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桂清嘴裡說的這麼輕鬆,實際上是從昨天開完人事會議起,他就認真琢磨薛華鼎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會被孫迪華和羅格衡二個人這麼看重。
雖然劉桂清以前當過孫迪華的秘書,但孫迪華有些事情不可能全部對他公開。一些事情還要他自己去瞭解,去分析。直到剛才薛華鼎自己承認這事,他才確定下來。
薛華鼎笑著把自己二次結識胡副書記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這件事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既然劉桂清不惜降低身份跟自己結交,那自己也沒有必要隱瞞這些了。
聽完薛華鼎的述說,劉桂清感歎道:「怪不得人家說你,你小子還真是走狗屎運。別人撞車惹一身的麻煩,你撞車卻撞出運氣來了。對了,那個胡副書記的秘書現在還是在當他的秘書嗎?」
「不是,秘書已經換了。原來那個趙秘書調到一個縣擔任縣長,下屆估計就是縣委書記了。」薛華鼎回答道。
說話的時候,薛華鼎瞧見了劉桂清眼裡的那種神色,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薛華鼎略微思考了一下,小聲問道,「劉哥,有興趣嗎?要不過年後我們一起進省城去看看。我還有幾個朋友在省城,我們一起去拼拼酒。現在的徐秘書也是很豪爽的一個人,我想你肯定和他合得來。怎麼樣?」
劉桂清強忍自己的高興,說道:「老弟,這就靠你了。我可是對他們不熟。」畢竟他是副廳級幹部,去見一個小小的秘書沒有必要露出高興的樣子來,那顯得自己太庸俗了。
這時劉桂清的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下。然後按下切斷鍵。將手機放在桌上後。他拿起酒瓶說道:「老弟,還有一點沒喝完呢。喝完它,只有一點點了。」
等薛華鼎喝完。劉桂清幫他斟滿,然後給自己斟滿。雙手舉起杯子道:「來!我也敬老弟一杯,祝你再次順風順水。」
吃著談著,劉桂清多少也透露了一點昨天人事會議上的事情。雖然說地很隱晦,但主要意思還是說清楚了,只是他是就事論事,沒有過多地扯開談。
除了這些。劉桂清還說了一些市委、市政府的事。只要不涉及機密方面的事,可以說劉桂清都說了。
他掏出香煙。點燃後繼續說道:「今年市裡準備辦十件實事。學外地地搞法。這十件事要從一大堆項目中篩選出來。正委託我市委辦公室做。他們是很難選啊,比如改造教學樓、城市亮化等等。都有道理,也都應該做,可只有十個指標。我看備選項目中就有一個是修建一條從市裡到你們瀏章縣城的水泥公路。我不知道是哪個單位提的,也許別人轉來的就是瀏章縣的報告。呵呵,如果不是你爭取來資金,市裡未必就有這麼大的魄力把這個項目作為備選項目呢。現在全市四個縣只有到瀏章縣城沒有好的水泥路。」
薛華鼎道:「我是體會到要想富,必須先修路這句話地正確性了。晾袍鄉地水泥路一修通,那裡的磚瓦就開始一窯一窯地銷往外地。生豬也是一卡車一卡車地往廣州運。而且價格比以前路不通地時候高得多。這條項目通過地可能性有多大?」
劉桂清回答道:「不知道。按我地想法很難,主要是投資太大,至少七千萬的投資。如果定了這個,其他項目就只能選投資小地了。」
薛華鼎馬上說道:「劉秘書長,那我就拜託你了,你一定要幫老弟這個忙,千萬不要砍掉我們的。不說我們縣這麼窮,大家都要支援一點,是不?而且瀏章縣這幾年一直沒有大的項目,總不能讓一個縣總是吃虧。好像瀏章縣是被遺忘的角落一樣。」
劉桂清笑道:「我都被你搞糊塗了,一時劉哥,一時劉秘書長。看來你這個稱呼還是有講究的啊。我只幫兄弟,對於其他人我可是公事公辦。」
薛華鼎連忙說道:「劉哥,你就幫兄弟一把。不要讓這個項目流產了,我們全縣人民都眼巴巴地看著這事呢。」
劉桂清用煙點了點,笑道:「你的思想到位很快啊。一下就以瀏章縣的人說話了。」
薛華鼎道:「那是當然,別人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在其位就要謀其政。」
劉桂清想了想說道:「你們要提前找一找市發改局、市計委、市交通局等等單位,通一通氣。第一次海選的時候,市委肯定會徵求他們的意見。你要盡量爭取他們,至少不反對。你們再找一找主管建設的沈副市長,好像他做事比較公正……然後找機會跟孫書記、羅書記等人匯報一下。至於我,你就不要理,呵呵。工作做細緻的話,基本上就可以了。即使有一個人、二個人反對也沒關係。」
薛華鼎從他的話裡可以想像得出沈副市長肯定與牛市長尿不到一壺,平時是看市委這邊的臉色行事的。否則,他不會單單說沈副市長「做事公正」。這話反過來理解就是其他人做事有點不公正。牛市長自然被劉桂清歸於會反對投資瀏章縣修公路的人。
從七點半吃喝到九點,二人喝完了一瓶酒白酒後沒有再加,因為等下大家都有事,故用喝茶代替。
到了時間,二個人起身欲走。本來薛華鼎要埋單的,可劉桂清一定要由他來埋單。
二人還在客氣,酒店總經理代替服務員進來了,熱情地打著招呼,說看到他們是朋友交談不敢進來打擾。然後是請劉桂清一定給他一個面子,由他來請客。
