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治平五年八月初二,穎王趙頊正式在紫宸殿在大宋文武百官的注目下成為正式的皇帝。同一天大宋向天下與大宋有來往的國家或是藩屬國家統一發放了神宗趙頊繼位的文書,將會視各國距離大宋遠近而先後得知這一消息。
神宗趙頊的登基大典為了服務於大宋的軍事行動,所以進行的有些倉促了些,不過相對於由新老皇帝交替而引發的邊境軍事危機來說,這都是小事了。至少在神宗趙頊要繼位登基的消息在前一天才慢慢的流傳出去,因為即便是再簡單,登基大典的籌備工作也不可能遮蓋的嚴嚴實實,不過這已經是非常難得了,這符合了王靜輝心中要達到速戰速決的要求,也符合了為軍事行動爭取時間的要求。
等西夏和遼國的探子們把穎王趙頊正式成為皇帝的消息帶到自己國家的時候,邊境上的宋軍將士已經嚴陣以待。這次守邊將士得到的命令是一前兩後後,前一道命令是樞密院簽發,只需要嚴守邊境防止敵國軍隊滋事找借口,而後面一道命令是在王靜輝的建議下,由穎王趙頊以儲君監國的身份發出,一旦敵國軍隊在邊境上「打草谷」,便堅決格殺勿論,但宋軍主動越過邊境入侵的將士將會被就地斬殺!而最後一道手諭則是趙頊繼位後簽發的第一道皇帝令,重複了上一道命令。
王靜輝的意思便是:敵軍敢挑釁那就堅決鎮壓,在開始的時候便以嚴厲的手段來打擊敵國地囂張氣焰!這樣地方針不僅是迎合神宗趙頊的心意,他相信憑借這優良地武力和皇帝的堅決。只要大宋將士主動大規模進攻。守住邊疆是一點問題也沒有,而神宗的手諭中明確的表示了這一精神。
遼國最多是敲詐。在王靜輝地眼中,遼國已經江河日下進入安樂死進程了,雖然遼國太子在歷史上還是挺上進的,但有魏王持國之權柄嚴重消耗了遼國最後一絲希望。這段歷史時期宋夏之間的戰爭才是國與國之間矛盾最為激化的表現。只要把西夏給打趴下,那基本上就是萬事大吉了。可惜上一代西夏國主諒祚的軍事失敗導致西夏最精銳的軍隊成為大宋的築路工,在這個時候大舉進攻大宋談何容易?!
趙頊的繼位大典儀式雖然對王靜輝來說非常有誘惑力,他的遊客心理一直藏在內心的深處,但英宗趙曙剛剛開始清醒,這使得他必須收回心將精力全部投入到老丈人地病情身上。由於蜀國公主現在懷有生孕,不便到處走動,所以不能到皇宮中來探望英宗趙曙的病情,到現在為止他中途回到汴都後,連自己的老婆都沒有來得及見上一面呢。
當已經是太上皇的趙曙睜開眼睛後。便看到王靜輝在他的床邊打瞌睡,倒是旁邊的小太監非常機靈,看到趙曙的眼皮睜開後便連忙把旁邊的王靜輝給推醒了。王靜輝立刻把手指搭在老丈人地手腕上把了一陣脈搏,然後吩咐旁邊的太監將太上皇甦醒的消息緊急傳送給神宗趙頊和慈壽宮的曹太后。
在連續三天藥浴之後,英宗趙曙終於醒了過來,雖然趙曙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而只能躺在病床上,但這樣的效果已經讓王靜輝喜出望外了,偏癱雖然難治但對於他來說治癒地把握並非是辦不到的事情。由中醫來治療這種疑難雜症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大宋皇宮之內什麼樣的珍惜藥材沒有?況且他的身後還有整個太醫院的高手,對於他們來說這麼好的條件,相信老丈人康復階段是很有成效充滿希望的。
由於福寧殿是皇宮中非常重要的宮殿,此時太上皇趙曙已經遷到了德壽宮治病。趙曙既然清醒後,他的病情就變得容易處理起來。太醫院的太醫們又開始輪流為趙曙病情康復值班,而王靜輝也終於可以獲得休息的時間了。太醫院現在所有的太醫恨不得將王靜輝變成塑像放在屋裡供奉著,他兩次奇跡般的挽救了英宗趙曙的性命,使得太醫院免得為皇帝突然駕崩而受到責斥甚至是貶黜,這讓他們非常感激王靜輝。現在太上皇趙曙的康復方案完全是由王靜輝一人來制定,這些太醫院的國手們又渡過了一次危機,自然是對這個救命菩薩尊重非常,嚴格按照他的意思去治療趙曙的病情。
現在的德壽宮如同幾日之前福寧殿一般聚集了大宋最主要的人物,唯一不同的便是穎王趙頊變成了神宗趙頊,而英宗趙曙變成了太上皇。這一次新老皇帝權力交接雖然有些匆忙,但大體上還是非常順利的,邊關戒備命令早已經發出,如果不出意外情況的話大宋的局勢基本上就算平安過渡了,所以相對幾天前巨頭聚首時的氣氛,德壽宮相對要輕鬆的多。大臣和宗室看到太上皇趙曙已經睜開了眼睛後,便在王靜輝的勸說下來到了偏殿,因為此時的趙曙身體還是虛弱的很,儘管渡過了危險期,但還是需要長時間的靜心修養才可以慢慢恢復身體,這個時候只要讓大家都知道趙曙平安還活著便已經足夠了,至於接下來的病情匯報還是在偏殿中進行比較合適一些。
