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組建「空中輕騎兵」中隊。軍委首長下了狠心,除了在原特一師範圍內選擇駕駛員,還同意讓他們上解放軍航空學院挑選駕駛員。更讓陳偉雄牛逼的是,軍委一下給了「空中輕騎兵」中隊40個自願兵的指標。在那個時候,對許多戰士來說,拿到這個自願兵指標就是跳上了龍門。
雖然這個消息沒有人公佈出來,可整個特一師現在議論得最多的就是這40個指標了。當時轉自願兵的條件非常苛刻,首先要符合幾個條件:1。當兵滿5年。2。黨員。3。技術骨幹或班長。4。相當一級單位的推薦。
為了這些個指標,開始有人不斷的上陳偉雄和黃平政委的家裡。那個時候的人已經開始知道要搞一點小名堂了,於是按照組建的想法,不斷的有人掐著陳偉雄的時間,選擇他在或者不在的時候過來。當然,去黃平政委家的人就要少得多,畢竟他來的時間不長,大家對他還不是很熟悉。
陳兆軍看著這些提著水果拿著酒來的幹部戰士就想笑。這要是放在20年後,這麼個送禮法?估計東西都會給丟出去,要不就第二天讓你到黨委會去領了。
陳偉雄其實也明白這些,可是他沒也辦法。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別人來了,有沒直接說要讓你幫轉自願兵(一般都說來看看師長什麼的),你也不好說什麼。沒辦法,陳偉雄只能用躲的辦法,每天一早就出去,晚上不吹熄燈號不回來。這樣讓陳偉雄少了不少麻煩。
其實對於這次「空中輕騎兵」中隊的人選特一師領導早就有了考慮。除了滿足上面的幾個條件以外,還有幾個條件是要滿足的。首先是要控制年齡。按照陳偉雄和特一師黨委的考慮,將這些人培訓成三角翼駕駛員還需要一段時間。關鍵的,別沒干幾天又轉業了,這樣特一師就划不來了。再有就是對三角翼駕駛員的文化水平有要求。畢竟三角翼是戰術裝備,這就需要駕駛它的駕駛員懂得修理。別看修一個摩托車發動機不是很複雜,但在當時的環境下和部隊對於這方面的要求,沒有點文化底子還是拿不起來的。接著就是對三角翼駕駛員的身體素質要求了。反正按照特一師的標準,別看李冰是整個特一師飛三角翼飛得最好的人(鍛煉的機會最多,條件最艱苦),給「空中輕騎兵」中隊當教練是沒問題的,但就他的身體素質肯定當不了「空中輕騎兵」。一直到後來陳兆軍才知道,原來按照特一師的訓練科目裡面,三角翼的兩名成員必須能夠在將三角翼收起來以後(已經想出了很多辦法可以把三角翼疊得很小了),兩人協同抬著三角翼和座艙行軍!且不要說這三角翼有多重,光是陳兆軍為了拉風裝上去的高射機槍就要人的命了。陳兆軍心裡嘀咕著,當時裝輕機槍就好了。
不過有一件事是讓陳兆軍感到非常驕傲的。當初大家討論這個三角翼中隊該這麼叫的時候(畢竟中隊不是部隊的制式編製),陳兆軍開口就說出了「空中輕騎兵」幾個字。大家一聽都覺得這個名字貼切、響亮、夠威風,關鍵是非常形象。於是報給軍委的時候,「空中輕騎兵」就成為了正式的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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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兆軍是一個自由慣了的人,想一想現在這些戰士為了能拿到這40個自願兵名額中的一個,費了那麼多的勁,可真讓他感覺有點不值得。按照當時的規定,當上自願兵以後,至少還要在部隊呆上十幾年,這可是陳兆軍沒有辦法接受的。
這天下午晚些時候,特一團二營的戰士徐陸兵找上了陳偉雄的家。看他卡的那個時間,估計是算好了陳偉雄一時半會不會回來,這才過來的。
「徐叔叔,我爸爸還沒回來。」陳兆軍是認識徐陸兵的,他經常上二營玩,對這個二營最猛的火力手當然知道。雖然陳兆軍明白徐陸兵肯定是為了那40個自願兵指標的事來找關係,不過看徐陸兵沒有那麼俗氣的肩背手提的拿一大堆東西來,陳兆軍這才樂意跟他說一會話。再說,陳兆軍每次上二營的時候,徐陸兵都不會忘記幫陳兆軍上炊事班去搞一大塊鍋巴,用油一炸,那味道就別說了。
「我知道你爸爸沒回來,我是來找你的。」徐陸兵笑瞇瞇的說。其實其他的條件徐陸兵都夠了,就是文化水平不行,他也知道自己的軟肋,不得以,這才想著走點關係的。
「找我?徐叔叔,你知道我爸爸的脾氣,部隊上的事找我恐怕沒用。」陳兆軍連忙先把門給封起來,免得徐陸兵說出什麼讓他不好拒絕的話來。
徐陸兵當然明白陳偉雄家的事。其實不光徐陸兵,整個特一師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陳偉雄師長平時別看不苟言笑的,對自己身邊的人要求尤其嚴格,但是唯獨對他的這個老兒子,有的時候有點很隨意的樣子,想搞什麼都由著他(其實這就是一般幹部戰士不知道的了,陳兆軍要搞東西,那也是為了國家,是公務,陳偉雄當然不管他),所以,要是陳師長家還有人說得上話,就只有陳兆軍了。
