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血戰
    這種重裝步兵對於軍中根本沒有什麼防護兵甲的黨項人來說確實是一個怪物,在黨項軍中只有重要的將領才會有金屬鎧甲,但受制於西夏落後的工藝,即便是將領的鎧甲與宋軍相比也是沒法比的,普通軍士只有皮革製成的輕甲,不過這也是遊牧民族騎射的特點,他們更強調的是靈活性。

    此時城頭上的黨項兵面對的怪物如同一戰中的德國士兵面對英國坦克一樣,根本拿身著這樣重甲的宋軍沒有任何辦法,更要命的是宋軍的矛手就在這些怪物的身後,藉著縫隙直接用長矛向他們亂桶一氣,而黨項兵卻受到重裝步兵的阻礙拿這樣的作戰組合絲毫沒有辦法,只有飲恨的被砍掉腦袋或是紮成馬蜂窩。搶回城頭陣地的士兵立刻將城頭黨項人的屍體徑直朝城下扔去——不管是死透的還是重傷的,那些還沒有死透的黨項士兵被扔下去的時候發出的悲號極大的震懾了正在爬梯子的黨項兵。

    剛剛被趕下來的黨項兵並不是沒有絲毫戰果——他們破壞了大約五分之一的床弩——這是黨項將領交給他們的首要任務,床弩對黨項人來說威力實在是太大了,梁格嵬甚至認為自己沒有充足的攻城武器是根本沒有辦法拿下保安這樣裝備如此之多的床弩的城池,所以他親自下令攻上城頭的黨項士兵首要任務便是破壞床弩——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個能夠發射磚頭的武器是弩炮,還以為是床弩發射地。

    整個保安城頭可以說在這兩個時辰當中已經被鮮血所侵透。雙方將領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宋軍想要小刀落肉文火慢燉一點一點的消耗黨項兵力,給黨項將領一個馬上就能夠攻破城池地念頭,從而能夠黏住黨項大軍;而黨項將領是下定決心要破城。但沒有想到這兩個時辰當中所陣亡的黨項士兵高達兩萬多人!

    不管陣亡有多大,這次是停不下來了——保安城頭在下午這兩個時辰之內已經至少十次全線告急,根據返回的情報讓全部的黨項將領都格外的興奮——宋軍的床弩全部被破壞了!現在已經天黑了,梁格嵬下令黨項軍隊秘密轉移兵力,準備在東門城牆發起進攻,南面城牆地游騎開始騷擾進攻。調動宋軍的守衛力量——他決定今天一戰攻下保安城!

    大軍的傷亡損失已經開始挑戰梁格嵬及其黨項將領的心理底線——近十二萬大軍居然在這保安城頭下三天功夫便消耗了近五萬兵力!若是不能拿下保安城,他和他的家族將會受到所有黨項人地嘲笑,自己家族的地位也會嚴重動搖!

    「趁著夜幕進行攻擊,雖然攻城有很大困難,但宋軍的困難將會更大——宋軍其他兩面城牆的床弩在夜幕下所能起到的作用將會大打折扣。只要能夠登上城頭,宋軍不會是我黨項男兒的對手!」梁格嵬心中想到,他現在有些後悔為什麼前兩天沒有連夜攻城,這樣即便攻城不果也會將大宋地床弩消耗殆盡,自己今天也會為此承受這麼大的損失。

    「大人,城南有黨項游騎向城頭射箭。東門也有大量黨項人在活動,天色以黑,看不到對面的情況!」一名傳令兵向陸詵報告。

    「看來人算不如天算,今天黨項人吃了這麼大的虧,多半可能會被自己打怕了,想要黏住黨項大軍多半是要落空,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既然不能黏住他,就要在這裡重創他!」陸詵心中默默的算計到。

    「大人。末將以為此乃黨項人調動我軍兵力之計,以末將看來黨項人未必會真的攻擊東南兩面城牆!」一名將領說道。

    「大人,許校尉言之有理,不過我軍也不可不防,畢竟天黑看不到黨項蠻人的調動,若是佯動變真攻,夜晚床弩是發揮不了什麼作用的。

    弩炮和弓箭地作用也很有限,那兩面城牆可就危矣!末將願領一千兵士增援南門,還請再派同樣的兵力至東門防守,城中的其他兵力立刻集結,這樣即便是變為真攻也可及時救援!」沈承益在旁說道。