最後還是劉桂清在賬單上簽字才了結了這個麻煩問題。
看著劉桂清被司機接走後,薛華鼎就給羅豪打了一個電話,碰巧的是,羅豪和他邀請的朋友也在這個酒店。
聽說薛華鼎就在這裡,羅豪馬上出來找他。結果他們的包廂與剛才薛華鼎的包廂只相隔三個房間。
羅豪道:「早知道你是跟老劉吃飯。又是在隔壁。那我們還不如湊一起呢。他走多久了?」
羅豪帶來的二個人都是年輕人,一個只有二十四五歲地樣子,姓董。叫董欣。另一個與薛華鼎地年紀差不多,姓孫,叫孫偉。
這個時候,他們正好吃得差不多了,薛華鼎進來後,相互介紹了一下姓名,稍微談了幾句。羅豪就喊服務員埋單。但服務員告訴他們。他們的單已經被總經理免掉了。
羅豪沒有客氣,而是笑著說道:「今天我是托你們三人的鴻福。省了我一大筆錢。」
孫偉、董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薛華鼎不知道這二人地身份。所以也就不知道賓館免單是看誰的面子。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因為他還不認識老闆。老闆也只是剛才在劉桂清簽單的時候。見了他的面。
四個人在賓館總經理等人的恭送下喊了二部地士直奔娛樂城。
因為都喝了酒,不能開車,又不想喊其他人來,羅豪說打地士,大家就都同意了。自然,薛華鼎和羅豪同乘一輛,那二個人同乘一輛。
等的士開動後,羅豪對薛華鼎問道:「薛哥,認識那二個小子不?」
「不認識。誰啊,這麼年輕。」薛華鼎心裡不是很願意跟沒有用地小屁孩套近乎。但又不好直說,只好含糊地問道。
「呵呵,不會看不起他們吧?」羅豪一下從他地話裡聽出了另一層含義,就說道,「猜猜看,這二小子是什麼人?」
「我怎麼猜得出來?安華市這麼大,我又對這裡地人不熟悉。」薛華鼎搖了搖頭,接著警告道,「晚上不是吃夜宵嗎?你可不要搞那些活動。」
「我有分寸,也就是唱唱歌,按按摩而已。保證都是純潔的活動,不會讓你出事地。」羅豪笑著說道,「呵呵,今天我跟這二個傢伙喝多了,只能先醒酒,再陪你。你可不要怪我失禮沒陪你。這二小子不怎麼買我的帳。說我這麼久沒找他們吃飯了。」
「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他們是誰呢。」薛華鼎道。
羅豪笑道:「你啊,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停頓了一下,他解釋道,「那個年紀小的董欣,他爸爸是市反貪局的局長,他自己在公安局辦公室上班,是辦公室副主任,才提的。他媽媽是市交通局的副局長。夠可以的了吧?他爺爺是省人大副主任,括號——,還沒退休的。呵呵……」
薛華鼎也被羅豪說樂了。
羅豪繼續說道:「至於孫偉,你看他像誰?」
「像誰?你一說我還真覺得在那裡見過。」薛華鼎回憶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好像電視裡的某個人。」
「呵呵,像電視裡的人不錯,一個經常在電視裡作報告的人!」羅豪戲耍著笑道,「那個做報告的人要站在你面前,你肯定又說他們之間不像了,因為他只有面對鏡頭的時候才有笑容,這個小子也才像他。想起來嗎?呵呵,我再提示一下,他媽媽是市教育局的局長。這下知道了吧?」
薛華鼎一聽他是市教育局局長的兒子,更加確定了他是誰,問道:「他自己在幹什麼?」
「很低調,南區一個工廠裡面任副廠長,所以你不認識。」說完,羅豪看著薛華鼎問,「有了他們,你要市裡的消息還不是手到牽來?」
說到這裡,羅豪放低聲音對著薛華鼎的耳朵說道:「他老婆是無限電二廠的小股東!」
薛華鼎一愣,這個一直隱藏在幕後的股東原來是他!
羅豪拍了拍薛華鼎的肩膀,笑道:「我可什麼都沒說,你也沒聽見吧?你放心,孫偉一直要感謝你,你不要擔心什麼。董欣和我們是相輔相成,相互制約。我們好他好,他不好,我們也沒意思。也許他們在工作上幫不了你們的忙,但打探消息的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四人進了娛樂城確實是規矩得很,點了包廂之後,點了一件啤酒,點了一個果盤,就開始唱卡拉O。娛樂城的老闆聞訊過來想獻慇勤,被羅豪驅趕走了。
每個人吼了幾嗓子之後,羅豪問道:「孫少,你知道薛哥為何沒有調到昌宜縣嗎?」
孫偉對董欣道:「你小子消息最靈,你說說。」
董欣回答道:「我靈?我最靈也是小道消息,你才是錄音機。你說什麼,實際上就是什麼。」
其實他們在吃飯的時候已經談論過這事,羅豪現在提起它只是給薛華鼎一個定心丸,證實他羅豪交的人絕對不是等閒之輩,不枉薛華鼎的期盼。
孫偉踢了董欣一腳,斥罵道:「你想死吧?有屁就放,還要擺架子不成?」
董欣也不怒,笑著說道:「這事很簡單,牛市長本來想把醴陽縣的一位副縣長挪到昌宜縣當縣長,聽說還在那傢伙面前拍了胸口。但半路裡殺出你這個程咬金來,壞了他的好事。所以他就阻攔薛哥你坐那個位置……」
短短幾句話,就讓薛華鼎不敢小瞧他。這種消息可不是一個普通人知道的,必須有不少的人脈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