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兆軍是搬著指頭算著大哥回來的時間的。這也不奇怪,二哥陳兆廣估計是被大哥刺激的,一下子變得異常勤奮起來。對這個問題,陳兆軍除了撓頭,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反正在他的記憶裡,二哥當年讀書是很厲害,不過奮鬥的時間好像沒那麼早。於是,在這個本來孩子就少的特一師,陳兆軍不知道該幹些什麼了。跟那麼小孩子玩?你見過有那個成年人願意跟小孩玩的,再往上,好像就沒人玩了。一天到晚去連隊玩,好像別人也開始煩他了。本來還可以每天跟著警衛連訓練,可最近這段時間,整個警衛連原來留守的人員都成了寶貝,到處都有人來請他們。不為別的,就為了蔬菜大棚!不過誰也沒想到,陳兆軍搞了一個小小的惡作劇。如果其它連隊種的是青菜也就罷了,要是他們想種什麼瓜果什麼的,恐怕就要出問題了。因為只有警衛連的大棚是陳兆軍親自去的,大家都以為陳兆軍不過是到大棚裡玩,或者是摘點菜吃,可沒人看見的時候,陳兆軍就偷偷的幫瓜果授粉!這可是秘密。其實陳兆軍也沒有什麼壞心眼,他只是想體現一下最自己的價值,換句話說就是有點表現欲。當然這東西幾天之內還看不出什麼來……
特一師演習過後沒幾天,郝華同志由於表現優秀,又搞成了大棚蔬菜(陳兆軍要這個功勞沒用,便宜了郝華)。經特一師警衛連上報,特一師經黨委會研究決定,給予郝華同志記二等功一次,並推薦到南京軍事指揮學院學習。這在特一師也算是件大事了。本來陳偉雄是想直接給郝華一個幹部指標,先當個排長幹著,誰知道軍委下了一個文,從80年開始,不再直接從戰士中選拔幹部,所有的幹部都得是從軍校畢業的,這事還挺讓陳偉雄頭疼的。陳偉雄是想提拔郝華,可是有政策卡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還是陳兆軍給陳偉雄支的招,把大棚菜的事算在郝華頭上,基本上就行了,再說了,本來陳兆軍剛開始搞大棚的時候,就只有郝華幫他,理由是夠充分的。這些情況知道的人不少,可誰也不會說什麼,畢竟功勞是陳兆軍讓出來的,只要陳兆軍咬死這事,誰也沒有辦法。當然,郝華自己心裡面還是清楚的,不過他同樣也沒說什麼。因為說什麼都顯得多餘了。說起來郝華也算是歪打正著了,不但撿了個二等功,還上了指揮學院。要知道,到時候四年一過,出來就是連級,比他直接提干還要快。
家裡新來的警衛員是郝華推薦來的,整個警衛連不少人都盯著郝華空出來的這個位置,可是大家都知道,除非是陳偉雄直接選人,否則還是郝華說了算。
新來的警衛員李冰在整個警衛連來說,都得算得上勤快靈活的,臨走的時候,郝華又反覆交待過陳偉雄一家人的習慣和脾氣。再說李冰平時也常來陳偉雄家幫忙,對陳偉雄一家來說,也算是熟人了。當然,李冰還是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平時都很小心……
眼看就要過年了,陳兆軍在家也沒有什麼事幹,這天下午,他想著該到警衛連的大棚裡去看一下了。除了要給新開花的小黃瓜和西紅柿授粉,他還想摘幾根黃瓜下來,晚上陳偉雄會回來吃飯,正好做個拍黃瓜吃。
李冰這會正在家裡打掃衛生。陳偉雄今天到特一團跟著訓練去了,沒讓李冰跟著。
聽見院子裡有停車的聲音,李冰很奇怪,按理來說,陳偉雄沒那麼快回來,難道是有什麼事?李冰連忙放下東西,走出房間了看一看。如果是陳偉雄回來了,就該給首長準備一杯熱茶了。
從門外進來了好幾個人,沒有一個是李冰認識的。不過領頭的小伙子李冰看著就眼熟。
「你是新來的公務員?郝華跟我爸出去了?」小伙子兩句話一問,李冰就反應過來了,這個是陳偉雄讀大學的大兒子陳兆平,怪不得看著眼熟,家裡的牆上不是有他的照片麼?