    陸詵知道今天晚上便是最後的關頭,要是黨項人真的不惜一切代價誓死攻下保安城,藉著夜幕的掩護再加上強大的兵力還備不住真地守不住,那自己可就成了罪人了!陸詵略微思索了一下問道:「城中還有多少兵馬可以調動?!」

    沈承益答道:「回大人,總共有一萬三千將士可用,昨天組織的鄉勇雖有兩萬,但缺乏訓練不堪大用,另外還有五千左右的傷員,經過郎中救治後還可一戰,剩下的三千餘傷員是重傷員,短時間不能上戰場了!不過城中一萬三千多人中還有五千是騎軍,末將想如果可以的話,在黨項人今夜停止攻城後,可帶這五千騎軍偷襲黨項人的大營,若是僥倖能夠燒掉他們的糧草,那就最好不過了!」

    陸詵聽後點點頭說道:「吾觀黨項攻城之氣勢,恐怕是要想在今夜一戰得手,以前想要拖住他們的想法,現在看來已經是不可能了。黨項人這次傾力攻城,莫說要拖住他們,現在就是城池也是勉強守住,若是在南門、東門也要遭到這樣的攻擊,那我們可就捉襟見肘,就依獻民所議,將東南兩門城牆上的床弩撤回去,只使用弩炮,而且每面城牆增援士兵為兩千,這重裝步兵也不要想著能夠派上用場了,就在這個時候用來守城牆就不錯,你那兩千援兵中要有五百重裝步兵,這樣即便黨項人真的不要命來攻,你也有機會抵擋一陣。另外全程士兵凡是能夠提得起刀、拉得動弓的人全部集合待命準備隨時增援,各個城牆要嚴加戒備,不可懈怠。違令者斬!」

    陸詵周圍地將領聽後齊齊躬身說道:「謹遵大人訓令!」說完便四散去安排去了。沈承益也準備提兵到南門,不過陸詵把他留下來說道:

    「獻民,集中三千騎兵在南門,雖然黨項人在南門開始有活動,但本官以為那是疑兵之計,若黨項人真的發動進攻。要攻也是東門!你且安排好南門城防,本官在這裡坐鎮北門,若是黨項人今夜攻城不果必然成為疲兵,天亮之前這支三千人的騎兵將會由你來帶領,或是從旁側擊黨項人攻城地部隊。或是直搗黃龍。無論怎麼樣你這這支騎兵都不要回來了,直接向東去園林堡。本官以為今夜過去後,黨項人多半是要退兵了,園林堡那裡還有一萬多人,你們可以調兵準備給黨項人一擊,盡量多殺傷黨項蠻子。也好讓他們知道我大宋男兒的威武!」

    沈承益聽後略微思索了一番後說道:「末將謹遵大人訓令!承益這就去辦,大人保重,後會有期,待到殺退黨項蠻子後,末將再和大人痛飲!」

    陸詵給沈承益下的命令彈性非常大,三千人的騎兵雖然與城外的黨項圍兵相比是太少了,不過黨項人今天攻城輪番使用部隊,要想攔住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要是沈承益不計艱險死心殺敵地話。那很有可能會落得全軍覆沒的結果,這個命令全靠沈承益自己來理解,也就給了他當機臨斷之權。

    陸詵年紀畢竟大了,經過這三天的戰鬥身體已是極為疲勞,在他面前不過十幾丈的前方便是正在城樓上廝殺的宋夏士兵,為了激勵士氣,他親自坐鎮第一線。他雖是文臣。但有他在場給宋軍莫大地鼓勵,雖然湧上城頭的黨項士兵越來越多,但宋軍毫不畏懼,依然有條不紊的圍殺爬上來的黨項士兵。

