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春華臉色不善,王隊長知道自己不該為那小子「減輕」罪責,馬上說道:「另外,那個小子完全是一個不懂反偵查知識的人,雖然在開始的時候繞了一個大***以迷惑我們,但其他行為都是普通老百姓的做法。他甚至躲在一棵大樹上,呆了不少的時間。如果這個傢伙是武警派來的,他們哪裡會派一個這樣的人?」
俞先鋒也說道:「我們審訊了出租車司機、二個農民,還有才抓獲的那個騎摩托車送他的人,完全可以肯定那個小子是無意中闖見這件事的,並不是有預謀而來。他是要去看望同學。在和保安打架之後,開始還準備步行去石灘鎮,不是那個叫廖勝德的人打電話給他,他還不知道我們在追捕他。」
馬春華點了點頭,承認道:「不說是別人不知道今天會發生這麼大的事,就是我們自己又何嘗知道會出這麼大的亂子?他應該不是有計劃而來。」說到這裡,馬春華瞪了俞先鋒一眼。
俞先鋒心虛地低了頭,早晨摔在砂石路面上背上現在還有點痛,他心裡恨恨地說道:奶奶個熊,多死幾個才解我心頭怒火。
馬春華對王隊長吩咐道:「王隊長,你還是負責繼續抓捕那傢伙,調查他的來龍去脈。爭取在金豐縣內抓住他。」
「是!」王隊長連忙起身立正。
等王隊長出門後,馬春華問道:「這事你說怎麼處理?時間越拖對我們越不利。死亡三人的事故必須立即上報,我們已經拖了好幾個小時了。」
俞先鋒提醒道:「是我們忙於抓流氓團伙耽誤了。」
馬春華欣慰地拍了俞先鋒的肩膀幾下,然後對外面喊道:「小李!」
黃浩煒和廖勝德二人被武警直接送到武警總隊的審訊室。不過,並沒有人審問他們。也沒有人為難他們,黃浩煒的手機都沒有被拿走。上廁所也只有說一聲,就可以自己去,沒有人跟著。不爽地就是走廊上有一個武警站崗,不讓他們到審訊室和廁所之外的其他地方去。
廖勝德小聲問道:「他們會把我們怎麼樣?」
「誰知道。我們現在應該是被軟禁了。你怕嗎?」
「我是無所謂,我是怕你有麻煩。到時候出國都出不了。」
「出不了我就在這裡找工作。出不出國對我而言也已經是無所謂了。」黃浩煒輕描淡寫地說道。
薛華鼎的車隊很順利地回到了紹城市。走進市委辦公大樓。不少準備下班回家的工作人員和官員都客氣而膽怯地跟薛華鼎打著招呼,薛華鼎笑著回應著。
進了電梯,薛華鼎對市委辦秘書長郝國海道:「你盡快把我要的文件送過來。我馬上要看。」
郝國海點了點頭,說道:「我等下就送過來。」
薛華鼎嗯了一聲,又對姜樂為道:「你聯繫一下湯正帆書記,瞭解一下警察那邊有什麼進展。告訴他我已經回到了市委。對了,還有請雷良喜馬上把車送修一下,晚上我還要進省城。」
姜樂為很肯定地說道:「好!」
郝國海的辦公室在四樓,薛華鼎地辦公室在五樓。
從電梯裡出來。看著電梯門關上後,郝國海心裡活動開了:薛華鼎的話是什麼意思?警察調動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麼要問有什麼進展。還有,他怎麼這麼婆婆媽媽,小車在路上出了問題,司機自然知道要送去檢修,還要你市委書記吩咐?而且既然是檢修,哪裡能肯定今天一定能檢修完畢,晚上還要用它……
心頭的疑雲不少。但郝國海相信薛華鼎沒有瞞自己什麼,否則,他也不會當著自己的面這麼說。唯一能解釋得通的是,還有很多事自己不知道,而薛華鼎知道。
「我這個管家都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郝國海收起混亂的思緒,進市委辦公室秘書科吩咐道:「李科長。我需要的資料找到了嗎?馬上送過來。」
薛華鼎坐在老闆椅上,接過姜樂為遞上的熱茶,喝了二口。腦海裡在思考著什麼。
聽到公文包裡傳出地手機震動聲,姜樂為動作迅速地從裡面掏出手機,接聽舒慶國打來的電話,小聲道:「舒警官,你好。你們到了?好的。行!再見。」
姜樂為關上手機後,對薛華鼎道:「薛書記,舒警官他們帶著黃浩煒平安到達省武警總隊。他們正在找有關人員,準備詢問黃浩煒他們一些問題。如果沒有其他額外的事。問完之後他們就放二人離開。」
薛華鼎點頭表示知道。正準備看文件,想了一下,就拿起桌上的普通電話機按起了號碼:「浩煒嗎?……,是我,等下武警要問你一些情況,你有什麼就說什麼,照實說就是。」
黃浩煒低聲問道:如果他們要我拍攝的東西呢?」
「你當然給他們。」
黃浩煒哦了一聲。接著他開玩笑道:「不行。我的數字相機是我朋友的。」
「呵呵,他們只會從裡面讀取資料。」薛華鼎笑著說道。
「什麼時候搞完。我可不想長時間在這裡被軟禁。」
薛華鼎安慰道:「很快地。結束之後你打我電話。」
放下電話,薛華鼎從桌子右邊一疊文件中隨意拿起一件批閱起來。
金豐縣公安局的刑偵隊會議室裡煙霧繚繞,幾個刑偵隊員圍著王隊長正在分析案情。
王隊長說道:「現在這個嫌疑犯憑空消失,現場的幹警到現在都沒有找出可靠的線索,那麼我們就只能從源頭去挖。先確定這個人,弄清楚他是誰。再來分析判斷他消失到哪裡去了。老徐,你說說你們的調查情況。」