「你是陳兆平吧?我叫李冰,是你爸爸的警衛員。郝華到南京指揮學院讀軍校去了,剛走沒幾天。」李冰連忙把客人往屋裡讓,接著就幫著倒茶去了。陳兆平沒說,他也沒問來的幾個人是什麼人。當警衛員就要有這樣的意識,該你知道的首長當然會告訴你,不該你知道的最好不要主動打聽。
李冰把茶水擺到客人面前的時候,陳兆平已經把自己的行李放到房間裡去了。
「李冰,我弟弟呢?」陳兆平問。他沒問陳偉雄,因為他知道,不到下班的時候陳偉雄是不會回來的,再一個,他也擔心這麼些人來找陳兆軍會嚇著陳偉雄。
「兆廣還沒放學,兆軍剛才晃了一圈,說是想吃拍黃瓜,估計現在是到警衛連摘黃瓜去了。」李冰不知道陳兆平問的是誰,乾脆兩個弟弟都交待一下,應該沒問題的。
「兆軍跑到警衛連摘黃瓜?你這麼不攔著他,要是我爸知道了該打他了!」陳兆平知道這個季節黃瓜可是個稀罕東西,陳兆軍跑到警衛連去摘黃瓜,這要是讓陳偉雄知道了,肯定會打他的。
「哦!呵!沒事的,警衛連的大棚就是兆軍幫著搞的,要是沒有兆軍,根本就搞不起來,別人還巴不得他天天去。這事陳師長知道。」李冰差一點沒笑出來。警衛連有了幾個(後來又擴建了幾個)大棚,平時說話的聲音都大一些,怎麼會在意陳兆軍去摘幾個黃瓜?再說了,他們也發現了陳兆軍的小動作,雖然沒有人理解是為什麼,但是都想搞明白。
「這樣……」陳兆平猶豫了一下:「要不你現在就去把他叫回來吧,我找他有點事。」
「要不我給警衛連打個電話好了,更方便些。」李冰沒有猶豫,直接說了出來。不是他不想跑,也確認應該是陳兆平,可還是打電話來得方便些。
「好。你快一點!」……
「兆軍,李冰說你大哥回來了,在家裡等你,有事!」遠遠的,王連長站在大棚的門口叫陳兆軍。
「我大哥回來了?好、好、好!我馬上回家!」陳兆軍頓時興奮起來,隨手抱著剛摘下的幾根黃瓜,急急忙忙的跑出大棚……
「就是你這個弟弟設計的卡賓槍?」輕武器研究所的所長已經圍著陳兆軍轉了幾圈了。雖然他相信陳兆平不會騙他,可是這也未免太驚人了。誰能想到,一個國家準備定型量產的小口逕自動步槍,居然是這麼一個孩子設計出來的
「老爺子,梁所長,您就別這麼看著我了,我怎麼感覺自己像唐僧肉似的?那個卡賓槍是我設計的,是不是要給我發獎金呢?」陳兆軍實在給梁所長盯得有點發毛了。自從剛才大哥陳兆平介紹了幾個人之後,這個小老頭梁所長就這麼圍著他盯著看。
「哦!對、對、對,對不起陳兆軍同志,是我冒昧了。」梁所長也一下反應過來,自己的舉動的確好笑。
「行了,不如說一下是這麼回事吧。」陳兆軍也明白,自己畢竟還小,別人要是不奇怪才是怪事哪……
等陳偉雄回來的時候,整個客廳裡已經站不了人了,陳兆軍和梁所長包括幾個技術員都跪在地上攤開的設計圖上,另一邊,幾隻拆開的03式突擊步槍的零件丟了一地。
不過這會,這幾個人可沒空管他了。陳兆平看見陳偉雄回來了,連忙把小心翼翼穿過障礙的爸爸拉到一邊,小聲的解釋著……
「其實問題不是很複雜,畢竟卡賓槍的彈殼是直筒的,可我們現在用的子彈的彈殼是梯口的,這樣就容易卡殼。」陳兆軍很快發現了問題。
梁所長點點頭:「沒錯,我們也考慮了這個問題,但是我們設計槍械,不可能為每一種槍專門設計一種子彈,特別是這次的設計,如果沒有問題,我們會考慮來年手槍一起全部使用這種通用子彈,所以我們想,是不是能在槍上動點腦筋?」
陳兆軍想了一下:「能不能把圖紙給我留下,我再考慮考慮?」
這話一說,梁所長為難了。新型槍械的設計圖現在還是絕密的東西,雖然在陳偉雄這裡不太擔心,可這畢竟違反紀律。
一見到梁所長為難的樣子,陳兆軍想明白了。
「先說好,我不去你們研究所!,要麼就在我們這搞,要麼就算了!」陳兆軍可不想走,誰知道這一去要多久?
陳偉雄很顯然聽到了陳兆軍的話,因為他就在不遠的沙發上坐著,不過這次他沒說話,連梁所長求援的眼神,也都裝著沒看見。
梁所長的口袋裡是有一張命令,可是看著陳兆軍,他覺得還是不拿出來的好。因為這命令根本就不是發給孩子的……
這天晚上,警衛連接到了陳偉雄的一個命令,給師招待所上雙崗,無關人員一律不許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