王靜輝在偏殿中向曹太后和韓琦等眾位大臣詳細介紹了太上皇趙曙的身體現狀,也做了一個樂觀的預期,聽了他的話後,所有的人心中都鬆了一口氣:趙曙活著是最好不過了,儘管現在暫時喪失了對身體的控制只能夠躺在床上,但老皇帝沒有去世對於這個國家的穩定能夠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在這一次危機當中,頭號功臣便是王靜輝了,雖然結果並不如人意,但也算是最好的結局。能夠使大宋不動聲色的渡過了難關。居功甚偉。曹太后當著眾臣的面,又再一次重重地獎賞了王靜輝。賜下地財物也堪稱是大手筆:不算那些稀奇之物以外,光是黃金便足有兩千兩之多。而剛剛繼位的神宗趙頊也要嘉獎他,不過被王靜輝婉言力拒了——新皇登基,為了穩定人心。將會對所有重要官員進行陞官,用「恩寵」來攬住朝廷官員地心,到時候神宗趙頊那肯定不會虧待了自己的。
在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王靜輝向神宗趙頊又請假:這次搶救趙曙已經耗乾了他的精力,希望能夠在汴都開封修養半個月再走。神宗趙頊也非常痛快的答應了下來,他便和太醫院地孫用和交代了一下後便匆匆趕回到駙馬府準備踏踏實實埋頭睡覺去了。回到駙馬府後,王靜輝雖然非常勞累,但他還是耐心的給蜀國公主仔細說了一遍老丈人的病情,穩定了妻子的情緒後便倒在床上睡熟了。
王靜輝來到這個時空後身體便出現了變化,作為一個醫生。他心中是非常清楚的,不過這一次他實在是太累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整整睡了近十個時辰,全身如同散了架般這麼難受。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便看到蜀國公主坐在他的床邊縫衣服——這是給他們未來即將要出生的孩子準備的,現在他雖然說不上是富可敵國,但大宋之內能夠超過他家產地人家已經很少了。更何況蜀國公主是直系宗室,像這樣的小事自然會有人代勞,不過蜀國公主還是非常固執的要自己給孩子來親手準備這些東西。
陽光照在蜀國公主的身上,配者她那一臉的寧靜和安詳,王靜輝感覺好像是個神仙坐在自己的身旁一樣。王靜輝的手微微一動,旁邊的蜀國公主便發覺他已經醒過來了。便靠在他地身旁。王靜輝坐了起來,輕輕的撫弄蜀國公主的長髮,知道妻子現在非常擔心老丈人的身體狀況,不過是苦於自己不便行動所以沒有入宮探望,自然是希望能夠從他這裡多知道些內容。
王靜輝看到蜀國公主的眉宇之間總是有著淡淡的愁緒,他便安慰道:「父皇地身體已經穩定下來沒有什麼大礙了。雖然現在還癱瘓在床無法像正常人那樣正常四處活動,但已經脫離危險期了,剩下的便是好好調養便可以慢慢恢復了,有太醫院這麼多國手守在父皇的身旁,你還用擔心父皇的身體麼?來讓我聽聽我們的寶貝兒!」
丈夫的一席話讓蜀國公主放心下來,聽到最後一句看到丈夫把頭放在隆起的肚子上,側耳傾聽胎兒,一時間面飛紅霞,心中立時被甜蜜所裝滿,用手輕拂著王靜輝的頭,臉上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蜀國公主說道:「那以後夫君該怎麼辦呢?」
王靜輝抬起頭來對她說道:「楚州那裡暫時離不開為夫,現在大宋皇家海運才剛剛起步,第一次跨海遠洋貿易馬上就要返回了,這是為夫一力倡導創辦的事情,它對大宋今後的意義非常,不能有一點兒差池,所以我想半個月後便回楚州,等把海運的事情辦妥之後,便想向聖上辭掉楚州那邊的軍州事和淮南東路的轉運使等職務,回到汴都等我們的孩子誕生,之後繼續做我的寶文閣學士,在聖上身邊拾缺補遺,也好守在你的身邊!」
蜀國公主說道:「皇兄前天的時候還到這裡來看望我,他對我說你答應他出山輔佐了,還帶來母后和太皇太后的一些禮物,我看了一下,這可是少有的賞賜,皇兄挺重視你的!可惜你娶了我是個駙馬的身份……」
王靜輝聽到這裡便知道自己妻子心中所想的是什麼,便用手輕輕摀住了她的嘴,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凝視著她那動人的雙眸說道:「公主,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嗎?夫妻本是同名鳥,我並不在乎這些,你能夠守候在我的身旁已經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了!」