「兆軍那,我平時就聽說你喜歡集郵票,徐叔叔是個大老粗,對這些東西不懂。這不,我這有一張郵票,留著也沒什麼用,乾脆送給你了!」徐陸兵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筆記本,打了開來,隨手將一張藍色的郵票遞給了陳兆軍。
從見到這枚郵票的那一刻,陳兆軍的心就快停止跳動了。看著徐陸兵隨手拿起了郵票遞過來的一刻,他幾乎喊了起來。因為這是一枚「藍軍郵」。
陳兆軍以前只是聽說過「藍軍郵」的樣子,見是沒見過的,但是不代表他對「藍軍郵」沒有認識。他說不清楚這枚郵票值多少錢,但是他知道,只需要過幾年,用它來換奔馳是肯定沒問題的。
「徐叔叔,你知道麼?這枚郵票非常珍貴的。」陳兆軍捨不得放下手裡的郵票了,但是這個時候他也還只是想欣賞一下。他知道,除了自己,已經沒有誰知道這枚郵票的價值了。
「行了,徐叔叔都給你了,你就收著吧。再放在我身上,還不給我揉壞了?」徐陸兵說的是實在話,他得到這張郵票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一張罕見的郵票,可是對如何保護和它的價值是一點都不知道的。你根本不用想著他這個火力手會保護只有一張在他看來不過是古怪一些的花紙頭。
陳兆軍從徐陸兵剛才的動作上也知道,徐陸兵根本就沒有把這張郵票當回事。估計是他想不出該拿什麼來了,這才用郵票哄陳兆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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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陳兆軍很意外的跟陳偉雄談起了徐陸兵轉自願兵的事。陳偉雄納悶了,陳兆軍平時還是很知道深淺的,今天怎麼想起跟自己說起了部隊的人士安排?
「兆軍,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徐陸兵叔叔來讓你幫他說話的?」陳偉雄很嚴肅,陳兆軍今天的這個事可是個原則問題,無論如何都不能在自己家發生的。
「不是,徐陸兵叔叔今天就是給我送郵票過來,沒有說什麼。」平時給陳兆軍送郵票的人也不少,陳偉雄也沒拿他當回事,再他看來,陳兆軍的那些郵票跟徐陸兵眼裡的郵票差不多,也不過是些花紙片。
「郵票哪?給我拿過來!」陳偉雄非常嚴肅,如果平時有人給陳兆軍送點郵票,不過是哄孩子玩,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分明是投其所好,用心就不用說了。
陳兆軍一時還沒留意陳偉雄的表情,畢竟平時別人給他送郵票的事陳偉雄是知道的。於是高高興興的進屋把他的集郵冊給拿了出來。
「你看,就是這張藍軍郵!」陳兆軍沒注意到,陳偉雄的臉色更難看了。
「叭!」陳偉雄給了陳兆軍一記耳光,伸手拿過「藍軍郵」:「我告訴你,下回你要是再敢收別人的東西,幫人說話,我打斷你的腿!」
陳兆軍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這麼多年了,陳偉雄就算是打他,也多是意思意思,很少這麼嚴肅的的。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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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特一團的大操場上,陳偉雄站在了司令台上。
「大家也許都知道了,軍委給了我們「空中輕騎兵」40個自願兵的指標。」陳偉雄停了一下,看了一下隊列的反應。下面的戰士還是站得筆直的,但是他知道,不少人對自己說的非常關心。
「我們師領導已經對這次選拔三角翼駕駛員的事有了統一的安排。這一點大家可以放心。但是,讓我不舒服的,有個別人為了達到目的,用了一些不該用的手段!是誰我就不點名了。但是我要讓你們知道,不管是誰,都不要想著用歪門邪道的辦法。這幾天,我和黃政委都收到了不少禮物,吃的東西我們都已經送到師幼兒園了。還有一些酒和罐頭什麼的,都送到師招待所去了。」說著,陳偉雄拿出了身上的一個筆記本,將夾在中間的「藍軍郵」拿了出來:「這裡還有人是送給我兒子的禮物,雖然它不起眼,但是這也不對。」說著,陳偉雄拿出了一個打火機,點燃了「藍軍郵」:「以後,任何人都不准給幹部和幹部家屬送禮物,我們是部隊!」
陳偉雄不知道,陳兆軍正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他點燃了「藍軍郵」。這一刻,陳兆軍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出去闖一下了,老這麼在部隊呆著,人都呆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