    不過一會兒,城東開始響起了廝殺聲,黨項人在騷擾了一番南門後,終於耐不住性子在東門發動了主攻,藉著夜幕黨項人沒有燒火把的情況下快速騎馬逼近城頭豎起長梯便攻城,後面的黨項士兵則藉著城頭宋軍地火光射殺防守的宋軍,一時間東門危機。

    好在事先陸詵在心底就感到東門有些不妥,先增援了兩千士兵回合原有的守城士兵防守,才一時沒有被黨項人第一波進攻便攻下城牆。守衛東門的宋軍將領在穩住陣腳後,也不管夜幕的影響,一股腦兒的給弩炮裝填石塊在夜幕中發射,石塊多的是,再加上宋軍上下都認為黨項人也就是這一錘子買賣了,所以劈頭蓋腦的拋射。聽著城下不斷傳來黨項士兵被弩炮擊中的慘叫聲,守城宋軍才知道自己地腳下面居然全是黨項人,更是賣力的拋射石彈,而且還在城頭生起火架上油鍋擺上滾木,隨時應對敵人的第二波攻擊。

    這一夜對與保安城攻守雙方是難眠的夜晚,城中老幼雖不能上陣殺敵,但都將自己的房子拆掉變成磚石滾木,一雙雙或大或小的手將這些守城物資運上城頭,此時保安城內軍民都知道黨項人這幾天吃了大虧,城破之後自己斷無倖免的道理,左右都是一個死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掙個魚死網破,每個參戰保安城地軍民的頭上都懸著「屠城」兩字,為了避免厄運的降臨,都爆發出最後的力量,一時間無論是北門還是東門,黨項人瘋狂的攻勢都得到了有效的壓制。

    黨項大營梁格嵬站在大營的望樓上,看著火光沖天的北門——在保安城北門的城樓上掛著一面巨大的帥旗,上面寫著斗大的「陸」字——兩個對手在中間的廝殺中互相相望,他們是看不到對方的,但在這個時候心中都感到一種特別的感覺,陸詵也在城樓上向黨項大營望去,兩個主帥之間心底此時都泛起一種想法——你還能夠堅持多久?!

    梁格嵬人雖多,但此刻確實是強弩之末,從下午不間斷的攻城到現在半夜足有六個時辰,東方的啟明星也在閃動,標誌著新的一天馬上到來。可著長達六個時辰當中,黨項士兵已經爆發出最強的戰鬥力。不斷地衝擊著保安城,損失之慘重實在是自宋夏交鋒以來最為慘烈的一次,但對面陸詵那個老傢伙居然還沒有屈服。黨項士兵雖然無數次攻上城頭,但這個小小的城池還在宋軍地手裡!

    梁格嵬和他的部下都殺紅了眼,他們沒有想到最適合守城的順寧寨他們輕而易舉的便拿下了,但這保安城居然是寧死不降。擒生軍在這次戰鬥中遭到了嚴酷的打擊,雖然以買俘虜發家,但全軍上下將領都恨不得屠盡保安城上下老幼以洩憤。

    夜幕攻城可以最大限度的抑制床弩和弩炮威力地發揮。保安城東門城牆的戰鬥才打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數度告急。城門洞這中響起了令人發狂的撞門聲,宋軍一面頂住城門,一面通告城樓,城牆上的宋軍立刻將一鍋鍋燒沸的熱油一股腦兒地倒下去。西面漆黑中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宋軍沒有時間來可憐下面黨項人的命運,他們知道若是讓黨項人得手,那不僅自己要死,自己的妻兒也難逃毒手,心恨敵人沒有死絕,十幾根原本做房梁的圓木投下去之後。城門洞附近終於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啟明星越升越高,在冷冷的冬夜中閃爍著妖異地光芒……