蜀國公主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常人所能夠相比的,他雖然才華橫溢,但從來不像其他少年得志的才子一樣自命不凡,所以便趴在王靜輝的胸口來聽他的心跳聲。
王靜輝呵呵笑道:「聖上現在登基繼承帝國大統,雖然年輕了些,不過卻是非常有朝氣地。但同時也會犯許多地錯誤。這也是難免的。我原本和父皇商量過地,等楚州任期一到便辭官歸隱。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不過我想我都上掛著什麼官職倒不是一件什麼大問題,現在兩府三司之下誰不給我點面子?!現在新皇登基,聖上要開始組建他的重臣班底。韓琦和富弼歲數已經大了,估計就是待在原位也就是榮光退休罷了,要想他們有什麼作為是不可能了,可以預見未來的一年朝廷人事上變動將會很大,聖上年輕氣盛,難免會犯些錯,好在我的話他還能聽進去,到時候也能夠矯正一些錯誤。」
蜀國公主說道:「皇兄說等到朔日紫宸殿上朝地時候,要你當翰林學士呢!」
王靜輝笑著說道:「嗯!這個位置倒是不錯,說話可要比我的比我的寶文閣學士硬氣多了!」
蜀國公主看到王靜輝這近乎兒戲的那翰林學士和寶文閣學士來說笑。也不禁被他逗得笑聲連連。雖然兩個職位上都掛「學士」二字,但其意義有著天壤之別:寶文閣學士不過是個館閣之職,而翰林學士則是通往執政的必由之路,若是在翰林學士位上平安過上四五年就可能像王安石那樣出任權知開封府或是御史中丞,十年內必然升至參知政事!不過在王靜輝的眼中,做官到頂他可沒有這個興趣,況且這也有違太祖太宗皇帝定下的宗室規矩,所冒的政治風險太大了。有個寶文閣學士就足夠了,如果說他在官場上有什麼期待的話,那自然是偶像包拯曾經擔任過的龍圖閣直學士了。
「嗯,被人稱作王龍圖,那該多有面子!」王靜輝心中有些惡搞地想到。
深夜皇宮福寧殿中,剛剛繼位的神宗趙頊就在這裡連夜批閱各種奏章。不過這一次殿中集中了韓琦、富弼等重要大臣,這一次會議沒有王靜輝來參加,因為這次會議的議題便是關於王靜輝的官職的問題。神宗趙頊想要讓王靜輝出任翰林學士,但鑒於王靜輝的身份和他的年齡,要想通過是十分困難。神宗趙頊將他的想法說出來後,韓琦等人都跪在了地上,包括和他非常尊敬地王安石在內,這不能不讓趙頊有些慌亂。
神宗趙頊的滿腔熱情被這一屋子跪滿的大臣狠狠的澆了一桶涼水,已經是守司空兼侍中的韓琦說道:「聖上,駙馬雖然才華絕頂,但他現在是駙馬宗室,此時任命他為翰林學士有違太祖太宗皇帝立下的祖制!」
神宗趙頊感到有些懊惱,不過韓琦所說地也是事實,王靜輝和司馬光私交非常好,司馬光坐鎮御史中丞,但其下的御史們還是三天兩頭的向皇帝遞交彈劾王靜輝的奏章,要是他真的成為翰林學士的話,那估計就是司馬光本人也要上彈章了。他把目光轉向了王安石,此時王安石還是翰林學士兼權知開封府,在他結識的當代名人當中,王安石的才華是他最為傾倒的,與司馬光的保守不同,在與王安石縱論天下的時候,他總是一針見血的直指問題的本質,其做事風格雷厲風行,在推行京畿路試行免役法的當中,其果斷的作風讓趙頊十分讚賞。
王安石站出來說道:「聖上,臣亦和韓相公的想法一樣,駙馬不適合出任翰林學士!誠然是因為王改之是宗室成員的緣故,不過這條規定難免有些不近人情了些!畢竟宗室中人也有格外出色、學士出眾的人才,一律棄之不用實在是可惜。不過王改之畢竟還是很年輕,少年得志如果放任翰林學士對他自己也不好。臣希望聖上能夠讓他繼續在楚州出任地方官,帶到兩三年後回到汴都再授以翰林學士之職才是上佳之策,也算是聖上為大宋保全了英才!」
王安石出入穎王府邸已經近兩年了,他的話對於神宗趙頊來說還是非常有份量的。趙頊也知道依照韓琦和王靜輝的關係,連他都站出來反對,就不要說那些什麼也不知道的御史了,把王靜輝這麼一個人才放在外地,他可不會幹這樣的傻事。趙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朕身邊需要駙馬,暫時就不要讓他回楚州了,韓公可以讓中樞另選派人選去楚州接替他在楚州的官職,但淮南東路轉運使一職要另派官吏來擔任!王改之的翰林學士職就先不要加了,他這次連續幾日夜為救治太上皇而操盡心力,朕也不能虧待他。韓公!加封駙馬都尉、寶文閣學士王靜輝為開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