一個滿臉鬍鬚地中年漢子應聲起來,說道:「根據出租車司機提供的線索,我們做了二方面地調查:一是調查嫌疑犯是怎麼出現在現場的。二是根據出租車司機說,這個犯罪嫌疑人是從原3057廠的子弟,我們就調查這個廠裡讀大中專院校的人誰和他吻合。」
見大家都在認真聽他匯報。他接著說道:「對於第一個方面地調查,我們在出租車司機指認嫌疑犯上車的地方找到了相關線索。上車的時候,嫌疑犯手裡拿著一張報紙,這張報紙就是在附近一個小報攤上買的。從報紙上找到的指紋中就有賣報人的指紋,基本上可以確定嫌疑犯就是從那裡賣報人指認地小街道步行出來的。
連接這條街道的有菜市場、五金店、餐館還有什麼電器修理店,在那段時間裡,人流量比較大,只要給我們時間,我們明天早上就可以查到他是從哪裡出來。現在菜市場沒幾個人了。哪些上午在那裡做生意地小販都回家了,我們暫時只能調查住在那裡的居民。」
「對於第二個方面,我們已經與省城的幾個中學進行了聯繫。剛才幹警報告說事情進行還算順利,當年3057廠的子弟基本上都轉到了省城地三個中學:第五、十四、十七中學。我們把年齡設置在現在二十歲以上三十歲以下這個範圍。在這個年齡段地男性青年一共有五百三十二名。其中考上大中專院校包括研究生博士生的共有一百八十七名。只要他地模擬畫像出來,逐個排查地時間不會太久。
還有一條線索就是我們懷疑那個接應人就是一個叫廖勝德的青年,雖然我們沒有直接證據,但只有他和嫌疑犯通過電話。根據牧鴨人的回憶,基本符合相關特徵。如果是他的話。他有可能為嫌疑犯指引道路,提供逃跑工具,甚至有可能安排其他人騎摩托車在失蹤的地方等他們,然後走田間小路或機耕路在我們包圍圈合攏前逃逸。目前我們已經派人到他家裡、他父母家、他朋友家等地方進行搜尋。」高手們在分析嫌疑犯的情況時,馬春華也在和趙子強、李泉等人在商議怎麼向上級報告三人窒息而死的事情。不過,在之前馬春華已經和王展、俞先鋒商量過,現在地他只是把原來的想法更加完善了一些。然後他們旁邊用敲邊鼓,以提醒的方式讓趙子強寫出了一個大致的草稿。
忙完這些,馬春華一個人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間等待一個人物的到來。
約定的時間一到,馬春華的秘書就來敲門,報告說賈老闆前來拜訪。
「舅舅,今天搞定薛華鼎那個小子了沒有?」一個顯得很精幹的中年人一進門就問道。
等來人關上房門後,馬春華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怎麼把事情越搞越糟?怎麼今天出現了幾百人鬧事?」
中年人不以為然地說道:「現在他們不老實了嗎?如果早信我的,讓我多請一些保安人員,事情就更容易擺平了。這次我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他們打傷了我十多個保安,我要讓那些人賠得傾家蕩產,看他們今後還跟我鬥,哼!」
馬春華坐下來,看著遠處問道:「你今天一天都呆在省裡,那位怎麼說?」
「我上午和韓副省長談了很久。舅舅你放心。只要你按我們說地做,我保證……」他的話被馬春華一聲咳嗽打斷了。看著馬春華眼裡射出的利芒。來著連忙改口道。「說錯了,說錯了。我的意思是說只要我們的計劃能實施下去。舅舅你的仕途就平坦了。當市委書記,甚至進省城都是舉手之勞。」
馬春華聽他用上這個成語,心裡感到有點彆扭,但他並沒有說這個傢伙用錯了。
他問賈永明道:「你們有必要征這麼多地嗎?最想賺錢也要注意一下輿論吧?」
賈永明大大咧咧地說道:「輿論?輿論算什麼?它既不能給你錢,又不能給你權。只要電視、報紙上多說說火力發電站建成之後金豐縣所得的好處,保證反對我們這麼做地只是既少數人。
說實在地,舅舅,我也不想讓別人指著脊樑骨罵啊。還不是你們政府不撥錢下來嗎?如何你們政府按照那個《關於促進火力發電站項目落戶我市的行動方案》撥下資金下來,老百姓哪裡會有這麼多地意見?現在別人都說我賈永明從拆遷費裡賺了的錢,都罵我心黑。
舅舅,你該知道我實際上倒貼了多少錢吧?我現在真的是希望那個行動方案早點實施啊,否則的話,我公司的流動資金都要往裡面貼,還被人罵。」
馬春華故意把眼睛看著窗外,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就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征這麼多地,大大超過了火力發電站所需要的征地面積。今天如果不是那個傢伙突然有事要回省城,我們加上洪副主任都難以阻攔他到石灘鎮去看現場。不是老韓打電話給我,我還真的懷疑是你在中間搞什麼鬼。
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的政策對耕地的保護很嚴格,隨意佔用耕地搞項目的話,我要擔責任的。我現在在幫你們掩著、蓋著,但我能掩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