    「將軍!我軍打開了城東門!我軍打下了……」一名傳令兵跑進大帳滿臉血跡蓋不住臉上興奮的表情。

    梁格嵬還沒有等那個小兵把話說完,直接就走到他的面前雙手抓住對方的領子大聲問道:「你說的可是屬實?!」

    那個小兵說道:「在下不敢欺瞞大人,東門已經被撞開,野力雄大人正在率部攻進城內!」

    梁格嵬說道:「眾將聽令!率部急攻東門,北門加強攻擊,要使宋軍首尾不能兼顧,另外命令南門仁多將軍加強守衛,防止宋軍突圍!」

    大帳中所有的將領聽後行禮準備步出營帳各自行事的時候。有一個傳令兵闖了進來,跪在地上雙手呈上一封信說到:「大人!順寧寨今天早上受到宋軍的攻擊!嵬名將軍兵少已加緊部署城防,宋軍至少有五萬人在順寧寨外,但沒有大規模的攻城!」

    梁格嵬聽後覺得自己突然間從天堂摔倒了地獄——順寧寨被五萬宋軍圍住?!他臉色蒼白地問道:「宋軍在順寧寨的北門還是南門?知道他們是怎麼到順寧寨的嗎?!」

    「宋軍堵住的是北門!目前還不知道宋軍是如何到的北方!」大帳中所有黨項將領此時的心情都沉寂了下來——順寧寨北門被堵,這是堵住了他們回西夏的退路啊!

    「眾將聽令!全力攻下保安城!」梁格嵬沉聲說道。

    「但是大人,嵬名大人那裡怎麼辦?順寧寨雖然易守難攻,但也架不住宋軍人多啊……」那名傳信地士兵說道。

    「回去告訴嵬名將軍。要他守好順寧寨,本帥就算大軍回援也沒有用,打不下保安城,我和他都要死在這裡!」梁格嵬恨聲說道。鎮守順寧寨的嵬名成是嵬名浪遇的族侄,嵬名浪遇便是死在梁太后兄妹二人聯手,之所以攻打保安城沒有帶嵬名成來,讓他守城便是出於不能讓嵬名家族的人有出頭的機會。

    現在梁格嵬心中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現在他唯一的想法便是趕快佔領保安城,順寧寨那條路是走不通了,現在回去自己又是少糧,小小的順寧寨被宋軍破壞的不成樣子,連口水井不是扔進死貓死狗便是直接填死,在那裡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的,只有衝進保安城獲得補給,依托城池堅守,好等待黨項大軍來救援。

    東門城破這極大的振動了整個宋軍城防,沈承益在東門將破的時候聽著動靜不對,立刻趕到自己騎兵集合地點,直接帶著三千精騎趕赴東門。等到那裡的時候正好趕上黨項士兵衝進城池,二話不說,在寬不過十丈的街道上,滾滾馬蹄而過將湧進城內的黨項士兵盡數踏成肉泥,雙方在城門洞中展開了激戰!

    陸詵在北門接到消息後,臉色大變,他沒有想到黨項人居然這麼快便已經得手,好在後面沈承益為了安定軍心,派來的報信士兵後腳就到,向陸詵通報了最新的戰局,這才讓陸詵安下心來。

    陸詵心中雖然著急,但卻不能夠離開北門,這裡明顯感覺到黨項人進攻的力度加強了不少,只要他前腳離開,北門防線立刻就會處於崩潰狀態,現在已經不能承受這樣的壞消息了。陸詵連忙命令左右,將自己的重裝步兵矩形方陣派到東門,同樣在南門城內清理出一塊地方,擺上床弩和弩炮密集陣,一旦南門吃緊就放黨項人進來,讓他們進這個死亡陷阱!

    經過一番安排後,宋軍逐漸守穩了防線,不過東門大門已經被黨項人完全破壞,已經關不上了,雙方只有在城門洞中展開爭奪戰,就在戰事膠著的當口,突然東城外爆發出一陣衝殺吶喊聲!

    對於一些讀者不喜歡看戰爭情節,戒念在這裡向大家道歉,本人在這方面的功底很是欠缺,正好趕上人物增多的當口,所以讓大家感到有些彆扭。所謂眾口難調,在下不能照顧好每一個讀者的口味,戰爭情節這是不可避免的,在今後徹底解決遊牧民族問題或是海外問題的時候,還會有一些戰爭的場面出現,但在這一階段將會很快告一段落了。經過這一段的描寫,戒念也開始嘗試控制更大的場面、更多的人物,爭取在後面給各位讀者奉上更好的章節內容。謝謝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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