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軍委關於加強特種部隊建設的指示精神,特一師的建設步伐就算是拉開了。不但政策上對特一師進行了傾斜,物資和裝備等方面都優先滿足。總的說來,特一師是牛了起來。可X軍區不滿意了,因為軍委把特一師給收了上去,成了計劃單列了。
陳偉雄參加完為期半年的進修,本想著回到特一師後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誰知道一個壞消息正等著他,特一師何政委已經被確定轉業了。都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其實真正的軍人沒有誰是願意離開軍隊的,更不要說像何政委已經在部隊干了大半輩子、成為了部隊高級領導幹部的人。可是這也沒辦法,隨著特一師性質和特點的改變,師一級領導幹部必然要加強。何政委本來文化水平就不高(這是當時的普遍現象),當上這個師政委也是由於當年戰功顯赫,軍區很難安排的結果。現在,由於特一師的特殊性,必須安排一個政策水平和文化水平都比較高的人擔任政委一職,可由於軍委已經決定將特一師收上來,再說當時部隊的編制本身就過於龐大臃腫,要安排何政委這樣一個師級幹部就顯得比較吃力,於是,何政委的轉業就成了必然。
其實從1980年開始,我軍就開始陸陸續續的裁減軍隊,1982年更是要裁掉幾十萬人,何政委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但是誰都知道,這個時候,他一定不舒服。不要說何政委,就是陳偉雄也不舒服,畢竟一起合作了那麼久了,兩家的關係也很好。且不說將來跟新來的政委關係處得怎麼樣,就憑大家都那麼熟了,陳偉雄也不願意換一個政委。不過很多事也就只能想一想,說出來了就有問題了,這也算是當時的一個慣例吧。
陳偉雄回到特一師沒多久,新政委黃平也到任了,何政委辦完交接後,開始天天跑安置辦。按照規定,像他這個級別的幹部是可以選擇城市安置的。陳兆軍知道了何政委要轉業的消息後,想了很久。他明白當時一些轉業幹部的想法,也見過很多,那時候的人有條件的,大多想往一些大城市跑。當時部隊推薦的像深圳、珠海這樣的經濟開發區卻沒人願意去,因為誰也不知道它們會成什麼樣子。那個時候的深圳和珠海,可全都是一片大工地。可是從後來的發展來看,當時到了深圳和珠海的轉業幹部,不但得到了重用,而且條件一點也不比其它的地方差。最關鍵的,這倆個地方將成為中國改革開放的橋頭堡。陳兆軍明白,不需要多久,深圳和珠海就會成為大家嚮往的地方。
這天晚上,陳兆軍又溜溜躂達的晃到了何政委家。陳偉雄不在家的這半年,特別是特一團參加華北軍事演習的一個月時間裡,陳兆軍天天都在何政委家吃的飯。林副校長對他是關照尤佳,就連何建玲都不再找他的麻煩了。於是,陳兆軍開始漸漸的去何政委家的次數多了起來……
「兆軍,你過來了?你林阿姨正在輔導玲玲姐寫作業呢,要不要我去叫她們?」陳兆軍到何政委家的時候,何政委正一個人坐在客廳裡吸煙,見到陳兆軍過來了,連忙擠出了個笑臉,掐滅了手上的煙,和顏悅色的跟陳兆軍說。他知道,陳兆軍每次過來都是來找林副校長的。畢竟何政委和林副校長沒有兒子。見了陳兆軍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陳兆軍也明白這一點,所以經常來看一看林副校長(這也是何建玲老找他麻煩的原因之一,不過何建玲不明白,陳兆軍不點破罷了)。
「不了,何叔叔,我聽爸爸說您要轉業了,以後我就不能經常上您家來玩了,所以過來看看您。」陳兆軍小心的說。他得留心觀察何政委的表情。
果然,何政委顯得不自然起來:「是啊,何叔叔是要走了,以後咱們就不能經常見了!」何政委有些感慨的說。其實他已經有了想法,準備回到老家瀋陽去的,要是真的到了瀋陽,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上一面了。
「不會的,我聽我爸爸說,如果何叔叔到深圳或者珠海,咱們還是很近的。其實今天我來就是想跟您說,為了林阿姨,也為了玲玲姐,您就別回瀋陽了。其實深圳或珠海挺好的,您想一想,國家為了建設這兩個特區花了多少錢?總不能白花吧?我想,就算掙門面,國家也得把這兩個特區給撐起來。所以我覺得,到這兩個地方肯定比回北方好!」陳兆軍畢竟上高中了,說話也漸漸的放開了些,再說他知道,現在已經不是文化大革命的年代了,只要你不是喊什麼反動口號,一般不會因為說幾句話出什麼問題的。
何政委聽了陳兆軍的話,半天沒有反應,他正在考慮著。
「老何,兆軍說的不錯。再說了,你就不能為了我和孩子想一下麼?」林副校長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到的客廳門口,估計是聽到陳兆軍說話才出來的。她是南方人,一到冬天就凍手凍腳的,何建玲也一樣,除了繼承了她媽媽美麗動人的一面,連帶著這凍手凍腳的毛病也一併繼承了。
「這事我得想一想,畢竟年紀大了,總是要回家的。」何政委感慨的說。的確,他們這一輩的軍人,需多都是年青的時候就當兵,然後一輩子南征北戰,又在外面娶妻生子。許多人自從離開家以後,就再也沒能回去過,有落葉歸根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可是,你就不能為了我和孩子考慮一下?你也不想一想,玲玲回去受得了麼?老何!我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這次就算是我和孩子求你了!」林副校長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陳兆軍一早發現事情不對,趕緊溜了。他可不想看著上演一場話劇。再說了,如果他還在場,這處戲也許就演不起來了……
這一夜,林副校長和何建玲睡在了大房,何政委睡在了小房。警衛員注意到,小房的燈一夜都亮著……
半個月以後,何政委轉業去了深圳市公安局當政委。臨搬家前的晚上,陳偉雄和他喝了一夜的酒。不知道怎麼的,一貫喝酒就不行的何政委喝了一夜都沒事,二陳偉雄第二天卻起不來了。何政委一家臨走的時候,還是張桂梅和陳兆軍送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