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賀國平笑了笑,感歎道,「呵呵,你應該gt;候政府也是沒辦法,只好搞一刀切了。」
湯愛國道:「有些人總是喜歡瞎忙乎的,坐在辦公室休息不舒服,好像不整點事出來就不能他的表現的能力、不能顯示他的存在似的。哎,人啊,還是實在一點好,何必總鬧出一點動靜讓人覺得討厭呢。」湯愛國這話顯然是有感而發,也是想把話題往自己希望的方面引。
賀國平卻不急,他和湯愛國之間本身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利害關係呢,就是瞎子也知道他前段時間想急於取自己第一副局長的位置而代之,只是自己根基比他這個新調來的人深得多,他就是想做什麼也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與閒談的時候說一說「能者上、庸者下」的話而已。
賀國平心裡想:「其實你這話放在你自己身上最貼切。」可是現在是特殊時期,湯愛國今天來肯定是有什麼事要辦,而且估計也是與今天的專題會有關,他就試探著說道:「湯局長,我可好久沒有下棋了,以前棋力本身就不怎麼樣,生疏了這麼多時間,恐怕已經不是你對手了。你下的時候可要讓著我一點,你比我年輕,即使這次你的棋佔不到上風,下次就可以。按現今股市裡的說法,你還有很多上漲空間。」
湯愛國自然聽出了賀國平話裡的話,那就是要他退讓,不要與他爭。湯愛國心裡道:「靠!你賀國平太提防人了嗎?現在我要跟你爭的話,老子就不主動上門了。」他也話裡有話地笑著回答道:「賀局長,你就不要謙虛了。有人說你是專業棋手的水平。我這個人連半路出家都算不上,圍棋的門都沒有摸著呢,怎麼可能對你產生威脅?呵呵,你賀局長你不會真地擔心我吧?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只要不把我地大龍絞殺、叫我輸得太慘就行。」
賀國平笑道:「呵呵,年紀大了,就是有手段也使不出來啊。我們也按黨的政策,來一個求同存異?」
「呵呵,雙活。」
……
賀國平的老婆雖然一邊泡茶一邊聽,但不知道他們說什麼。表面聽說的是圍棋,但總感到他們不僅僅是說圍棋而已。
當然不僅僅是說圍棋。他們說的完全與圍棋無關。二人短短幾句話就由開始的試探到最後達成了某種默契,這種默契比白天開會更進了一層,可以說確定了二人今後的行事原則。
雖然這種口頭協議今後隨時可以被其中一人推翻或者由他們二人共同撕毀,但維持現在的同盟軍態勢還是有效的。
這幾句話談下來之後,二人的心情都舒坦了很多,也更加躊躇滿志起來。
等賀國平地老婆送來茶之後,二人就如老朋友一般笑呵呵地進了書房,一個打開折疊桌,一個搬出二個籐盒裝的圍棋子。
二人坐好後,湯愛國笑道:「我們從沒有撕殺過。要不先試試?」
賀國平謙虛地說道:「別試了。你年輕思路活,就讓我一次。我執黑先行吧。」說著將裝黑子的籐盒移到自己胸前,捏起一個子欲下,問道,「沒意見吧?」
湯愛國笑道:「沒問題。請!你可要不要讓我太出醜,成語說老當益壯嘛。」
一個說對方年少一個說對方年老,就是他們自己都知道到底是誇對方還是擠兌對方,反正大家講究的就是禮尚往來,如果你心裡把「年輕」想像為「無知」,那我就把「老」想像為「年邁」。
賀國平將黑子下在自己右手邊的星位上,湯愛國也在自己的右手邊下了一個星位。與賀國平的子遙遙相對。
賀國平又在左手邊的星位上落在一子,這次湯愛國短考了一下,將白子在賀國平右手邊點了三三。
賀國平笑道:「湯局長果然進取心十足啊。」說著往中間的位置拆一。
湯愛國一邊從籐盒裡抓子一邊說道:「賀局長,這傢伙來勢很猛啊。你看那個姓褚的一看老闆幫他就一下就轉了向。」湯愛國主動挑起話題。
湯愛國就是沒有腦子也能猜測出今天褚副局長是賀國平鼓動來地。只是沒想到褚副局長後來卻薛華鼎的方案,反而弄巧成拙了。
賀國平一愣,想不到湯愛國單刀直入。先把這事捅出來。但他也就是愣了一下,褚副局長現在還沒退休,完全有權力參加,真要有人問起來,自己完全可以說是好朋友之間無意打電話說漏了嘴就是。所以賀國平裝著無事地樣子,看湯愛國下完斜了一子後,就將黑子托在對方剛下的那顆子的下面,笑道:「呵呵,老弟,你這是故意套我的話吧。他會轉向?他只是想看熱鬧,他想看這個小年輕會走出一條什麼路來。他這麼護著他,只怕要不了幾年就爬到你我頭上去了。」
賀國平嘴裡不斷他他他的,但湯愛果明白他說的那些他具體是指哪個。
湯愛國道:「我這不登門拜訪你嗎。幸虧那傢伙得罪了林副局長,否則,我們早就趴下了。」
「我們趴下?早著呢。對了,今天你肯定是有備而來,說說,你有何高見?」賀國平問道。
「在你老賀面前我哪裡有什麼高見?那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找死嗎?」湯愛國笑著搖頭道。
賀國平意味深長地笑道:「你調過來也有這麼長了,我們還是第一次開誠佈公地談話。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打啞謎了吧?有什麼就說出來嘛。」
湯愛國將剛落下的圍棋子笨拙地捏上來,抓在手裡拋了拋,見賀國平還在盯著他,就咬牙切齒地說出了四個字道:「幫他一把!」
