義地名頭,那就有點得不償失了。雖然道理上很清楚,但誰知道一個沒解釋清楚,葉戈爾會不會鑽牛角尖啊?
心裡頭想著事,陳兆軍的車速並不快。偶然間,在接近轉彎角地時候,陳兆軍看了一眼後視鏡,他發現遠遠的有一個開著大排量洪都摩托車的時髦女孩。對於大排量的洪都摩托車,陳兆軍還是很有感情的,因此他稍微留意了一下。這多看了幾眼就出問題了,陳兆軍發現,這輛摩托車若即若離地,好像一直在跟著自己。陳兆軍疑惑了,怎麼會有人跟著自己,不過帶著頭盔,看不清楚人地模樣。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陳兆軍調轉了車頭,又開回了市政府。他要看一看,那輛大馬力洪都摩托車是不是有意識地在跟蹤自己。
果然,陳兆軍調轉了車頭以後,尾隨著地大馬力洪都摩托車也跟著轉回了市政府附近,在一家小飯店的門口停了下來。這下陳兆軍可以肯定,這輛摩托車的主人的確是在跟著自己。陳兆軍頭大了,到底是誰跟著自己,為了什麼?自從上回FJ范建的事之後,陳兆軍的警惕性高了許多。他在車上想了一會,不管怎麼說,保險一點的好。於是陳兆軍下車回到了辦公室,打開了保險櫃,拿出了幾個月來一直在保險櫃裡躺著的勃朗寧手槍。他可不願意冒這個險!不過陳兆軍覺得,如果開摩托車的確實是女人,應該對自己沒有什麼威脅。他一直對自己的槍法還挺自信的,他覺得只要是準備得當,應該問題不大。
辦好這一切,陳兆軍叫上了司機。有了這些情況,多個人還是保險些。
「我們去禮記鎮!出市政府的時候,你開慢點!」陳兆軍對司機說道。他很想看一看,到底是誰在盯著自己。
司機開著車,緩緩地駛出了萬寧市政府大門。坐在後座上的陳兆軍很仔細地盯著那輛洪都摩托車,他清楚,如果真是自己考慮的那樣,那麼這輛車的主人應該很快就會出來,開她的洪都摩托車繼續盯自己。
果然,車子開出去不遠,一個女孩急沖沖地跑了出來。就在她臨戴上頭盔前的那一刻,陳兆軍發現,原來這輛洪都摩托車的主人不是什麼陌生人,正是我們香港的記者小姐薛冰。
頓時,陳兆軍明白了,這個薛冰還真是夠敬業的,把香港記者的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竟然連開摩托車進行跟蹤的辦法都想得出來。陳兆軍想起來都好笑,本來薛冰正正經經地來找他,自己還真能給她透露點內幕新聞,何苦這麼折騰自己啊?不過話說回來,薛冰今天這麼跟,可不是什麼好事,因為自己今天要去的是禮記鎮,葉戈爾那裡有一些東西,是不太合適暴露出來的。陳兆軍覺得,怎麼都得想個法子,把這小丫頭給打發走了,別讓她跟著才對。
略微思考了一下,陳兆軍讓司機放慢速度,並拿起了大哥大,他得通過一些手段管住薛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