話的內容和他的神態實在不相配,
國平一愣,脫口問道:「幫誰?」
話剛出口。賀國平心裡就責備自己存不住氣,懊惱了好一會。他放下手裡抓著的圍棋子,一邊端起旁邊茶几上地茶喝著一邊掩飾著說道,「落子無悔!湯局長,你可不能悔棋啊。」
湯愛國心裡冷笑了一下,也順著賀國平地話說道:「賀局長,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一次吧。我調到這裡來這麼長時間了,確實沒有登門拜訪過你,也請不要往心裡去。不要拿這事在下棋的時候為難我。只悔這一步,怎麼樣?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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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國平心裡對湯愛國故意賣關子不說很是不滿,不過他也不想在湯愛國面前露出性急的樣子,如果犯第二次表現沉不住氣地樣子給對方看,那就真栽到家了,他也繼續剛才的廢話說道:「你這是什麼話,我就年紀比你大一點,說什麼拜訪不拜訪的?不過不能悔棋,呵呵。」
湯愛國心裡罵了一聲老狐狸,不想再繞***。只好自己說道:「我想我們應該幫姚一把。」說著,他把拿起地白子又放回剛才的位置。笑道,「行,落子無悔。」
賀國平本來想問「為什麼幫姓姚的?」但話到嘴巴就變成了:「呵呵,你還真會說笑話。我們都是副局長,在工作上我們不幫他一把手幫誰?那你說說,我們該怎麼幫呢?他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身體有病,除了身體,好像沒有其他什麼困難需要我們這些副手幫啊。」
賀國平偷偷地噓了一口氣:後面地話可比那句沒有說出口的話從容多了,真要把那句話說出來,則顯得自己要多愚蠢就多愚蠢。後面的話則打的是太極拳。什麼情況都可以應付,而且顯得自己從容得很,不是被對方牽著走。
湯愛國回答道:「就是因為他有病,我們才要幫他。」說著。就看了賀國平一眼,然後不慌不忙地端起了茶杯,慢慢地喝茶。
果然。強裝從容實際心急的賀國平還是中了湯愛國的圈套,全身心地陷了進去。當湯愛國的話剛落,賀國平就急切地反駁道:「我們又不是醫生,怎麼幫?……,你不會傻了吧,我們幫他早日康復?」
湯愛國心裡稍微鄙視了對方一把,說道:「我們不是醫生當然為他開藥方抓藥,但我們也可以幫他做一些事啊。他現在身體有病,我們可以讓他多休息、好好療養療養。不行嗎?」
賀國平也不是普通人,剛才只是心急而中了湯愛國的圈套。等湯愛國說了這些話之後,他冷靜地問道:「你聽到什麼傳聞了,或者你知道什麼消息了?直接說,既然你相信我來找我,我們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你是不是想把他趕走?」
湯愛國將茶杯放下,看著賀國平道:「你想必也知道現在是時不我待。只要薛華鼎這小子在我們安華市局待穩了,加上姚老闆的極力促成,他越過你我是肯定的。現在他那架勢就已經擺出來了,這麼大地投資整改方案,僅僅是匯報了一下,就被他認同。如果我們今天不是齊心協力阻攔他,那小傢伙肯定現在已經組織人馬進行整改了。一旦……」
賀國平當然知道時不我待,薛華鼎如果不是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自己還不會赤膊上陣呢。那個整改方案除了投資不小外,還涉及到幾個部門地體制改革。只要實施,那在局裡的影響是巨大的。
賀國平問道:「是啊。一旦他整改成功了,我們這些老傢伙還真的只能靠邊站了。不過,他的那方案整改真的有效嗎?」
湯愛國反問道:「有效不有效區別大嗎?」
未等賀國平回答,湯愛國馬上說道:「整改方案有效,最後成功了,姚老闆肯定很大張旗鼓地把他推上去。省管局的林副局長最反對也沒有用,畢竟他不是一把手,阻攔只能暗地來,明面上還是只能打哈哈。整改方案無效,整改不成功,但他調到了這麼多人、動用了這麼多資金,除了他主管的三個中心,還把運行維護部的人捏在手裡,群眾基礎就有了,假以時日,不一樣可以成功?只要這個方案實施,無論成功失敗,他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再說,你我都是主管技術的,他那方案成功地可能性很大很大。還有,你不會懷疑他的技術比我們強、他的精力比我們旺盛、他的人際關係處理得比我們好吧?只要時間一長,就是姚老闆不是那麼用力,他也會升到我們前面去。肯定地!」
湯愛國之所以不等賀國平開口就說話,其實就是擔心賀國平打斷他,不讓他把話說出來或說完整。
賀國平看著湯愛國這麼愛表現自己,心裡也忍不住好笑,他故意笑問道:「他『技術比我們強、精力比我們旺盛』。我理解,也贊同。可你怎麼說他人際關係處理比我們好?」
湯愛國以為賀國平真的請教他,馬上炫耀似地說道:「你還用問嗎?那個張大嘴巴張金橋服過誰?薛華鼎來沒幾天就把他收服了。現在他在他移動中心不斷說薛華鼎技術好、能力強呢。」
賀國平似乎是想把湯愛國的情緒鼓起來,又裝著受教地樣子,說道:「是嗎?那這傢伙還真是有真本事啊。我都不知道姚老闆怎麼看中他的,你應該清楚吧?」